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时间:正观七年冬月
地点:哈密
人物:爱新觉罗律晋，钟吉松麟，温特赫煜廷
内容:为维稳局势，万岁责令速办此案。三人抵哈密后，着手讨论此案疑点:盗玉并非短时间内所为，但一直无人参奏，是瞒天过海还是早已同流合污？这些玉石如何突破重重关卡运至内地？所盗玉石又卖给了谁，获银几许。疑惑种种，皆需从A出发，及抵三人当即将其收押。

@周成侯
@钟吉松麟

【领旨远赴哈密，这一路山高水远无疑是件苦差事，十余载来皆自诩吃苦耐劳之人，自打离京方才知晓——养尊处优是真的，这一路舟车劳顿也确实受不住。眼巴巴地盼到了哈密，日子终于舒坦了些，虽说馕子仍吃不惯，好在此处瓜果极鲜，恰可解馋。】
【是日将暮，遽然转凉。差博敦去买了瓜来，削皮切片呈于大碗之中。继而去请松麟与耶博肯来，一道吃瓜。】
这般鲜甜的密瓜，便是紫禁城中亦极难得。也不知能不能久储，捎带回京送至几个姐儿院里，想必是喜欢的。
【耶博肯家幼女应与执一、执苕差不多年纪，这年纪的丫头都喜甜口，也算是投其所好了。话至一半再转看向咱们这位松大人，好一个利索光棍，打趣道】
你嘛，看样子是得自个儿留着吃了。

【虽在京为官，各省各道之要务上递至金銮，便也要各部司官亲赴地方稽核。尚在户部时，随敬郡王南下两广，见了那山外青山楼外楼。这一回是醇郡王领衔，要前往哈密，去核查那盗玉的案子。临行前尚存几分期待，皆言回疆之地有异域之风，自个儿也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昆仑圣境。可一路车马，赏景之心便早已抛至九霄云外了。自打出了陇右，非山即岭，再往前又是戈壁黄沙，随行之人个个苦不堪言。】
【万岁御令迅雷疾风，上下皆不敢有误。到了哈密境内已经是戌时上下，办事大臣尚未安排接风洗尘，醇郡王便安排自个儿和刑部的松大人先在驿馆中商议案情。炉中炭火毕剥作响，却未能掩盖外头罡风呼啸如鬼魅夜哭。但见醇郡王兀自闭目凝神，与松大人对视一眼，便率先开了腔。】
：盗玉之事，非一日之功，亦绝非一人之力可以为之。如今窥得不过方寸蚁穴之溃而已，深探之，则恐内里早已蠹若棉絮，大厦将倾。

【虽在京为官，各省各道之要务上递至金銮，便也要各部司官亲赴地方稽核。尚在户部时，随敬郡王南下两广，见了那山外青山楼外楼。这一回是醇郡王领衔，要前往哈密，去核查那盗玉的案子。临行前尚存几分期待，皆言回疆之地有异域之风，自个儿也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昆仑圣境。可一路车马，赏景之心便早已抛至九霄云外了。自打出了陇右，非山即岭，再往前又是戈壁黄沙，随行之人个个苦不堪言。】
【万岁御令迅雷疾风，上下皆不敢片刻有误。到了哈密境内已经是酉时前后，办事大臣尚未安排接风洗尘，醇郡王便安排自个儿和刑部的松大人先在驿馆中商议案情。一进了屋儿却闻见扑鼻而来一阵果香，原来是王爷给安排了瓜果，要咱们几个边吃边谈。这一路辛苦，好歹还有这果子甜人嘴。】
：本就是冬月里的季候，回头带足了冰给镇住了，想必可保新鲜。只是要辛苦回程的马儿了。
【见他先动了口，这才拿起一片接着吃了起来。在京的时候，入了冬月还哪有像样的新鲜瓜果可食？这会儿围着火炉吃瓜品果，真是生来头一遭。诚如王爷所言，这回疆之地的风土人情是非亲至者不可领略的，可这瓜果倒也可以带回去给各院尝尝新鲜。从前同这位醇郡王打过几次交道，比起之前的那位是要潇洒上许多的，因而这会儿才又是备了哈密瓜，又是拿松大人打趣儿的。眼下与这位同行之人虽不算熟稔，却也因着郡王爷方才那几句话便少了几分拘谨。】
：古人皆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依我看，这独乐也未必不是一桩喜事。

【方才不过胡诌一句，却未曾想他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要考一考我的四书新解。不过自个儿既有此语，自然是吾以吾口道吾心的了。沉吟片刻，将手上的瓜皮随手丢进围炉旁的铁皮桶子里。理了理衣襟，准备“强词夺理”一番。】
：诚如松大人所言，天伦之乐诚乐矣。可牵挂之人愈多，这一喜一悲难免要被旁人牵引着，便也愈嫌踟蹰。瞻前顾后如此，投鼠忌器亦如此。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倒也未必不是一件乐事。
【便说这哈密瓜罢，诚然是个京中少见的稀罕玩意儿。可到底不能成百上千颗地往回带，数目有限，宝钞胡同儿老宅各房、北府学阿玛新邸、几座公主府，回头分给谁不分给谁？再说今日这三品顶戴花翎，是自个儿心之念之，经营求索得来的么？不过是有所牵念罢了。】
【今日围炉啖瓜虽是不亦乐乎，可到底是为了公务而来，如此谈笑倒也略嫌轻浮。眸光瞥见案上瓜碗子旁搁着的案宗，心下一凛。只是此案总是要以醇郡王为首，他不开口，自个儿亦不必多事。因而心机一转，顽笑似的说起了回疆风土。】
：下官听闻回疆之地信奉回教，民众只识真神安拉。其真神凌驾于世俗人伦之上，为了他牺牲性命也在所不辞，因而行事之风比起咱们可要狠辣决绝得多。
【心存虔诚，到底也不是件坏事。可这孑然一身，浑不吝的态度若用在为非作歹之上，便也恐成大患。便说此番盗玉之案，擒住歹人，以父母亲人相逼，倒还能再套出些有用的东西来。可若对方一心将身躯全副交予了真神，亲情人伦毫不在乎，刑求再重，怕是也无可奈何。】

再是狠辣果决，也敌不过贪官污吏浑身的手段。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人尽皆知哈密瓜甜，遥远京畿尚且趋之若鹜的东西，怎的在此瓜田脚下老百姓却吝啬了起来。民生艰难责有攸归，既已到了这儿，剔腐肉摘腐骨，在所难免。】
说也奇怪，显然这盗玉之事并非一时所为，往来官吏无数却一直无人参奏，若非遇上了咱大清朝忠正不阿的巴图鲁，还不知得瞒到几时。
【言下之意，此地贪腐极深，尚且有得一挖。所幸人是给抓着了，至多费劲再审一审。】
好在这位高如之高大人业已收押，背后哪些打点——天底下便没有刑部衙门问不出的案子，且等着吧
【同是刑部出身，我与松麟又不一样。显然，已是不愿见他泰然吃瓜，初来乍到便先压个重担，醒了觉才好打起精神。】

【温特赫如今虽称不上什么钟鸣鼎食之家，却好歹也算是人丁兴旺。自个儿是长子长孙，小辈儿之中又独独只有自个儿身在宦海。这一大家子照应起来，可不比在官场上斡旋来得轻松容易。不过论起来他这句“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倒也不错，我羡他孑然一身来去自在，他却也不知我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多沉。】
【正欲开口同他顽笑一句，却只见他须臾间正襟危坐起来，指摘了一句醇郡王的不是。正气凛然之人自个儿也见过不少了，这当面儿给人难堪的，自个儿却也是头一回见。瞥了一眼醇郡王，见其面不改色，这才略微放下心来。许是二人同在刑部，互相知道各自脾性，因而便隐忍未曾发作。只是到底受不了这份尴尬，便上来打圆场。】
：如今虽认准了那高如之是这盗玉案的主犯，只是这刑讼未毕，他便仍是大清之臣。循旧唤上一句“大人”倒也不算什么。
【天色愈浓，这回疆的昼夜俨然是两个季候，何况此时已入冬月，外头便更是寒风刺骨，雨落成冰。面前支起的炉中炭火毕剥作响，却未能掩盖外头罡风呼啸如鬼魅夜哭。许是自个儿性子如此，方才吃瓜时候的热络，如今再也感受不到半分。这会儿既已提起了案情，便只顺着这话头儿接下去，省得再闹出什么难堪。但见醇郡王兀自闭目凝神，与松大人对视一眼，便又开了腔。】
：盗玉之事，非一日之功，亦绝非一人之力可以为之。如今窥得不过方寸蚁穴之溃而已，深探之，则恐内里早已蠹若棉絮，大厦将倾。

嗐，这大人小人、天上地下的，真是一念之间呐。
【松麟耿直、煜廷圆滑，自个儿呢又是个不拘小节的散漫性子。这一问注定是稀泥一和就翻篇了。百姓并不会介意如何将他称呼，但此案来龙去脉却是民心最为关切处，半点儿也马虎不得。】
他高如之是个小人、狠人，但也算个聪明人。二位细想，这些盗玉数量不小，如何掩人耳目从哈密运送出去——想必里面大有文章。
【思绪至此，面色愈渐凝重起来。如今所见怕也只是冰山一角，天长日久刮骨吸髓，今日哈密自是病入膏肓了。】
这么好的算计却未用于正途，他日审讯还不知会出什么幺蛾子。谨慎为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