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来朝的那日,红墙金瓦尽着彩霞,彤云流转,要把世间最绮丽的颜料奉上。着金缕衣的女子或红或碧,珠玑相撞的清脆几乎要响彻云霄。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那样的情景,那些居于庙宇之上,凡间难得一见的奢靡万乘,如流水一般涌入宫门。自然也是在那一日,通晓芳菲百种尽态极妍,不外乎要博得通天之幸。
这是又一年的琼楼玉宇。
霜雪纷飞挥洒,雪粒子欢快地跃动在屋宇之间,从一角飞檐倏忽飘摇至另一根彩梁。下了雪的宫城格外清寂,天地仿佛无人之境,只余足下踩在薄薄一层积雪上“咯吱咯吱”的响声。
我知道我将去哪儿。那晚一位回鹘女子,旋转的似一只翩翩于飞的蝴蝶,远居席上的我漠然观望众人的神色,从那些或嫉妒或愤恨或艳羡的眼神里得知,这只蝴蝶恐怕要飞入御座的怀中去了。只是席上没有铜镜,因此我无法得知自己的脸上,描绘着怎样一种诡异且兴奋的幽暗光芒。
临近宫墙,橘红的颜色毫不掩藏的辉映在身上,将浅绀色的浸泡映成绛紫。不一会儿,拂去肩上的雪粒,才知道衣裳已被薄薄一层冰雪浸湿。这种天气,人总觉得一点落雪无碍,但等回神之时,才会发现早已遍体湿寒。
也好。我抽出藏在白狐毛袖筒里的霜荑,扣响宫门,再随着宫人的脚步扬声,如知晓冒昧的不速来客一般,抖落风雪,诚挚的致以歉意。
“雪下的大了,我走至此处,衣裳有些湿了,故此搅扰。”
讲起客套,谨慎的收敛起目的明确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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