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这段记忆理所当然的被搁置在角落,纵然有些奇怪。毕竟,这不是什么可以在回忆时感到愉快的事情。
然后在平平淡淡中度过了十年。
他成为Turks中的一员,受命去执行Nibelheim的保护任务,乘车,抵达,安置行李,交接。一切都是一如既往的正常和轻松,直到接待人员向他引见他的被保护人的时候。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能掩盖自己那时惊诧的心情。
虽然身上穿的是白色工作服,看起来也要活泼漂亮的多,但毫无疑问的,眼前这个名叫Lucrecia的女孩,就是他少年时代中,梦中出现的那个女子。
他完全不记得那天自己是如何回到公寓的,所有的神经都因为这段记忆的复苏而紧张了起来,如果,这个人是真的存在的,那么……
他不敢再想下去。
一向镇定自持的他,少有的体会了名为不知所措的心境。
然而工作终究是工作,他依然需要频繁的面对她。她无疑是美丽的,是那样轻盈活脱的女孩子,仿佛一只俏丽的燕尾蝶,轻巧地穿行在成排的试管和仪器之间,偶尔抬起眼来看他,那眼神也是含着笑的,盈盈如同波光般流转不尽。
她或许也是爱他的,他想。
之后在她与Hojo的婚礼上他亲手送上礼物,得体的微笑。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首先是ShinRa最优秀的Turks,而不是伤心的孤单爱人。
新娘用温柔的声音描绘他的名字,说以后我们要一直是好朋友。
他笑着说那是一定,平和表层下的暗涌被他收束的太好永远不必见到天日。
或许有些人注定要在光的背面守护。
婚后的Lucrecia很快就怀孕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成日的钻在实验室里研究,更多的时候,她会着一身宽松的连衣裙,在ShinRa公馆附近的小树林中漫步,而每当这种时候,Vincent总会站在不近不远的距离警戒,看她细细品味初为人母的快乐,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依然是记忆中那张苍白的面孔,一双满溢绝望的眼光。
他真心希望那一切都只是个噩梦。
预产期前的一个星期,Vincent与其他几名成员一起到临镇执行一项额外的工作,计划六天后回来。然而第五日下午的一个电话让他提前终止了行程。
赶到病房的时候正看见护士把孩子从小床里抱出来交给母亲,虽然看起来有些疲惫,病床上的女子却依然笑得幸福。听见脚步声的时候抬头看他,琥珀色的光芒里是从未有过的满足和慈爱。
她说Vincent你来了,来看看他吧。
年轻的母亲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孩子,点头向他示意。他有些犹疑地走到床边坐下,打量这个才刚刚降临不久的崭新生命。
浅浅的,银白色的头发。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一刻,他是真切的感受到无形的手掌如何在自己身上收紧。
那些所谓不可逃离的命运。
然而病床上的人正专注于怀里的孩子,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波动。抓住这点时机,Vincent迅速的调整了自己的表情,然后,像是要打破这令人窒息的不安,他开口。
“真是祝贺,那么,他叫什么名字?”
“啊,还没有起呢,Hojo说由我决定,我还没有想好,不如Vincent你来起吧。”
“什么,我来,这不好吧,还是Lucrecia来起比较好,你一定会想出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的。”
“没关系的,我们是好朋友吧,就当帮我一个忙,拜托啦”
没想到问题会抛给自己,他一时有些无所适从,转而将注意力放在婴儿身上,想找点灵感来摆脱身处的尴尬境地。真是……莫名其妙的处境啊。
而就在这时,仿佛回应他的注视一般,之前一直昏睡的婴儿睁开了眼睛,是他之前的生命中从没遇见过的,那样清澈美丽的冰绿色。
他突然感到此刻仿佛有神明降临,在他耳边说出悠扬单音。
“Sephiroth.”
“嗯?”褐发的女孩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不动声色的换上微笑,轻声重复。
“Sephiroth,我叫他Sephiro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