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承芳苑中惯以澹恬的一丛,衔着谢氏递来轻垂的郁枝,我如云岫般被牵入凡尘,落在这遍地花琼的明宫,贵作帝女,然被桎梏以则度,便不再能恣意长成骄矜的明珠罢。——但谁能阻隔内里纡曲繁复的暗色呢?止不过我将之藏得很好,盖上厚绵的絮绒,便是乖顺、温文的小则。
案上施然吐香的是司苑司呈来的玉瓶小栀,弥散开幽淡的芬馥,似是从月色中渡裁下一段,经由玉露制成了它。倘要我说,月姮的清叙中应当缀入栀花,而最终也仅是我的漫言漫思。正支颐,聊赖得赏这夏花,便有细巧的蛩音透过帘幔而来,太轻、太乱,不像是受宫规训教的媵人,而该是小姑姑的丸丸。
:那它也吃过了么?可惜了这时唯有一枝栀子,是不是——不好教它吃的。
我将幔布铺开,迎接这位不肯垂首的公主,同业已是诗人的“谢韫”信步入内里,窥蕴香的清梦。丸丸是洁白的仙兽,譬如皎淡的花、月,我难挡诱惑,探出指尖去抚它的耳侧,纳罕道。
:哎!怎么仙兽也抵不住溽暑乏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