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盼君归

秋月姑娘是翠红楼的头牌，她容颜姣美，身姿绰约，且能乐善舞，察言观色，言语得体。老鸨妈妈一直没给她安排肉客，只是卖艺，准备待价而沽。16岁这年，心上任的太守看上了秋月姑娘，价格不菲的给她开了瓢。从此，她便开始接客。到她身价高，接的也都是达官贵人，富贾豪商。几年下来，她名满天下，为翠红楼赚的钵满盆满，妈妈开心的合不拢嘴，对她也是能满足的都满足。可是几年下来，她却看尽事态，看够了这些俗气的男人。

这一年，来了位公子，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出手阔绰。她斥巨资给妈妈，带秋月游山玩水，逛繁华都市，教秋月读书认字，吟诗作赋。秋月从没走出这么远，也没见过这世间繁华，更没遇到过对她如此真心地男人。她对生活又拾起来期待，两人夜间也时常亲密接触。本来在翠红楼，妈妈每隔一些时日会让她喝红花汤，免得怀胎，姑娘生养后，自然不比之前，况且生的孩子在翠红楼也没法养。可公子带她出去的远，妈妈看不到，也够不着。刚开始还按时喝，后来给她带上药，让她自己煎，然后服用，她就时而不时的才喝。玩的开心了，也就忘了。

随着日子越过越开心，秋月和公子气色也越来越好。两人从杨柳青青一直开心到荷花败落。这时间两人浓情蜜意，却终究，秋月不是自由之身，公子也花光了所带积蓄。花光银子之后，妈妈也容了他们一阵子，但毕竟是开门做客的，妈妈终于还是赶走了公子。公子临走时告诉秋月，他姓黄，黄公子。他回去取了银子还会来找秋月的，两人最后离别是一湖莲叶莲蓬作伴，依依不舍，清香飘飘。黄公子走后，秋月好久提不起来精神，总是倦怠提不起神。好在那一阵也没什么达官贵人，豪商富贾，妈妈也就没要求她什么。直到喝红花汤时，妈妈端来放她房里就走了，她刚要喝，却想起，自己已经至少三个月没来月事了。她们这些姑娘，因为喝红花汤，常常一两个月不来月事，可最多也就两个月，她这次是至少三个月，怕不是……

她又害怕却又开心。偷偷把药倒了浇花了。白天她偷偷出门，裹了面纱去看了郎中，果然，她怀孕了。她又惊喜又害怕，她不敢让妈妈知道。向来都是有姑娘怀上了，妈妈就给她们抓药流了。她不想，她想等黄公子来，再商量。

这期间她照常过着，也没有太多的不舒服，只是饭量减少了，清淡了。消瘦了一点，妈妈也只当她是和黄公子分开了导致的茶饭不思，想着时间久了就好了。她只是每天觉得胸部涨疼，后来又有些便秘。两个月过去了，黄公子还是没来。她每次都假装乖乖的喝了红花汤，妈妈也就没多在意。而白天她正常接客，客人也都很满意，妈妈就更没在意了。她身材高挑，加上孩子也争气，胎盘后置，她基本上就不显怀，看起来就像是胖了。天气也渐渐转凉，衣服也穿厚了些，借此也遮挡些，她也刻意穿些束腰的衣服，不显太胖。她每天白天用布条裹着肚子，接客也到熄灯之后才除去衣衫，也借此隐瞒了许久。可除去衣衫后，镜子中秋月已腰枝浑圆，小腹隆起，触手可摸到肚子硬硬的。她摸着越来越大的肚子，暗自垂泪，她多希望黄公子早点来接走她，她希望在妈妈发现之前，她被接走。可是小腹已经不再平坦柔软，她心爱的黄公子却还没来，她的肚子越来越挺，已经包不住了。她身形也渐渐臃肿，行动也不自如，常常胎动，腰枝酸痛。她心急如焚，看着日渐增长的肚子，她心如死灰。

这期间她卖艺不卖身，都是坐着弹奏，华服盖着肚子，琴桌挡住她臃肿的身形，也相安无事了一阵子。可事情终于还是没藏住，有个富商高价买了她一夜，却在褪去衣衫后发现她已大腹便便，毫无绰约风姿，便闹到老鸨那里。老鸨这才知晓，一番赔礼道歉，息事宁人后，送走了富商。老鸨本想流掉她孩子，可掀开衣衫，她已大腹便便，肚腹高挺，至少有六个月了，无论如何也已经流不掉了，秋月跪在地上求妈妈，让她留下孩子，等黄公子回来，老鸨只考虑她月份大了，流不掉了，也就同意了能让这肚子继续留着。而秋月被老鸨狠狠地打、骂了她，无数次羞辱她，而且依然要让她接客，只是比普通姑娘还要便宜。她白天忙于琴乐陪客，晚上又被降价卖身，苦不堪言，疲劳至极。就在这疲劳中，她的肚子却一天天越来越大，行动已经不方便了，引来的都是些不正经的人，有的绑住她双手双脚，尽情蹂躏她和她的肚子。有的把她绑在柱子上，狠狠地折磨她，她的肚子像挂在胸前的西瓜，无力的垂着，极尽羞耻，狼狈。有次卖身时引发了宫缩，场面混乱。老鸨怕再出事，坏了翠红楼风声，让客人觉得晦气。就不再安排她卖身。但是白天，她还是要挺着大肚子，为客人“排忧解难”，她身姿臃肿，行动吃力迟缓，虽然乐技好，找她的客人也越来越少，毕竟，那些男人来，是为了消遣，看看漂亮姑娘，谁会来看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她每天在翠红楼苟且偷生，极尽耻辱和疲累，换来的还是嘲讽和嫌弃。

那男人买走了她之后，秋月就跟着他走了。男人雇不起车，只能步行，秋月扶着肚子，那男人扶着她，两人虽然脚程慢了点，但也是不停歇，除了晚上睡觉和白天吃饭，都不怎么停。况且吃的都是干粮，也不花多少时间，秋月在翠红楼风月清闲惯了，还是第一次吃这种苦，可她只能如此，她被买了就是这个男人的人，再难也得受着，她为黄公子留着的血脉。两人踉踉跄跄，连走带扶，赶路走了七八天才到那男人荒僻的家。男人姓李，叫李大壮。大壮约摸三十岁，前些年出去打仗，父亲母亲先后病故，家里还有个弟弟，叫二壮，大概二十五六岁。家里很穷，可以说是家徒四壁。男人前些年打仗有点积蓄，这次都用来买她了。

到了之后，秋月躺了两天，肿的不成样子的脚终于可以歇一歇了。她的肚子一直骚动，腰疼的快断了，脸也几天没洗了，可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她只想躺着，让快散架的骨头歇一歇。她穿着衣服完全不想动，懒得脱，这几天赶路，衣服变得脏臭，鞋子也磨破了。她躺在大壮的床上，看着自己高耸的肚子，她感觉生不如死。挺着大肚子，在翠红楼被姑娘们嘲笑为难，被妈妈打骂，每天吃些剩菜剩饭，看脸色过日子，完全不比以前。她想，倘若，不是她非要留下这个孩子，肚子没有一天天变大，她应该还过着风流快活的日子。她恨，恨黄公子，为什么等了这么久，他还没有来。她现在生不如死，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过。要做这个男人的妻子吗？从此过这种贫苦的日子吗？她不知道，很迷茫。她艰难的挪动身子，不想再看到这冤孽的肚子，沉沉的睡下了。

这一睡就是一整天，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醒来时又渴又饿，浑身酸疼，两兄弟下地干活还没回来。她自己缓慢的支撑自己起来，找了点水喝，吃了点剩饭剩菜，才觉得舒服一点。太阳就要下山时，两兄弟回来了，也是吃了点剩饭剩菜，关心了秋月有没有不舒服，给她烧了热水洗澡，安置了安置，便各自安歇了。半夜，她趁两兄弟睡着了，就跑了。她不想过这种日子，她想跟黄公子回去。可她肚子很大，还时不时的不舒服，脚又肿了，走不快。很快，白天又被兄弟俩抓回来了。因为她大着肚子逃跑，很显眼，一问便能找到，所以抓住她很容易。可是，从那天开始，兄弟俩把她的脚和腰都拴上绳子，家里拴在床上，地里拴在地头的大树下。她每天坐在大树下，抱着肚子看两兄弟干活。有一天，兄弟俩把她收拾干净了，两人都穿了干净的衣服，扶着她到了兄弟二人的父母坟墓面前，两人带着她三跪九叩，就这样三人成婚了。当夜，三人睡一张床上，老大和老二先后与她行了鱼水之欢。成事后，她只觉得腰肢酸痛，肚子里躁动不止。可她却有种生理上的愉悦。就这样，日子平淡的过着，两兄弟都对她很好，虽然穷，但都依着她，有好吃的都先紧着她吃。这种被人宝贝着的日子，两人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好，也常常帮她按摩酸痛的地方，每天为她打水洗脚，她也慢慢接受了两人。随着时间的推移，秋月的肚子下坠，双腿合不拢，走路也一摇一晃的。两兄弟也不再拴她了，每天扶着她去地头歇息，她也经常困倦的睡着了。

那天，她被疼醒了，肚子一阵阵疼，也越来越紧凑。她疼的直不起来腰，大声向两兄弟呼救，两人赶紧把她抱回去，手忙脚乱的给她接生。秋月生了一晚上，终于筋疲力尽生了个儿子。两人都很开心，轮番抱着孩子叫儿子。

孩子满月之后，两人又开始同秋月行鱼水之欢。三人都很享受一家几口的日子。可是虽然常常亲热，秋月却再也没大过肚子。这可能就是他们买当时大肚子的秋月的原因，他们直到自己不育，所以买了个媳妇，送了个孩子。

可秋月闲时还是会记起黄公子，记起那时的黄公子，和风华绝代的自己。她内心深处还是盼着，盼着他来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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