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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若见,应是从未被看见。”
同长姐一起走丢那年,我才五岁。我不知道收养我们的那家人做的什么官,也不知道父亲大肆寻找嫡姐的同时有没有捎带担心我一些。我羡慕这家的独女,千恩万宠,却不骄纵欺人。在这里其实很好,因为我与嫡姐一样,都是被捡来的孩子。再也没有人因我出身卑贱而随意羞辱。
我不想回家了,可我担心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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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作真时真亦假。”
他们还是找到我了。
准确来说,是找嫡姐未果,机缘不巧才找到了我。而我并不想回去,尽管嫡姐一早便跌落湖中不知去向——我太愿意相信她已经死了,但没了嫡姐,我仍旧会是任人欺凌,父亲不会正眼看我一分,就像他不会正眼瞧母亲一样。
越是高官贵胄,便越是凉薄。母亲虽被抬了贱妾,却仍逃不过一个贱字。机缘实在不巧,只那一晚有了我。我时常恨他,恨他一时兴起,恨他不负责任,恨他偏心长姐,放纵他人欺凌于我。好在母亲不痴愚,一直淡淡的,她告诉我,机遇不是等来的,却又必须时刻警醒着等。
应如是死了,我是怕的。怕嫡母迁怒于我,进而迁怒于母亲,时时卖乖处处温顺,却仍旧是应府里最可有可无的挂名主子。
掖庭大选,是我出头的绝妙机会!孰不知父亲宁可放弃,也绝不肯推举我递牌。我告诉母亲要赌一把,我花了大价钱买通管家娘子往宫里递了牌,是嫡长女的身份。肩头那刺青隐隐泛痒,正如我意欲飞上枝头的心。
嫡母知道后大发雷霆,叫人绑了我便要关进柴房乱棍打死,父亲铁青着脸不发一言。我知道他默许了,旋即揶揄一笑,“至此,已无退路。父亲想要欺君,想要大厦倾颓,女儿自愿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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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来不爱垂着眼睫说话,因着不敢迎上对方视线的人,一开始便输了。”
能进宫来的,多不是善茬,眼前这人气焰嚣张的很,我迎上看着她的眼睛,轻轻一哂。
“该让路的,是你。”
我本是丛低贱蒲苇,天意要我成为富贵花。但我不做应如是的影子,我能代替她,自也可成为她。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