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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云】古早存货之二 临行前的缠绵 by 随意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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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北京1楼2021-01-01 23:28回复
    题解:
    这么多年了,一想起包青天之血云幡传奇就心生惆怅,非常希望能用自己的笔来为那段昭云恋多补充一些温馨色彩,也好填补心底的惆怅。临行也即临刑,就是记述展昭还伞之后,一直到彩云到公堂受审前的事情,也就是从电视情节中强行开辟一段时空,让展昭和祝彩云在一段时空中尽享温馨与缠绵。
    正文:
    一 诀别
    展昭回到卧室之后,已经无法成眠,明天彩云就要上堂了,看样子她很快就会坦诚一切罪行,然后就是被铡,一想到她要死刑处死,展昭的心就猛然一痛,痛得他几乎无法承受,他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他好想再去牢狱之中,再见见彩云,可是下午他去送伞给她时,她那句伤感的“你走吧,我想和青云在这里”,还有那句“相遇赠伞,注定无缘”又让他犹豫。
    展昭呆呆地坐了片刻,再次熄灯上床休息,可是心痛来袭却不是他的意志所能克服,他起身端坐,开始冥神调息,以使自己忘却这一切,忘却自己想要去见她的念头,但她的声音她的身影却充满了整座房间,也充满了他的脑海,他们相识以来的一幕一幕不断如潮水一样袭击而来。展昭叹了口气,放弃了自己神智中的挣扎,终于还是决定去牢狱之中看望她。
    他脚刚一放在地上,房门却开了,一个身影站在门口。展昭警觉站起,一手已经操起宝剑。那个黑影轻微叹了口气,缓缓侧身,似乎又想转身离去。在月光下,展昭看到了侧影,娇俏的鼻尖,长长的睫影,那样的侧影,不是彩云又是谁?他试探地轻身问:“是你吗?”
    的确,这个人正是连彩云,她无法成眠,这是任何一个明日都要见死神的人都很容易出现的情况吧,她本不怕死,但一想起展昭却又心里好生难过。她终于忍受不了自己内心的冲动,将监狱看守迷昏后潜逃出来,逼着一个府中小厮问到了展昭的房间。
    彩云走进房间,展昭看到她本来心神震荡,看到她到了房间,忽然警醒,“她怎么出来了?难道要逃吗?”彩云知道他这个尽忠职守的人一定会怀疑她,她还没等展昭开口就先就释疑道:“不用担心,我不会逃的,我只是……只是……想来看看你……”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几乎不可闻。
    展昭要去点上灯火,彩云忙走过来,一把拉住他,低声道:“不要……”黑暗中,彩云握着他的手逐渐松开,两个人一阵静默,此情此景,说什么话都是徒增伤感而已。
    良久,彩云方道:“我明天就要过堂,你放心,我不会让包大人为难,更不会再让任何人再受伤害了……”展昭没有回应,彩云又道:“我来这里,是想请求你明天不要去大堂,好不好……我不想你看到我受刑……”
    展昭表示同意,一想到彩云就要身首异处,自己何尝不痛彻心肺,他宁愿明天包大人就给他别的任务,他好远远躲开,可是包大人并没有给他任务,他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消失?他还没有想到借口,彩云又问低声问他:“我深夜来此,你不会看轻我吧,我……只是觉得心里有好多话,好想对你说,所以才来的,可是现在,我又不知该说什么……”
    展昭依旧沉默,他何尝不是呢,方才还一直渴望去牢狱见她,此刻她就在自己身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该用什么来安慰这个姑娘。半晌,他长叹一口气说:“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啊……”他的声音里无限惆怅,如果她不是杀人犯该多好啊,他眼前又飘过那个在雨中洗手的淡绿身影,为什么她们要是一个人,这是个最让他伤神的问题。但他没有说这些,天性中的自持自重不容许他过多表露自己的情感。
    彩云道:“的确都是我做错了……”一语未完,她已经泣不成声,是啊,如果没有无辜的人被杀,她也不会成为囚犯了,此时死亡的恐慌才慢慢袭上心头,死去,就再也见不到展昭了。她在黑暗中凝望着对方的身影,伤感涂地。
    展昭拉起她的手,想安慰,却又无从安慰,彩云的眼泪落在了他手上,灼热而又冰冷,一滴,他没有动,两滴,他没有动,第三滴泪水落在他手上时,展昭,我们的展南侠,终于听从了自己的心,把自己倾心的姑娘拉在身边,让她倚在自己肩膀哭泣,双臂环在她身后,轻轻抱住了这个让自己为之动情又为之伤感的姑娘。
    刹那即万年,彩云的后悔与伤感在这样温柔的拥抱中逐渐淡化,她忽然觉得,自己在临死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这样,死又何憾。她抽泣声渐歇,体会着这最后的幸福时光。
    印象中她感到最幸福的就是自己故意让他在破庙中半死不活的时候照顾他了,但那时的幸福却是建立在自己对展昭的伤害之上,一想到此,彩云感到很不安,她问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还故意给你下药,你……还怪我吗?”
    展昭摇头,虽然那时她让他吃了不少苦,甚至都让他感到自己要死了,但现在想来却一点都不恼恨她。
    这时,外面有嘈杂之声,显然被点倒的小厮被发现了。彩云恋恋不舍离开展昭的怀抱,悄声道:“我该回去了……回去牢房等待……”
    她狠一狠心,从窗口跳了出去。展昭在那一刹那,闪过一个念头,“她是真的回监牢呢,还是逃走?”作为一个执法者的警觉又逐渐占了上风,他随即也悄悄跟上,一直看到彩云的确是往牢房而去,方才放心,但在回到自己房间,回味着那片刻的相依相偎,回味那片刻的甘甜温馨,他忽然怀疑自己,真的是一心希望彩云伏法吗?


    IP属地:北京2楼2021-01-01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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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连府
      很快,曙光来临,展昭再次来到监狱,彩云回头看是他,随即脸色有些尴尬,不敢看他,低头问:“这就去见包大人是吗?”展昭摇头道:“不是,连员外向包大人求情,希望你能回一趟连府,我送你过去。”
      彩云走出牢门,展昭让女狱卒带她去换上自己的衣服,他不会让彩云一身囚犯衣服出现在东京街头。片刻之后,彩云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依旧是她被捕前的那套衣服,但蓝色外衣不知怎么被撕破了,衣襟摇摇。展昭看了一眼狱卒,狱卒低声咕哝道:“她来到时就是这个样子的。”但还是很快拿来一件长披风给她罩在外面。
      彩云知道展昭所谓的“送”,其实也就是押解,她知趣地走在前面,展昭在后面相随。衣服很不合身,几乎都要掉了,而满腹心事的彩云似乎一点都没有顾及到,只是往前走。展昭紧走几步,到她跟前站定,彩云吓了一跳,也猛然止步,抬头看着展昭。展昭伸手在她颈下给她紧紧了衣服上的抽绳,然后缓缓给她系牢带子。
      就在这东京街头,这个令无数东京城少女为之心旌摇摇的展护卫,站在那里为自己喜欢的姑娘系上带子,这一刻连时光之神也不忍心快快流转。但彩云从愕然而转为温柔的神情、以及她无奈的伤感神色灼痛了展昭,他放下手,道:“走吧”。
      连府离开封府衙其实并不甚远,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都没有说话,却都怀着一样心思:这条路能延伸多久就延伸多久该多好。但连府终究在望了。
      彩云叫开门,对开门的家仆道:“季平,老爷现在哪里?家里没事吧?”连季平看了她一眼,无限怨愤,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带路,彩云心道:“他是感到我给连家带来了灾祸吧。”她从很早就知道连昆对季平曾有救命之恩,季平对连昆最是忠心耿耿。
      走到大厅,远远就看见连昆端坐在椅子上,彩云走近几步,问道:“爹,家里有事吗,是浩云吗?”连昆翻翻眼珠,却没有说话。连彩云和展昭对望一眼,都感到气氛有些诡异,展昭已经将巨阙紧握。这时一个人从屏风后走出来,陡然将刀架在连昆脖子上,恶狠狠道:“这位想必就是开封府的展护卫吧,你让彩云走,远远走,不然,我杀了连昆!”这人却是到刀疤林。
      刀疤林上次和彩云被开封府的人围攻,后来开封府看到浩云并没有受到伤害,也没有再管他的事。他却不能不管彩云,这是当年他在祝大哥面前的誓言。于是他挟持了连昆,要挟他让彩云回来。
      彩云见是他,忙叫:“刀疤叔叔,你这是做什么呀,是你要挟我爹要我回来的吗,你这是何苦呢,我杀人太多,本来就该伏法,叔叔,你快放了我爹吧……因为我,已经死了很多人,我不要再有人伤亡了……”刀疤林道:“不要叫他爹,祝大盟才是你爹,我答应过祝大哥,保护你的安全,我不能看着你被开封府的人杀掉,你快走,去山上和青云会合,这里有我。”彩云一惊:“什么,你说青云他……”
      刀疤林转向展昭:“你放是不放!”展昭举起宝剑,道:“职责所在,恕难从命,你快把连老爷放了!”彩云回身看展昭一眼,又对刀疤林道:“刀疤叔叔,请你放了他吧,我……我不会走的……”刀疤林怒道:“你这个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啊,你再不走,我就杀了这个连昆!”
      话音未落,刀疤林忽然倒在地上,刀也随之落在地上,胸口汩汩冒出鲜血,彩云大叫,忙过去推倒屏风,正是季平,他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长枪。连季平敬重主人,不容许主人受到伤害,所以他选择了杀人,杀掉威胁主人生命的人。
      彩云一呆,忙去扶刀疤林,刀疤林看着她,仍旧是满脸怒意:“你为什么……祝家有你这样……这样没用的人吗?”彩云为难道:“不是的,我……”她心道:“如果我逃走,将置展昭于何地呢,我又怎么能让他担当看管不严、纵容逃逸之罪。”
      刀疤却不知她心事,看着自己伤势,也知自己命不久矣,他哆哆嗦嗦掏出一个小葫芦,对彩云道:“我已经约好了帮手,把青云也放在他们那里了……这是见面的信物……你去找他们……”他声音越来越弱,终于气绝,彩云浑身冰冷:“刀疤叔叔,青云在哪里,你快说啊……”她晃动的却已经是尸体。
      彩云茫然站起,看见展昭已经将季平制服,其实季平的神态也没有反抗,他给惊魂稍定的连昆磕了个头道:“老爷,小人一直希望能找到救少爷命的方法,可惜直到现在没找到,真是有愧,老爷,实在对不起,小人再也无法帮您找了……”话音刚落,他举枪自戕,其中惨烈之状,让在场的彩云、展昭、连昆都大惊。
      彩云看着满地鲜血,难过道:“为什么还要继续死人……”手里忽然再次触到那个葫芦,她抬头对展昭急切道:“刀疤叔叔说青云在他的帮手手里,可是他没说他在哪里,这可如何是好,青云,青云他……”
      展昭道:“我去找他,刀疤林曾说了一句去山上和青云会合,我去附近山上找找看,我先送你回开封府。”彩云道:“我也能去吗?我想一起去。”她哀求地看着展昭,展昭自从见她,她总是或从容或凌厉,却从无这样眼神,他点头道:“好”。
      展昭让连昆拿来纸笔,给包大人写了张便条,简述了这里发生的情况,让人过来收尸,然后说自己和祝彩云一起去找小和尚澄因,最后又请包大人放心,他一定将连彩云带回受审。
      写到最后,展昭不由怔怔,自己为何要写上最后一句,是担心包大人会怀疑他徇私情吗?但时间紧迫,他不及想太多,折好纸,请连昆让人带去给开封府,自己和彩云匆忙离去。


      IP属地:北京3楼2021-01-01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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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寻弟
        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南山,那里树林茂密,一贯有匪徒出没,而且也曾经是他们两个人具有意义的地方,那里的破庙之中,彩云曾经别有用心地照顾了好几天展昭。彩云一边朝那边走,一边好似解释自己的用意:“青云跟我讲过,他在破庙里见过刀疤叔叔,会不会在那里呢?”
        走了几步,彩云忽然又觉得很尴尬,自己不就是也想借此机会再去看看那里嘛,却要给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回头看看展昭,担心他看出自己的用意,展昭却是在仔细观察着路径和四周。
        破庙很快就到了,打开门的瞬间,彩云似乎又看到了展昭躺在那里的样子,她定一定神,和展昭一起扫视四周,并无其他人来过的痕迹,展昭说道:“看来没有在这里了。”转身要离开,却又不曾举步,他看见彩云站在那里喃喃道:“当时是我害了你,你可知道?你在为青云疗伤的时候,是我做的手脚,害你受伤的……”
        展昭笑道:“我后来也想到了。”彩云抬头看着他:“那你不怪我吗?”展昭微笑中握握她的手:“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我只是奇怪你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彩云欲要摆脱他的握持,却很快就放弃了挣扎,最终还是让他握住了,她低头道:“其实,当时我……一则是总觉得你会妨碍我的计划,二则,很想你留在身边……”
        虽然两个人都感到必须赶快去找青云,竟是谁也不忍放开手,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片刻之后,彩云才忽然想到自己要面临死刑,不禁泪水盈盈,幸福对她来说,实在太晚了。她曾向往有个完整的家,现在她好后悔,为了一件错误杀那么多人,也毁了她的幸福,如果没有这些,她会不会和自己所喜欢的这个人共度一生呢。
        展昭感到了她在哭泣,心中也很抑郁,他看着彩云泪眼婆娑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他第一次感到了执法如此之难。他伸手去给彩云抹去泪水。彩云低声道:“我们走吧。”
        刚走不远,忽然一堆人向这边而来,双方互见,都不由一惊。彩云看到了自己的弟弟,青云也看到了她,不由大叫姐姐,奔跑了过来。那些人山贼打扮,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们。彩云想起刀疤林所说,她举起葫芦对他们说:“各位是刀疤叔叔的朋友吗?我是祝彩云,感谢各位相助我和我的弟弟。”
        其中一个带头的上前两步:“刀疤林呢,怎么没过来,反倒过来一位官差?”彩云和展昭对望一下,道:“刀疤叔叔现在还在连家,我和青云这就过去。”那人脸一横道:“不会是展昭把他杀了吧,居然带官差杀自己的叔叔,你真是不孝,祝大盟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可耻!”
        彩云忙道:“不是的,不是的,刀疤叔叔他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人横刀道:“算了算了,不说你了,现在是我跟展昭的事情要来解决解决。”彩云一惊:“你跟展昭?”
        展昭在旁边冷然道:“鲁老大,好久不见了。”彩云更是大惊,难道他们有什么过节吗?她哪里知道,展昭刚出道时就与鲁老大一场恶战,当年他把鲁老大打断了腿,没想到多年之后,居然又见了,而这时的鲁老大人如其名,已经是个匪首了。
        彩云一看双方剑拔弩张,情势不妙,她忙低头对青云低声道:“这些人好多,恐怕展昭不敌,你快跑去开封府,告诉包大人他们。”青云回身看她:“姐姐那你呢。”彩云道:“我也可以帮展昭啊,快去快去。”把青云打发走,然后回头对鲁老大道:“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过节,可是我不想孩子看见。”
        鲁老大道:“你是祝家的人,我跟展昭有事情要解决,跟你无关,你也跟你弟弟走吧。”彩云道:“展昭他是押解我的官差,如果我走了,展昭肯定无心恋战。”鲁老大一想也是,就不再管她,又向展昭挑战。
        展昭拱手道:“鲁老大,我现在有要事在身,日后我们再决一雌雄如何?”鲁老大仰天狂笑道:“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他XX的,这么多年了,我日夜在盼望与你一战,你小子现在运气了,当官差了,我知道,你们这些办差的就喜欢群起围攻,我偏就不给你这个机会,来吧,不然老子瞧不起你!”又对身后道:“今天是单打独斗,你们谁也不用上。”
        展昭看了一眼彩云,彩云道:“你放心,我不会走的,不会让你为难。”展昭一咬牙,迎剑而上,两人杀在一处。 鲁老大一腿已瘸,跑跳不灵,所以使的是一把大斧,虎虎生风,看得彩云好生担心,害怕展昭一个不慎被他砍中。
        展昭闪展腾挪之间,出招也很凌厉,瞅一空当,已经把剑搁在了鲁老大脖子上,鲁老大没有想到自己多年后还是不如他,心中又怒又恨,怒吼一声,竟然是自断经脉而死。其他人面面相觑了一下,老二呼啸一声,率众人直奔而来,彩云大叫:“你们怎么不听老大的话。”


        IP属地:北京4楼2021-01-01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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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落崖
          那些人充耳不闻,直接扑上,展昭不愿再开杀戒,一边往后退一边道:“你们再不让开,就休怪我不客气了。”那些人还是直逼展昭。展昭望旁跳开,哪知忽然脚下一软,竟然是直坠而下。
          彩云一见,忙过来,怒喝道:“你们干什么,展护卫不愿意杀你们,处处容让,你们还这样苦苦相逼。”她向断崖下看,黑洞洞什么也看不见,她也不知道展昭怎样了,心中一急,纵身就跳了下去。
          众人愕然,祝家这丫头有毛病吗,押解她的官差落崖,她不是刚好可以逃走吗,怎么反倒跟他一起跳下去了呢。但他们只是跟从老大而来,跟刀疤林和祝家人都没什么交情,所以他们无心再管,抬着老大的尸身呼啸而去。
          彩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陡然发现自己已落到实地,咚的一声,她“哎哟”一声而倒,原来下面并不甚深,但她却磕在石头上。她一发觉自己还活着,就想展昭一定也活着,她忙叫:“展昭,你在吗?”黑洞洞的,却没有一点声响,彩云的心都揪紧了,“展昭,他真的死了吗?”
          她一边叫展昭的名字,一边到处摸,忽然摸到了一个人的脚,展昭的声音随之也传来:“傻丫头,你为什么也要跳下来,你不怕死吗?”彩云确认是他的声音,当真一颗心从地底欢喜到了天上,她爬过去摸着他的脸,哭道:“我都担心死了,原来你真的没死,这就好,这就好。”展昭笑道:“当然没死,我怎么会死在这等宵小手中。”
          彩云大喜一阵,忽然觉得自己太过忘形,忙要拿回手,展昭却紧紧拉住她的手,在自己的脸边爱抚。这本是彩云逃走的极好机会,甚至他潜意识中也很希望她能逃走,来避开被处决的命运,但她却是一跃而下,即便是死也要跟他在一起,这样的姑娘自己实在有负于她。
          彩云问:“你没有受伤吧。你为什么不动,一定是受伤了,伤在哪里了?”展昭道:“没关系的,皮外伤。”彩云急切道:“伤在哪里嘛?你的声音很无力,一定很痛是不是?”她忍不住出手去抚摸他身上:“是哪里受伤了,在流血吗?”她的手指触及之处,展昭一阵战栗,他终于忍不住,阻止她手道:“是伤在腿上了,没关系的,我歇一下,我们就可以去找出路。”
          彩云却又去摸他腿,果然摸到了很多粘稠物,知道是血迹,而血依旧没有止歇迹象,这让她好生心痛,她把自己衣服解下来,撕下一块,为他缠在伤口周围。黑暗中,展昭却感到他看到了彩云担心的神情,这才发现是时间久了,逐渐能辨认出东西了。在半幽暗的世界中,两个人对望着对方的轮廓,都感到了一阵死而复生的喜悦。
          展昭问:“你刚才是摔伤了吗?”彩云“哎哟”一声,这才感到了背上疼痛难忍,她轻描淡写道:“没什么,背上被什么东西刮伤了。”她顿了一下道:“可惜你们开封府把我衣服中的火石搜走了,不然,现在也可以看看四周情况了。”她的这身行头是专门行走江湖之用,可惜在进入开封府后就被搜走了一切江湖器物。
          一说起开封府,彩云的心立刻又堕入了谷底,她站起来道:“我去找一下有没有出路。”一边摸着崖边一边慢慢走,展昭忙道:“不要,说不定又有陷坑,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彩云压抑心中的难过,故意轻松一笑道:“展昭,你就不要硬挺了,现在我比你伤势轻,当然是我去找,不过也不用担心,就是我们找不到出路,青云已经去开封府,他们会来找我们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走了一丈多远,终于颓然坐下。展昭听她没有了声音,刚要问怎么了,却听她一声惊呼,一阵树叶等物一片乱响之后,就寂无人声。展昭不由心里着急发慌,忙叫彩云的名字,咬牙站起,向她那边走过去。
          刚走了几步,忽然听见彩云的声音传来:“展昭,我们有救了,展昭,你听得到我声音吗?”声音却似乎传自地底一般,展昭忙问她在哪里,彩云很开心的声音道:“我刚才不知怎么掉下来了,然后才发现,这里能出去呢。”可是,她很快就郁闷地道:“可是你怎么下来呢,你伤得那么重……你等着啊,我找找看,能不能爬上去。”
          展昭逐步找到了她掉落的地方,低头道:“你没有受伤吧?”彩云道:“没有,你不要下来,我再找找看能不能上去。”展昭笑道:“上来还不是一样的吗,我们又不能飞下去,你站远一些,我这就下去。”彩云忙道:“不要啊,你已经受伤了,提气不得,摔下来可如何是好……”话音未落,耳边听得风声,知道展昭还是不听她说,惊得她忙要去伸手去接,结果是两个人都结结实实摔倒在地。
          展昭摸到了身边还在抱怨他莽撞的彩云,笑道:“你不也是摔下来了吗,我有何摔不得。”他爬起身来,果然看见不远处就有了光亮,显然,他们刚才所在只是断崖下一片凸起的平地,现在才是到了谷底。他扶起彩云,问道:“你怎么样?”彩云道:“没事,就是脚扭了。”展昭这才注意到她无法自己站起的原因,他不由道:“刚才还说要爬上去,你能爬上去才怪。”
          两个人得逢生天,心情都大好,彩云见展昭居然取笑自己,瘪瘪嘴道哼了一声:“还不是怕你再受伤嘛,不识好人心。”一边自己抚摸着脚踝想给自己正骨。展昭一笑,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身上,彩云一惊,展昭道:“好了,我来给你正骨,算我赔罪。”


          IP属地:北京5楼2021-01-01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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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幽谷
            展昭把她的鞋子褪下,慢慢抚摸转动她脚踝,揣摩该怎么校正,却因为袜子厚重,随即他把她袜子也除去,彩云一哆嗦,忙要抽回脚,展昭紧紧一握道:“你想像那鲁老大走路一拐一拐的吗?”
            彩云无法动弹,脚上被他摸得好生舒服,心里却好生不自在,她偷眼看看展昭,展昭凝重的神情又让她自己好生惭愧:“都是自己想歪了,他心里可只有救人。”展昭转了一阵,然后给她正了骨,痛得彩云刚要大叫,却发现痛感已经大有好转。她忙抽回了脚,如果一直放在展昭手心,她都恨不能躲到地底下了。
            彩云一边为自己穿好鞋袜,一边向展昭举举右手大拇指,笑道:“展大侠,神医也。”展昭笑道:“岂敢,在下手段远不及彩云姑娘你了,能把一个没病的人整得半死不活。”彩云笑道:“原来展大侠还是心有怨恨,在下这厢给你赔礼了。”她拱手施礼,展昭笑道:“彩云姑娘太客气,赔礼决不敢当。”两个人故意假惺惺地客气了半天,客气到最后,再没有可客气的了,不由对视笑起来。
            彩云过了片刻道:“其实你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个样子嘛。”展昭挑挑眉毛:“传说?什么传说?”彩云笑道:“你不知道呢,你南侠已经名满天下,不知有多少女孩儿倾慕你呢,大家都说展护卫如何的英俊潇洒,威猛刚毅,可就是有点太严肃认真,总是不苟言笑的,跟包大人简直是一张脸。”
            展昭好奇道:“真有那么严重吗?那你眼中的我又是什么样的?”彩云低头笑道:“我说你呀,油嘴滑舌的登徒子还差不多,第一次才见,就啰里啰唆地跟人搭讪。”她一想起他们的雨中相见,笑容就忍不住泛滥开来。
            展昭笑道:“我们在雨中又不是第一次相见,如果没有那天晚上你救过我,我怎么会跟你这个小丫头搭讪?”他顿了一下道:“对了,当时你怎么会救我的,我现在一直好生疑惑。”
            彩云抬头笑笑:“你可不要误会噢,我可不是因为你是展护卫才救你的,我当时是看你无辜被伤,不忍心你死在那里,你以为我是被展南侠吸引才救的你啊,别想了,你就是再玉树临风,那时也摔倒在地,哪有什么玉树临风可言。”展昭笑道:“我有说过你是因为知道我是展昭才救我的吗?”
            彩云被噎了一下,想起自己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也有些尴尬,她忙转移话题道:“你的伤口肯定刚才又更加糟糕了吧,我来……看一下……”刚才在上面时,她急切中伸手就去摸他伤在哪里,现在已经有些光亮,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了。展昭笑道:“以前收到的伤比这更严重的多的是,不打紧的。”
            彩云双膝跪在他身边,低头去看他腿上的伤,自己撕下的衣襟也已经被染红了,她一阵心痛:“看来他执行公务是经常受伤,经常面临伤亡的危险……”虽然伤亡在她一直是常事,但只有展昭,她一点都不忍心看见他有事,看着他伤口流血,不由想:“我现在可以给他做尽一切事,我死之后他再受伤时会是谁在他身边……”她忽然感到一阵心酸,一阵不快,她多希望展昭能一直把她放在心里啊。
            她一想到自己面临的死亡,内心叹了口气,转身去周围四处寻找是否有疗外伤的草药。她转身的霎那,展昭才看到她背上的伤也好严重。彩云趁着微弱的光,寻来找去,终于她惊喜地叫了一声:“找到了,还真的有呢。”
            她快步回到展昭身边,展昭看到她拿来一些刚摘的一些绿色小圆球。彩云道:“这种草药晒干了最好了,可是现在也顾不得了。”她把圆球掰开,倒出里面的绿色汁液在展昭伤口之上,展昭只感到一阵清凉,疼痛感也稍减。涂遍之后,彩云再次撕了衣服来为他裹上。
            展昭道:“你背上的伤也很严重,我来给你涂。”彩云尴尬一笑道:“不必了……”展昭却把她翻转过去,给她也疗伤,手指轻触她背,给她涂抹。彩云脸上如火烧,大气儿都不敢出。霎那间两个人都未说话,空气静谧中唯闻草中虫鸣。
            过了片刻,彩云转身过来,给他手里放了几个圆球道:“这个比金疮药都要好,你拿上,以后晒干了,以后你再受伤就可以用了……以后我就……再不能在你身边了……”她越说越黯然神伤,原来死亡仍是这么切近,尽管他们可以相互用玩笑的气氛来冲淡两个人心中的死别之伤,但这终究是他们要面对的。
            展昭何尝不是如此,既然已经见到出路,本应该很快就出去,但他内心却不想离开这里,他知道一出去,彩云就面临着受刑这唯一前景,他不想这一时刻这么快到来,所以宁愿在这里迁延时间,心里一边拿“受伤严重”来安慰自己,给自己一个不出去的理由。
            彩云忽然强颜欢笑对他道:“好半天了,你也饿了吧,我刚才见到那边有野果,我去摘来,你稍等。”她匆匆而去,很快就拿回不少野果,两个人在一起分享着短暂的快乐。
            短暂休息后,展昭感到身上元气渐复,刚要起身,彩云忽然拉住他手臂,哀求地看着他,显然是很不愿意离开这里,展昭安慰她道:“我不是离开,是这里太不舒服了……”彩云露出欣喜之色,站起身道:“你等一下。”转身找了一处树下干净平实的地方,过去扶展昭倚树坐下,淡淡日影终于映照下来,展昭回头看彩云,彩云虽然脸上有泥污,但欢喜的眼神却让她容光焕发,一双眼睛也更明亮了。


            IP属地:北京6楼2021-01-01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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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盟约
              彩云见他愿意多跟她在一起呆一些时候,当真是欢喜无限。展昭痴痴地想:“第一次看见她时,就是看到她这样一双眼睛……在她再次救活我之后,也是这么欢喜无限的眼神……”正是这双美丽的大眼睛,他不正是从此就掉进了她深深的眸海之中了吗?
              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那天晚上我被血云幡所伤,你是如何把我救过来的,不是被伤的人都必死无疑吗?”彩云一愣:“怎么想起了这个?”她一想,可不能把自己杀了更夫来救他的事情说给他听。她迟疑一下:“这个你不用问了,以后我会让你知道的。”见展昭神色疑惑,她转移话题道:“对了,我叫过你展公子,展昭,展大侠,据说还有很多人叫你展护卫,展大哥什么的,你最喜欢我叫你什么?”
              展昭微笑道:“澄因小和尚叫我展大叔,你是他的姐姐,也该叫我展大叔才对。”彩云嘟嘴道:“胡说什么呀……要我叫你大叔,好啊,先把你揍扁再说,然后再叫你扁大叔……”一双拳头眼看就要落在展昭胸前,展昭双手一举,已经紧紧把她手臂握住,彩云看着他嘴角边的笑意,哼了一声道:“好了,我不欺负伤重之人,饶了你了。”展昭看她嘴硬,不由欢畅一笑,放开了她。
              彩云又道:“说起我弟弟,我很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展昭问什么事,彩云道的:“我很希望青云能够还俗,可是我跟他说了很多次,他总是很固执不肯。我想请你日后多帮我劝他,不要他再做和尚了。如果他还不听你话,你请包大人下个命令,东京以及周围的庙宇都不要接收这个小和尚。他才只有九岁,也跑不远,看他还怎么做和尚。”
              展昭微笑答应,又道:“不过,我看澄因年纪虽小,却很意志坚定的样子,只怕他不会听从。”彩云道:“所以才要请你尽力而为啊。我们祝家只他一根苗,我不愿意……祝家香火就此断绝……”展昭答应。
              过了一会儿彩云又道:“展昭,那你呢?对了,你娘现在哪里?”展昭吃惊道:“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彩云抬头看着展昭笑道:“你不知道呢,在那庙里,我照看你时,你昏迷中叫过我娘呢……”嘴边含着揶揄的笑。展昭极力回忆过去,似乎的确有过这一幕,他把彩云揽在身边,长出一口气道:“我娘已经去世了……很久了……”
              彩云倚着他肩膀,喃喃道:“你那时叫娘,还说孩儿以后有心事向谁说……你有什么心事,能跟我说吗……”展昭一愣,还没有说话,彩云又继续道:“你的母亲如果在世,肯定也要跟你提成亲,交待你要记着传宗接代的重任吧……以后谁将会是你的新娘……谁将与你甘苦一生呢……”她声音低沉哀怨,几乎细不可闻,在展昭心头却如几百斤大石袭来。
              展昭自从跟了包大人,就一直以公务为第一要则,内心似乎要跟自己说过:家国不能等量,即已许身公门,也不必再有家室之想。即使遇到连彩云之后,也因为她身份谜团深重,虽然一再被她吸引,却也未曾考虑过两个人以后的事情,现在想来,自己要将自己心爱的人送到公堂,的确是好生憾恨,“不然,彩云能跟我一直在一起,该多好啊……”
              他低头看着彩云,她已经泪水盈盈,看来也好生伤心,他对她道:“你只管放心好了。”彩云抬头,一双泪水盈盈的眼睛看着他:“你说什么?”
              展昭没有说话,只是把她依旧抱在怀里,他没有告诉她,自己本无家室之想,更何况得遇彩云肯置生死于不顾也要保护她的姑娘,在经过这样惊心动魄的感情之后,他也不会再接受别人了,他的已经许身公门,心却许给了她,祝彩云。
              彩云却不知他心中所想,想起以后他不知会和什么样的姑娘在一起,仍旧还是有些哀伤,过了片刻,她忽然觉得何必把最后的时光搞这么哀伤,她坐起身看着展昭道:“对了,我看到你把我在开封府掉落的玉佩系在腰间,同时又一直把我送你的伞留着,我问你啊,你喜欢的到底是那个蒙面杀手,还是连家小姐连彩云?”展昭见她故意提高情绪,也故意跟她玩笑道:“这不都是你吗?还有,谁说我喜欢你了,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
              彩云道:“什么自作多情,我弟弟都告诉我了,其实,如果他不说,我真的……真的不敢确定呢……昨晚我去你的房间,就是因为知道你也喜欢我,所以才去的……”展昭心中暗恨,这个多嘴的小和尚!他反守为攻道:“你说‘也’字,那你就是承认你是先喜欢我的,不是吗?”彩云推他一下:“说什么呢……”
              两人以调笑暂时压制着彼此心头沉沉的负担,时光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他们在盼望张龙赵虎能找到他们,但却又害怕他们找到这里。展昭忽然想起自己曾经跟包大人保证自己再不徇私情,但现在何尝不是徇私情呢,千方百计给自己找借口迁延时间。
              两个人彼此嘲笑着对方先喜欢的自己,但争论来争论去,其实并无结果,因为他们都忘记了一个事实,他们属于一见倾心,又有谁先喜欢谁之说呢。祝彩云自不必说,她对展昭的喜欢在她最开始救展昭的那次就已经开始。而对于展昭来说,那个救他的蒙面女子的好意和美丽大眼睛是他一直记忆深刻的,在雨中相遇的连小姐每每思之,也让他从心底平生一种温和的快乐。后来他逐渐对她身份越发怀疑,但在怀疑中,却也没有影响到他对这个神秘女子的向往和留恋。直到他揭破彩云脸上的面罩,揭破她身份时,他忽然发现,虽然他不希望她们是一个人,因为这就意味着连彩云是个杀人魔头,那他只有送她伏法,但在他内心深处,就在他内心,其实却也在盼望她们是同一个人,他喜欢她在雨中的温柔,也喜欢他在黑夜时和他交手时的凌厉。她们是同一个人,并没有影响了他对她的喜欢,相反却有如释重负之感,自己不用在两个喜欢的形象间抉择,因为她们本都是同一人。


              IP属地:北京7楼2021-01-02 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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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出谷
                两个人取笑来取笑去,忽然都发觉自己其实都很可笑,这么争论中相互的心思不是全部袒露出来了吗,两人同时不再说话,尴尬相视一下,又瞬间分开眼神。彩云在尴尬中站起身来,去为展昭折了一根树杆,剔除枝杈,给展昭拿来,让他走路支撑之用,展昭微笑:“没那么严重,用不着,我可以走的。”他站起来,彩云见他腿伤并不是太影响他,这才放心。
                两个人都知道该走了,却谁都不愿意离开,一时间都站在那里,相对沉默无语。彩云忽然抬头笑道:“你办案多年,有没有一些好玩的事情,跟我讲讲?”展昭明白她还是想把离别的时间再拖延,他何尝不是如此,他微笑道:“好啊,那你坐下来,我给你说。”
                两个人刚并肩坐下,彩云忽然一声惊叫,紧紧抱着了展昭,展昭定睛一看,却是一只老鼠迅速跑过,他不由暗笑:“女孩儿毕竟是女孩儿,彩云这样一个杀人都不会眨眼的人,居然会怕老鼠。”他干脆把彩云横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女孩儿,对她讲了个假包公的事,这是他感觉到办案过程中遇到的一件好玩儿的事了。
                讲完,展昭忽然觉得世事真是奇怪,他不禁在心里说:“谁又能想象得到我居然会在这里认真地给一个姑娘讲故事。”想想也觉得自己好生可笑,不禁微笑摇头,轻轻叹息一下。
                彩云笑道:“真想象不出来别人扮你时会是什么样。”她想了一下又道:“如果我当时在场,肯定能把他们拆穿。”展昭问为什么,彩云笑道:“这还不简单吗?我问你们我是谁,那个假冒的当然说不出来不是吗?既然展昭是假冒的,那其他跟他一伙儿的不也是假冒的吗?”
                她又道:“对了,你办案多年,那你可有没有……遇到一个……遇到一个……你喜欢的姑娘。”一双眼睛却不敢看展昭,展昭一怔,忽然想起了月娘,自己喜欢她吗?好像没有,虽然当****嘱咐过他早日成家,在照顾月娘时,他曾经想过落实已经过世的母亲的话,但月娘却并不同意,不愿他娶一个过门即死的媳妇,展昭在心里感激月娘的善良,但他问自己是否真的喜欢月娘时,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月娘更多是怜悯,自己当时对她所负担的更多的是责任。只有在彩云这里,他才发觉自己心里完全不同的变化,他可以暂时抛开自己的责任,和一个要伏法的人犯在这里,跟她一起玩笑,给她讲故事,成了一个完全不同以往的展昭,再不是那个干脆果决,一身正气,从不浪费时间的展昭。
                展昭也明白,他这样的迥异常态的表现也只有在彩云这里才出现。彩云却不明白这一点,她见展昭不语,以为他是不愿意讲,登时心头醋意翻腾,但转瞬一想:“自己都要死的人了,何必让别人来干扰我和展昭在一起的快乐。”她决意放开这些,向展昭笑道:“你不愿意说这个吗,那你再跟我讲别的有趣的事吧。”
                展昭想起了那个真女婿假女婿纠缠不清的事,就给彩云讲,讲了一会儿,低头看见彩云已经眼皮低垂,已经是困了,他不再讲,又怕自己打扰她,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抱着她,不敢稍有移动。
                这个世界实在有些奇怪,痛苦难熬的岁月总是那么漫长,而欢欣喜悦的时间却总是如燕子般很快划过。我们的展大侠和他心爱的姑娘在这样的一个时间,这样的一个幽谷,彼此体会着一生从所未有的喜悦,因为这喜悦夹杂着对未来的恐惧和伤神,尽管如此,对他们来说,这种喜悦却是如此深刻,尤其对展昭来说,在以后无数的日子里,他还会想起他与彩云在幽谷中夹杂着惨痛心情的喜悦。
                良久,他再次低头看她,只见她闭着眼睛连声叫:“展昭,展昭……” 展昭低声道:“我在这里。”彩云却依旧是闭着眼睛,不再说话,竟是在梦里叫展昭。
                展昭怔怔看着自己怀里的女孩儿,彩云睡息并不安稳,长长的睫毛不停眨动,嘴唇轻动,似乎想说什么又未说出口。望着彩云姣美可爱的双唇,展昭一阵意乱神迷,他忍不住低头去吻她,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冲动,而是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虽然展昭在触及她额头即起,但彩云在他触碰之下还是醒转过来,她望望展昭,看看四周,忽然惊慌起来:“我睡了很久吗,怎么回事,我居然睡着了……我怎么能睡着啊……”又回头看看展昭,一幅很懊丧的神情道:“我恨不能现在每时每刻都掰开,可是我居然睡着了……” 展昭笑道:“你没睡着多长时间,很快就醒了。”
                彩云抬头看看树叶遮避的很严实的天,看了好一阵,终于长叹一声,低头道:“是该走了……是该走了……”她站起来,对展昭道:“展昭……你愿意陪我这里,我真的很开心,展昭……”她咬一咬牙,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我不能再让你为难,我们走吧,天色好像真的很晚了,再不走,如果有野兽来袭击就不好了,展大侠是栋梁之材,为一个将死的人……”她一说到死字就心生酸苦,不再说话,转身在前面走,为展昭分开丛生的枝杈。
                两个人一路行来,日光越来越明,已经逐渐走出了谷底,过不多久,水声潺潺,彩云回头向展昭笑道:“听到了吗?有水声呢,我口好渴,我们这就过去,延着河水走,一定回得到城里的。”展昭见她虽然笑意盈然,但脸上却挂着泪珠,显然刚才她一直在落泪。


                IP属地:北京8楼2021-01-02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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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较晚啦,抱歉我先发到这里,我会尽快发完的,尽量不让大家等太久。朋友们晚安早些休息呀


                  IP属地:北京9楼2021-01-02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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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读了,写的真好,昭云恋太虐要给点糖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1-01-02 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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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楼主的分享,这篇昭云文很甜,非常喜欢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1-01-02 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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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初吻
                        彩云不等他回答,就向水声过去,却原来是一条小溪而已,水色清冽,彩云到溪流之前,洗手后捧水灌了几口,忽然发现自己映在水里的脸,居然有不少泥污,这下她不由大为羞惭,对身后的展昭道:“我脸上这么多泥,你也不跟我说一下,居然让你看我一脸泥的样子看了这么久,真是的……”她顾不得再埋怨,伸手捧水洗净了脸。
                        彩云站起身,一想起他一直看着自己满脸泥的样子,又不禁惭愧起来,展昭见她那么担心自己眼里的她难看,安慰她道:“你刚才没什么,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彩云道:“是吗,那好啊……”她在溪流边上抹了些泥,给展昭抹了一道在脸上,笑道:“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眼睛里闪着捉弄成功的笑容,展昭看着她童心大发的样子好笑又可爱,不禁又想起自己将她横抱在怀中时的样子。
                        彩云弯腰洗手后又捧了些水,来为展昭清洗,展昭要自己来,彩云阻拦他道:“我来我来,你站着不要动。”她一遍遍地弯腰,湿手,然后给展昭擦脸,展昭闭着眼睛,任她的手一遍遍抚过自己的脸。两个人就如一个可爱的孩童,充分享受着这只属于他们的快乐。
                        展昭再一次感到彩云的手抚上了脸颊,但这一次却不仅仅给他抹湿脸,随着彩云的手而来的是彩云的轻轻一吻,彩云双唇在他已经被她洗得清凉的脸颊上轻吻一下,瞬即离开。展昭心底一惊,睁开眼睛,看到彩云已经再次捧起水,站起身来,眼睛却低垂着不敢看他。原来她一时情动,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自己也感到很难为情,虽然再次捧水过来,却不敢再给他擦脸,捧着水站在那里左不是右不是,不知怎么办才好。
                        展昭把她手拉住,任清水倾泻而下,他只是握着她的手,深深凝望神色扭捏不安的她一阵,终于拉她入怀,在她双唇上印下自己刚才已经在渴望的吻,彩云一时惊得不知如何反应,头脑一阵眩晕,良久才放松下来。两个人就在这清凉的溪水边上,在双方心底印下自己柔情之吻。虽然明知前路注定,但两个相爱的人的柔情却可以让这一刻化为永恒。
                        时光之神在那一刻也已经昏头昏脑,不知今时是何时,只知道这一刻是属于展昭和他心爱的人。
                        不知过了几世几劫,两个拥吻的人方才分开,溪水依旧潺潺如昔,两个人亲吻之后心思却大起波澜,看着娇喘微微一脸羞赧的彩云,展昭忽然怀疑自己真的有勇气还把她带到开封府受审吗?而彩云想的却是:“即使现在就被包大人判处死刑,也没有遗憾了。”
                        因为日色的确已晚,再不走,两个人只怕要在这山间盘来绕去摸黑找路了。彩云一言不发,转身往前走,她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走不多远,忽然一座茶寮迎立眼前,茶寮架设在溪流之上,陈设简单,门口一个老妇倚拐杖而立,远远看着他们。展昭和彩云对望一眼,彩云低声道:“这里人迹罕至却有茶寮,只怕有古怪,我们从溪水那边过去吧,尽快离开这里。”展昭点头,两个人刚要踏溪流而过,那老妇忽然扬手大声道:“敢问是展护卫吗,为何不来坐坐,待老身奉清茶一杯,不知意下如何?”
                        展昭和彩云吃了一惊,展昭道:“不知尊驾何人?”老妇呵呵一笑道:“我是何人,日后你自会知晓,老身只是好奇这位姑娘是何人?”彩云看看她,刚要说话,忽然腹中剧痛,痛得她几乎要摔倒在地,展昭忙扶住她问怎么回事。
                        彩云虽然得他扶持,但依旧痛得她直不起身,她很艰难地道:“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肚子好痛。”展昭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那老妇道:“敢问姑娘是喝了这溪流之水吧?”展昭忽然想起彩云的确喝过这溪水,难道真是溪水里有古怪?他向老妇拱手道:“她是喝过,请尊驾赐教不知该如何解救?”
                        老妇笑道:“我只想问这位姑娘是展护卫何人,如果是展护卫的亲朋好友,老身自当奉上解药,如果只是寻常人等,老身也就不浪费解药了。”展昭心头一怒:“居然是这老妇搞鬼。”他看彩云已经痛得大汗淋漓,心中好生不忍,随压住怒火道:“请问尊驾到底是谁,这位姑娘和你并无冤仇,不知何故害她如此,展昭现在因为有要事在身,还请尊驾给一方便,放过了她,日后展昭再来向致谢。”
                        老妇笑呵呵道:“不明白啊不明白,我放过这位姑娘,何需展护卫来致谢,这下倒令老身对这位姑娘的身份更为生疑,再次请教这位姑娘是展护卫的什么人?”展昭还没有说话,彩云气喘吁吁地站直身子对她道:“我与展护卫的关系说来话长,你如果能告诉我你到底出于何故要在溪水中下毒,我就跟你说我是展护卫什么人。”
                        老妇笑道:“我与你并无冤仇,我本想让展护卫来我这里喝喝茶,哪知道你倒先在溪流上游着了道儿。姑娘,该你说了。”彩云道:“我是她押解的一个人犯,跟他没什么关系。只是不知你和展护卫可有什么冤仇吗?”老妇仰天一笑:“展南侠名满天下,老身对展护卫敬仰还来不及,怎敢说有冤仇?”
                        彩云和展昭都大为奇怪,彩云见跟她说话始终不得要领,转身对展昭道:“我反正也是要死的人了,早一天死晚一天死也没什么打紧,包大人还有我弟弟他们一定都在找我们了,我们这就走吧,不用跟她磨牙了。”老妇一脸惊奇地叫道:“原来还是个死刑犯呢,可是我看展护卫对你可关心得很呢,他又怎么会让你这么痛下去?”
                        老妇又指着彩云对展昭道:“这个毒如果不尽快解救,这位姑娘就会肠穿肚烂,展护卫恐怕也不愿看到这么美丽的姑娘在被执行死刑前就先这样痛苦而死吧。”


                        IP属地:北京12楼2021-01-02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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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身份
                          展昭见彩云的确痛入骨髓,当真是左右为难,彩云勉强撑住,在他耳边道:“不要理睬她了,现在走吧,你忘了吗,我也是使毒的专家,我一定可以找到解救方法的,我们回去吧。”展昭听她说话声音颤抖,每说一句话都很艰难,他打定主意,哪怕彩云回到开封府就是死罪,他现在也不能让她这样痛苦,更何况听老妇所言,显然她的目标原本是自己,而不是彩云。
                          展昭把彩云扶在一棵树旁,将巨阙剑半举,对老妇道:“既然尊驾与这位姑娘并无冤仇,就请尊驾赐解药,如果真与展昭有过节,在看着这位姑娘被救之后,展昭自会领教尊驾高招,如若不然,就休怪展昭现下就动手了。”
                          老妇倚拐杖颤巍巍地走到展昭面前:“老身也曾说过与展护卫并无冤仇,怎么会跟你动手,只是想请展昭茶寮一叙,老身好意一片,那里还给你准备了一匹马,准备送两位回城的,不过如果展护卫执意要先治好这位姑娘,那也可以,不过还请这位姑娘随老身过来,老身这就去为你拿解药。”
                          她伸手去拉彩云的手腕,彩云忽然感到手腕一股大力袭击而来,刚要挣脱,忽然整个人被抛了起来,直落那匹马上。展昭一惊,一剑向老妇刺去,本来病态巍巍的老妇忽然如变了个人一样,如一条鱼一般身形一转,很迅捷利落地跳在马背之上,载着彩云疾驰而去。
                          彩云疼痛难忍,无暇他顾,竟然被她控制得牢牢的,心中大恨,转身看见展昭在后急追,她使出浑身力气央求:“展昭,你有伤在身,不要追了,不要管我了……”那老妇笑道:“傻姑娘,他于公于私都要追来的,于公是怕丢了人犯,包拯那里他没法交代,于私是怕自己的宝贝姑娘受伤害,你说,他能不追吗?你就省省力气吧。”
                          她所说没错,尽管彩云央求展昭不要再追了,但展昭却不能不追。逐渐展昭发现那匹马似乎也怕自己追不上,显然是故意要引他而去,但此情此景之下,就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去了。
                          白马驰入一处院落,家丁好似等白马等了很久,马一入家,立刻关上了大门。展昭看到白马去的方向,向院落左右看看,只是一处寻常院落,并无奇异,他刚走到门前,大门忽然开了,家丁对展昭躬身邀请他入内。
                          展昭提剑随他们直入厅中,见很多男女仆从模样的站在那里,却都神态倨傲。展昭道:“请你们主人过来叙话。”这时只听一阵银铃似的笑声从后面传来,一个姑娘出来,含笑道:“展护卫可是找我吗?”展昭一怔,少女见他迟疑,又笑道:“你不就是在找我吗?”说着拿起身边一根拐杖,一边假装咳嗽一边弯腰颤巍巍走着,展昭这才明白,这人就是掳走彩云的那个老妇。
                          那少女一挥手,两名女仆把彩云带了进来,展昭一见她,忙奔过去问:“你怎么样了……”彩云脸色苍白道:“没事了,不那么痛了……”展昭见她神色显然仍然好生痛苦,心中越发不忍,他转身对那少女道:“你不就是想引我来这里吗?我现在也来了,请赶快放了这位姑娘。”说着已经拔剑出鞘。
                          那少女却仍是笑吟吟地:“我们李家人岂能容你胁迫,我说不给解药就是不给,你能怎么样?”展昭怒道:“那就休怪展昭无理了。”他一剑向她刺来,他担心彩云不能久捱,下手再不容情,少女虽然有所防范,可还是没料到展昭出手如此之快,偏头躲过,却已经惊得花容失色,两名家仆跳过来,和展昭战在一处。
                          彩云在旁很为展昭担心,因为她发现家仆居然也是高手。展昭不愿意久缠,出手非常凌厉。斗了几个回合,其中一名家仆被展昭斩断了前臂,他狼狈退回后,向那少女鞠躬,少女脸上不动声色,只淡淡地点了点头,那家仆也不喊痛,连断臂也不顾,竟然是捂着手臂向庄园外面走了。彩云愕然。
                          又斗了几个回合,那少女忽然叫道:“好了好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就给解药。”展昭停手,那名家仆向少女拱手,退了下去。展昭看见她终于掏出了一粒药,警觉地看着她,那少女把药递给彩云,彩云怀疑地看了看,但迅即一想,反正要死的人了,即使又是毒药也无妨。她一想到自己要肠穿肚烂而死还是有所恐惧,宁愿相信这是真的解药。
                          展昭看她服下解药,忙问:“现在感觉可好?”彩云感到腹中的确疼痛稍减,忙安慰地看着展昭笑道:“已经好了不少,想必是真的解药。”展昭这才稍感安慰。那少女看着展昭的表情由紧张忧虑转为宽慰,呵呵一笑道:“我猜得还真没错,大名鼎鼎的展护卫居然爱上了一个人犯,而且还是个身犯死罪的人,哈哈,这样的事情如果在开封府传开会不会很有趣啊。”
                          彩云歇息了一下,对那少女冷然道:“你们夏国人埋伏在中土,这样的事情如果在开封府传开是不是也很有趣啊。”那少女一怔:“你说什么?”随即笑道:“姑娘好眼力,且说说看,你怎么猜出我们是夏国人的。”
                          展昭也很奇怪彩云怎么说,他看着彩云,彩云道:“你虽然极力想说和我们一样的话,可是口音依然有异,而且你在马上曾对我直称包大人为包拯,想我们宋国都对包大人敬重有加,称呼他时多敬他一声包大人,而你却直呼其名讳,显然你的来路并非是我们宋国。”
                          那少女哈哈一笑:“如果仅仅凭借我的口音和一声包拯,你就断定我不是宋国人,不是太有些武断了吗?而且即使如你所推测,我也也有可能来自大理或者辽国,甚或是吐蕃啊。”彩云微笑:“也只有夏国李家有你们这样的排场。”
                          那少女这才想起自己曾经在说话时透出“我们李家”,她哈哈一笑:“姑娘越发地臆测了,仅仅凭借我无意中的一句话,就断定我出自夏国李家。不过你也真是有本事,臆测也能臆测得这么准确,那你说说看,我是什么人?”
                          彩云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是夏国皇族中人。”那少女仰天大笑:“奇才,居然有仅靠寥寥信息就能断得如此准确,姑娘也真是个人才,只是不知道你这是如何推论而出,在我们夏国李氏可是遍地都是。”彩云环顾四周道:“你家的庭院排场可不是一般人家,试问谁家的家丁能有这么多武功高手的,而且这些高手竟然都对姑娘如此恭敬,可以想知姑娘在夏国身份贵重。”
                          那少女瞪着彩云,又是好奇又是惊讶,她对展昭道:“展护卫好眼力!这样的姑娘真是奇才,怪不得展护卫如此倾心。”彩云所说没错,这位姑娘正是出自李氏皇族,李恩宇。


                          IP属地:北京13楼2021-01-02 1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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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毒药
                            展昭也很惊讶,他看着彩云,彩云凑近他耳边轻身道:“我是连蒙带猜的,不想真猜中了,你问问她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还没等展昭开口,那姑娘笑道:“你们要亲昵的话,以后有的是时间,姑娘你现在再来猜猜看,我来宋国所为何来?”彩云沉吟一下,微笑道:“这恐怕和你找展护卫是同一个原因。”李恩宇哈哈一笑:“姑娘也是奇才,原本我只是为了展护卫,现在我对姑娘也是十分中意,哈哈,一下子得两位宋国奇才,真是收获。”
                            她一挥手,很豪气地道:“招待贵客。”家仆四下散去,李恩宇笑道:“无怪乎展护卫对这姑娘倾心,我此时也舍不得放姑娘走了,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彩云道:“还是老规矩,你说了我才说。”李恩宇笑道:“好好,我不问。舍下已经备好酒饭,请两位入席。虽然是鸿门之宴,两位胆色过人,一定不会不肯的吧。”挑衅地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展昭也是好生疑惑这伙西夏人所为何来,见此人的确似乎对他并无恶意,但真实意图是什么呢?他握握彩云的手,彩云知他心思,轻声道:“过会儿只怕她自己就会说出来的。”
                            红烛高照之下,满桌美味,李恩宇给他们斟酒之后,就对展昭道:“展护卫,不知可曾听说过一品堂?”展昭道:“略有耳闻。”他曾在江湖中听说一品堂是西夏国王的一个蓄养武士之府,收纳了不少奇人异士。
                            李恩宇神色自豪地道:“想我们大夏国一品堂,那是人才辈出之地……”她转向展昭:“展护卫武功卓绝,见识高远,我们大夏也一直好生景仰,有意想展护卫到我们一品堂,不知展护卫意下如何?”展昭哈哈一笑:“姑娘说笑,展昭乃开封府带刀护卫,为国尽忠职守,岂会改投你们西夏!姑娘太小瞧展昭了。”
                            李恩宇笑:“可是,你尽忠职守的话,你现下自己喜欢的人就要被你送到开封府,试问你忍心把这么心灵聪慧又对你如此惠好的姑娘送到铡刀下吗?我现在也是刚好给你们二位一条出路,这位姑娘既可以免于一死,你们也可以在一起长相厮守……”
                            彩云不等她说完,忙道:“姑娘不必说下去了,我与展大人本无关系,你所认为的我们的关系,只是臆测,展大人他也不会同意你的建议。”展昭回头看看她。虽然一想到彩云要在自己面前身首异处,当真是痛彻心肺,但如果让他背叛宋国,他是绝对不会做的。见彩云明白他心事,不由感激,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
                            李恩宇笑道:“我对姑娘的才智也很佩服,现在即使你们没有关系,我也想收罗你们二位,所以姑娘不必为了展护卫而故意撇清你们的关系。”展昭道:“这是展昭万万不会答应的,既然已经知道姑娘用意,而展昭也难以从命,现在我们就告辞了。”他站起身来,彩云也忙站起,两个人这就要走,李恩宇急道:“不要这么急嘛,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即使要走明早走也不晚啊。”
                            展昭不语,拉着彩云的手,向厅外走去,家仆却已并列其前,挡住了去路。李恩宇笑道:“展护卫何必这么着急呢,姑娘刚服了解药,如果立刻走长路,只怕不到开封府就命丧于途了。”她话音未落,抬手一物向彩云猛砸过来,展昭用剑隔开,却粉末四散,展昭往后退步之时,彩云陡然倒地。
                            展昭大惊,怒道:“尊驾何必对这位姑娘苦苦相逼,此时又下此毒手?”李恩宇笑道:“展护卫如果真的和这位姑娘没什么关系,你又何必紧张,现在抱了姑娘尸身去开封府不也一样吗?我就是知道她是你的死穴,所以才会对她下手,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展昭看彩云在地上,心下也的确着急,忙矮身察看,彩云气息依旧,显然只是昏倒了,展昭这才放心。
                            展昭仗剑直取李恩宇,李跳开身,众家仆扑上,展昭和这些人好一场恶斗,但他意在李恩宇,跟这些人也无心恋战,斩伤他们臂膀之后,再次直取李恩宇,李在他宝剑迎面而来的时候,忽然微笑起来,展昭将剑抵在她喉下,喝道:“请你给这位姑娘解毒。”李恩宇道:“真是好笑,这是请求人的架势吗?好好好,你跟我去,我这就去拿。”
                            展昭拿剑抵着她,一步步跟着他来到一间卧室,李恩宇从床头小盒子里掏出一个小瓶,递了给他,展昭道:“你去给她服下,如果无效,你永远都不用回西夏了。”李恩宇笑道:“我说展昭啊展昭,你现在在这里谁都不打不过你,你干脆抱走你的宝贝姑娘就得了,让她在昏迷中被处死不比她清醒时被处死强吗?”
                            展昭怒道:“少废话,快,给她服下。”李恩宇笑嘻嘻出门,就在展昭刚要迈步跟出的一瞬间,房间四周忽然哐当一下,居然是铁栏砸了下来,封住了四周和顶上。李恩宇在外哈哈笑道:“展护卫,你也尝尝监牢的滋味如何。”扬扬手道:“不过你放心,我这就去救你的姑娘。”
                            展昭大怒,因为铁栏杆很粗,不是巨阙剑能破开,展昭试了几次,却是纹丝不动,真有些一筹莫展了,一方面担心包大人久待他们不归,一方面又担心彩云怎么样了,此时我们的展大侠当真是心急火燎。
                            他扫室自周,跟一个寻常少女卧室无异,卧床、镜台都挂满了装饰,处处陈设散发一种幽香。他到处寻找出去的方法,渐渐感到胸口一阵异常,却又说不出什么滋味,忽然听到背后哐当一声巨响,他急转身,却发现是彩云被推了进来,铁门也随之关闭。


                            IP属地:北京14楼2021-01-02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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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诡计
                              彩云脸色苍白,神色却颇为喜悦,展昭一见她安然无恙,惊喜道:“你怎么进来的,她给你解药了吗?”彩云微笑道:“他们给我服了解药,说给我两条路,一条是自己走,一条是和你死在一起,我……当然是选后者了,他们挟持我来这里,我想这样也好,死也能和你在一起,而且说不定我们还可以一起逃出去……”
                              她慢慢走近床边,一边问:“这是哪里呀,是那个姑娘的卧室吗?她这一招可真毒辣……”她坐在床边,抬起头,一双大眼睛凝望着展昭,展昭慢慢走过去,他忽然明白了自己胸口说不出的异样到底是什么,他双手搀扶她站起,伸手抱她入怀,彩云好似很轻松了一下,软软倚在他肩上,微笑道:“能跟你在一起,真是开心啊……”
                              展昭左手去摸她脸颊,却忽然改变走势,猛然掐住了她脖子,喝道:“你是何人。”那人呼吸困难,手指指喉咙,展昭放松她些,但仍掐着她喉,那人才说道:“展昭好眼力,这你都能看出来,看出我不是你的那位宝贝姑娘,呵呵,真的你们是心有灵犀不成?”
                              展昭心道:“不是看出来,是闻出来。”他曾经数度抱持彩云,她身上的淡淡体香对他来说,当真是醍醐灌顶,印象极其深刻,“你就是再和彩云一般无二,彩云的味道你又怎么能装得出来。”但他可不会让这人知道这其中秘密。
                              那人笑道:“难道是我哪里做得有所纰漏吗,你给我说说嘛。”展昭听她声音转复为那个李恩宇,才知是她假扮。展昭道:“你把那位姑娘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里?”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如果她再耍手段,他再也不会放她走了。李恩宇一笑:“我说了一定救你的宝贝姑娘,就一定会救,不信吗?”
                              她一挥手,彩云被带到了过来,彩云隔着铁栏,看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和展昭站在那里,不由一愣。展昭过来,一把拉住她问她是否已经没事了,彩云点头,又怀疑地问旁边那人是谁,李恩宇把自己原相重露,对彩云笑道:“姑娘你果然没爱错人,展护卫对你可谓是一片赤诚,我刚才扮做了你,又给他施放了迷药,他都没有上当。”
                              展昭见彩云无恙,当下再不手软,用剑逼着李恩宇道:“现在你在我手上,想必你不会不明白我想要你做什么。”李恩宇笑道:“不就是要我放你们两个走吗,不过我今天真的很好客,想请两位在此盘桓一宿,展护卫何必这么不通情理呢。”她指指外面,“如果展护卫不愿为一品堂效力,我不再勉强,只是我敬仰两位的才智,想留你们做客,我答应救了你的姑娘,你为什么就不能答应我呢?”
                              展昭冷然不语,李恩宇无奈道:“好吧好吧。”她挥一挥手,一个女仆到旁边启动机关,铁栏瞬间消失不见,李恩宇让挟持彩云的人也离开,并让众人退去,众人退出后,彩云奔进门来,她担心地问展昭:“你没事吧。”李恩宇笑道:“你家展护卫没事,倒是我有事,我都答应放你们走了,你该劝劝他拿开剑啊,冷冰冰的怪吓人的。”
                              展昭见居然这样容易就放他们走了,倒很吃惊,摸不透她何意,李恩宇笑道:“好了好了,我说放了就是放了,不信你可以挟持我到院子门口,不过呢,我是觉得走夜路不好,尤其是你的宝贝姑娘吐了好久,浑身乏力,只怕支撑不久,所以我想你们先住一晚,如果愿意,我明天愿意提供马匹送两位回城。”
                              展昭道:“好,那你就陪我们到院门。”用剑抵着她,和彩云离开了这少女的闺房,一步步走向院门,终于到了院门,李恩宇笑道:“我没骗你吧,我真的想放你走了。”展昭道:“那你对我施放的药,该给解开了吧。”李恩宇笑道:“亏你行走江湖,也知道那是无解的,何况我用的量又不大,过了今晚也就没事了。”展昭迟疑一下,放下了剑,李恩宇又道:“你看吧,外面这么黑,你们在这里住上一晚又有何妨,难道你就这么盼望你的宝贝姑娘早日被杀头?”
                              展昭迟疑一下,看看彩云,彩云听她总拿展昭的宝贝姑娘称呼她,就道:“姑娘请不要这样称呼,我不是他的什么人,你可以叫我祝彩云。”李恩宇笑:“你终于肯说名字了吗?祝姑娘也不用客气,展昭的确宝贝你,祝姑娘,我给你下了两次药,害你受苦,这里向你赔罪。”神态恭谨,倒让展昭和彩云大为吃惊,不过也逐渐感到这姑娘倒的确没有恶意。
                              展昭向李恩宇拱手:“那就麻烦姑娘,我们在这里借助一宿。”李恩宇面露喜色,说:“好好,请跟我来,早为你预备了房间,你们可算答应了。”领他们到厢房去住,展昭看房间并无异常,走了进去,彩云在外面站着,等李恩宇把她安排到另一处,李却手上使劲,猛地将她推到了房间里,展昭怕她跌倒,忙扶住了她,彩云刚站稳,只听身后一声响,李恩宇竟然在外反锁了门,很快在银铃般的笑声中离去。
                              彩云奔到门前想开门,却已无益,不由道:“我们俩怎么还是上了她的当呢。”回头问展昭道:“你方才跟她要解药,是什么,你也中毒了吗?”展昭看着门边的彩云,开始明白了李恩宇的用心,原来他在李的房间感到事情有异,在李恩宇假扮彩云出现时,展昭竟然难以抑制自己的心神,伸手就想抱她入怀,这才想起自己所中的一种迷情药,此时李恩宇故意要彩云与他共住一个房间,当真是想害他们俩身败名裂。他暗笑,这种把戏也来对付他,真是看错人了。
                              但这些话展昭却不便对彩云提起,他微笑道:“没什么,就是有些头晕,明早就好了,你也折腾了好久,上床休息吧,不要想别的事了,看她的样子倒不会再危害我们。”自己坐到椅子上,盘腿冥神打坐。


                              IP属地:北京15楼2021-01-02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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