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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边的小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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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北京1楼2021-07-19 15:42回复
    【飞鸟在宫檐间徘徊,孤守着一汪碧波,以为是这世间难得的甘泉,还生怕受人话柄,蹑手蹑脚的在草木间潜行,寸高的芦苇荡是隐匿不得,只轻轻一眼,便全然曝露,饶是这般,它们还洋洋自得,不修边幅的脑袋瓜儿一晃一晃,向我身侧的青牧投来鄙夷的目光:你当真可怜,此生身陷笼中,再不得自由,也喝不上这清冽的泉水了罢。】
    多嘴的家伙!【我才堪堪折断身边的茉莉,它们便逃窜自如,插翅而飞!色内厉荏是惯常的伎俩,想来青牧也不以为然,毕竟它刻下享用的香甜坚果仁,以及那雪纺纱的小枕头,全是拜我所赐,失去自由又何如?】
    【旬前燕邀如意馆的画师为我作画,一恍昨夜来了位眼生的小苏拉,要我申时亲去提画。我心中甚是苦闷,艳阳顶儿的时分,金晖恨不得拆解了我的躯体,尽数化为尘埃才罢休。是以我一壁行路,一壁小歇,走走停停,最是惬意。】
    豹豹,杵在那儿做什么?【未料光芒入眼,一时迷蒙不清,只能分辨那身形是豹豹,盖不知其它。】


    IP属地:北京2楼2021-07-19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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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钟来得很不合时宜,她这一声“豹豹”,唤得十分别扭——让我别扭。她来之前半个时辰内,发生了一桩令我火冒三丈的事:这位画师瞧起来年轻有为,有为当然是那些丫头婆子们互相传出来的,说他有天赋,又有才华,我便如此记在心里,再将自认为傲的《鹤立假山群》一幅完工献他面前。嚯,这小子真傲,鼻子能伸到天上去,下巴也扬得老高,恨不得往天上戳哪!他抬起他一只手,另一只手则背在后头,那姿态,竟然比我一个公主还生得贵气,我原想着他是一位“年轻有为”的画师,罢了、罢了,天生有才的人都是如此的,我大可不必与他计较,说不定,我还得称他一声师傅)
      (还未说完:他眯着眼睛,那只手就悬在半空,起初是五指并拢后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出来,不停地就着我那栩栩如生的画中鹤在空气里画圈圈,我尚以为他是在欣赏,心想着我这不知名的派终于有人懂得欣赏了,不愧是“年轻有为”的画师!甚至,开始在脑子里想该为我的手艺起个什么名,日后在这四九里头收个什么样的学生……而后,我还未想出个什么雏形呢,他的其余四根手指头不知不觉地全部舒展开来,像摸着无形的什么东西似的,若不是大白天,还怪吓人的,以为他开了第三只眼睛能瞧见鬼呢。他就这么如痴如醉了一会儿,镇定下来,认真地看着我,嘴里说着至今令我十分生气的话)
      “这也太丑了吧,公主?”
      (……)
      (当时脑里在想什么呢?蹦发出来是一句方言,是我从嘉娘娘那熟练的广西太平话里学来的)顶!
      (虽然学得不像,但是也足以唬住当时正蹙着一双眉、满脸写着二十六公主一无是处类云的年轻画师,他听不懂,但是看得出来他十分震撼,他甚至启口问我在说什么。我在说什么,我能说什么!恨只恨毕生的骂辞实在是太少、太少了,母亲虽然愤于我学课不精,却也不至于对我大口唾骂脏词;而其他的娘娘们温柔可人,更加不可能对我授予,这便导致而今想要通过语言发泄怒气的道路也彻底围上了栅栏。我气得就如无头苍蝇一般,不知如何发泄,更不知如何很好地处理,既不能学文人委婉骂他,又不能学粗鄙之人敞开了骂,委屈与难过伴随着怒意爬上了心房……我最终命他端着一盆滚烫的热水顶过脑袋,站在馆廊之下,北面晒阳、南面避阳,以泄我难以舒缓的愤怒)
      (故而怀钟的到来让我觉得别扭,我在心里打着草稿,怎么都开不了口为自己辩白,最后,只能支支吾吾地)
      我,我晒太阳呢,(谁信哪?)


      3楼2021-07-19 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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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肯谦让浓情的碧空,以蒲扇抵额,将那千丝万条的光弧摒弃干净,这才教我看个真切——她分明立在花荫之下,有万千绿叶挡去溽暑的侵蚀,又何以用此话来搪塞,情急之下的荒唐言,尽数在她一张白净面上袒露无遗,那紧紧蹙着的两弯翠羽,翘的极高的殷红唇瓣......】
        浑蒙谁呢,谁晒太阳在荫凉底下呀?倒是....哎,你是何人呐?【艳光被树影剪碎,斑驳淋漓在长廊之间,足似那话本中描绘的通天神道,两侧的老槐树也沾了光,粗枝与长叶一概是沉沦的靡金,阿弥陀佛!这旷世之景合该入梦来,如今让我亲眼所见,可谓三生有幸呀。那伫立在其间的人,会是苦渡成真的行僧者吗?他背对着露花倒影,我只能瞧见侧面的暗弧,生的却是俊俏,连天光也眷顾,半面脸是极光净的。可他是那般的怪异,双手向天,上面端放着琉璃碗,里面想来是滚烫的热水,白色的蒸腾着,像是在喧嚣不忿。】
        瞧着像如意馆的小画师,人家怎么招惹你啦,你竟要这般罚他。
        【狂狷之士,相逢既剑拔弩张,如今他受这般苦楚,料想定是说了甚么大不敬之言,才让豹豹动用如斯酷刑,然她心意禀直,如磐石难转也,若不尽兴达意,这画师恐难轻逃了去。】
        你看他那双手,原本是执笔描画的,刻下都烫得紫红,你也便宽恕他了罢。


        IP属地:北京4楼2021-07-20 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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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该(我啐一口)你不该为他求情的
          (紧挨过怀钟的一只如羊脂玉的手,朝她哭诉)
          我辛苦做了一幅画,本想着是教这“年轻有为”的画师为我点评一番,哪知他出口并不文雅,上来就大骂我做的画丑陋不堪、不堪入目,又说我东施效颦,可始终也说不上来我究竟是效的谁,竟胡乱地说了一位名号,是姓什么雅什么……反正!他作为一名画师,就以为能凭他一身的才华胡乱贬低我的画,就是不行,他有违德行
          (他脑袋上插烟卷,他狼吃东郭先生、卸磨杀驴,他下轿打轿夫、过河打船工……不知为何,怀钟一来,我有了自以为可靠的依赖点与发泄口,便将毕生学来的骂辞一并涌入喉中,只是方才的这些话,我并没有在怀钟面前骂出来,只觉得有失我公主体德,倒像衬得他画师更为嘉贵起来)
          (是的,我不能如此,我仅需要将他的话说得再夸张一点就是了,胡纂的谁不会?)
          我不过是叫他将热水捧过脑袋顶着,为我稍微晾一下温热,过会儿我便要饮,这还不行了?他那双手用来执笔描画就需要养得娇贵,我的画呢?好歹也是我悉心作的,就能被他说得一文不值啦!
          (又瞧他痴痴糜贵的样子,呕!像我宫里养着的小比,也曾经在怀楚到来“营救”它的时候,面觉乖巧、眸露无辜状地看向来客,私以为自己的罪过能够被这些善良的菩萨们轻易抵过,若是如此,大战过后的亡魂们都要相继来寻这些菩萨们了,由衷地求一求,将他们的遗留带回自己的国度去。他先前对自己才华横溢的傲气,已然被我的惩罚幻敛成一道笑话,说不定,还在暗下后悔:本不该说的、本不该说的,这张嘴缘何偏这样难听?)


          5楼2021-07-20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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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弱的雪指又不安分的贴近,拢在香袖中的茉莉是以顺水推舟,暂歇这场疾风骤雨的诘责。她声色齐聚,添油加醋的将前事演变,竟连闲憩的白鹤也引颈谛听,活脱脱一场闹剧,耐不住她实在娇憨可爱,又将眼波睇给那不识风趣的小画师,继而才翕动檀口而赘。】
            豹公主好不容易做一回风雅之事,受了你如此评判,她生气也是应当,莫怪她严惩你,便是我听了,也恨不得骂你一通。
            【说来诙谐,她向来不贪文墨,不理诗书,怎会突生心思作甚么画作,连我也不免好奇。】你竟然肯作画啦?拿来给我瞧瞧。
            【侍奉在侧是苏拉哪里肯放过这等差事,主子遭受奇耻大辱,她自然是要火上浇油的,恨不得即刻将我拉入这场纷争,替她好好痛骂这胡作非为的家伙,才刚展开那灵秀的画轴,未及我赞叹这玉版宣的品质,先让这内容吸引了去,不免“哎呦”一声,忍不住溺出几声笑,又生怕她怪恼。且不提这笔锋落处是否流畅,乍一看我竟分辨不出所画者何?】
            你这画的什么呀?【《鹤立假山群》,我实在忍俊不禁,那安心好眠的白鹤也要觉得委屈十分,那鲜红的羽冠,秀白的羽翼,在豹豹的笔下俨然成了一团糟,也难怪这画师如此品评了。刻下却也并非与她顽笑的时候,且先将那画师救下,免得惊动了旁人,倒要指责我们不懂规矩。可怀豹是个烈性儿,若这画师负隅顽抗,她定是要作陪到底,现下转圜之法,惟有如此——】
            你要罚他我自是不管,可现下我得借他一用,你肯不肯卖我个面子。


            IP属地:北京6楼2021-07-20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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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挺起脊背,双手支在曼腰间,暗悄悄地将莲足与怀钟后脚跟并齐,现在换我趾高气昂了——秀鼻两洞昂地恨不得与天上的云彩比肩高、雪颐扬地恨不得戳到天上去,我有姐姐做撑腰,理一下子又聚集在我这儿来,放肆地去观察年轻画师的脸,究竟是委屈呢,还是委屈呢?害,不管了,他什么脸色关我什么事,只要他再也不说甚么丑啊的话,不要随便传到外人耳里就足够了)
              就是!就是!
              (就当我是怀钟公主的跟屁虫好了,我又喜欢她多一点点了,就凭她当下没有因此谩骂我的不是,而是为我“伸张正义”这一点,我恨不得将她这一身拢到怀里,揉一揉姐姐润柔的青丝、抚一抚姐姐温暖的脊背、亲一亲姐姐姣好的脸庞……哦,她可能不太喜欢我亲她,那就把丹唇抿紧、收进,这样亲她的时候就不会留下属于我的纹迹)
              (跟着她一齐重新赏画,我又重新爱上了我的画技:瞧瞧这大手笔的“抛墨”,色彩与笔墨穿插、相贴着,又取色晕反复渲染……真棒!真棒!这怎么会被那“年轻有为”的画师称丑呢,简直是完美绝伦的画作,不欣赏的可以捆出去扔了)
              好看吧,好看吧,即便你现在看不懂,也没关系,待我技艺更加成熟了些,兴许姐姐就能明白我作画的意义了
              (我还是晓得谦虚的,譬如现在,我需要寻找一位良师,为我奇特的天赋上增添更强的技法)
              嗯?
              (又重新看向画师,他朝怀钟委屈给谁看呢!也罢了,兴许他才能跟小比有同类的话题相悦,他们才是彼此最厚实的伙伴,我突然想到,若请他来与我的小比交谈呢,定是“当时相见恨晚,彼此萦心目”,嘿嘿。于是,我的气消减了一大半,自然欣欣同意怀钟的请示)
              可以是可以,但他还有什么用处呢?


              7楼2021-07-20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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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向能将真假混淆,谎话也听不明白,这般不谙世事的模样,令我钦佩又无奈,来日若让她出宫立府,遇得好儿郎便罢,若是遇到豺狼虎豹,她可该如何是好。】
                嗯嗯。【奈何她软糯可爱,雪团一样缩在身边,我爱她这双温驯的眼眸,可惜它时常锋利又张扬。我心觉不妙,若让她以为有这般丹青天赋,她恐怕得钻研不休,如意馆的画师惯常的直脾气,从不会委婉曲意,她又怎会受住这等磋磨,只怕日后会反了天,倒会怪罪我的不是。】
                我认为呢,这画作虽好,却不适合你,日后便寻些旁的爱好,比如:踢蹴鞠?
                【仍不忘给那小画师使眼色,他这才肯将那盆烫水放下,也真是个傻实诚,浑忘却他那双纤细手指的用处,若天天侍人左右,倒是真的埋没浪费。】
                前几日我听闻这如意馆来了新画师,便邀请他为我作画,今儿我来取我的画像,你若一直罚他,岂不是耽误了他为我取画?


                IP属地:北京8楼2021-07-20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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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钟的肯定无疑助长了我对眼前这位画师的鄙夷与彻底消清了我所谓的气焰,我一边在心里为她建造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一边在另一处给画师随意糊造了一座草屋,哼,凭他什么厉害人物、什么极具天赋的人才,统统给我睡进臭草屋里去吧!而钟姊的呢,我还犹嫌现在的释梁不够富丽堂皇,或者,得是天庭级别的才衬得上她,只因她对我的肯定,令我在诗文上的抬不起头、课业上的挫败统统一扫而光了去,更使得我要寻觅一位良师,一位欣赏我的、尊重我的、不随意点评的良师教导我日后的作画。这样念想着,心里也乐呵呵地感恩起怀钟的诚实,正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大抵就是这等滋味吧)
                  什么、什么?!
                  (而预后的话才教我感到奇怪:明明点头肯定我的画,怎么下一瞬就变了口风,反而怪罪这画不适合我了?这样的疑惑我实在很难在短时间内消化、理解,于是,我将它视为画师的诡计,他是专门请怀钟来的,不然怎的在方才如意馆稀少人烟的时刻,恰好来了怀钟呢?而恰好,他肯定是算准了我愿意听怀钟的哄话,算准了我是这么容易沉溺在怀钟的温柔里,故而对我下此记!涨红的脸瞬间充斥,从两颊,到耳后,就像是新鲜的一个番茄一样,红彤彤的,又像一只烫手的红薯皮,很难将霞色褪回本面)
                  敢情姐姐与他是一伙的呀,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这边才被我受了罚,你那边就……
                  (这不讨人喜欢的年轻画师“恰好”将顶在脑袋上的琉璃碗取下来,被我一眼瞧穿了,再用恶狠狠的眼神去剜他,勒令他重新顶上)我叫你拿下来了吗?果然是一伙的吧


                  9楼2021-07-20 1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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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事将了结,始料不及的是她多变的遐思,顷刻乌云倾碾,刹那雨息风止。唇角不由低垮下来,世人皆言上天有好生之德,为何不见予我对付这个祖宗的半分办法,移花接木被冤成了一桩诡计,管你恸哭几许,她自是乐得曲意乱解。】
                    你!你实在是冤枉我啦,我与你才是同宗血脉,又岂会有偏帮他人之理?你可莫要胡说。
                    【她言之凿凿,猛不防一声吓去,倒教那小画师慌了神儿,几近将那琉璃碗中的热水泼个干净。幸好,幸好,常年掌笔的手自是稳妥,十拿九稳的捉住边沿,我这才将闭塞在膺内的一口气长长吐出。】
                    好祖宗,你且教他给我取了画,你再罚他也不迟呀,你心疼心疼姐姐吧。
                    【委实是卑躬屈膝的央求,我向来隐匿的骄傲,刻下尽数不见了踪影,全都丢进那荒诞的艳阳中去,别无他想,但求能取上画像,而后归去自如。】


                    IP属地:北京10楼2021-07-20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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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她再如何费口舌地劝说我,我都只会说一句)我不信
                      (这重新意味过来的背叛感实在令我太过诧异且愤怒了,这比画师随意点评我的画作还叫我难受,她又如何能晓得?她大概在心里,只觉得这是一则极为简单的事情,实在不必我大费周章、怒目圆瞪地惩罚画师)
                      你要取,那便取吧,何苦非要在这个时候取了画!罢了,罢了,让他去取呗,我走就是了!


                      11楼2021-07-20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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