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江湖故事】酒罢共长歌

【初篇】金陵酒家
我叫常欢，师承华山。
我从小就生在华山，常常和师兄们偷跑出去玩。我生性顽皮又不服管教，除了掌门旁人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过，这些只是我听我那些所谓的师兄们说的。
实不相瞒，我失忆了。
我不知为何昏迷了数月，醒来后身旁围着一堆人，师兄师姐的自称着，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不光如此，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就仿佛生命是从我刚醒来的那一刻开始的。
若不是身上有一块华山玉佩，我倒真以为自己是被他们给拐来的。
身上不知为何还带着伤，不过在华山修养了一月基本好的都差不多了。
在此期间，我向身旁人问过我的名字，他们都说我叫常欢。
虽然看他们那表情多半知道是假的，但名字什么的也都无所谓了，常欢就常欢吧，也挺好的。
伤好之后我便呆不住了，几次偷跑下山都被守山弟子给抓了回来，掌门没训斥我，倒是我那几个师兄师姐将我从上到下骂了个遍。
许是知道我这性子难改得很，掌门竟给了我下山令，说想回来的话随时都可以。
我收好令牌，道过谢后匆忙回房收拾了一下便准备下山。
哼，这鬼地方常年积雪，冷的要命，如今我出去，才不会回来了！
常听我那些不正经的师兄说金陵是个好去处，此番下山，我必定要去那儿走一遭。
行至华山脚下，蹭了一辆去往金陵的马车，那车夫也是个热心肠，一路上都在跟我讲金陵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
“如今天下太平了许多，姑娘大可放心玩，我就送姑娘到这里了。”
“多谢老伯。”
我辞过那车夫，踏入了金陵地界。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瞧见这繁华的人间。可是说来也奇怪，我对这金陵竟有一种回归故园的感觉。
想必只是这里太过繁华，乱了我的眼罢了。
“……这位少侠年纪不大，本事可不得了。她自出师以来，一路斩尽恶煞，破除奸邪诡计，行救死扶伤，还世间大义。你道这位少侠是何人，听闻此人正是华山首席大弟子……”
我正想去往何处，忽然听见有人说书，倒也有几分意思，便进了那客栈，随便找了个空位子坐下。
“此少年人是何等的风光恣意，只可惜天妒英才，那少侠染上了恶疾，不治而终。”
没想到华山竟还出了这么个英雄少年，只是说书十句，九句掺假，我就当个小传闻，随便一听了。
随手拿起一把瓜子边嗑边听那说书人继续说着其他故事，小二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叫我吓了一跳。
“客官，您的蜜饯。”
“小哥，你搞错了吧，我什么也没点啊。”
那小二把蜜饯放下，笑嘻嘻道：“这是我们掌柜的送姑娘的。”
我拿起那蜜饯瞧了瞧，打趣道：“怎么，你们掌柜的这是瞧上我了？”
小二只笑不语，还没回我就走掉了，我第一次下山，从未与任何人有过交集，平白无故送我一盘蜜饯算什么，真是奇也怪哉。
“呵，不知这蜜饯是否还合姑娘胃口？”
身后响起一声轻笑，我转过头去，见是位着素白衣裳的俊俏公子，他倒也是自来熟，自顾坐在了我对面，拿起蜜饯塞进了自己嘴里。
“公子若是喜欢吃这东西，那便送你了。”
“姑娘说笑了，这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再收回的道理。”
这话听着怎么……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才知晓此时坐在我对面这位年轻公子竟是这家客栈的主人。
“在下陌繁，敢问姑娘芳名？”
“常欢。”
也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他愣了一下，看我的眼神奇奇怪怪的。
“陌掌柜，你怎么了？”
“没，没事。”
我懒得去想他怎么回事，塞了一口蜜饯，含糊不清道：“劳烦掌柜帮我上盘好菜，拿壶好酒。”
“好菜倒是有，好酒……我怕姑娘无福消受。”
真好笑了，这年头我难道还买不起一壶酒了？我在他眼前拎了拎钱袋，道：“我有钱。”谁知那陌繁笑了起来，丝毫不怕得罪客人：“姑娘觉得我像个缺钱的样子吗？”
我实在没了耐心，起身道：“你这人好生奇怪，送上门的生意都不要？我叫你拿你拿便是了，哪来这么多话。”
此话一出，我当即后悔，虽说在师门可以和师兄们没大没小，再怎么娇纵也没有什么，可如今我已然下山，外面可不比山上。
“姑娘莫急，我与姑娘有缘，这酒便送给姑娘了。”他招了招手，小二哥端着一托盘过来，那盘上，酒有九盏。
“又是送蜜饯又是送酒的，天底下怎会有这等好事？掌柜的若有事相求，直言便是了。”我见他轻笑一声，近一步拉住我的手突然认真道：“可否求姑娘听我几个故事。”
我正愁烦闷无人解，便拿了那酒道：“您请。”
他取了盘上一盏酒，说道：“这第一个故事叫做‘弃’。”

【一】孤恨
我认识的姑娘里，有一个唤作长歌。
长歌初入江湖的时候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也就只有十一二岁。只因瞧见云梦好似蝴蝶仙子，美得不行，便转身投入了云梦门下。可这丫头根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读书背书的日子很快就厌倦了，本事还没学到几分便偷摸着混了出来。
那日见一手执长剑的姑娘的当街教训了几个混混，也不知怎么想的扑到人家姑娘面前，哭着喊着要做她的徒弟。那姑娘功夫还算说得过去，恰好自己座下也没个解闷的小徒弟，便二话不说，把长歌这小东西收入了门下。
说到这位姑娘，名唤北执，虽师承华山，但也只是个半吊子。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对付几个江湖混混还行，要遇到真的高人，指不定三两招就被打趴下。当真是一个敢认，一个敢收啊。
长歌拜入北执门下不久，又得了一个小师妹，叫清清。也不知道北执是从哪里坑来的。不过正好也给长歌做个伴。她们二人自此情同手足，出入都黏在一起。平日里小打小闹，感情好的不能再好。
那日北执带她们去了天道盟的见客亭附近，两个小丫头正戏水打闹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姐！”
“怎么今天有空过来？”
“我这不是想你了。”
长歌和清清看着那姑娘揽着北执的肩膀有说有笑的，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
“姐，这两个小可爱是？”
“是我的徒弟，长歌和清清。”
那姑娘放开北执，走到她俩面前，蹲下身子道：“小可爱你们好啊，我是你们师父的妹妹，我叫莫忧。”
“仙女姐姐好！”
两人好似约定好一般齐刷刷的叫了出来，莫忧笑得合不拢嘴，一会抱抱这个，一会又摸摸那个。
“姐，我真的是太喜欢你这两个小可爱了！”
北执瞥了一眼，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幼稚。”
往后的日子里，就是莫忧带着长歌和清清游山玩水，偶尔北执会和她们一起，但这种时候少之又少。长歌和清清两个丫头只知道玩，一点真本事也没有。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们，因为北执除了带她们去羡渔港历练一番外，其余的什么也没有教。
长歌和清清都是第一次入江湖，对一些武学功夫一窍不通，也不知道该问什么，这种情况大致持续了半月有余。
莫忧出事了。
事情发生在一天晚上，那会莫忧正带着长歌和清清在金陵听人弹琴唱曲，本来好好地，中间突然中断了琴音，长歌打眼一瞧，只见是个弹琵琶的姑娘正扔了琵琶抱怨着什么。
“弹了这么久，我手都酸死了。”
“哼，就弹个小曲，有什么累的。”
长歌有些惊讶的看着莫忧，不明白一向温柔冷静的仙女姐姐怎么会突然这样。
那琴女丝毫不甘示弱，对着莫忧说道：“你来试试？”
莫忧隐约有些恼：“嫌累就把手剁掉啊，剁掉多好啊，不酸也不累。”
“你……”
琴女刚想回怼什么，却突然被一旁琴师制止：“好了，不要吵了，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过不去的啊。”
莫忧当下急眼：“谁跟她是朋友？真好笑了，楚黎你一个有家室的趁早离她远点。”
那琴女冷笑一声，拾起琵琶道：“难怪沈星不要你了，就你这脾气谁敢娶。”
莫忧气急，头也不回的甩手走人，把长歌和清清忘在了一旁。
“怎么回事啊，仙女姐姐怎么了？”清清拉着长歌的手，小心翼翼问道，长歌摇了摇头，刚想说她也不清楚却突然想起了那日莫忧和好友的对话。大致就是莫忧的情缘沈星一直与自己的前任苏月保持着联系，两个人的关系暧昧不清，以致于莫忧知道后大闹一番，而沈星也弃了莫忧。
“这么说来，这琴女就是苏月了。”
那晚长歌和清清在金陵城逛了很久，而自此后她们很少看见莫忧。
“长歌，我觉得师父好像不要我们了。”清清拉着长歌又说：“如果她真的不要我们了该怎么办？”
长歌心里很乱，她开始害怕，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清清也真是料事如神，长歌担心害怕的那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那日长歌偶然遇上了莫忧的徒弟清枫，清枫见她孤零零一个人便提出带她去历练游玩一番。长歌很开心，她已经很久没有出去玩过了。
一路上，长歌都一直紧紧牵着清枫的手，生怕一松手他就凭空消失一样。
“清枫哥哥，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把别人看的那么重要，可他们还是说走就走一点也不顾及我呢？”
清枫揉了揉她的脸蛋，道：“你还小，往后会经历更多这样的事情，但是你要相信，只要能够留下彼此之间一点美好的回忆就足够了，结局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有一段忘不掉的过程。有的人选择离开，也许真的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事情，所以，不必对此太过耿耿于怀。”
长歌不再说话，她觉得清枫说得对，可她放不下。
游玩一番后清枫将长歌送了回去便匆匆离去，长歌心里总觉得不安，果然，没等她敲门，就瞧见清清从不远处朝她跑来，哭道：“长歌，师父真的不要我们了。”
“为什么啊？”
“不知道，今早师父叫我去采买一些东西，等我回来她就不见了，我打听了好久，才知道房子卖了，她不知道去哪了。”
“……”
“我打算回伽蓝，长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或者回自家师门呢？”
长歌不说话，攥紧了拳头努力憋住眼泪，许久她说：“我，回师门。”
本以为她们是一家人，可长歌发现她错了，这十几日的朝夕相处对北执来说不过是须臾一晃，她把北执看的重要，可北执却一声不吭的抛下了她们。
“说到这里，陌某想问，若姑娘同长歌一般，会作何选择呢？”
常欢思忖了一会，道：“一腔信任换来的是抛弃，若我是她，想必会带着恨意回师门吧。”
陌繁没有回应，而是将手里的酒递给常欢：“这第一盏酒，叫‘孤恨’。”
“或许北执也曾将长歌视为亲人，也或许长歌和清清自始至终都是她解闷的玩意儿，但不论究竟是何，如今都已经不再重要，长歌明白了一点，这也是后来她性情大变的原因之一。”
“她明白什么？”
“弃我去者，不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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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

【二】良师
大致过了一年，长歌依旧孤身飘荡在这江湖之中，这一年里，她去过许多地方，寻过许多高人，可都无功而返。她荒废了一年，自觉无颜回云梦面见掌门，也慢慢对自己的前路感到迷茫。长歌突然有些后悔，要是当初没有偷跑出来说不定现在也能和清清一样小有所成。
长歌那日采买东西时遇到了清清，清清一眼就认出了她，抱着她不肯撒手。自一年前清清回伽蓝后，便一直勤修苦练，现在的功夫已经甩了长歌一条街了。
“长歌你怎么还是一个人啊？你不打算再找个师父了吗？”
“不找了。”
她虽然至今依旧恨北执，可对于师父这件事一直在钻牛角尖，长歌是一个念旧的人，她一直走不出和北执、莫忧在一起的过往。
清清不再劝她，她知道长歌的性子，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瞧见不远处走来的一男一女，惊喜道：“长歌，我先回去了，我师父师娘来找我了。”
“好。”长歌看向身后，清清被夹在中间，左右牵着师父，右手牵着师娘，好似一家三口。
她有些落寞，但心底为清清高兴。
长歌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找师父了，可她错了。
那日上山采药时，她隐约听到呼救声，循着细微的声音找了半天，才发现在杂草堆里躺着一个满身鲜血的男子。
恰好身上有止血的药草，她赶紧磨碎给这受伤的男人敷上。
“喂，你别睡啊。”
那人双眼紧闭，眉头深锁，情况很是不妙。长歌无可奈何，只得拖着他回了家，帮他处理好伤口后又脱去他的外衣，以防感染了伤口。
她一个小姑娘家，也没有什么男人可以穿的衣裳，只能出去给他买身回来了。
“又是华山。”她不想再跟华山扯上任何关系，想着把人治好赶紧打发走。回家的时候床上已没了男人的身影，长歌一急，转身想出去找找，谁知还没等回头，一柄长剑就架在了她脖子上。
“你是何人？”
“当真是个白眼狼。”
男人被她的话激到，声音又冷了几分：“你说什么？”
长歌躲开他的剑，退到一边：“我好心好意救你回来，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恩人？还是说你们华山一派一向恩将仇报？”
那男人听罢收了剑，一瘸一拐的挪到床边，道：“无心冒犯，多谢救命之恩。”
长歌不再计较，把新衣裳递给他：“我随便买的，不知道合不合身，你凑合着穿吧。”
那人接过衣服，似乎想要道谢，长歌突然打住他：“道谢的话就不必说了，伤好之后就赶紧走吧。”
“小丫头，你对我有恩，我没什么好回报的，不如收你为徒，传你功法。”
“不稀罕。”
往后的日子，那男人一直赖在长歌家里，非要收她为徒，而相处的这些时日里，长歌知道了关于他的事情，他叫顾清酒。同长歌一样，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不过因为一些琐事惹上了仇家，被人追杀至此。
长歌见他似乎有些真本事，又架不住他软磨硬泡便答应了做他徒弟。
顾清酒比北执好了不少，教了长歌一些基本的东西，平日里总是欺负长歌，有事没事就揍一揍她，美名其曰锤炼。
“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师父，也就只有欺负我的本事。”
“你再说？”
长歌当即闭嘴，正闷闷不乐的时候突然见顾清酒递给她一个东西：灯。
“你们云梦一向使灯，恰逢我几年前寻了一盏，一直没处使，没想到今日倒有了用处。”
灯不算好灯，但当下最适合长歌。
“谢谢师父！”
“你也就这时候知道喊师父了。”长歌对他一笑，开心了老半天。
“我说，拿了我的东西，可不能说跑就跑了啊，就算要跑，也得先给我把东西还回来。”
“不会的！”
顾清酒摸了摸长歌的头，微微一笑。
顾清酒的功夫算不上一流，但对长歌确实是无微不至，他很少带她历练，更多地是带她去玩乐，平时叮嘱长歌好好修炼，没事的时候就和她斗斗嘴，日子也还算逍遥。
长歌觉得自己遇到了对的人，她当初答应做他徒弟，就是抱着顾清酒可能与北执不一样的心态，这一次，她相信她赌对了。
一眨眼，又是半月。长歌有了结义，是很好的四位朋友。华山执染，暗香凝露，武当奚心，太阴镜月，以及她自己，云梦长歌。

发起结义的是执染，虽然也是华山，但绝对是个靠谱的好大哥。他们这个结义不比旁人，修为都不高，以划水游乐为主。
那天五个人都聚在一起玩乐，长歌远远瞧见了顾清酒，急急忙忙跑过去问道：“你怎么来了？”她已经很久都没瞧见顾清酒，今天一见自然是欢喜。
“出息了，都有结义了。”顾清酒开口就有点不对劲，语气比平日里冷上百倍。
“你今天怎么了啊？阴阳怪气的。”
“我有什么，我看你翅膀硬了，八成是想跑了。”
长歌气急：“你说的什么话，这几日你管过我吗？你去了哪里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我跑，我看是你在放养我吧！”
“那又怎样。”
长歌被气哭，忍者眼泪道：“那你当初干嘛要收我为徒！”
顾清酒瞥了她一眼，似是顾面子般不肯退让半分：“我话撂这了，你想走就走，我不强留，别到时候说什么我赶你走。”
“你说这话还真是轻松得很。”
“什么轻不轻松，我赶你走了？你要走就走！”
长歌真的搞不懂他，但话已至此，是个人都不可能选择留下。
“好，我走。”
不顾身后几人呼唤，她匆匆跑走，边擦眼泪边骂着顾清酒。
长歌当晚就收拾了行礼，房子卖掉换了些盘缠，去了金陵东边小镇。得知情况的清清一早便来寻她，长歌抱住她大哭起来：“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被扔下永远都是我。”
清清安抚她：“长歌不哭，我们不要他了，下一个会更好的。”
情绪宣泄出来，长歌也慢慢振作起来，本想去买些东西来，可谁知前脚刚出客栈，她后脚就被人盯上了。
“你们是谁？”
长歌警惕的看着那两人，两人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这次的目标是一个小丫头。
“我等暗影中人，受人委托，见谅。”
长歌不可思议，拔腿就跑，可没跑多远便被人追上，她摔倒在地，被打的浑身剧痛，她想不明白，自己又没有什么仇家，怎会被人追杀，难道……
“住手！”
眼看利刃就要划破自己喉咙，好在清清及时出现，刀子偏了一下，划在了她的脸上。
那两名暗影见情况不妙，扔下一封书信便离开。
“长歌！”
清清赶忙扶起她，长歌颤着手拆开那封信：自作孽，不可活。
一行黑字印在上面，署名顾清酒。
清清见状，咬牙道：“**。”
长歌撕碎了那封信，冷笑一声，说什么想走就走，她如他所愿走了，他却又找人来追杀她，顾清酒啊顾清酒，你真是好样的。
修养好的长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悬赏顾清酒，怕一次追杀不够，长歌又添了一次。不光如此，清清知道长歌被追杀一事是顾清酒所为后，也去悬赏了顾清酒，这还不够，她身边高手朋友众多，其中有一位是长歌的同门师姐，那云梦师姐知道此事后带着位武当师兄就去找了顾清酒，打的顾清酒躲在客栈里不敢出来。
要不是门派规定不得搅扰百姓，这云梦师姐今日就算是拆了客栈也要将那顾清酒抽筋扒皮。

长歌这个人一向都是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如今顾清酒落得如此她不免有些心软，自己的仇已经报了，也不必再来难为他了。可清清不干啊，无论长歌怎么劝，她都不肯动摇。
“这件事你别管了，你原谅他了不代表我也得原谅他，我一日不弄死他一日就难消恨。”长歌见状不再多说，只能祝顾清酒自求多福了。
几日后，长歌收到了一封信，是顾清酒的，信上说顾清酒当时说的气话，谁知道长歌当真走了，想到长歌一声不响的离开自己才一时糊涂做了这等蠢事，此番来信，是想求和，求长歌回到他身边。
长歌也不傻，多半是猜到顾清酒被追杀的受不了才会写信求和，但回去是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去的。
长歌当下执笔写下回信，信上只有几行字：自此互不相干，老死不相往来。
她将顾清酒的信拿给清清看，又告诉了清清她的答复，清清这才作罢，不再请人追杀顾清酒。
“但是长歌你要记住，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绝不能心慈手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清清，谢谢你。”
追杀一事到此也有了个结尾，顾清酒后来改名换姓，不知所踪。有人说他身负重伤死在了荒郊野外，也有人说他回了华山，到底如何，谁也不知，因为长歌再也没见过他。
“你那师父，当真不是个东西。”
执染知道此事后愤懑不平，长歌仰头喝了口酒道：“都过去了。”
往事随风，有些不重要的人倒不必一直放在心上，北执也好，顾清酒也罢，他们都只不过是长歌生命里的过眼云烟，过去就过去了，不必耿耿于怀。
“此后，那位帮长歌出气的云梦师姐心疼长歌，便托清清问长歌愿不愿意拜在她门下，长歌答应了。”
“不是说这位长歌姑娘念旧得很吗？”
陌繁递给常欢第二盏酒说：“那也得看那人值不值得她念，这第二个故事叫‘良师’，这酒我给它取名‘不念’。”
常欢一饮而尽，酒香清淡，微微有点苦涩。
“长歌姑娘当真也是苦命，连连遇到这么个****的师父。”
陌繁微微一笑，端起了第三盏酒：“但也未尝不是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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