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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至陕甘,便被此地淳朴的民风吸引,享受惬意的同时也不忘发现问题。种田于回人而言起初并不算一件易事,他们经验匮乏,更多的是耕作全凭时令经验,更有自行茁苗、生长以至收获,从无分秧者。加之西北气候不宜,便是难上加难。今日过了晌午往田间巡视之时,瞧见一名老伯“悠然而坐”,望着平平的田地出神,便走近笑对其道】
大伯,我看您在田垄坐半天了,是不是身体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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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睇其人一眼,因年迈缘故,多少有些佝偻,西北的太阳毒辣,将他瘦削的后背晒出黝黑的痕迹。躬身伸手戳了戳地里的土,硬邦邦,显然未曾松土翻地,便也不急,先委身坐于其旁,不疾不徐道】
刚过了清明,正是春耕最好的时节,这地里可不能不松土啊,我教您。
【说罢便拿过耙犁,一璧侧首问道】这地里原先种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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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陕甘也有一段时日,是以他之所言并不出乎我的意料,从前这地方尚有草原之时,哪里需要种地,光是将牛羊牵出来放牧便能卖的好价钱。可如今草场寥寥,原有的翠绿成了一片荒凉之地,再不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群回人便乱了阵脚。用耙犁将土松过一道,才笑道】
不会慢慢学便是了,谁生下来就会种地的,您说是也不是?
【一顿,又接言】那大伯同我说说,你们过去一年是怎么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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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做畜牧自然是靠时令,草长便放牛羊,草低便养草,只是如今换了种粮哪里还能同日而语?又做了两遍耙犁的示范,便将耙犁搁在一边,接过大伯递来的水喝了口,开口道】
大伯,这种地如放牧,也有门道,我慢慢说,您可得记着。【待其点首后方道】这秋耕深,春耕浅,春耕如翻饼,秋耕如掘井。春耕深一寸,可顶一遍粪。春耕春耕不肯忙,秋后脸饿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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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惭愧,这有关农耕稼穑的学识,我自书本中学来的远没有在蓟县两三月学到的多,这朗朗上口的民谣亦是当地人所授,当时熟记在心,也不成想有一日会有用武之地。不由低首一笑,暗自喟叹机缘巧合。将水碗搁在一旁,信手拍了拍大伯肩头,笑道】
这片土地饶沃,十分适宜种黍,若大伯也能将我方才所说烂熟于心,庄稼长得好绝非难事,来年便等丰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