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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尘_同人】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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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发在lofter上的……才发现有个贴吧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1-11-03 21:51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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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当我初次醒来时,我躺在沙漠中的一座洞穴外。幽深的洞中隐隐透出银白的光,那月光般的光芒似是魔咒般吸引着我,让我生出进去一探究竟的欲望。可没向前几步,我便撞上了一堵墙,一堵看不见的墙。
    “算了。”我就此作罢,向沙漠里走去。
    意识模糊中,我也不知自己行走了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两个月?我好像没了时间观念。
    等再回过神时,我已至城镇边缘。这与我模糊的记忆里的城市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也许只是别国的建筑特色吧。
    这里的路甚是宽阔洁净,可路上却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些或深或灰的似是魂兽一般的庞然大物。
    现在魂兽都这么普及了么?我困惑地走在路边,苦恼起没有通行文证如何进城。
    可事实却不如我所想,进城地标上赫然写着“约瑟芬塔城”,可却没有印象中的威耸城门,魂兽与行人自由通行。
    我喊住身旁走过的青年人:“请问,这里为何……”
    他径直从我身旁走过,我看着他,穿过了我的手心。
    此刻已是晌午时分,穹顶当空,我仰头望去,那光芒耀眼,我却感受不到一丝刺目之感。
    再低头时,我才惊觉,万事万物都有黑影,而我却独然凌空,身下只有白光。
    这么多时日,才发觉自己并非常人,我不由得懊恼起自己的迟钝。
    我继续往城里走去,忽然忆起来的路上也曾见过与我相似的人,哦不,是魂魄。
    按理说,魂魄离体后很快就会消散啊。我渐渐回想起自己似乎曾经历过这种状态……
    又寻了一日,我搭上了一位同样是魂魄的行色匆匆女子。
    “请问姑娘这是要去……”
    “哎,你别拦我,我急着回家呢!”她不耐烦地绕开我。
    “回家?你和我不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吗?回什么家?”我追上她,不解地问道。
    她仍旧不改步伐地说道:“难道你没有收到指引?”
    “什么指引?”
    “魂魄转世前,要根据心中收到的指引,前往生前夙愿之地,在心引的指导下了却心中所愿所结,然后魂魄分散成微粒,由此进入转生之地,否则……”她突然加快了步伐。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死去的地方离那里太远了。”
    “我背你过去吧,我的速度似乎比你快些。”
    她犹豫了会,答应道:“好,麻烦你了。”
    “没事。”我背上她,却感受不到魂魄的重量和实感,“能继续说一下你刚才说的那些么?”
    “嗯。分散成微粒的魂魄只能在转生之地聚集成原型,如若不能及时完成心引的指导,将永远以微粒的形态飘浮在世间,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魂飞魄散了。”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1-11-03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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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淡淡地看着女子身体逐渐消散。了却心结后的魂魄,似乎变得有了人的生气。
      “谢谢你。”在一片金灿的光芒中,她的脸上挂着惬意和万事皆空的笑容,“啊我看见了,是转生之门。”
      我四处张望,却只能看见人世的东西。
      “抱歉,你不见吧……谢谢你的帮助,我会为你祈祷,愿你早日得到心中指引。”她将双手合十抱在胸前,低头祷告,身影逐渐化为光点,直至完全消失。
      心中的指引……到底是什么,为何我心中毫无感触,为何我没有生前的记忆。
      或许找回了记忆才能获得指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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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吆喝中,人群聚集。我也跟着一群孩童拥了过去。
      醒来时,我身着破烂,想必生前应该是穷苦人家
      于是我离开了那座陌生的城市,来到普通的乡镇和村野间,试图寻找记忆。
      “老爷爷,今天讲什么?”其中一名孩童兴奋地说着。
      老爷子一手端着一本破旧的书籍,一手搓着胡须,神秘莫测地说着:“今天啊,我们来说说吉尔伽美什。”
      由于没有凳子,不能其他小孩儿一样坐着,我只好一人坐在了旁边的树下,听着那些小孩儿你一句我一嘴的叽叽喳喳。
      “吉尔伽美什,我知道我知道!是咱们那个最高的……最高的什么来着……”
      “笨啊,”另一个小男孩挺胸抬头骄傲地说道,“是我们奥汀大陆的最高统治者,最高军政首脑!那个神一样的不死之人!”
      “哈哈哈,小家伙懂得真多。”老人啜了口茶盅里的陈茶,继续说道,“这都是妇孺皆知的事了,今天我们来说说别的。”
      “早在大约七百年前,整个奥汀大陆还在富饶充沛的魂力环绕之下。当时,奥汀大陆分为四个大国和一些小国。四个大国都由王权、宗教、王爵三方力量支配。其中宗教一支,一直都是由上古传说中的恶神所支配。他们就是白银祭司。”
      “恶神们不满足于对一个国家的宗教支配,也不满足于千百万年地被困于水晶棺材之中,于是秘密地进行了一系列危害奥汀大陆的活动。当时拥有强大魂力的王族和王爵使徒们,倾尽了全力,才将十二位白银祭司彻底封印,从此退出了奥汀大陆的历史舞台。”
      “而起着关键作用的就是各国的一度王爵,其中就包括吉尔伽美什……”
      “好厉害!”孩子们纷纷发出感叹又敬仰的声音。
      其中一位十岁出头的少年打断道:“先生,这我也知道!但是为什么现在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什么王爵使徒呢?”
      “哈哈,问得好!现在奥汀大陆上何止是没有王爵使徒,就连当时最普通魂术师也不复存在了。实际上啊,最早开始消失的,就是这些普通的魂术师。
      在与白银祭司的大战中,战陨了许多魂力强大的王爵使徒,在生还下来的人中,吉尔伽美什成了奥汀大陆唯一的魂力巅峰,无人能出其右。在他的带领下,奥汀大陆逐渐实现了大一统,他也成了奥汀大陆最终的统治者。
      然而政权稳定下来后,他却出人意料地发布了禁止民间修习、传授魂术的禁令,而军队的战士也不再修习魂术。他还命人查封、烧毁所有有关魂力的书籍。同时,凡是有魂路之人都被打上了感应的印记,一旦被察觉使用了魂术,轻者拘捕劳役,重者戮刑,最终牵连众多。”
      “先生,这难道没有人反对吗?在当时,没有魂术,岂不是削弱了国家的力量?”方才打断老先生的少年再次问道。
      “当然,所以在禁令颁布以前,吉尔伽美什就已经命人研究新的不需要魂力驱动的武器,其效果不吝于大多魂术。别忘了,在新帝国成立之时,他就废除了宗教和神学,解放了魂力之外的科学研究啊。”
      “可是没有必要啊?这不是舍近求远吗?”少年再次问道。
      坐在一旁的我,竟也深感如此。
      老人继续说道,“一般来说,魂术修习靠的是天赋,水平参差不齐,很多人修习一生也没什么长进,有些人之间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啊。但有了这些武器的士兵,训练后所能达到的水平基本就是可控的了,最终的效果远远优于让他们修习魂术。
      考虑到这点,当时利益还没有受损的王爵使徒们也没有过多的反对。他们本以为这种事是很难禁止的,但是几年后,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普通的魂术师真的濒于绝迹。
      愤怒的王爵使徒们找到吉尔伽美什,质问他是否在秘密猎杀修习魂术之人,却遭到了吉尔伽美什的否认。
      再三调查后,他们发现,在民间,减少民众修习魂术的原因不仅仅是吉尔伽美什严苛的禁令。在禁令发布后,实际能够学成的人愈来愈少。再加之战乱减少,愿意修习魂术的人也越发稀缺,普通人都更愿意挣钱养家,而不是像以前的魂术师、一样整日打打杀杀。
      尽管如此,王爵使徒们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又让他们渐渐遗忘了这些事。
      又过了几年,吉尔伽美什再度以惊人决绝的态度颁布了废除王爵使徒制度的召令,将现有的王爵使徒附上军衔,转为没有实权的贵族。新帝国各区的权利反而掌握在没有魂路的普通人身上。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1-11-03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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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为何哭泣,为何如此难过。
        几番周折下,我找到了人们口中的帝都。在帝都郊外,一座与城中建筑格格不入的教堂般的建筑高耸入云。
        在最顶楼处,我见到了这个那个传说中的男人。他与我想象的七老八十的年迈老人不同,他的面貌仍旧年轻而精致,金色的微卷长发柔顺的铺在他的身后。单看面貌,怎么也想象不出他就是传说里嗜血如斯的统治者。
        瓶瓶罐罐中,他坐在一道水晶棺旁,面容平静得仿佛千百万年来他都是带着同一副面孔,冷眼看着自己曾经认识的人一个个死去,而他仍旧如初。
        他这算是永生吗?我感到一阵悲凉,但又心想永生本就是无数人追求的终极愿望,那这也应该是他所期望的吧。
        可为什么,他蓝色珠石般的眼瞳忽然溢满了悲戚,违和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很快,那张冰封一般的脸就沾满泪水。
        他为何哭泣,为何露出这样的神情。
        我又为何为此动容,竟试图上前擦去那些泪水,那些令我灼热焦躁的泪水。
        我看着满地的瓶瓶罐罐,才发觉那人其实在醉意之中。
        我蹲在他身旁,模模糊糊地听见他在呼唤着什么。
        我不禁好奇,什么样的人才会让他看起来如此脆弱。
        而「银尘」又是谁?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1-11-04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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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2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1-11-04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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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你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吗?”
            我坐在水晶棺下的阶梯上,撑着头摆弄起他垂落在我身旁的发丝。顶层阁楼的采光不好,但那些发丝周围仍有着美丽的光泽。它们制造出了属于它们自己的阳光。虽然无法真实触摸到,却仍让我产生了一种离奇的恍惚心脏跳动的触动。
            忽然之间,我觉得待在吉尔伽美什身边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这么危险的一个人物,竟被我这样卑微的已死之人瞧见了他在落泪。
            即使那样的神情并没有在他脸上停留多久。
            “你怎么在这儿?”趴在水晶棺上的他突然出声。
            “我?”我突然慌了神,收回打量他睫毛的眼神。
            他能感觉到我?
            “嗯。”
            事实上,吉尔伽美什问的是第三人。
            我应声望去,一位银白长发的女人蓦然出现在玄关,声音却出人意料的是男子的清冷音嗓:“调查印池的人传回消息,目前祭司没有苏醒的迹象,附近的封印结界也完好无整,方圆百里也未曾检测出有任何魂力反应。至于丢失的……”
            他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已经派人四处搜查了,暂时还没有找到。”
            男人尽心地说了一长串,回应他的却是长久的沉默。
            “醉鬼”又昏睡过去了?我这样想着,吉尔伽美什却突然起身,身形利落地走下石阶,看不出任何醉意。
            “这些消息发给我就行。你有悠闲到需要亲自过来报告么?”吉尔伽美什忽地抬手推开了窗扇,突然涌入的黑夜寒风将他的长发猛地吹起,“满月的时候我不见人,我说过的吧?漆拉?”
            我也顺着窗外望去,而我醒来那天还是新月,我走神地想到。
            啊不对,重点是,我忽然觉得自己也能感受到寒意了。
            就吉尔伽美什的声音和口齿而言,要不是那一地的酒瓶,我敢打赌他灌了一肚子的东西还没果汁烈。
            “当然不是。”冰山美人同样不示弱地冷厉回道,“既然在意,就自己过去看。你本人可比那些仪器更能检查出问题吧?虽然你从来不去那里,但我还是替你去了一趟,【棋子】给你留在这儿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突然同情起这位好心没好报的银发男子。果然不能因为吉尔伽美什落几滴泪就认为他是个好人,更不能因为三观跟着颜值走。
            等等,【棋子】?
            就我不靠谱的记忆而言,【棋子】这么古早的东西,在现在这种背景下竟然还有人会?这位被唤作「漆拉」的男子,究竟是和吉尔伽美什一样的几百年前的王爵,还是后来吉尔伽美什私下培育的魂术师?
            不过无论是哪个角度,吉尔伽美什分明就是将魂力这种公器转为私用了啊!
            还没来得及多想,漆拉交代完后,就在一圈光阵中消失了。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1-11-04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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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洞穴非彼洞穴。
              结界外看着平平无奇就是和普通山洞。然而穿过结界后,伴随着一阵光进入的却是另一个空间。
              与外面的戈壁沙滩截然不同——这里四面环顾的都是富饶的山野深树,盈盈河流,而夜空的月亮竟也不是满月,颓败的一弯悬挂在空中。
              周围一片漆黑,就着枝叶过滤下来的羸弱月光,吉尔伽美什沿着小路往前走去。
              在林尽时,几座古典的宫殿映入眼帘,同一时刻,一种熟悉感扑面而来。
              我微微睁大了眼,试图在夜色里看得更真切一些。看着那些有些年久失修宫宇,一丝丝惋惜之情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也许是因为这种建筑风格属于我记忆里的那个时代。
              对于我而言,【现在】就仿佛是——过去的我一觉醒来去到了未来。
              可现在的最重要的问题是……为何我就恍惚了一会儿,吉尔伽美什那么大个人怎么就不见了?!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1-11-04 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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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1-11-04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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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宫殿已经赫然在目,却还有些距离。
                  在那位金毛男士消失不见时,我所处的位置正好在一处断崖边。夜色深重,往下望去是黑漆漆的一片。从风声判断,断崖下应该还是密林。按理说,到达远处宫宇的方式有两种,要么要跳下去,穿过密林到达;要么用魂力飞过去或者造个桥走过去。第二种显然不再适合没魂力的我。
                  所以我选第三种——属于不明生物的我显然不受重力束缚,我可以飘过去。
                  于是,自然而然地我往前走去,然后——
                  一脚踏空,急速下坠。
                  所以这是这什么鬼地方,连鬼都能吸下去?!
                  而且为何看似不深,坠落的时间却如此漫长?
                  灵光闪过,原来是幻境!破不了的话可能真的就要一直下坠到宇宙尽头了!
                  然而我却无能为力。来到这儿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感到没有魂力会如此麻烦。
                  与此同时,风如刀片般呼啸而过,痛感对魂魄来都说成了真实可感的事,所有原本消失的感官都仿佛复活的僵虫,在这片幻造场内啃食着我的理智。
                  一柱光霍然穿透我的手心,武器穿透骨头般的刺痛从手心疯狂地蔓延至全身。久违的痛感清彻透骨,我抓着手腕,试图看清手上的变化,视线却愈发模糊。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21-11-04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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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度睁眼时,我已经躺在了一块散落着沙石的泥地上,但周遭仍旧是漆黑一片——还是深夜,应该没有过去多久。如果排除我已经在这里昏过去几个日夜的可能。
                    吉尔伽美什多半已经离开,现在必须赶快走到他们所说的“印池”,说不定还能碰见其他要出去的人。
                    然而接下来的路程却远没有我想象的容易,林中路径的铺展错综复杂,任何一次方向的选择都有可能触发意想不到的陷阱。而这些陷阱偏偏还都对一个魂魄起作用!
                    这种情况下,最基础的体术反而成了救命的稻草。按现在的话来说,用魂力操控各种术式的魂术师听起来更像是一群远战法师。但实际上,近战的体术也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可大多数魂术师在修习体术时通常依赖魂力提高反应能力和身体速度,往往忽略了抛开魂力加持后的体术训练。
                    与之相反的,当纯粹的身体都足够敏捷时,再学习如何配合魂力的做法反而能够得到更好的效果。
                    堪堪躲过又一处触发开关后,我不禁感谢起生前教过我体术的老师——虽然我根本不记得是谁。
                    当然,全凭体术仍旧无法躲过所有暗藏的机关和各种奇珍异兽。偶尔顺利通过,但更多的时候,忙活一场还是会因为重伤而昏厥过去。可每次醒来后又像无事发生一般。仿佛游戏中不断死亡又不断复活的小人儿,不同的是,我就算“死了”,也能顺利“通关”继续前进。
                    又往前走了不到一里,参天的树终于褪去,露出星点寥落的深空,那一弯羸弱的新月竟变成了骇人的红色满月!
                    我忽然无法确定到底过去了多长时间,而近在眼前的大殿到底还有多远,它们的距离看起来和最初差不多……看来时间感和空间感也完全错乱了啊。
                    一次次安然无恙通过陷阱的走运感陡然消散。
                    我又悟了,这第三道防线如果没有吉尔伽美什在我是无法通过的,于是一种久违的如同想念的滋味不知不觉地在心中漫溢开来——论谁现在都应该真切的希望能再见到吉尔伽美什,好跟着他离开这个连鬼都要防的鬼地方。
                    但祈祷无用,我不得不思考起该如何自己破局。思索的刹那间,一丝微妙的紧迫感骤然攥紧了我的心脏。瞬息之间,两支长枪猛地穿透胸口和腹部,痛感横生,身体动弹不得。
                    另外五束长枪紧随而至。这下四肢也被钉在了地面,还剩一支险些穿过我的额头,若真穿过了,虽然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流过血,但那画面依然过分曼妙,让人不敢想象。
                    时间的流逝似乎开始变得缓慢。
                    “我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需要这么被反复鞭尸?老是这样不会魂飞魄散么。”脑海中的小人自嘲的说道。
                    不过,就这样散了也好。总比无欲无求无牵无挂,永远以魂魄的姿态流离失所要好。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21-11-04 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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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事与愿违,醒来后既没有魂飞魄散,痛楚也没有消弭,而吉尔伽美什也理所当然地没有出现,身旁还多了个不认识的家伙。
                      那人面前悬浮着一块透明的……屏幕?嗯对,是这个名称。通透的浅蓝屏光驱散了一小圈黑夜,双眼模糊中能看得出来是个红发男子。
                      而听声音,似乎是个少年。
                      “……东面的洛尔布密林出现了点情况,有人闯进……但是……”
                      “你自己……检查一下。”
                      失血过多造成的晕虚还未退散,他们的对话基本都没正确地映射在我的大脑里。混沌中,我只觉得与红发少年对话的男人的音嗓有些熟悉。
                      “还有银尘的……怎么跑到了这儿?”少年走到我身旁,蹲下身来,一边检查着立在地面上的长枪一边说道。
                      “知道了。”屏幕里的男人停顿片刻后说道,“我一会……”
                      他们终于聊完了。在这过程中,我的意识愈发清晰,痛感在本该已经麻木的四肢百骸中潜滋暗长。我忍不住呼唤那位少年——能否帮忙搭把手把这些长枪给我拔出来?
                      只可惜哪怕传达一丝声音都成了我最力不从心的事。
                      微润的草地,寥阔的穹顶,美妙的血红望月,还有萦绕心头的微妙情绪,这一切让此刻看起来是如此的讨人欢喜——如果忽略掉插在我身上的那些银枪和该死的疼痛,我略感遗憾地想着。
                      红发少年关了通讯的蓝屏,抬手一挥,几盏悬浮的平板状的灯源围绕着七把长枪撒下亮光。
                      他盘腿坐在长枪旁,手指在一块新开启的屏幕前飞快点击着。
                      体感的时间像是从细小的孔流出的水滴一般缓慢至极,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一声渗人的猫叫划破黑夜,从空中传来。
                      “王爵!”红发少年兴奋地高声喊到。
                      吵死了,喊什么喊啊!
                      哪儿来的王爵啊?不是没有王爵使徒了么。我胡乱地想着。
                      先行而至的是只白猫,浑圆的瞳孔在夜里反射出比声音更渗人的青光。
                      而后被呼唤的男人才“姗姗来迟”。而这“姗姗来迟”的男人就是我“想”了挺久了吉尔伽美什。
                      他二话不说地就轻松拔出了插在我脑袋旁边的长枪,幻化成如银饰般的小物什收在囊中。
                      红发少年好奇地扒拉着长枪插过的草地:“怎么会这样?我刚查的资料显示堙灭这种状态是……”
                      “【锢囚牢】。看来真有个不要命的东西跑进来了。”
                      对于吉尔伽美什讥讽的评论我竟无言以对,跟着他来这儿还真是“不要魂命”。
                      “完整的锁牢并没有形成,本应封在头上的这支枪打歪了,无需魂力也可拔出。”说话中,吉尔伽美什蹲了下来,手心里延伸出一条条金丝线般的光束,从我的眉间向身下缓缓扫去。
                      掌心离开双目后,再抬眼还是迷离的白光。
                      我渐渐回过神过来,在这片幻境中,久违地,再度感受到了属于凡人的情绪。
                      不只是疼痛、紧绷和疲倦,心脏仿佛一瞬间忘记了跳动,再次复苏后,犹如重锤般下落,一下,一下,撞出神经深处的不明焦躁。
                      哎!就算看不见底下躺了个人还感觉不到也别乱摸啊!我默默地对吉尔伽美什翻几个白眼。
                      “能跑到这儿的,想必不一般啊。既然完整的锁牢还没形成,他怎么不跑?还有为什么我们看不见他?是风源的术?但也没任何魂力反应啊?王爵您检查出什么了么?”
                      面对红发少年连珠炮似的发问,吉尔伽美什竟出奇地耐心:“不是魂术。身体表面确实没有魂力流动。看来不仅是个不要命的东西,还是个很有趣的东西呢。”
                      一点也不有趣。我在心里冷哼道。
                      “那现在怎么办?解开剩下的银枪的话,他可能就跑了。”
                      “不会的,跑不了。”说话间,吉尔伽美什站起身,抬手将其余的几支长枪径直从我身上拔起,一阵钻心剜骨的漫长疼痛猛地涌上大脑。
                      我#&%¥……哎罢了,骂人的话我也没力气说出口了,好歹是帮我把这万恶之源给我拔了出来。
                      正当我还在努力忍着这一波疼痛过去时,一阵光芒后,一把长枪再次垂直刺入了我的腹部。
                      咳,一股铁腥味蹿入口腔……这回居然流血了?还有吉尔伽美什果然就没安什么好心啊!
                      “哟,出血就现形了啊。”吉尔伽美什手握着银枪,逆着光,居高临下地说着,语气比一整个黝黑的密林还要森冷。
                      “这这这……这他妈还真有个人啊?!为什么用堙灭他就出血了?”红发少年诧异地问道。
                      “力量之剑,可断世间万物,包括虚无的东西。分散成的七把长枪只是将他束缚住了,实际并未伤及他真实的肉身。”
                      我谢谢您啊……就算没有伤到肉身,疼痛感可是从灵魂深处迸发的啊!
                      等等,肉身?吉尔伽美什到底在说什么?我哪里来的肉身?
                      “王爵他都吐血了……现在怎么办?”
                      吉尔伽美什攥着手里的长枪,悠然说道:“先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吧。”
                      完了,现在真活脱脱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吉尔伽美什将长枪拔出一些,在内脏被撕裂的剧痛中,已经有些麻木的大脑再度清晰地感知到有更多温热的血随之翻涌而出。
                      忽地,那些血飘浮起来猛然砸在我的脸上。
                      我?!
                      “吉尔伽美什……你……你混蛋!”实在是太落魄太丢人了!我怒火中烧地冲着空气吼道。
                      四周似乎隐隐传来回声……
                      感官再次模糊,彻底昏厥前,我似乎感到了一个温暖而急切的怀抱。这又是什么情况?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19楼2021-11-04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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