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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这不就是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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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上海1楼2021-08-27 20:28回复
    【我曾以为我是个怪人。】
    【自六七余岁见到他的那日起。他所携的烟火气与我撞了满怀,如云台乱风,将心鼓动。可笑我当时还以为是兄弟意气,但见他与稷世日益默契,心底的念头也逐渐明晰,那时又惊又异,生怕二人发觉,只敢在心中筑墙,它长一分,便再垒一寸,升一尺,就塑一丈。那也只肯隔绝,不肯相息。】
    【我曾以为只有我是这样的怪人。】
    【一声低呵,将银两拍于桌面,入木刻纹几分。】再来一盅!【烈酒入喉,就一路烧至下腹,温热间逐步累积蜿蜒,全身都在候着一个时刻,让酒性看准时机,轰然鸣炸我的胸口。而它似乎已经点燃了胃经,已顾不得腹胃灼烧,只又饮一杯,杯杯入喉,滴滴不剩。】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也是和我一样的人,怎么就是稷世,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我不明白。一盅再尽,它似乎已瞄准时机,稳准狠的将本不清醒的神智拿下,只能再听脑中一声轰鸣,便只剩一个念头。它如此执着,如此深重,曾被清醒压在内心角落,却又因不舍而时常翻阅,它被镂刻的印记深裂。】
    【卢太渊。】
    【一个利落翻身后踉跄了几步,一头撞上了衡斋的门,似乎撞的天旋地转,也撞的雷霆万钧,此刻也顾不得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卢太渊。】


    IP属地:上海2楼2021-08-27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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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同阿稷说一句“恭喜”后,便不怎么出屋,也不愿就诊。我总是觉着,不论心上颠沛多久,衡斋这一小方天地,总是能收留我。】
      【此时已入秋,万户捣衣而夜半鸣蝉,星挂疏桐,松涧生月,不知怎的无心好睡,在榻上翻来覆去后,披衣而起,撑开窗,瞧着那枚心心念念的月亮。秋风渐寒,飞栖鸟、惊水镜,阿玛很关护我,这小院中,有松有池,可供小雀啄虫果腹,再同我解闷。】
      【其实我今日无眠,并非为着阿稷,虽有缘由,但并不是全部,这本就是一场一意孤行的心动,相仿的年龄,心悦的眉眼,极为贴合的脾性,诸如此类,都不该强加于他身。】
      【是我刻意而为之罢了,是我,这场隐秘的爱意,真是糟糕透了。】
      【屈膝撑手,覆住双眼后,微微叹息,轻的像是走过的风声,将所有的话与情绪,都吞入腹中。其实对阿稷,我多是松上一口气的洒脱,心中的郁结到底是为何,很难说明,许是因为自己,又许是因为这月。今夜的月,太冷了。】
      【这样冷,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崧都,不知道此刻他在做什么。那日送药后,我对他发了好大一通火,再顾无言,只自己回了府中,而后就是阿稷的婚讯,叠在一起,沉闷透不过气,本是很好的身骨,就打着抱恙的名义,躲了许久。可我今日,就这么突然地,想起了他。】
      【他不会冷吧,他已经长得很可靠了,那日一跃而上,可避烈日,其影投下,便是一座峨峰。将下颌靠在膝上,松开手的同时,就听到了凌乱脚步,促声而至。】
      【猛然抬头,来不及穿衣,披着外袍,不由分说将门打开——目光就这样定住在来人身上。】
      【是他,原来真的是他。我此刻正想着他,同月神想着他,就将他送来了。眼风徐上,看着他的神情略有不对,仔细嗅得,才闻到了酒气,拢了拢方才因疾步而奔,散落的外袍。】
      喝酒了?
      【声很轻,像是怕吵了这样静的夜,伸出手,掌心贴住他的额头,似乎在观察,见温度不高,才好放心。仿佛那日的愤怒都因为他发红的眼底烟消云散了,语气里头,仍是平日对他的体贴细致。】
      这样冷的晚上,怎么不多穿点,引了风寒怎么办。


      IP属地:吉林3楼2021-08-28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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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骤然拉开,久违的面庞突然出现,心底忽然又想要逃,就如未曾相拥,便也不觉得孤独和冷,此刻心中镂刻的笃定与眼前人相合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的声音像天外来手,自天灵罩下困得周身动弹不得,打胸口深入,揪住凭酒意才粘连住七拼八凑的勇气,升空,再松手,破碎了一地。】
        【但他的气息随关怀扑来,一寸一寸修补着一地的残破,也不知过了多久,僵直的背脊忽而有了自由,便不管不顾的捉上他的手,迫他入了衡斋内门,其实也顾不得了,我很怕这一场酒醒来,我似乎已经有了些清明,它一定快要醒了,我不敢再等了。】
        【将他以手扣锁在墙上,正欲进行下一步时,有些懵,下一步该是什么?我要做什么?因为我喜欢他,而他中意稷世,我要对他做什么?此刻再无更多的茫然了,双目有些发直,不知该看向什么地方,只被他的眼睛吸引,就只得这么愣愣的注视着他,也注视着他眼中的月亮。】
        【时分一分一秒的流逝,神智一丝一缕的回补,终于,心中暗叹了口气,昏醉半刻的勇气终于于心底与清醒的自己缴了械,松开了他的手,歉意低首,将头搁在了他的肩处,哑然低声。】
        太渊,我一定是色令智昏了。


        IP属地:上海4楼2021-08-28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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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脚步就随着心跳一般,错乱着跌回了屋内。】
          【是风将门扣住的。双手抵在墙上,眼中错愕,腕上覆热,我的担心都是不对的,他的掌心滚烫,连带着呼吸落在自己耳边,烧出了些难以招架的颜色。但没有催促他,只是这样直视着,如平镜沉湖,慢慢等待着他的答复。】
          【其实不要紧,打不出来又有什么要紧,就像今夜不知为何,我想见他是一个道理。我想,他便来了,我诸多不可言说的心思都寄托在月亮上,那么,为何不能同意他与酒成共谋呢。自己惊讶的神情,与他的茫然无措正无声攀谈着,像是一场心的博弈,明明话都已经冲至喉咙,谁却都固执地想要将它们吞入腹中。】
          【他的身上是热的,干燥又温暖,靠皮肤传递给自己,当松开的时候,自己还恍惚了一下。背靠着的墙,恰好能看到自己方才打开的窗,月亮狡黠地邀功,将光轻轻铺偎在他身间。抖落的外袍跌在脚边,任由下颌搁置在自己身间,抬手环住他,仿佛这样能够让他平静下来,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放松。】
          【我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酒是你的马,情是挥斥的鞭,所以你,一定是追着月光来的。】
          【听到他的话,笑音很温和,语气里却带着点儿苦恼。】
          不算病症啊,这可怎么办,药石无医,我也没了法子。【原是情窦初开了,这就有了缘由,一切都理所应当,侧过头,看着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太暗了点儿,琢磨不透。】那你想同我说说么?
          【不急不躁,关照他眼下就是头等要事,就像是无数个日夜里,每次遇到他,自己心就算是分成八瓣儿,也要柔软地关照着崧都。】
          你可以慢慢说,我都会听的,若是叫你为难,咱们一起想法子,你这样好,绝不该因此头疼的。


          IP属地:吉林5楼2021-08-28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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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太渊的复,霍然抬头,重重瞪着他。 是清醒了几分,所以他含带调笑的关心,就尽数落进耳中,如往常一般细致体己,却对我全然不应。】
            【这应是拒绝了,还擅自替我铺好了下楼的路,甚至在梯转处向我递出了手,要带引我走离,这个不该开启的话题。这念头出现时,像天幕倒灌,砸入天灵盖,意识霎时被黑暗与冰冷隔绝,刚才那只天外来手又出现了,紧扼住我的脖颈,像拎住我的酒气一般,将我也拎入半空,拎得我胸腔憋闷,喘不过气来。只得强忍着挥手将他推开,迫他离我远了几步,才存以喘息。】
            【平时寡言,想应他,但此刻太多的话撞在胸口便成了乱麻,慌乱的拼命于其间妄图厘清,左择一句诚挚觉得不妥,右拿一句埋怨觉得不忍,话若太多,最终也会变成无话。不由颓然,双腿也无力了,瘫坐在地上,而霎时的凉意,激起了这数年间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还未及相拦,便泄了出来。】
            或许是我有些主动了,让你不觉得有什么,才能说这些话回绝我。但你不记得了吗,卢太渊,我不是这样的,我不是对谁都这样的。
            【话出,带出极重的酸,自喉至鼻,最后泛上了眼。慌乱间,它已随委屈流转,想抬手去擦,却又怕那人发现,就只赌气般把身形往夜里藏了藏,并立起了腿,希望他别进来,别进一步追我的颓然落魄。】


            IP属地:上海6楼2021-08-28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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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中空空的时候,如期而至,便是自己失落。】
              【这铺天盖地里的失落有我的,也有他的,看向瞪来自己的目光,竟还有些无措,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亦或者做错了什么。晚夜的风,真是吹的人身发寒啊,怀里头空空的,实在无法好眠,更无法安稳于此刻。看着他步履虚浮,委屈的揉进一把星粒,随着他坐在自己对立面,叮叮当当从周身滚落至地上。】
              【耳边有什么爆裂开来,轰鸣声传到了灵台,才反应过来,他此行此言,连同尽数吞下的玄醴,皆是为了自己。数不清多少盏,便理不清多少爱意,他全权托付后,便再无顾忌,任由百万雄兵,将我击溃地呆愣原地。】
              【怔怔地低下头,耳边的红未消,心口又盘起了火。看着他固执地把自己围困其中,不愿露出一丝缝隙,仿佛说完,做完,就同他没什么干系。怎么会没有呢——?慢慢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手轻轻拂过他发顶,就被人打落了。】
              【还在赌气呢。】
              【察觉到他的音有些瓮声,像是将金衣丹捣碎涂满,只得又一声叹息,膝一贴地,双手撑在他两侧,跪坐的姿势,才好与他相对。】
              是我吗,崧都。
              【温声询问他,似乎怕他再伤心,好像耳朵也耷拉,尾巴也耷拉了。可这不对啊,一时兴起也好,心中执念也罢,都不对。】
              起来吧崧都,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的——所以我不说了,今日你歇在这儿,等酒醒了,就都好了。


              IP属地:吉林8楼2021-08-28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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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再也无法忘却这一幕了。】
                【疏月自窗间漏了一室,遍地如水泛起融光,衡斋内,一人跌落在地,无言流泪,一人跪坐相对,徒生叹息。】
                是你。
                【将低落的头抬起,再次目将所及,看进他的眼里,明明在那双水潭中能瞧见触动与热切,那话却是冰冷无情的推拒,如一把烈斧,劈进此刻混沌苍茫的心里,劈裂辛苦筑成的墙。好辛苦啊,真的好辛苦,若是始终束之高阁,未曾触及,或许不会这样明白的感受辛苦。】
                【此刻卷过一阵烈风,卷走他的无谓的关心,窗外的松枝晃动,映在地上像画风诡异的符咒,迎风打在我的脊梁里,他要锁我的性命。】
                不行吗,太渊?......是稷世,也不能是我吗?
                【像尖刀开刃,插入胸口,极疼,但却希望此刻时间封闭,让一切停留于此,从此,无进无退,无生无死。只怕今日已过,我与他真当如隔高山深谷,再近不得,也见不得了。】


                IP属地:上海9楼2021-08-28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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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回答太过笃定,似乎就等着我问这一句,再将我杀个措手不及。】
                  【阒静壁围之下,月有兔象,怦跳心斋,自己感知到手腕的热度,不是此刻,而是诸多的曾经。在孤身赴难时,纷乱里,亦或者方才的情困挣扎中,他都将握紧,可怎么才能救他呢,以自己为根的沉病,宿主都难驱退了。】
                  我——
                  【当听到阿稷的名讳时,瞳光不由又是一顿,随即拂开,教它们烟消云散。我已不会再郁结,所以哪怕此刻是稷世,也不能动摇分毫,可他为什么会知道呢?】
                  【低头观察着崧都,水汽迷蒙,他声又断调,却极力地自持,其实他看出自己对稷世的心思,也并非什么难事。这些东西,都是旁观者清,反之崧都对自己,为什么自己就没有看清,而一昧贪心不足,理所应当接受这样的“好”呢。】
                  【情谊这样重,几时还得清,如何又能托付得起?】
                  不是阿稷,也不是你,这些事情不论是谁,我也从未想讲过与他听。
                  【伸出手,拍拍他的肩,仿若幽篁独入,下起了缠绵的雨,击打着、敲散着。自己没有因为他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将自己暴露于青天白日里而针锋相对,他将我看得很清,所以一定也很辛苦了。】
                  【在不为人知的时候,不知道喜欢了一个人多久。】
                  你与阿稷,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世家千金,八旗格格,门当户对的哪一位都很好,我当你今日酒醉,你作我南柯乱语,咱们都替对方保密,好不好?


                  IP属地:吉林10楼2021-08-29 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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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稷世之名脱出时,仿佛已将自己逼入绝路,只剩这一搏,以卵击石的一搏。再听他将话不休的递过来,也只能勉力维持住心力,听得断断续续几句,“不是阿稷,也不是你”“你与阿稷,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像滔天的河倒卷,倾面而来,锁断我双手双脚,无力相抗,只能闭上眼,随便他将我推向哪里。深渊也好,峭壁也罢,我不能动了。】
                    【他又伸手,像旧时,安抚孩子一般安抚我,抬手打掉,复再提眼时,已是疲累与清明。】
                    你不明白我,卢太渊,你应该更直白的拒绝我,而不是用这些来搪塞我。
                    【单手撑地,起来时甚感地转天旋,临直身时,双眼一黑,只得停留一刻,待它自复明晰。】
                    我今日不是酒醉,也不需任何的千金八旗...但我知道你的心思了,你当我南柯乱语也罢。
                    【疲倦的音仿若将一世的话已说尽,说至脱力,无话再说,也不能再说了。】
                    【碎月撒过一地,我要独身走进这月色里。】


                    IP属地:上海11楼2021-08-29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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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会不明白呢,隐晦地去喜欢一个人,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难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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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束手无策,还是无能为力,亦或者对这世道,再无所寄。】
                      【我很喜欢崧都的,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从寡言的小苗,慢慢变成可以遮荫的杨木。这么久来,除却那日送他回府,其余的时间,他都在努力成长,让我习以为常去依靠他。他的计谋被识破了,以爱为因,却两手空空,怀收空风,无果。】
                      【将外袍捡起来,披在他身上,眉目都是淡和,唯有心上波动如淘浪。】
                      回去吧,睡上一觉,明日就好。
                      【就像我那日一般,很快就好了。而自己得到的,确是那件倒霉的外袍又一次落地,盖住自己无可奈何的叹息,还有他类似于质问的口吻,逼得自己哑口无言。】
                      【于是我就站在月光下,看着他跌撞的身影,全无来敲门时的气势,原来我孤军一人,就可以抵挡他的千军万马。】
                      【我是赢了吗——那为什么不开心呢。】


                      IP属地:吉林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1-08-30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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