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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珠本】适疆,陈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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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陕西1楼2022-07-27 21:42回复


    IP属地:陕西2楼2022-08-07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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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来的时候,军医将一碗浑浊的汤药合着夜晚端进账内,我撑着床沿,妄图分清来人,未及我开口询问,他转头对外头道:“醒了醒了——”是的,这一觉实在算不得长,虽腹部的灼热烧痛感散布四肢百骸,但,多年经验告诉我,这个伤势虽然直中要害,但一时三刻,不会要了我的命。鱼贯而入的一行人,先后点亮了几个角落的灯,我才分清,这是大帐,又才想起,晕倒之前我还在点着彰化这块地方,同卫左将军说起来今日抢滩登陆的伤亡情况。】
      :“荣王呢?”
      【嗓子沙哑的状态,像是吞了一整个子弹磨碎的壳子,三两步下了塌,单膝跪在地上,虽昂着首,但只敢确认来人,而后再没去直视其眼睛,我无法判断我昏睡了多久,只是我明白,他没有即刻扶起我,应该是又更为重要的原因,八成就是因为伤亡情况严重,彼时并未统计出来伤亡情况,而此刻荣王应该是首要知道此情的人。】
      【我又想起之前与他的会面,虽说不是把握十足,但是算得上是信誓旦旦了,好在他不是我之前在川西遇见的那个将军,逼着我立了生死状,只是这一仗漏洞百出,我心里明白,即便是侧面打击,依旧是胜出无望。】
      :“此战失利,臣有罪,只是,还请荣王容臣禀清一二,再行问罪。”


      IP属地:陕西3楼2022-08-07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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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闽地多雨,浓云密布未展天光,前线战事接连速报:我军合势起攻,不堪敌众,未抢滩先溃船阵,主将负伤而退——比战报晚了些时辰,列将载风尘重归大营。悒沉笼在行帐内外,军中医士奔走,四处皆静默。我便在庭中反复踱走,听他们转述海战之惨烈】
        【东宁之征一败再败,粵水师三千增援未解前线危急,各营部此刻正做清点,但在语焉不详的口风里,兵甲损耗之数恐比预想更严峻。养心殿里眈然候着绩报,军机处亦有所望,此战当如何交待?但比千里外更棘手的,是眼下的军心】
        【未留心是谁先疾呼“将军醒了”,顿然转入室中,堪得陈铮一声请告,垂目而望,再以反诘向围候的诸众正听】
        将军为国出战,阵前对敌负伤,何罪之有?
        【尚不到“论罪”时刻。前线吃紧,士气衰颓,最忌人心畏怖浮躁,此战从头皆由陈铮主持,断落不得半点质疑与更张】
        胜败是兵家常事——【远未到青史定功过的时候,咬着牙关这败也败得,迟俯身扶托两臂,沉目截然而告】战前我已承誓,此行必与诸位同心同道,以国利当先,无分彼此。将军坐下说,万勿再牵动了伤口。
        【室中拥闷,清退所有,仅留一侍药医士在侧候遣】
        陈铮,【无有场面虚辞,我直言取问】倘若再战,你心下还有几分胜算?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2-08-08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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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胜败是兵家常事这话并不是安慰人,但亦不是问责,我心知肚明这一役是要付出点代价,但没想过增兵三千尚且只有微弱优势,我明白能胜不能败,只是已微弱优势能胜一场,后续力量不足,败北只是时间问题,把着他的手臂,沉重的步子站定一边,满室的药味,血腥味和一些不可名状的炮火臭味,账内,军医替我解下纱布,换药,单手撑着桌面,感觉到一股股的血淌出来,浸润了腰间的白布。】
          :“若只一役,我有十分,但若是清缴,眼下情况,我只有三分。”
          【我依旧是实话实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也许是因为暴汗过后,还未愈合的创面粘上了一层汗水,这一点点的痛感,让我越发头脑清楚,军医再次清理创面,一下下的棉花刮过腹部,虽轻柔,但实在舒服不到哪里去。】
          :“对面的人数,远超之前我们所摸底的人数,前期讨论的,所谓的抢滩包围,还是直面攻击也好,都是办法,可他们不是背水一战。之前,我们这边的人打入内部,获取的也只是部分兵力,太过信赖摸底,看似对面人数与我们实在旗鼓相当,实则我们彻底小觑了东宁的叛军人数。”
          【战场可不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不顾全大盘,只会败的更惨。一顿】:“一次比一次人多,东宁说小也不小,背靠山体,难保后续补充兵力十足。”


          IP属地:陕西5楼2022-08-08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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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铮受创在腹,险避未伤脏器,但仍是最难痊愈的紧要地,动辄便是牵扯。我在庙堂里安处太久,险忘了兵刃押命的凶险,直到重见血肉淋漓的直观——军医俯身案椅前为陈铮清伤创,此地的污血模糊不过是战场严酷的缩略,一道军令背后,还有我未亲见的千百伏尸累观,血染东海】
            【在无言重蹈的动作里转开视线,起身到壁下盥架】
            叛乱不肃清除根,一次得胜也是败。
            【绞了条热巾,于座前递给医士,权当为他做个下手。又与他细致观较患处轻重,嘱令想法找些冰来,待重新覆药包扎好,拿纱布裹了压在伤处,多少镇痛。——此类经验,原也是从前滚打时累下的,我已旧不作武夫的闻识】
            麻药渐过,将军且有得一阵捱了。
            【重落座,交拢两臂疲抵圈椅背,未看陈铮】两度交锋叛军屡胜,正是气焰盛时,此时要奇袭或直攻都不是良机。可兵贵胜,不贵久,战事久拖成弊……若再急令调补援兵,与敌相当,将军能增几分胜算?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2-08-08 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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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然,如他所言,痛感已经敲碎了最后一丝防线,我的面色并不好看,强忍着的痛溢出充斥在四肢百骸,不过半刻的时间,似乎是过了半天,我想起,这一句不是我面前的第一道疤痕,前后加起来我能记得的已经过十条,炮痕,枪痕,刀痕,也不是每一桩我都能记得的,反而是面前这一道新伤,确然我不能忘记。】
              :“就看增兵多少了。”
              【这想法与我,不谋而合,只是调兵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倒像是在给我后路。我尽量用最专注的注意力放在与他说话中,但是身体的伤痛像是一张掌,扯着我背后脑勺的头发,愣是要将所有想法撤离,我望着他,三两句将想法抖出来】
              :“也要看掉什么兵,步兵枪兵还是炮兵骑兵,如果从两广调兵和从云贵总督或者其他地方调兵,也不一样,沿海的水师训练成熟,兵力尚且能直用,只是两广的兵力还要驻防本地——”
              【勉强直起腹部,尽量减缓呼吸造成的腰部蠕动,避免血流不止,医官收拾药箱的时候,我顺手将腰间的血布解了下来,丢在一边的盆里,血水将布慢慢的吞噬,黑暗中的烛灯将三个人的影子拉的老长,用指尖轻捶了一下桌面。】
              :“其实,臣还要想要一些手铳,只是这东西在京城火器营还好说,这会儿要多余的,怕是有点难。”


              IP属地:陕西7楼2022-08-08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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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广的驻力倒不足为忧,为海关事,宝王已上下整饬粤水师,其兵力、装备皆算充沛,是为征借首选。
                【我与钧弟前后入前锋营历练,又并任左右翼统领,我和他是先有兄弟干联,后有同袍之谊。宝王于军务上的卓著之绩,陈铮自然也是通识的,但他未直言,想来也有他的考量。索性将话剖得再直白些】
                此番征调,若从粤水师出,可将增补与首批汇编一制,既能循其旧例成阵围敌,也免了混制调度的磋磨,此为二;要说三,便是南海近来无忧,粤闽一带团练乡治日趋完备,可急调民兵协战,水师营为主力,团练为驻瞭保后。


                8楼2022-08-08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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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境异动,无一日安宁,虽东宁隶属大清,可收复不过百年有余,驻防懈怠才让叛军有可乘之机,他虽言想从粤海水师调出,一二三列条出,轻点头已做赞同】
                  :“那很好,荣王思虑周全。”
                  【军医将最后一盆水端出去,连带着放下了账帘。地方团练日趋成熟,长远来看,依旧不是一件好事,只是荣王似乎将此事列足三条备选,不欲多言,往他坐的地方,虚虚的看了一眼,像是一只巨大的鹏鸟,散发着热气,将屋内烘热的感觉蒸腾,起身原地踱步一二,到底是伤而不虞,只得再次坐下。】
                  :“工器足多而减伤亡,荣王似乎对粤海局势十分熟稔,不知此时对可调兵数量可有预估?”


                  IP属地:陕西9楼2022-08-09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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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踌躇踱量之际抬手虚压,示他且住——莫急一时,破釜沉舟之日即在眼前,战舰龙旗还需他这位福州将军高擎起】
                    【就势臂肘搭于圈椅扶柄,略倾身向他,看这位年轻骁勇的将军更近些。我们都很明白这“调令”下的份量绝非一个轻飘的估数便可掩蔽。这问的是,我凭荣王印信与钦赐符令入这场屡挫败的赌局,我还能担得多少条性命作筹注来换此局再揭蛊】
                    从广东调动,沿途可加运澳门火炮增备,火器的事我来想法子。此处团练征调数,先让各府县统筹练总据实报来再定。
                    【而后才是最紧要的一筹。倘若血肉堆垒能换一场彻底的胜,流血又何妨】
                    水师营中清点兵力战舰还有多少堪用?两役两败,皆在错判轻敌,我记着将军曾令一队探子潜入东宁,如今还是毫无消息回传么?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2-08-10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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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手把了他微曲的手肘,潮热的手心将一袭浅衣染深,垂着的火苗一蹿一蹿的稍高,像是此刻腹部的伤口切到的筋,亦是同频跳动,室内只剩下两个影子,我望着他,此刻二人安静的出奇,我同他更像是站在一根木头上,下面就是热油加火。对外以及对他的说辞结实,在此刻更像是在自欺欺人,我伸手药一饮而尽】
                      :“团练之前已经在征集了,只是民间组织,难能冲锋,八旗正统兵力折损数百人,尚不算伤残,战舰这些天战损折旧下来,完全不能用的只有一成,只是人多吃败仗,还需好好修整,以正军心。”
                      【抢滩只是此次东宁一役中的一步,却是十分的关键,水师炮兵实战实在是不如东宁的乌合之众,我亦有谱,三两句话亦能明白,三战三败意味着什么,我才欲说及内嵌人员,战报恰如其分:“报——将军,东宁那边的密函”,是一只灰羽的鸽子,羽毛皆湿,惯例先摸看了下鸽子腋下红色标记,这才解开它腿上蜡封的竹简,一张薄薄的纸张,一些水渍氤开,却能明显的看到东宁兵力数字,抬手让人下去,这才将这一方万金军报,递给荣王】
                      :“三万,比我们预估的,多了一倍,对面军火尚且不知数,但只能照多预估,如果加之从两广调来的兵力,起码要一万五,跨海作战,才有把握。”


                      IP属地:陕西11楼2022-08-10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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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倍数的悬殊,还是太凶险。陈铮怀伤犹敢应这场硬战,斩咬字腔便要这个数。我在余寂里斟酌,再斟酌,这五千兵甲与援器,连带粮草战耗填补如何算——要我效死疆场并无可畏,但我如今最怕见,是君王坐瞰勃怒,政敌援笔发难,我的败绩不止于东宁,它亦将随负我向乾坤间的每一步】
                        敌众我寡,正面只可作诱敌深入,精锐放在两翼侧面牵制,从后奇袭。民兵虽不精兵法,但他们都是深谙水性的乡民,多征民舢小艇,与战舰同出,必要时【停滞须臾,将所谓生民在争胜的筹谋前做了交割】可做火船入敌阵。
                        陈铮,你我此番再战,干联的可就不再只是东宁,也不只是这万数性命。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2-08-10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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