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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血泪,国内首部越狱题材类悬疑作品《逃离金叁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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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浙江1楼2020-08-16 23:07回复
    金叁角,世界上最大的毒源地,这里暴)力横行,罪恶丛生。因为一项莫须有的罪名,他含冤入狱,都市白领沦为阶下囚徒。
    凭借过人的智商,他选择打破监狱的桎梏。一场险象环生的越狱行动,一段波澜曲折的丛林逃生,在绝望与希望之间,杀不死你的,只会让你更强大。


    IP属地:浙江3楼2020-08-16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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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原地址:http://www.motie.com/book/176796


      IP属地:浙江4楼2020-08-16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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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不带伞,带伞不下雨。
          积蓄了整个旱季的雨水,有如翻江倒海一般朝着这片雨林倾泻。彻黑的天空时不时裂开几道电光,随即惊炸的雷声响起,发出穿云裂石般的爆炸声。狂风暴雨,暗夜惊雷,它们持续了大半夜,仍不见停下的势头。
          雷鸣电闪所带来的亮光,就像相机的闪光灯,令这座位于山林的监狱,在黑暗中时隐时现。
          这是刘勰(xié)沦为囚犯的第734天。苦苦期盼的雨夜终于来临,这个夜晚对他来说特别重要,因为他筹备已久的越狱计划,将要在今晚迈出第一步。
          此刻,刘勰已经来到了牢房的外围,他趴伏在黑暗中,静待时机。雨势比想象中的要大,噼里啪啦的雨声盖过了一切,撞击在地的雨水不停朝他脸上飞溅。对犯人来说,这里是绝对的禁区,若是被警卫发现,等待他的就两个字——完蛋。
          整座监狱的楼宇分布、哨岗方位、巡逻班次以及作息制度,他早已熟记在心。眼下,离他最近的巡逻警卫走远了,刘勰趁此机会,迅速摸到高脚牢房的楼底趴下,静候下一个时机。
          接下来,他需要穿过面前的空阔坝子,到达另一个牢房区域。
          尽管有雨势和黑夜掩护,但坝子上照着灯光,如果贸然冲出去,绝对会被巡逻的警卫逮个正着。按照计划,他需要趁着巡逻警卫换岗的空隙,跑向下一个预定目标点。这个时间空隙只有半分钟不到,届时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
          刘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穿越坝子所需的步数。


        IP属地:浙江6楼2020-08-16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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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势竟开始变大,监狱里好像挂上了一道道水帘,能见度不过四五米。塔楼上的警卫随即打开了探照灯,巨大的光圈开始在监狱里来回扫动。这是刘勰始料未及的,意味着他在穿越坝子的同时,极有可能被扫晃的探照灯发现。
            眼见巡逻的警卫就要交岗了,时机稍纵即逝。刘勰急心一横,就把身子弓起,准备冲出去再说。如果继续耗下去,整个越狱计划就要泡汤。
            他正在等待探照灯移开坝子之时,滂沱的雨势里忽然走近一个人影。那人影不是别的,正是持枪的警卫。
            这个警卫本已到了交班的时间,却不知为何步子一拐,径自朝刘勰的方向快步走来。刘勰头皮一炸,心说这下彻底完蛋了。他立即趴回身体,紧贴地面,巴不得钻进地里去。
            探照灯射出的光圈在监狱里打着转,一会儿,惨白的灯光聚焦到了监狱的大铁门上。那门上刻着密集又扭曲的笔迹,笔迹如锈,张牙舞爪,它们翻译过来中文字便是:越狱者死。


          IP属地:浙江7楼2020-08-16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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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车外就是荷枪实弹的士兵,游客们也不敢怠慢,只好乖乖下车配合检查。士兵一边检查旅行团的手续,一边翻查车内的行李。谁知道检查刘勰的行李时,士兵牵着的狼狗立即汪汪大叫。
              狼狗是受过训练的缉毒犬,对毒)品的气味特别敏感,既然开口叫了,就说明是闻到不好的东西了。士兵用匕首划开了刘勰的行李包,几番倒腾,竟从里搜出了几大包白面。仔细一辨,白面不是其他的玩意儿,正是当地出产的“四号”毒)品——海luo因!
              刘勰还没反应过来时,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他。站他旁边的游客,顿时如临大敌,纷纷尖叫远离他。人赃并获,刘勰立即被认定为了毒)品贩子。毒贩身上通常都带有武器,于是士兵们立即拉响一级战备,齐刷刷的打开步枪保险,大吼着让刘勰举手抱头。
              刘勰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士兵的叫喊让他头脑空白,腿脚发软。他的手刚举起,一个士兵就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粗暴地将他按倒在地。接着一串白晃晃的手铐锁住了他的手腕,士兵们牢牢控制住了他。
              从搜查客车到缉拿毒贩,整个过程不过两三分钟。
              手铐锁上手腕,这个年轻的软件工程师方才如梦初醒。他扭动着身体开始反抗,嘴里胡乱叫嚷着,让导游替自己解释清白。导游和游客们已被士兵赶到旁边,他们怯怯的聚在一起,望向刘勰的眼神里满是惶恐。
              旅游团出发之前,导游就告诫过大家,在东南亚地区,军人的权力很大,哪怕是最底层的士兵。导游不想惹到这些军爷,更不可能替刘勰担保。毕竟毒贩假扮游客的先例多了去了,他们只希望士兵赶紧捉拿刘勰归案,好结束这场心惊胆战的遭遇。
              士兵按押着刘勰,就要送进吉普车里。但这家伙的反应实在太剧烈,差点竟从士兵的手里挣脱出来。恼怒的士兵把步枪一横,用枪托往刘勰的后颈砸去。巨大的力量让他闭了嘴,刘勰两眼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IP属地:浙江9楼2020-08-16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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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士兵们将他塞进了吉普车里。其他游客被准许放行,大家都为士兵们的行为叫好。客车重新发动,游客们继续这场美妙的旅行。
                等到意识恢复过来后,刘勰的眼前仍是一片恐怖的黑。他双眼被蒙上了布条,双手像粽子一样被反捆住。两只有力的臂膀正夹着他的胳膊,将他向前拖拽。他听到周围是频率极快的脚步声,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汗臭,以及醒鼻的枪油味和冰冷的铁腥味。
                拽着刘勰的,依然是两名身着墨绿军装的士兵。他们把这个倒霉蛋丢进了一间审讯房,按到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刘勰不安的扭动身体,嘴里又开始嚷着“放开我”、“救命”、“你们要干什么”这类的话语。
                两旁的士兵并没有理他,只是赏了两个重重的耳光。疼痛让刘勰闭了嘴,也让他委屈得快要哭出来。
                在他对面,坐着一个头戴军帽的人,说是要对他进行审讯。刘勰不过一个普通的中国游客,在国内连红灯都没闯过,哪有什么好审的。审讯官装模作样问过刘勰的一些基本状况后,就对他说,你因为涉嫌偷带毒)品过境,将会面对二十年的牢狱之灾。
                “什么?什么二十年?”刘勰马上回问。审讯官的汉语夹带着口音,让他只听懂了一半意思。
                没有法官,没有证据,也没什么一审二审三审,刘勰就这样**草的定了罪。审讯官说出“二十年”的时候,就像是二十分钟一样轻松。
                “关你二十年,你犯法了!”审讯官说,然后命令士兵,“把带他走吧。”
                不等刘勰反驳,他又被两个士兵拖出了审讯室,来到室外。士兵摘下了他脑袋上的布条,面前是一个满地秽物、散发着恶臭的露天牛棚。
                士兵一脸阴冷的命令说,马上把衣服脱掉。
                刘勰满脸惊愕的问,脱)衣服干嘛?
                “少几把废话,动作麻溜些,你生下来是啥样,就给老子脱成啥样!”士兵恶狠狠的说。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个极其荒唐且无礼的要求。再怎么说,刘勰也是一个在现代大都市里有头有脸的高级白领,怎能随便就脱)光衣服?他立马就火了,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人定罪,本来就够**了,现在又要我脱)衣服?


              IP属地:浙江10楼2020-08-16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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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凭什么脱?我才不脱!要脱你自己脱!”说着刘勰就将手臂从士兵手里挣脱了出来。
                  毫无意外的,这招来了两个士兵的毒打。
                  脱)衣服不是为了什么别的,只是为了给他冲洗身体。一丝)不挂的刘勰被赶进草棚,两个士兵一人拖来一根水枪,径直向他身上喷去。水柱带着高压,冲在身上的感觉并不好受,刘勰又是躲,又是跳,直到被冲进草棚的角落,再无处可躲。这估计是他一生中最为窘迫的时刻。


                IP属地:浙江11楼2020-08-16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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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二十年的牢?从小到大,刘勰都不是会闯祸的人,他是那种老师点了他的名,他可以反省自己一天的人。他会遵守一切自己所知的规矩,就像他写出的软件代码那样,规规整整,不会错一个字母。这样的人哪会跟监狱挂上钩呢?
                    但话说回来,人正不怕影子歪,既然自己是清白的,那么一切都会查清楚,旅行团也会通知自己的家人,想必很快就有人来救自己了!刘勰安抚着自己的情绪。
                     角地区山高林密,开辟在深山里的道路自然是弯道繁多。就这样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转了多久,等到越野车熄了火,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山林里撒满了暗淡的金黄色。
                    越野车停在了一座大山包上,这山包上林木茂密,地势平缓,跟周围耸立的群山相比起来,更像是一处低矮的盆地。士兵们摘掉了刘勰眼前的布条,将他押送了出来。车旁边是一道关卡,有站岗的士兵、岗亭、汽车挡杆和路障。
                    岗亭里拴着一条恶狠狠的狼狗,狼狗呲着尖牙,吊着口水。它闻到了刘勰身上的霉祸之气,便不停地冲着它狂吠。
                    关卡后面是一个简陋的停车场,停有许多卡车和摩托车。停车场旁边是一条宽阔的碎石路,路面缓斜而上,通向大山包的中心位置。士兵把刘勰赶上了碎石路,路上满是密集细小的碎石,令双脚赤)裸的刘勰叫苦不迭。
                    在碎石路上走了没多久,一所掩于林中的秘密监狱,就渐渐在刘勰眼中清晰起来。那是一处位于山包中央的平地,平地呈矩形而铺,四周都被三米多高的铁丝网围了起来,整个面积比标准足球场还要大许多。
                    透过铁丝网,能看到里面坐落着整齐有序的建筑物。宽阔的空间里,持枪巡逻的警卫随处可见,却不见其他人影,戒严之感肉眼可见。几座高耸的塔楼中,也有高度警戒的哨兵。哨兵们高高在上,早就发现了刘勰一行,此刻正耀武扬威的按着机枪,仔细端详着前来之客。
                    监狱到了。
                    这里静悄悄的,似乎就连树林里的所有生灵,都屏着一口紧张的气息,生怕搅扰到监狱里那时刻紧肃的氛围。刘勰忽然停住了脚步,是的,他被这戒备森严的气氛震慑住了。他这辈子想去的地方有很多,但绝对不包含眼前这一处。
                    这时,监狱上空盖过一片乌黑的云层,光线随之变暗,日暮西山的祥和转瞬即逝。山间刮起大风,头顶响起低沉的闷雷。雷声与犬吠交错,仿佛在迎接刘勰的到来。
                    两个士兵催促着刘勰,向监狱加快了步伐。


                  IP属地:浙江13楼2020-08-16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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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文发表地址:http://www.motie.com/book/176796


                    IP属地:浙江14楼2020-08-16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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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面相上看,这位军官鼻短唇厚,额宽耳硕,是东南亚常见的面目特征。他的眉头时刻紧锁,目光所及之处,都带着凶杀之气。从样貌特征来说,他皮糙肤黑,身体壮实,从脸到手能都看到械斗留下的伤疤。
                        这人是监狱的负责人,名叫昂钦。昂钦正打量着刘勰,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囚衣的编号上。他自顾自的念叨着:“524号……”
                        嘴里说的是汉语,但口音有些奇怪。刘勰没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但看这人的架势,必定是个不小的官儿,说不定还掌握着自己的生杀大权。刘勰立即语无伦次的说:“你好!呃,长官你好!那个,这件事情你们肯定搞……搞错了,我没有带什么毒)品,我只是从中国过来的游客!”
                        “我是有正经工作的人,哪会带什么毒)品,你信不过话的可以问旅行团,问导游,问谁都行!我手机里有号码,你现在就打电话过去问吧,打过去一切都清楚了!要不打警)察的电话也行!”刘勰把肚子里憋着的话全讲了出来。
                        可这番慌乱的解释后,昂钦的目光没有任何变化。两个士兵也站得笔直,目视前方,静听这个傻瓜无谓的哀求。刘勰只好指着自己,手舞足蹈的补充了几句英文。
                        军官还是面不改色的看着他,隔一阵才说:“我就是这里的警)察,从现在起,你是524号犯人,你是从哪里来的,做什么的,我都不关心,犯人需要做的只是听从命令。”
                        昂钦的汉语很流畅,刘勰听得一愣,隔几秒才反驳说:“问题是,我完全是无辜的啊,你有听重点吗?重点是你们把这件事搞错了!我不是什么多少多少号犯人,你既然是警)察,那可以把这件事查清楚再说吗?”
                        昂钦没理会刘勰,而是说:“听好了,在这里的规矩很简单,就两点,听警卫的话,听我的话,你给我记牢了。”
                        “我——”刘勰还想继续驳斥。
                        不料昂钦的恶脸一沉,那怒瞪的双眼像有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硬生生的将刘勰的话语按了回去。昂钦看了看桌上的文件,然后向士兵命令道:“把他送到D区吧,D区4号楼。”
                        两个士兵接令,立即就把刘勰往外拽。
                        “喂!长官!首长!”刘勰扭回头继续哀求着,“求你打个电话!把这件事查清楚吧,求你了!”
                        在警卫办公楼的另一个房间,刘勰办好了登记手续。从此,监狱里的囚犯档案里多了一名编号为“524”号的犯人。刘勰的罪状虽然定得草率,但监狱的行政工作却还挺细致,又是按指纹又是拍照片的,还登记了许多个人信息。
                        刘勰领到了一床单薄的被子,和一个破损的塑料杯,接下来便要前往最终归宿——牢房。楼外的雨势并不太小,刘勰被移交给了监狱的两个警卫,警卫带着他走出了警卫区,然后穿过一道铁丝网,来到一片空阔的坝子上。坝子对面就是关押囚犯的牢舍区。


                      IP属地:浙江16楼2020-08-27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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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 角地区常年多雨,所以当地民居都是高脚屋样式。其结构特点主要是屋顶呈倒“V”型,底部吊脚悬空,这样既利于雨水顺流,又可防止积水。牢舍区里的各座牢舍,也都是这个式样。
                          天色几乎全全暗了下来,直到走进牢舍区,刘勰才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他将要拎包入住的牢舍长什么样。牢舍全是长条形的高脚楼,大概有公交车那么长,两层楼那么高,不过底部有半人高的悬空,所以内部实际上只有一层楼的空间。
                          各座牢舍的墙壁上,仅有几个车牌大小的窗口,除此以外全是没有半点缝隙的墙壁。别说亲身住进去了,光是远远看一眼就觉得窒息难耐。长条形的高脚楼整齐的排列在牢舍区,看不清楚具体数目。它们纹丝不动的立在雨中,寂静得像是一座座坟墓。
                          踏上牢舍的阶梯,警卫打开了牢舍的大门,牢房里面没有安装电灯,迎面而来的是墨水般的黑。等到警卫打开了手电筒,刘勰这才看清门背后是牢房的过道,过道左侧就是被铁门封得严严实实的牢房单间。
                          整座牢舍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不知道混合了多少种言语不清的臭味。铁门上刷着醒目的单间编号,警卫们打开)房门号为“13”的牢房,就把刘勰推了进去。牢房里也是昏黑一片,借着警卫的手电筒,能看到里面正睡着两个犯人。这是一个不过七八平米的四人单间,里面的陈设极其简陋,除了四张铺在地上的凉席之外,几乎就没其他东西。
                          “怎么了,兵老板?”牢房里传来一声困倦的嘀咕。
                          铺在地的凉席就是犯人的固定床位,警卫指定了刘勰的位置,然后蹲下)身,从墙边拉来一束雪亮的脚镣。“咔哒”一声,刘勰感到小腿一紧,那可怖的钢铁将他牢牢的咬了住。
                          每个犯人睡前都会被脚镣锁住,脚镣一头锁着脚踝,一头焊接在墙内,紧实无比,根本无法挣脱。
                          “听好了,晚上规矩点,只能睡觉,不能闹。”警卫对刘勰吩咐道。
                          刘勰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着脚镣。
                          警卫也懒得再问他,直接就转身退出,“哐当”一声关过了铁门。牢房里没有了光源,刘勰无所适从的伫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喂,你新来的?”隔了一会儿,角落的黑暗里突然传来一声招呼。
                          这声音惊得刘勰一个退步,同时脚镣也拌了他一个趔趄。这个失魂落魄的倒霉蛋摔倒在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牢房角落随即传来一句自讨没趣的骂声,然后叹了口气。
                          “笨蛋,别碰到马桶,要是把马桶打翻了的话——”那人在黑暗里警告刘勰说,“你可就麻烦了。”
                          所幸这牢房的空间逼仄狭小,刘勰被绊倒的过程中扶住了墙壁,这才没给摔出大碍。他索性借着力,一下子坐到牢房的角落,警惕着牢房里的动静。监狱里关押的会是些什么人?抢劫犯?强奸犯?还是杀人犯?
                          刘勰的双手握成了拳头,他面对着那两人的方向,身体不自觉的打起了颤。


                        IP属地:浙江17楼2020-08-27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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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刚才说话的那人没再开口,牢房里除了房顶传来的雨声,也没其他动静。刘勰就这样紧绷着神经,直到牢房里有鼾声响起,他才平静了一些。窗口透进来一些亮光,他的眼睛也适应了黑暗,但依然看不清牢房里的情况。
                            牢房里有些闷热,山里的毒蚊更是飞舞不停,刘勰浑身湿黏黏的。
                            我,真的成犯人了吗?刘勰摸着拷在脚上的镣铐,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积压在胸的情绪让他很想大吼一声,但又怕惊扰到那两个真正的犯人。
                            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飞舞的蚊虫在提醒时间的流逝。按照预计行程,回国的飞机后天就该起飞了,如果不是遇上该死的关卡,他现在应该在舒适的酒店里泡澡,而不是坐在散发霉味的牢房里悲叹厄运。
                            他想到了女友,想到了父母亲友,如果得知自己被关进监狱了,他们会怎么想?年假只剩最后几天了,自己的工作又怎么办?自己丢下的项目又怎么办?
                            最大的问题是,如果他们查不清楚这件事怎么办?没人来救自己的话,又怎么办?
                            这是刘勰生命中最为惴惴不安的夜晚,所有的厄运都集中到他头上来,并追着他不放。他一闭眼,脑海里都是挥之不去的凶恶士兵、高高竖起的铁丝网,以及呲牙咧嘴的大狼狗。他担惊受怕到了极点。
                            雨最终停了,蜷缩在角落的刘勰也终于睡下。
                            次日早上,他被牢房里的狱友拍醒。刘勰揉着红)肿酸涩的眼睛,以适应着牢房里的光线。视线渐渐清晰,他看到,两个狱友正用阴冷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IP属地:浙江18楼2020-08-27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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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勰撑着墙,缓缓地站了起来。两个狱友比他想象中的要好,至少不是他所幻想的满脸横肉、青面獠牙。不过罪犯可不会把“危险”二字写在脸上,这两个人,一个年纪轻轻就入狱,另一个则是阴狠的沉默寡言,谁知道他们犯下过什么罪状?
                              哨声之后,整座牢舍开始有了响动。警卫们打开铁门,一边点名,一边为囚犯们解开脚镣。刘勰跟着比自己矮一头的貌猜,走出了牢舍。
                              经过一夜大雨,监狱的地面湿漉漉的,赤着脚掌踩上去,又凉又黏。整个牢舍区共分为两个大片区,整齐排列的牢舍就呈左右对称的格局坐落其中。每一座牢舍,就能容纳二三十个犯人,而整个牢舍区,这样的牢舍接近二十座。
                              犯人们源源不断的炒从牢房里走出来,列队集合在牢舍区的空坝上。犯人以牢舍为单位,列成了一个个小队。各个小队稀稀拉拉,犯人的身材高矮不一,老少皆有。整个监狱的犯人可不少,初略一看,少说有也两三百人。每名囚犯跟刘勰的装束相同,都是军绿色的囚衣,赤)裸的双脚,唯一的区别是刘勰更加干净。
                              文质彬彬的刘勰混在蓬头垢面的犯人堆里,就像沙漠里的绿洲一样扎眼。犯人们当然注意到了这个新来的刘勰,纷纷朝他行着注目礼。四处投来的目光令刘勰浑身不自在,他只好移开目光,窘迫不安的低着头。
                              貌猜在人堆里介绍着说,这个524号是他的新狱友,是个中国来的汉人。令刘勰意外的是,在犯人们悉邃的谈话声中,他竟然能听懂大部分意思。
                              事实上,在金三角地区乃至这个鱼龙混杂的监狱里,汉语是主流语言。哪怕是本地人也能听懂几句汉语,在这里,你能听到云南话、闽南语、贵州话、潮汕话、东北话……各色各样的汉语方言,就像热带水果的种类一样多。
                              警卫们放出所有的犯人后,就无聊的在旁边打着哈欠,等着犯人们自觉列队。天地澄明,阳光普照,山谷里晨风吹起,一队黑麻雀欢快的越过犯人的头顶,再飞过监狱的塔楼,尽情驰)骋在自由的空气里。这是监狱里再平常不过的一个早晨。
                              突然,警卫队长吹响了嘴里的口哨,坝子里的气氛骤变,懒散的警卫们打起了精神,交头接耳的犯人瞬间鸦雀无声。
                              只听警卫队长一声令下,各个小队的犯人就开始报数。混乱的声音中,一个健硕的身影迈着快步走来。刘勰认得他,那是昨晚见过的军官昂钦。


                            IP属地:浙江20楼2020-08-27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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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军官还是挂着一副凶巴巴的表情,他背着手,昂着头,在囚犯队列中来回踱步,像是在检阅士兵一般。领头的警卫向他汇报了人头数据后,昂钦就大声命令道:“今天还是跑)操,先跑十圈吧。”
                                刘勰从来没去过监狱,也不知道监狱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但在这个初为囚犯的早晨,他竟在记忆里找到了差不多的经历,那就是大学入学前的军训。你看呐,准点起床,听哨集合,然后列队跑)操,就跟军训生活相差无遗。他希望这一切真的只是军训而已。
                                “怎么样,不好受吧?多待几天就好了,昂钦那家伙,就爱搞军队那一套,把自己当大将军,把我们当成大头兵!”貌猜对刘勰抱怨着。
                                不过跑操的强度并不大,刘勰倒还吃得消,并且他发现带头的警卫们只跑了六圈不到。跑)操结束后,囚犯们在警卫的指挥下,分为有序的几个队伍,前往牢舍区的食堂领取早饭。刘勰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牢舍区的食堂异常简陋,严格来说就是个大棚子,不过棚子很高,占地面积很大,仅是使用木料搭起支撑结构,棚顶盖上铁皮,棚下再摆置好桌椅板凳,就算作是囚犯们解决餐食的食堂。这样的食堂并列修了两个,巨大的顶棚能容纳下监狱里的所有犯人,在高温多雨的金三角地区,这样的结构可谓经济实惠。
                                刘勰跟着貌猜,挤在长长的队伍里。貌猜扭过头,望着刘勰问:“对了,汉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刘勰低头看着这个毛头小子,楞了半天没说话。如果可以,他不想与这里的人产生任何瓜葛。能不说话,自然也就不说。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回答了自己的名字。
                                “刘勰。”
                                “流血?什么流血?”貌猜不解的问。
                                刘勰嘴一撇,干脆懒得解释了。
                                “你就叫我貌猜吧,”貌猜拍了拍刘勰的肩膀,接着说,“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人来咯!你不知道吧,那老侯跟头闷牛一样,我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有你来了,时间就该好混多了。”
                                “可是……”刘勰有些尴尬。
                                “可是什么?”
                                “我恐怕在这里待不了多久。”
                                “为什么?”
                                “我是无辜的,他们搞错了。”
                                貌猜噗呲一笑,说:“这里的每个人都这么说,但像你这么认真的,我还是第一个见。”
                                “我说真的。”
                                “好吧,那你觉得会待到哪一阵?大头兵什么时候放你走?嗯?”
                                刘勰被问得沉默了,貌猜也转过脸偷笑,不再问他。
                                监狱之所以叫监狱,是因为它仅能保证你苟活下来而已。早餐不是香喷喷的豆浆油条,也没有健康的牛奶面包,分发到犯人手里的,不过一个拳头大小的白面馒头。馒头凑到鼻前一闻,还散发着刺鼻的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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