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秋,在晨光不折不挠地侵扰下,男人慢悠悠地眨了下眼睛。他眼底尚未清明,翻个身,随手揽过身边一团“被子”便要再次沉入梦乡。不想怀中一动,他似惊醒倏地睁开眼睛,
‘差点忘了,昨天刚把小狐狸吃到嘴里’
怀中的被子不断变形,好似一只快要露馅的汤圆,大抵是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某人找不到出口,有些焦急地闷哼一声,
男人抑制不住地勾唇,好心将被子扯开一点,看着小狐狸顶着乱糟的黑发探出头来,又冒失地撞到他怀里
“唔……”
“醒了?”男人低沉柔和的嗓音钻进“小狐狸”耳中,却是让怀中人煞白了脸。傅秋下意识地双手向前要推开男人,却意料之外地被反弹摔到了地上……
“……”
“……”
傅秋不确定这是否是因为自己本身就靠近床边,但后腰传来的酸痛让他无法分神去考虑自己刚刚推得是不是一个正常人。事实上不光后腰,他的头现在也刺痛不止,更要命的是傅秋发现自己好像浑身无力,连抬手扶额都累得不想动。刚掉下来的时候扯下来一部分被子只能堪堪盖住重要部位,然而傅秋自小就畏寒,如今皮肤和初秋的冷空气一接触,整个人都不自觉地往里缩。目不能视物,他又无法确定这是哪里,只能无措地胡乱探触摸索着,这时傅秋忽然感觉身子一暖,随即有什么将他腾空抱起
“闹了一夜还有力气?乖,别动。”
又是那个温柔的男音,一双有力的手为他裹上被子,又将他稳稳地抱到了什么地方,傅秋仅能根据身下柔软的触觉判断这大概是一张床,那男人依旧没有放开他,他们两人现在是……“赤诚相见”。
傅秋大脑正处在空白期,他倒还没有迟钝到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些难以置信,于是他再次伸手——触碰到不属于自己的滑腻结实的八块腹肌,更过分地向其他地方游离
“……”
“……宝贝,昨晚没摸够?”男人收紧了臂膀,低头在他耳边轻语。
傅秋并未被这温热的气息蒸红面颊,相反,他呆滞了一瞬后平静地说出了今早的第一句话,
“我们昨晚做了,你想怎么办?”
没有害羞,没有迟疑,甚至没有一丝慌乱,用熟人间最平常的“你吃了吗?”一般的语气对一个非正常认识的陌生人说出这样的话,如果不是男人对自己对于傅秋的了解有极大的自信,他一定会感叹一句“海的王子”,但是……
男人的手顺着傅秋的小臂缓缓下滑,感受着那无法抑制的微颤,直至触到另一只微凉纤长的手,强硬地与他十指相扣
“宝贝一点都不慌,难道是暗恋我已久,昨晚……是投怀送抱?”
“不,我……我不是!我……”傅秋平淡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缝。男人那样强势地将他半环在怀里,二人肌肤相贴,陌生的体温似要将他灼伤,手看似松垮地扣住,实际上他完全挣脱不开,而这人虽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恶劣地带他一遍遍重温昨日……
好像是被傅秋这副结结巴巴羞怯不已的样子取悦到,男人忍住笑意转移话题,
“现在是不是该质问一下我是谁?嗯?”
“是……嗯,你是谁?”成功被吸引注意力的“小狐狸”立刻顺杆爬,甚至忽略了腰间不安分的某只手。
“那你可要听清楚了,我是,”男人附耳轻语,二人似一对交颈缠绵的夫妻,男人满意地见证某人的耳廓因他泛红,一字一顿道
“慕、白。”
“慕白……”傅秋眉头微蹙,总觉得这个名字莫名的熟悉,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在哪儿听过。就在他愣神时,一双大掌抚上腰间,隔着薄被轻轻按揉着,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慢慢想,不着急。”
“你、你是我的契婚者!”傅秋猛得抬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想起来了?那是不是……要换个称呼?”慕白贴心地将被子向上拢了拢,顺带揩了下油。
“不对,就算你是我的契婚者,我都没见过你,我们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傅秋想到了什么,手不自觉攥紧身/下被褥。昨晚,是父亲要求他参加皇室舞会,这是是多年来对他视而不见的父亲第一次带他出席公共场合,即使理由是让他认识自己的契婚者;即使只能一个人坐在冷清的角落;即使高贵华丽于他来讲不过是喧闹黑暗,他还是心存侥幸,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在父亲有那么一点位置,可是多讽刺啊,他什么都看不见,在陌生的环境中无条件信任的血亲,递给他一杯让他重燃希望的酒,又在下一秒将他打包送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床上!所谓契婚者,就是要这样认识的!
傅秋只觉得周身发冷,他实在不知如今应当愤怒还是悲凉,慕白好像感知到他的情绪变化,不发一言,只是将人搂的更紧了。
良久,傅秋推了推慕白,将自己与他隔开了些距离,
“慕先生,既然我们是这种关系,发生了这种事也不算什么,没什么事的话,您可以走了。”
“裤子还没提上就翻脸不认人了?”慕白看着眼前这个面如死灰还强装淡定的瘦弱青年,不生气,只是心疼。
“我们……婚礼之前,应该没有见面的需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