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好险啊!许姑姑,你怎么如此不小心?”我满面怒容。
许姑姑慌张,赶紧跪下:“奴婢该死!因为下雨的关系,奴婢的鞋底湿了,有些打滑。刚才差点烫伤冯姑姑,真是该死。”
“哼!”我转过头去看向亭外的池水:“看来你真是越老越不会办事了!”我一点都没有消气的意思。
“娘娘,许姑姑也是不小心,您就不要怪罪她了。”冯姑姑赶忙来打圆场。
我笑着转向冯姑姑:“幸好冯姑姑手脚灵活才没闯出大祸。既然你都替她求了情,这次本宫就算了。你起来吧,还不快谢谢冯姑姑。”许姑姑一脸的感激,不住地向冯姑姑点头示好。
“哎哟,太后娘娘也该醒了,奴婢得赶紧回紫阳殿去。”慈阳殿被焚,表姑姑现在暂住在紫阳殿中。冯姑姑向我告辞,:“娘娘,奴婢先走了。找出真凶为太后娘娘雪恨的事,就拜托娘娘您了。”
我冲她点头微笑,看着她由宫女撑着伞陪着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转身与一旁的许姑姑相视一笑:“这个真凶,本宫一定会找出来的。”
今日的紫阳殿不同往日,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因为今天是太后娘娘的四十八岁大寿,连太阳也露出脸来凑这个热闹。紫阳殿从昨晚起就被精心布置起来。宫女一大早就在殿堂的各处洒上了洛州金贵的玫瑰花露,一盆盆姹紫嫣红的芍药花被摆放在大殿的两侧,煞是好看。主殿的横梁上都用大红的冰绸扎了丝带的红花,恰到好处地悬在梁上,秋风拂过,荡漾起一片红色的涟漪。
我跨进紫阳殿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金色的阳光炫映在红绸上,反射出胭脂般的娇媚,却也更衬出我脸色的苍白。紫阳殿的宫女们看见我走近,纷纷放下手中正在忙的活,下跪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的叫声从外殿一路传进内殿。待我走近内殿大门时,表姑姑已经在大门口迎接我了。
“太后,今日是您老人家的生辰。儿臣特地来恭祝太后福寿齐天!”我在太后面前盈盈欠身,略微撒娇地说道。
太后虽然额头上仍然缠着纱布,但是经过精心打扮后还是美艳如往昔。虽然大病初愈,气色还算不错。
我扶着太后进入紫阳殿内殿,跨入房门之际,我转身朝跟在后头的许姑姑使了个眼色:“本宫跟太后娘娘有些体己话要说,许姑姑你让孙参将在殿外守着。除了冯姑姑以外,任何人都不许打扰。”许姑姑朝我点了点头并且顺手关上了内殿的大门,房内只剩下了表姑姑和我。
“表姑姑,今日是您的生日。能否让晚辈看看你收藏的金缕舞衣,开开眼界?”我在表姑姑身边捡了个位子坐定,一边低头抚平裙边,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表姑姑自幼善舞,成年后舞艺更是精进,犹以跳“凌波仙子舞”而闻名于世,先帝甚为钟爱。于是先帝每年在表姑姑生日那天会特意赠上一件不同色彩的金缕舞衣。金缕舞衣以独产于南粤,产量极其稀少的金蚕吐出的金烟丝经过抽、洗、薰、染、织共一百四十六道工序而完成。由7个工匠共同赶制,耗时也往往超过半年方可大功告成。金缕舞衣穿在身上熠熠生辉却又柔软似无物,如雨后虹霞般璀璨,似初升星辰般耀眼。据说每年的庆生晚宴后,表姑姑都会穿着当年收到的那件金缕舞衣单独为先帝舞上一曲。除了先帝,没有人知道美艳如花的表姑姑在穿上金缕舞衣翩翩起舞的那一刻该是如何地风姿绰约,但可以肯定的是先帝对表姑姑的宠爱却一年犹胜一年。而金缕舞衣也成了表姑姑每年生日的一个传统。即使现在先帝踏鹤西去多年,表姑姑仍然会在自己生日那天翻出当年自己心爱的金缕舞衣,精心打扮后缅怀往日与先帝的甜蜜时光。
听我问到金缕舞衣的事,表姑姑先是一愣,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噢,哀家将金缕舞衣留在了行宫长阳殿了,没有带回来。”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在梳妆盒内翻找着什么,弄得里面的玉佩耳环叮当作响。
“我看,是太后特意不带回来的吧。”我也跟着起身,走到她的身后,看向镜中的她。梳妆台的镜子里照出两个轮廓相似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