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手里头的幼鸟,小小的一只,连川柏,这个几岁的孩子的手都能把它握紧、捏死,就像刚刚出生的婴孩一样,脆弱得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但自己学医,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也没有真的上手医治过什么人,更别提动物了,说一句纸上谈兵也不为过。但瞧着他期待地眼神,一时间,女儿家的为人姊姊的那种骄矜,让我本想推辞的话到了嘴边也停了下来。)
(我正沉吟,想着如何是好,就被喜鹊打断了思绪。“小姐,你不是那天跟着那位大夫念了那段话么,什么大慈恻隐之心、普救含灵之苦,你瞧着这鸟儿这么可爱,您就动动手呗。”)
:六弟,走吧,跟我来我的药房……对了,喜鹊,你嘴这么巧,怎么六少爷来了,连一壶杨枝甘露都不会调了,快去做来,若我治好鸟儿后你还磨磨蹭蹭,那你这月月钱就添给阿宁的丫鬟吧。
(无奈转过身去屋子里头找药材,不过也不肯放过喜鹊这人,这张嘴,我以前听得觉得有趣,但有时候,太过放纵,也可能给自己,甚至家族招致灾祸。我叹口气,心里念叨着每个医者入门必发的誓,那是药王孙思邈所著的《大医精诚》的内容,而其中言语,无论听多少次、读多少次,都让人心折。那段话是这么说的——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勞,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反此则是含灵巨贼。)
(不管他的贵贱贫富,老幼美丑,是仇人还是亲近的人,是交往密切的还是一般的朋友,是汉族还是少数民族,是愚笨的人还是聪明的人,一律同样看待,都存有对待最亲近的人一样的想法,也不能瞻前顾后,考虑自身的利弊得失,爱惜自己的身家性命。想来,这就是为医者最可贵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