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掩月:
于乾西每一个刻苦读书(赶作业)的夜晚,无数次认定,我同额娘之间应当是孽缘——
我怨额娘不愿事事以我为先,我怨额娘不曾体会我辛苦,也曾无数次想过,我额娘予我所有自我开蒙之前便了了。
我已记不得额娘唤过我几次小名,自我开蒙之后,多是“怀楚”,“公主”这般唤我,初以为,额娘只是以我长大为由,不愿过多亲昵,而后我见她唤姐姐小名,时常照拂时,才堪堪明白额娘许是不喜欢我。
嬷嬷怕我多想,没少在我跟前替额娘说话,久而久之,我已然习惯从嬷嬷口中去想额娘所有的行为,也能忍下所有她对我的指责,甚至有时候想想许是我不如姐姐听话懂事,让额娘伤心,于课业有所成,报去额娘跟前,却多次不得所愿后,便彻底歇了那心思,认定一件事: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强扭的瓜不甜,划掉)。
再往后呢,我只想按着我心思来过日子,她怨我不知进取,多苛责课业。我上课惹夫子不快,下课后少不得要去额娘跟前面壁听训。夜深之时,独坐案前,曾十分坏心思的想着,若我一直这般,额娘也许能瞧我几眼,虽算不得好事。
直到——那一日,她因我不听话责罚我身边宫婢,跟前伺候的不是送去辛者库慎刑司,便是仗责几十。她告诉我,主子犯错,皆是婢子 妖言惑主,靖温既然不明白宫里规矩,本宫来教教你。尔后发生了什么,我已然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那日满园哀嚎之声,额娘一双丹凤眼中的冷意与嘲讽,还有我忘了我还要送我挚友出宫,我跑回天璇躲了起来。
浑浑噩噩三日,不知如何过得,待在出天璇,阳光刺目,院内多是新面孔。廊下花架下,那鹦鹉瞧见我,破天荒的说了句“好”,满园皆惊,我轻抚鸟羽,那鹦鹉此后仿若一夜失语,不曾言语。
宫内传言:靖温主一夜开窍,勤于课业,不提前尘种种,仿若脱胎换骨。后,靖温主除却晨昏定省,鲜少踏足折露殿,毓贵嫔母女,终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终:乾宁十年毓妃董鄂氏病殁,靖温主未曾得见妃最后一面,传闻乃妃主授意,后董鄂氏膝下双姝一归承乾,一独居延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