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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只有妈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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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地点:小黑屋
人物:云峤、沈贤龄
次日午后,沈贤龄自居岸处知悉儿子近况,慌张赶来。母子交谈,云峤痛哭流涕,装腔作势说知道错了,求母亲救他。沈贤龄疼惜小儿,遂心软将其带出小黑屋。


1楼2022-05-09 09:44回复
    好恐怖哇!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2-05-09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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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在这里关了一天一夜了,未曾阖眼一刻,只因这丑陋而肮脏的屋子全然让我躺不下去。想念梧泸台的阔床,一睁眼就能看见棋盘格的帐幔。还有那套花梨茶椅——上回儿从阿玛处搜罗来的六安瓜片还没用完呢。想到这儿,可谓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我就该随身带着茶包,也不至于落得现在只能喝个白水润喉的境地。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我就该搜遍英王府大大小小的房室,全给我按梧泸台的布局装设,谁知道某一日某间不起眼的屋舍就变成我的暂居之地。】
      【背靠着起伏不平的墙壁,垂首嗅了嗅身上的衣物,总觉着有一股腌臜之气。揉了揉眉心,浑身都不舒服。除了臭,还有饥饿。眼神分向地上的那一碗白饭,踌躇着要不要用以饱腹。可连个荤腥都没有,我怎么吃得进去。从记事起,哪一顿用的膳不是七八个菜起,纵是如此,我也得挑挑拣拣。怎么就沦落至此。当然,较之吃食与起居上的骤减,最害怕的还属这份无人问津的寂静。心中惴惴不安:被锁在这处小房间里的纳穆绰科,是否也会逐渐被人遗忘。眼下只期盼着善心的阿姐不要忘了我昨日叮嘱她的话。】


      3楼2022-05-09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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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伯乐,纳穆绰科呢,一天都没见着他。【女儿小鹰般的影子掠进夏日院落,招她到近前来,蔷薇花荫一朵朵坠在她身上,谢伯乐是成长着的猎手,而纳穆绰科,羽翼未丰的毛绒绒的小孔雀,近来则更常主动造访,展示他全部可炫耀的、引人注目的、亮晶晶的钴蓝色羽毛。我与谢伯乐心有灵犀,她正要带来纳穆绰科的消息——并非好消息。】
        【于是这时候,我站在一棵茂密非常的花楸下,远远地,企图越过木栅,窥探到小子的踪迹。显然失败了,晌午白亮的日光使小屋暗如一口侧倒的井,幽深,昏黑,足以吞没任何一只小禽鸟的志得意满。嗳,我看不见他,便不得不迈出步子,去窗畔查看情状,母亲的天性使我不能够拂袖而去,否则我理应拒绝来到这里,安坐迢迢居,任他将暴戾、凶横、悖逆的苦果独自吞咽。小厮守在檐下窄窄的阴凉里,难为这样热的天,他们也要恪尽职守,做小主人罪行的另一对受害者,无奈地,也抱歉地一笑,请他们去树下罢,那儿有一刻钟的好时光。】
        【指节叩了叩竖立如长矛的木头,向内瞧去,拂去眉间不忍,板着脸。】听谢伯乐说,你打人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2-05-09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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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倚着墙壁,腹部时不时传来一阵阵难忍的鸣叫,实已饥肠辘辘。但仍倔强地拒绝着不入眼的白米饭,它静静停留在离我半尺远的地方,早已没了热气。在百无聊赖之际,又开始浮想联翩:关于那枚准星,姐姐是否喜欢呢,是否配得上她随身的手铳。若是不合适——那就去把老师傅揍一顿,竟敢蒙骗我。很显然,眼下的窘境并未让骄傲的小王爷受到一星半点的教训。又开始忿忿不平:早知道要受罚,索性该把那贼奴打死才是,真是吃了好大一个亏。】
          【这漆黑的堂室,简直像怪兽的巨口,深不可测又阴寒阵阵,仿佛要吞没了我一般。幼年时曾听过神仙志怪的故事,怎得就没有腾云驾雾的仙人来解救我呢。心烦意乱地躺在地上(已经忘记它的青灰了),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在明媚的午后陷入沉睡。】
          【倏尔间,门外传来窸窣的动静,夹杂着一缕熟悉的音色。是娘亲——猛地睁开眼,从地上一跃而起,忍不住要振臂高呼:我的仙人来了!】
          娘亲!娘亲!我在这儿!【迫不及待地窜到窗前,抬出一张笑脸,与一双虔诚的、晶亮的眼,可怜巴巴地看向她,向她滔滔不绝地控诉】
          娘,我好饿!我还没吃饭!眼睛都没合上过!【用足够激昂的语调掩盖掉一点点的心虚。】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2-05-09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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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穆绰科的脑袋从黑暗里冒出来,光在一霎之间被摄入那双紫葡萄似的眼睛。他更像我,我猜,或像射落一只小鹦哥的索伦图(盯着纳穆绰科,怒火又开始摇曳),年幼使他的顽劣变得柔软、模糊,邪恶的质地被与少不知事混淆;他痛殴过仆人的手显得那么小,仿佛只合握竹马的缰。他看着我,用湿漉漉的目光,眼角很圆,就像……就像一只舔人手心的小狗。】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笃信正义与公道的沈格格不会愿和恃强凌弱者为伍,可他是我的孩子。眉蹙起来,向窄室中望去,四方角落蛰伏着数个时辰的煎熬。】
            什么时候关起来的,没人给你送饭吃吗?【英王府不是一座粗心如我的宅邸。谢伯乐讲出的义愤填膺回到我脸上,雪指却习惯一般,漫不经心地,轻抚过他的头顶,这是个泄露底牌的动作。】
            还想着睡!【审他,袖中实已有谢伯乐辗转而来的口供。】你故意不回答我,是不是,怎么动手的?


            6楼2022-05-10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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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天光透过狭窄的窗棂子笼在年轻妇人的面庞上,她面上晦暗不明的光泽与前日探望我的阿姐重合。在某一刻,心中骤生不满:她们怎么都对那名卑贱的奴仆起了善心,却不曾分神来看看我身上的污秽。难道她们看不到此时的我正在受苦吗。这样的情绪仅仅只有一瞬。对于拥有相同血液的「自家人」,纳穆绰科有着天然的大度。】
              【面对娘亲的诘问,懵懂地眨了眨眼,在她面前重复展示着圆圆的眼角,为她现出湿漉漉的眼光,嘴角微微下拉,试图挤出一个委屈的弧度。自然十分清楚这种眼神的意味,它象征着示弱,求饶以及乞怜。与宝相她们一道顽时,她们总爱戏谑:孔雀竟有一对小狗似的眼。——我们家是没有狗的,我也不曾研习过所谓小狗似的眼是长甚么模样。但我有上天的厚爱,可以无师自通。娘亲的手拂过头顶,使我暗自窃喜。这招果然奏效。于是,再添一点无辜。】
              是西苑的奴才先冲撞我的!那是我好不容易才给姐姐寻到的贺仪。【振振有词后,再摆出可怜巴巴的仗势为自己叫屈】我只是气不过,小小地教训了他一下而已。
              【刻意咬重了西苑二字,企图使她明白这一场风波的实质。并非为自己寻个蒙混过关的借口,心中的确是如此想法。加身于奴才身上的拳脚,何尝没有这等报复的心肠呢。】


              7楼2022-05-11 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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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幼的他有一只圆鼻头,所有圆钝的线条常与无害相勾连,眉中的伏剑还未及出鞘,眼里的火也是一团夜炉中的温暖。无论来日他年岁几何,我永远会在某个无心一瞥中将他错认,错认为膝下欢笑的孩子,错认为牙牙学语的幼童,甚或更久远的,初晤的那一面。做母亲既是祝福,也是诅咒,我看他,长隔一层流光溢彩的玻璃花窗。在他不开口时,几要渐生出种矛盾的怨恼:纳穆绰科还小,狠心的父亲要关他到何时?】
                【但他偏要说话,西苑,两个字被念得像赳赳的战歌。他的厌恶、他的讨伐从何而来?纳穆绰科降生前,已有一座支着紫藤花架的西苑了,他的忿忿叩德会在意吗?我在意,带着歉仄地。他一定听过了许多责难,我再说一次,抽气像忍痛。】
                纳穆绰科,那你也不能动手,无论他是谁,即使他有过错。何况,是“小小地”吗?你姐姐可都告诉我了。我看你白在这儿关着了,一点儿都不知错!
                【静了静,缓缓启唇,愤怒于无知觉中变淡了,用受伤的语调揭示,机会对他总供应充足。】我再问你,知道错了吗?


                8楼2022-05-12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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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就连娘亲也承认了,西苑的奴才是有罪的,何止是西苑——自记事起,西苑二字就格外值得铭记于心,它代表的不仅仅是那一座初夏时繁茂的紫藤花架,一位叩德福晋,长兄与长姐,还代表着娘亲眉眼间偶尔一闪而过的不虞。因它少见,所以分外深刻。我想她快乐,并期盼这份快乐是永恒的,是而任何致她不悦的人或事皆被我牢牢记在心中,等待某一日的清//算。】
                  【我看着眼前的娘亲,神色迷惘,陷入了一阵茫然中。她在尝试「疾言厉色」,这并不是她的专长。此刻致使她愤怒的我,是否亦是有罪的呢。我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但很清楚:我想她快乐。顿了顿,我向娘亲乖乖伏首,作出诚恳且乖顺的姿态。】
                  娘亲,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让您生气了。【假如她用心,应当能听明白我隐晦的争辩。所有的道歉与屈服都是出于对她毫无缘由的爱,所在意的也不过是她的感受。绝不肯为施加在奴才身上的拳脚告罪。既无罪,何须告罪。】
                  【再抬首,继续委屈地陈述】娘亲,我饿了。我很久很久都没吃饭了。


                  9楼2022-05-13 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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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怀疑仅在言辞间,我必将原谅他,为黑得懵懂的眼睫,为终于肯低头时露出的、散乱的辫子,为他诚挚,且难得乖巧。不觉软了神情,假若有一天,他像寓言里千夫所指的说谎的孩子,我注定也做最后一个信任他的人,最后一次训诫。】以后不许脾气这样大。
                    【不擅长威严的训话、严苛的惩戒,否则我将回应某位公主曾经的期待,我亦纯然笃定,近乎虔诚地以为,纳穆绰科是我和索伦图的儿子,过分年轻会让他犯错,可所有青涩的夏天都会消亡,枝头的果实总将成熟而甘美。他知道错了,他会改的。自然怜惜小子饥肠辘辘,我来见他,已提前写好这尾声,温情回到我们之间。】
                    好了,先回去吃点东西,再向你阿玛好好儿认个错。【回首唤不远的守门人,很理所当然地。】开门吧。
                    【他们迟疑着,察觉到那在我不以为意的缘由,向前一步。】我叫你们开门的。王爷那儿,我会同他说。【在款待纳穆绰科一顿时隔很久很久的饱餐后。】


                    10楼2022-05-13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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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确是真心真意地悔过——在对上她眼睛的那一刻,我在心中无比虔诚地承诺,同时也非常狡黠得想到:不愿她生气,本有许多种方法。今时今日的动静不过是最愚蠢的一种。于是再十分郑重地点头。】
                      真的,再也不会让您生气了。
                      【陈述完最后的保证后,我终于得到了她的宽释,即将带我离开这阴暗的樊笼。按捺不住内心的欣忭,腹中再无比应景地发出一声呜咽。垂下头颅,将因喜悦而颤抖的嘴角收敛,抬起头时继续做乖顺的模样。】
                      【门锁解开的声音如此美妙,娘亲整个身子沐浴在透来的天光中,究竟是光带来了她,还是她带来的光呢。也许就是上天听到了我的祷告,所以特意派娘亲来救我。】
                      【牵着她的手一道踏出樊笼时,趁她不备恶狠狠地瞪了那两位不懂事的侍卫,以后再同他们算账。随后,无比欢快地向娘亲说道】
                      娘,我想吃荷花饼,蒸酥果馅,榛松栗子!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2-05-14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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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门开启,光铺在纳穆绰科身上,初是一线,再将幼弱的身躯勾勒完全,他是不是瘦了?我和天下无数怀抱忧心者一样,提出亘古重复的疑心。挽住小手,带他离开这于他荒芜的芳草地,一串儿点心名目换来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着的摇首。】
                        先吃些粥,再叫小厨房给你蒸。【是时阿浙应已在咕嘟咕嘟的小炉边,舀一碗沉浮着精肉与青菜的白粥,我将与纳穆绰科回到寻常且安闲的日常中,然后一切再重新开始。】


                        12楼2022-05-14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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