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顺义】蝶谷

春和景明。
过了二月二，四九城天始还暖，新柳抽芽，万芳竞妍，照人如濯。
我尚记得年前应承过朝颜，便挑了休沐的日子，带她往顺义走了一趟。蝶谷这时节的景致正好，花香蝶舞，蝶翼上的金色脉络熠熠闪光。这里我来得少，却应该很合小姑娘心意。
携她寻径去，盈了满袖花香，也温声向她，“在府里猫了半个冬天，眼下入春了，该多出门走走，踏青、游湖、逛街，都好。”

【春风拂槛露华浓】
【寒峭入骨的冬月过去了，这京中的日子转快得不像话，一眨眼间便是春暖日。晴空万里，正是出游踏青的好时候，恰得豫王来人道是带自个儿去顺义蝶谷。忙不迭从榻上起身，又是簪花、又是描眉，最重要的是——换上旧岁在瑞蚨祥用月华锦新裁的留仙裙】
【迎着煦光，寻径去，纤细指节被他牢牢握在掌心，莫不是心安。微风吹拂来，碎发缠绕，粉靥粲笑】
阿玛您瞧，这身留仙裙——如何？

过了一冬的光景，她似乎长高了些许，也更乖巧，我很满意。
身侧清泠泠的声音传来，我低目去，迎上她粲然的颊，简短地上下一扫。我记得这匹月华锦，摆在柜上时已是光彩照人，眼下裁成裙裳，于阳光下更仿佛身披彩霞，清贵又华丽，行动间盈盈相映。
因而舒展眉宇，露出丝温和的笑来，抬指替她挽了碎发，“朝颜长得好看，衣裳再美，也只陪衬而已。”
也乐意哄她高兴，“喜欢的话，再多裁两身，还有配称的首饰，尽管去挑。”

【不愧是月华锦，一身留仙裙更是映衬得人儿娇俏，也显姣好身姿。惠风袭来，簌簌草木声起，混杂着花香芬芳、好不惬意。碎发被人挽去耳后，睇他一眼，是诉说不尽的风情。扬眉道】
好呀好呀，那朝颜就，先谢过阿玛了~！
【话音刚落，便有几只花色不同的蝴蝶围绕着自己，正欲喊豫王来瞧又怕惊着它们，只好轻唤他几声。蝶绕佳人，好一副美景，让人流连忘返】

我从见到她的第一面时就知道她漂亮，花为貌、鸟为声、月为神、柳为态、玉为骨、冰雪为肤、秋水为姿……张潮此句，最衬她。
但彼时她毕竟犹带怯然，便显然还是个孩子，眼下这点怯却也褪去，眼波流转之间，竟流露出一丝风情，略微扬起的尾音娇而萦萦。
这不免使我短短地一怔愣，在她压低的气声中回过神来，蝶舞翩翩，而她笑靥盈盈，远胜花娇。
眉目微动，“喜欢这里么？”

【举手投足间，翩然如莺燕一般，远山眉、春水眸。踩着轻快的步伐往他身边去，以为那几只蝴蝶会随之飞散，不曾想——竟是同我一齐飞往豫王身边，也使得春光乍然明媚起来。皓腕一旋，便有一只鹅黄色小蝶落于掌心，鹂声清脆】
喜欢！阿玛，您瞧——
【眼前瞩视着掌中小蝶，并未注意到脚边有一颗极其不显眼的小石子。脚下一绊，直直的往豫王怀里撞去，只听得惊呼一声】哎呀……嘶……

蛱蝶趋光，或是月华锦果然光彩熠熠、或是她容色太明盛，竟也随她脚步环旋于侧。我应着娇脆的声儿投以目光，少女掌心一只燕尾凤蝶振翅，携来春风沉醉。
“喜欢的话，回头教人捉上几只，给你养在笼子里……”
我凝她芙蓉笑面，裙摆也翩跹，却脚下一绊，我只来得及将她接住满怀，一句话未尽，便哽在喉中。掌间的腰肢柔软而纤细，似乎盈盈不堪一握，竟教我顿了又顿。
“小心些。”直到尾音带颤的痛呼响起，才如梦方醒般松开环握的手，扶她站稳，眉目沉沉，“扭到了么？”

疼……
【他话未尽，就与人落了个满怀，袅袅楚宫腰不堪一握，心中似有不知名的情愫滋生。面有泛红，却又教脚踝间传来的痛楚扯到，声颤颤，还带着几分哭腔】嗯，扭到了。
【本想着借他的力试试能不能站起来，但在落地的一瞬感觉到双脚发软，又是跌入他怀里，脸颊撞进他的胸膛。左右四下无人，便将整个人都缩在他的臂弯里，环住他腰身，丹唇翕动，低声道】
……不要放开我，好不好？

隐约缠着哭腔的尾音像带着小钩子似的，从心尖上勾过，竟教我喉间一动。温软的少女偎在怀抱里，才松了的掌不由再阖紧，又张开。
最终落在她脑后盘起的髻上，轻拍了拍，并一句，“我是你阿玛，自然不会放开。”
短暂地沉吟片刻，我当她小女儿情态，任她就着这个姿势抱了会儿。半晌，才挪开手，往腰后握住她的，垂目去哄，“车驾停在外头，我背你过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