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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戏』剑陵志521特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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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剑陵志
朝歌夜华CP图镇楼
记剑陵开群以来,他们开过的那些CP(PS:仅官配,不完全记录)


1楼2020-05-21 11:39回复
    灵犀相通,灵魂伴侣,应该是看过二位对戏都会有的感受,不多赘述。人均寡王的年代,一张皮能拥有一个默契的对皮,已经是很值得庆幸的事,然而你们有十对,几十对。更重要的是,二位笔下的故事不是一个戏梗凭空开出来,没头没尾,每一对cp背后,都有至少十几场的完整的剧情线始末。最后晒出来的十对,实则都是剧情里最真爱或者说官配的,而那些错过的、无缘的、意难平的,让我们追戏落泪的逍水,绝妙,苍雪;非关风月的亲友羁绊,逍遥,桓云,策琴,两位还有太多的精彩的cp并没有都晒出来。写到这里,突然发现,我磕的只是逍遥或者决琴吗,我磕的是他们皮下。
    ——陆伶


    2楼2020-05-21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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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录·
      【长欢·无欢】景少桓×谷之岚——是谁招此断肠魂,种作寒花寄愁绝
      【帝后】东华×姬回雪——情愫早生十来年,而今才付一吻中
      【朝歌夜华】沈夜华×公冶朝歌——祁红特绝群芳最,清穆只独狮峰莲
      【无欲璇玑】谢睿×独孤九——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
      【没头脑和不高兴】墨逍×东方明姬——君若无心君莫留,我与自己长相守
      【千金浪子】宋遗×花楚岫 ——将仲子兮,无逾我墙
      【离君天涯】卫离×沈岫君——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已知
      【决琴】萧决×姬长琴——韶时情真意深浓,别君一去亦无妨
      【一见终身误】姬策×蓝铃儿——此时此刻当别离,相思相忘应休止
      【老猫和鼠】易彻×燕笑——今朝别在谷外,有缘自会再见


      5楼2020-05-22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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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欢·无欢】景少桓×谷之岚


        嘉平七年,是剑陵志开群时的戏中年份,而那时谷之岚就已经死去两年了,后来许许多多的恩怨纠葛,自是与早早瘗玉埋香的她无关,却又矛盾地息息相关着。
        召南谷是个医剑双绝的门派,而景少桓是个天才,论医术,他著手成春,可起死回骸;论剑道,他更创下了逆春水剑,是在后世仍然数一数二的快剑。而这一切成就,是景少桓在他最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的。他是个一鸣惊人,却又忽然销声匿迹的人,建起了召南谷中的长欢坞,与谷之岚长相厮守着,去做一个人间至味是清欢的世外美梦。
        逃不开医者的诅咒,而景少桓倒也并没有自医,却宁愿是不能自医,只因他不能挽救的是他妻子的生命。
        谷之岚是个真实感不强的人物,她多数活在别人的戏里,活在景少桓,李出云的回忆里,活在晏清芷,扶归燕的记忆里。或许是对于死者,人都会有所美化,所以谷之岚的形象总是在别人的戏里近乎于完美,善良,温柔,是不折不扣的白月光。却也是因为她始终置身于所有是非纷扰之外,有极为清静智慧的心,去看到景的疯魔,李的野心,在离世前,发出对未来的感慨,逼得景少桓立下不得轻生之誓。
        应该是大家都觉得,一定是这么完美无缺的女子,才会令景少桓许下“金针自断,合虚不出”的誓言,才会令景少桓摧眉折腰,以致于最后的癫狂痴迷。桓岚当然是那种把一切美好都撕碎又碾成齑粉的悲剧,但我却愿意常常去看他们温暖的那一面。
        景少桓和谷之岚相逢在一个水仙花开的季节,年幼的景少桓随着一只蝴蝶而走,蝴蝶却停在了谷之岚的肩上,而春日惊鸿一回眸,一眼便是一生。
        倘若没有天不假年,想来他们实在会太过幸福。他们也应了那无需千言万语写就的‘意难平’三字。
        风华正茂时,谷之岚瘗玉埋香。景少桓改长欢坞作无欢坞,至此后他茫茫度过了无欢的六年,终于,随她而去。
        一切有为法,悉归于无常。恩爱和合者,必归于别离。诸行法如是,不应生忧恼。


        6楼2020-05-22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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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陵————————
          时间:嘉平前七年
          地点:召南谷
          人物:少年景少桓 少年谷之岚
          剧情:原来,他是害羞了?她终于明白,可原来,他看起来这么冷峻的人,也是会害羞的吗?
          ————————————————————
          谷之岚
          一泉映云流水自石上缓缓淌过,水仙清姿曳影在水面,被一阵料峭春风吹碎了素白青碧相交织的影,映在人眼中,是玉色轻明的灵,亦是雪冷江清的静。谷之岚与那丛水仙隔水相凝眄,花叶如风动,衣袂似雾飞,一双明静的眸微噙着幽柔笑意,裹素纱的竹笠一侧,是她摇了摇头。她一看那花,便知是有人照料栽植的,绝非卓师姐所言的野长于此。若非是悉心呵护,该有野草横生,便无这萧散清绝,仙材卓荦的形容。她低首,望向自己手中的小竹篮,篮中搁着把竹剪刀,昭示着她此来的用意。
          未几,她就已同那丛叶碧花白,一并倒影照在水中。
          谷之岚矮身蹲下,低首扶过支花来嗅时,纱帽正被一阵东风吹落发顶,她一头寒水墨云似的青丝翩跹下来,乱做风中烟岚,她一惊回眸而去,只见纱帽撞在槎枒而出的枝头上,堪堪挂住。她清靥莞尔,抬手将凌乱的发随意地捋到耳后,则又看回到花丛里。
          她阖了眸,深深地将满怀清香嗅了一回。
          谷之岚是闻不到花香的,她能感觉到的只有那沁人肺腑的清,而那丝缕的清,或许是她想象出来的。她觉得,这样清绝的花,该有着仙授蘅芜的清芬。于是她想象到了,便觉自己闻到了。只可惜,她不是来赏花的。她睁开眼再向水仙看去的时候,眸中就晕上了几分遗憾色。她抿了抿唇,终将篮中那把竹剪刀拿了起来。
          她的目光逡巡在朵朵花蕊娇黄的皓素上,终落在一朵清瘦的水仙之上。这一朵,或许待种花的人来时,也是要拔去的,也就少几分可惜。
          谷之岚兀自“嗯”了一声,拿着竹剪刀伸去时,忽地腕上一痛,整个人已从花丛前被拉了起来。她本就苍白的面容刹那失色,一双尚还掺着几分无措的眸向人看去,是片烟雨霏微。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景少桓,却还不知道他叫景少桓的时候。
          “我……抱歉……”她将目光垂了垂,没有直视景少桓的双眼,两片羽睫轻颤,似为她遮掩着几分心虚。
          景少桓
          景少桓比常人起的早约一个时辰,卯时准点,未时修沐。他练剑也在试剑亭,从不与人交手试炼,故此用午膳时结队成群的师兄妹,并没有谁会赶着来贴如此明确给的冷脸。他也就自得其乐的练剑之后,兀自向所居处的路径行回。每日如此,从无例外。又因他医术由谷主亲授,药理精要早烂熟通透,通课一众,他亦不乐衷参与。莳花,练剑,是贯彻他年轻韶光里的所有鲜活和色彩。他不爱笑,不爱玩乐,连比剑斗医的胜利都平平淡淡揭过。与他交情甚笃的剑侠李长卿之子李出云,姑且能称作景少桓这坨冰块唯一不拒之千里的人物。却也只见他和李出云,练剑,练剑,练剑。长此以往,总有谷中弟子议论,说他是个冷心冷肺,没有感情的人。
          景少桓只在意他的剑,和他新栽居所外的一丛水仙。那寄托了他对恶浊凡世与美好羁绊的缱绻和展望。他的内心能以此得到平静。一种万籁俱寂,天地同无声的寂寥,却未尝不是没有人所钟爱的。
          可是。为什么还有人如此不可理喻。景少桓冷眸睇过那柄剪刀的锋锐,眼里寒光洪纤,胜其十倍。
          早在水仙花开第一度时,就有个不知名姓的小师妹以误入花深处,以水仙花甚好的理由,折了根茎,被他削去半片头发作诫,从此全谷皆晓,这位谷中爱徒的花,折不得。
          偏偏。世上就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人。明知旁人忌讳,非逆一逆鳞,来彰性格殊异,尤其特别。
          景少桓毫无怜惜的拽起那女孩的手腕,与擒一只牲畜,握一块枯木无几的相差。然那一袭裙色,淡曳清芳恰似水仙息的映入眼帘,景少桓那万古寒峰砌的千年积雪色,融的分分淅沥,如春雨甘霖降的淋漓,顷刻里双眸迷离,神思飘忽。
          竟是她。那日谷外偶然相遇,他一见倾心,不知姓名来历,误以为海市蜃楼,游园惊梦一场的神仙女子。
          景少桓松了手,第一次惊觉他是如斯粗鲁莽撞,又可恶可憎。霎时两片红云覆过少桓莹白耳垂,他眼波似含情,绕着一抹春风,唇际忽漾温色,心里全是欢愉窃喜。他偷偷侧眸掠她一掠,便觉是那么惊艳清绝的颜容,温静无措间,都扯去他三魂九魄了,还且不知呢。
          他绕心头了数千百次应作开篇的第一句话,那是以遐思梦中几多几多回的情境。他能言善辩,他妙语连珠,他每吐一个字都能引她失笑似弯一弯唇。怎么梦境成真,就如一个木头疙瘩,石头心人,愣是做了泥塑的傻玩偶,叫他自己都笑话自己。
          “我,我叫景少桓。”景少桓自报了名姓,却不是谷之岚问的。他没发后话,他定定望她的脸,那脸是看不够又贪得多的惦念,皑皑心上雪,皎皎月宫仙,顾此人间土,携手与何人。与谁呢。与他吗。可能与他一与?
          谷之岚
          锁在她腕上的那只手倏忽又松开了,松开的刹那反而又生了层疼,谷之岚垂眸向腕骨看去,就已见一道微红的痕迹烙在她消瘦的腕上。她想,这应当就是栽这一丛水仙花的人了,所以才会如此。因她自知有错在先,自然也就不会将这不值一提的冒犯挂在心上。此刻她虽是很想揉一揉自己的腕,却唯恐对面之人尴尬,因此暂且忍了下去。而且,谷之岚似乎能感觉到,面前的人一直盯着自己。
          她的面容总是苍白的,病弱之感就如缭绕她身总也不散的岚烟山雾般,那不胜衣的肌骨自是清瘦的,有着如能被风吹折压弯的支离。忽而,面前的人开口说话了,不是责备,也不是告诫,却是说来了自己的名姓。谷之岚心下纳罕,于是犹豫着犹疑着,便将双眸抬起,向景少桓看了去。那眉眼再一映入谷之岚的双眼时,忽就似拨开了她眸里的蒙蒙雨雾一般,使得清明起来。她面上忽而浮现了几分诧异的神色,只因这个人,她是见过的。
          那是在一个雨后天晴的日子,白山茶花开遍的地方,是在召南谷外。虽说只有一面之缘,可谷之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记住了他的模样,还记得那样清楚,或许是因为他的眉眼就是见之忘俗,且叫人一见不忘的吧。谷之岚这样想时,向人颔了颔首,温声道。
          “我叫谷之岚,谷中烟岚的意思。”
          她是在召南的雾林之中被师父捡来的,所以取名叫谷之岚。她自是有福的,被遗弃在那迷瘴里,却没有死去,反而因缘际会留在了召南谷中,长到了如今。
          说罢,不免是两相沉默了会儿。而谷之岚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竹剪刀,窘迫地解释道。
          “真的很抱歉,我只是想剪一枝给我师姐而已,她说她只喜欢……开在这里的水仙花。”
          她越往后说,声音便越轻,说到最后时,声音已然轻若蚊吟。她为何不敢说,是因为她说着说着,似乎就猜到了些什么。想来,是卓师姐存心捉弄她的,说来是要她来剪一株水仙回去,或许正是因为知道这片水仙有主人,且水仙的主人,甚是爱惜这片凌波仙。
          只谷之岚意识到的时候,就不愿多言了。
          她眸里忽而有了几分难消的失意,眉锁清愁,宛若凄雨后的两片远山。她抿了抿唇,又说了一声“抱歉”后,便低着头往后退,意欲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师姐就是这样厌恶她呢?
          景少桓
          谷中烟岚,谷之岚。
          景少桓唇际溢笑,眼波潋滟,是环佩如水,襟如月。
          他想。谷之岚。景少桓。天下再没有比这两个名姓更般配的了。好像是,月老姻缘簿上密密匝匝的冗字攒涌,越海翻山,踏浪逐云,寻寻觅觅了千千万万世,才得有这一番缘来如此。
          难怪他乱世流离,弃于浣纱池畔,被谷主救之,抚育滋长。此前人世的摧折索寞,万种无趣,都因那阖眸无情的苍天,怜爱珍重于他,把最最好的,最最最最好的,留予他这样早。与那日召南谷外,萍水相逢时,他就心中清明。
          这一世是,若非与她同携手,宁可抱剑孤寡身的。除了学剑,学成当世第一,亘古前无,后代绝尘这样的夙愿外,他但有此求,不敢奢贪。
          老天听到了他震耳欲馈的虔诚,将她这段云中绮霞,一朵天上桃夭,如此水到渠成恰如其时的交入他的手中。景少桓虽未仰首以视丹霄,心中却道,少桓必无相负。
          景少桓并非一个擅于言辞的人,或者说,他根本不知与女孩子,应说些什么,可说些什么。他平平无奇的十几年里,除了剑,就是医,莳花都是寂寞。没有李出云的景少桓,是能一年四季里,连喉腔都堵上振不出半字多余来的人。他认真地任记忆倒流,去挑择出畴昔李出云同谷中师妹打情骂俏,或嘘寒问暖的言语。很遗憾,他真的从来没分出心神听入一句。他便真的就不知,应说下去些什么。
          或许她生来就能抚慰属于他景少桓的一概焦灼不适。她聪慧地启唇,予了他一个契机,一个搭得上话,不显突兀的良机。他是要猛然点头,说可以,道可以,甚而要与她说,你喜欢,我给你种满一圃。但她愈低愈悄,遂转入无的低喃,他自当领会了其意。便也面上落出澹然无极的清漠,长眉拢雪,眼里覆上一许霜冷,却不是因她。是因那话里提及的师姐,她提及时的失意与明了。
          他是景少桓。整个召南谷皆知的谷主陆迟清关门弟子,背靠东皇花无暇这一棵大树。所以他可以恃才傲物,他可以独来独往,他可以不拘行径。他甚至能斩去折花少女的青丝,明令直拒。若有人喜欢他种的水仙花,喜欢到烦请师妹来剪,而掠过此花有主的究竟。那与这位师妹必有深仇大恨。那必是要借他的手来欺一欺谷之岚这个善良无瑕,明光净秽的琉璃世界少女。
          景少桓瞧了瞧她眼里失意,顿时是感同身受,犹如是李出云以三尺青锋贯穿了他的心般,身心具疼,不可抑制。所有的疼,他来受就好了。他瞧她一分疼,心底更多了十分。想那戏弄她的女子,就已料想着用剑捅了约莫六七百个窟窿洞。
          “这只是花而已。”景少桓抬指,拉起她一截袖云,将竹剪子轻轻取过,继而转首,欠身,端详一株花开正盛的凌波仙,锋刃利落剪开碧色绿茎,水仙跌他掌心,素洁幽然,含翠吐芳。他便无一个惜花之人的惋叹,剪子绕过一朵,便又连连剪了三四朵,只避开她起先踌躇中欲剪的那朵将败之花。景少桓起身,两手捧花,送入她竹篮天地,慢置竹剪于一侧。
          “金陵水仙不易养,若离了此土,三四日便不好看了。且先拿这篮去交与你师姐。”景少桓道,掌心里托有一朵,仙姿最盛,清绝一众的水仙花,他仔细窥了几眼谷之岚的面色,羞赧只到眼尾唇角游了一遭“方才见你不忍剪花,与其叫她凋零泥中,不如,别于鬓上。”景少桓微微笑着,莹白如玉的面上,有微红的色泽漫于眼晕,他轻呢如低语,清冽惯的声,悦耳动人
          “小岚师妹国色,这花,一定欢喜。


          7楼2020-05-22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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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之岚
            就在谷之岚就要转过身时,那一身白裙如被风吹起的雾似的扬起,却被蓬莱玉枝勾住了一角。她恍惚地侧眸向景少桓看去时,手中那把竹剪刀就已被易过。不等她反应过来,三四朵风姿逸仙的凌波仙就被裁下,令她方寸间因着可惜而微微地一疼。那丛水仙里忽地没了四枝,仍还是一方尺琪花玉树的景致,只仍然没得叫人可惜。她也不是怜花惜草到了这样走火入魔的地步,就只是因为,这丛花实在栽得太美。
            一匹举世无双的锦缎被铰下几片云纹来当补丁,可惜吗?可惜。
            一章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字帖,被剪下几字作窗花,可惜吗?可惜。
            那一圃宛若碾冰为土,玉为盆的凌波水仙,偏折了最盛的几枝,又如何不叫人觉得可惜呢?那花生来便是在土里,若喜欢,便青眼有加多一刻,便低首嗅一嗅那清香气。为何定是要簪在发上,别在襟口呢。若真是不舍这份美好,画作画卷挂在墙上,描出形样绣在帕上,如何不好呢?纵使生命短暂,不过春盛秋衰,于旁人而言不过是一日夜的美丽,于花草本身,却是完整的一世生老病死,成住坏空。
            谷之岚看着那被剪断的花梗,目光就渐渐地有几分痴了,像是三魂走了六魄。
            她带来的小竹篮里,此刻已躺着四朵黄蕊白英的水仙,该白的地方,皑皑如雪,该绿的地方,碧色青透,像是沉沉睡去的美人,姿态娉婷,幽雅姽婳。
            “每一朵花,本来就是要凋零泥中的,不是吗?可我的头发,不是泥土啊。”
            她说着,说话的声音如同一泓冬日里的温泉水般,一如她看着人的眼神,真诚,纯净,又温暖柔和。她本是含着几分浅得没痕迹的笑同景少桓这样说来的,却陡然听得一句,国色的赞誉,没得双唇讶异地微微一张,那婉约平静的神色都在她雾白的脸上滞了一滞,继而,被刻意掩藏却又遮掩不得的尴尬神色,取而代之了。谷之岚倏地将头低了下去,脸上的笑容与柔和如都被风给吹散了。
            景少桓如临风的一株玉树仙草,风吹动他的青丝,掠动他的衣摆,都肖似吴道子所画的工笔仙人,飘逸都雅,扑面是仙风圣气,松神鹤骨。
            可这样的人,却说来她一句,国色。
            谷之岚是读过书的,明白何谓国色。自然她也是照过镜子的,有份自知之明。
            “景师兄,你……”她羞于启齿,低着头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不,我不喜欢。”
            她摇了摇头,绞着袖子的手忽就从景少桓手中将那竹篮接了过来,匆匆地从他面前走开,伸手要去拿自己那挂在树枝上的纱帽。而谷之岚一伸手,白纱却又从她手中如一尾鱼似的被风吹走,飘向更高处去
            景少桓
            她尴尬的神色,委实叫景少桓稍稍决意再不打退堂鼓的心思又隆隆响烈的震耳欲馈了。他几乎是登时低垂了头,一张脸通红地泛白发青,双眸认命般紧阖起,唇瓣轻启又合,有逾恒的尴尬和难堪叫他想刨出个人形的坑来,用松土埋了他这具壳。
            他这嘴真笨。真是笨的比那满山跑的野猴子还笨。
            景少桓,你读了若干年的圣贤书,都喂了猪狗吧。轻浮孟浪,狂悖低俗,还敢奢想人青眼有加。你,你真是一头撞死到豆腐上好了。景少桓心里把自己踩到泥底下去,骂的极是不堪,垂低地头未能见面上神情,终归是羞于所道的。他快把十几年来攒起的薄薄脸皮都撕净了。但相比之下,他更害怕谷之岚看他太轻,至此就全以为他个无耻之尤极的狡童狂且。
            那怎么办?那如何是好?那有什么章法可循?景少桓无比骐骥神兵天降,赐他一个李出云来,解一解眼前水火。
            未曾道此先他千恩万谢那个老天,便安排着谷之岚接过竹篮,匆匆擦过他肩胛,欲行将离。交错那刹,景少桓昂首,抬起的眸里莫不笼着脉脉哀意。他的心有被谷之岚拒绝嫌弃后,数之不尽的低落失望。好似一段缘深,被他折的连枝蔓都再不增,就那么平平静静地散入风里了。景少桓待男女之情,或说‘情’这一字,就如有对春水剑的对牛弹剑,驽钝粗笨。他甚而想不出,有任何一个字,能挽一挽回眼下定局。
            世事造化,却是旦夕里另有了安排。那纱幔被风夺去,听得女子低语轻唤,登即景少桓闻声回首,目光之中纳入纱影,似一只飘飘御风的纸鸢,或许谷之岚看来,那如一段握不住的云霞,却缀起景少桓眼里的点点星芒。他没有犹豫,几乎是瞬息御风跃起,伸手捞过帽檐,白纱缠他盈玉腕骨,为他双手捧之,于他双足点地之刹,又拂上清雅秀逸的面庞,使那神色极是澄明。
            “完璧归赵。”
            景少桓道,双颊染红的紧张害羞都烟也消散云也空茫,或因他不欲在顾盼里再失了风度姿仪,或他便实在知晓与她对视会是他难能自控的局面,他便移开眸,睇起她身后那棵飘繇风中的树枝。枝头栖雀,雀羽是青黄颜色,成他瞳仁里一点波光。
            “我不大会说话。”景少桓淡淡道,藏着一许的忐忑,未曾暴露。
            “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的。”那只雀扑翅腾飞,一刹远去,而他眼眸不为所动,连眨动也无,只在心里数次的沉息勉励后,慢慢转回,又定往她如荷映塘,清水芙蓉的眉眼,他这就又听见,他的心漏跳了好几拍。“再过几日,又是月试比剑,你能抽空来北谷看一回吗。或者,次日的斗医之试,我也会你们南谷去。”他自然是想拿出最好的,最引以为傲的,最令人叹喟的优势,意图博取她的关注与喜悦。又因他过于谨慎在意,而念及她起先望花的善良,便唯恐她不喜欢打打杀杀,有了刻意想往南谷去斗医一番的意思。
            总之。无论斗剑,斗医。他都有绝对的自信夺魁称首,折桂南北。她那时就会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很差很差的人,他是她应该喜欢,值得喜欢的人。
            谷之岚
            习习风声里,又添了重风,不是起于青萍之末,而是乍起于群玉山上,瑶台月下。
            景少桓就像是趁风挥羽的鹤,从那如洗的碧空上,扯下了片白云来,用托月的手,送回到她面前来。谷之岚眸中尚还有几分怯未尽,便有些痴,愣神且认真地望着眼前的景少桓。他有着如青锋般冷峻的眉眼,倘若不笑的时候,眉如刀锋般利,目若剑光般寒,是一个一望,就生出距离感,自觉要避开很远的那种人。这也是为什么,当他说出那句赞美时,霎时会让谷之岚羞得无地自容。
            他看起来就是个颖悟到极点的人,就像是那种,没什么学不会,没什么学不好,且要学要练,就会顶好顶好的那种。虽然谷之岚没有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那种天生颖悟绝伦的山川灵气,应当是人人都会有共鸣,且能感觉得到的。可偏偏,她面前的景少桓,似乎就连话都不会说的样子。
            少顷,谷之岚就得到了答案。
            景少桓说,他不大会说话,平时不是这样的。
            这话听入耳,谷之岚的眸光便掺上了几许纯净极了的疑惑,两片薄羽似的睫被风吹得微颤,如蒙在她眼前的淡墨薄雾。原来,他是害羞了?她终于明白,可原来,他看起来这么冷峻的人,也是会害羞的吗?
            又一阵料峭的春风吹来,谷之岚一头青丝向后飘去,宛若泼起水墨般,衣袂裙摆也随风扑出了微响来,而她低着头,细思着景少桓的话,嘴角自然而然地挽起月弯的弧度来,似手点水面,漾开涟漪般自然,且那几分笑意也就如涟漪似的,在她面上一圈拨开一圈,直波及到她那双温柔的眼里,若春雨的清,有春晖的暖。就这么低首不经意的一笑,便是冉冉青莲带露开的清雅模样,又像是身畔这一丛水仙,迎风摇曳时的仙姿幽静。
            少时,谷之岚似乎是觉得自己这突兀的一笑有些失态,方匆匆的抑住了几分,浅浅地呼吸了一口。
            “我不能去。”
            她不是拒绝,因她说的时候,不自觉地努了努唇,是自觉有几分遗憾,也是无奈的。
            谷之岚在召南谷里长到如今,认得她的,不过是师父,同两三个师姐妹罢了。因她是从不在人前出现的,不是她不想,而是不能。她看着人多的地方,会由不得自己地喘不过气来。
            她实在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了。
            “但是,你可以把结果亲自告诉我啊。”她徐徐地说道,说到最后时,目光已重回到景少桓的脸上,轻凝着他并未看着自己的双眼,“南谷,那片槐花林……”
            那片槐花林,是她住的地方。
            说到这里,谷之岚已似不能再立在人前,不等景少桓答话,便接过了纱帽捧在怀里,一回身越过了那溪水,离开了这里。
            景少桓
            她是个多么善解人意,颖悟绝伦的女孩。
            景少桓睇望谷之岚莞尔时噙笑地梨涡,眼尾扬起极蕴温婉明柔的澜光。那淡沲如春光,又自若有三千弱水的光而不耀,无争无休。
            景少桓无疑是一个也善察人心,明慧沉睿的人。他学剑也罢,从医也好,莳花,拟诗,抚琴,无一不学至癫毫,是旁人的望其项背,折首称臣。他属于是那种,有自知之明,有锋芒利刃,因而惯用这样的聪明去鄙薄轻视,目中无人。他所见的大多数,能勉强与聪颖沾边的人,也多逃不离这一桎梏。或有擅于伪装的,把伶俐藏收,又有沟壑难填,欲望执着,从双眼蔓至容止。那这些个人,几乎全就是,不善良的。
            所以。谷之岚算作是他所见的,另一种,能被称作智慧的聪明。她的聪明和善良很纯粹,很干净。不求于人,不傲于情,妥帖包容世上的自私,又不轻视任何人的为难。
            这时所见。不过冰山一角。景少桓便已想筑一座密不透风的屋子,藏娇避世,叫世上任何人都莫来抢他的至宝。
            固然是孩子气。可他也诚然不是很大。他十三岁。谷之岚十岁。一场意外的邂逅,一段注定的重逢,本就是命运馈赠起他们执手的契机。他必须握住,握紧,握的极牢极小心。
            于是乎,谷之岚的推拒和犹豫,谷之岚的宽柔与指点,景少桓便似是她最好的学生般,睇起她竹篮中那几朵露水犹淌的水仙骨朵儿,下颔不时点头,承应起她的话语,也思虑着她的身体状况。他起先所有关注悉数拢至偶然得逢的莫大欢喜,一时不察了她的神色,现下静心留神,但听她吐纳换气,又慢慢抬眸收入她唇色,气血,指上颜色。他不知详情,只心里大抵猜度,她有着不治之疾。
            只从吐纳一项,少桓料定,她畏寒血虚,不得受风经雨,不可立众人之地,不可神思牵动过张。这便令少年向来无情的眼里漫起惋惜与怜爱。他瞧着少女接纱帽的莹白双手,翩然远离的袅娜身影,少女却不能见他神思哀伤,思慕欲遂的情意。
            “槐花林。”
            景少桓浅浅念来,那三字啮过唇齿,有千山远,万水遥,缥缈清虚,与他这人一般,不似是人间的喜怒。而他几乎就是少女形迹消殆的刹那,变脸似又冻起一张脸来,此地又作数九寒天,雪色庄严。
            他记得南谷那片槐花林。谷中僻静绝世之在,只得一条路往返,不通溪流,久少人烟,是养病的好地方。她长居于那,唯有槐花相伴,是否太过寂寞呢?景少桓无不痴痴的惦念,眸光再移那谷之岚踏步渐行的所向,仿佛魂也给勾去了。他便是想,真带了他走,倒好。省的他是一个人在此长吁短叹,不得其解。他该以什么样的理由拜访她?再过几日的月试。那可还有几日。几日,他连一日都不愿等。一日是旁人三秋,一日作他景少桓的十年。
            是了。李出云。李出云不就是个情场圣手,女人堆里的英雄神仙。这区区一桩令他难于登天的事,何不令李出云助他一臂之力呢。景少桓心中有思,眼前却浮起那张笑时挑眉,邪意四纵的促狭神情,便冷了一冷脸,回身步往里屋。
            还是不可寻李出云此人帮衬。就如方才那情境。可想而知李出云见状的反应。那实还不如叫景少桓寻一块豆腐,活活撞死自己的好。
            他会有办法的。她也,一定是他的。
            结戏
            ——————选自剑陵志第一季第四百四十三回《桓岚。是谁招此断肠魂,种作寒花寄愁绝》


            8楼2020-05-22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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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后】东华×姬回雪

              明教的夜帝东华,朝后姬回雪,是不折不扣,正儿八经的帝后CP。时至今日,虽然他们的感情线已经杀青很久,但群里的人提及帝后,仍然会给面子的打打call。我想,这也算是对我们的一种认可与鼓励。其实强强联手的CP,到哪里都是很吃香的,而帝后这一对,不由得我自己也是很喜欢的。若问我最喜欢自己的哪一个CP,那第一永远都是东华。
              东华年长姬回雪十岁,在老成这件事上,却像是年长了个百八十。他沉闷孤寂,是在圣墓山寒潭边一待能待上许久的人。而姬回雪年轻的时候却可谓十分张扬,和东华在一起,就像冰与炭那般,碰在一起定是会发出滋啦一声响。其实东华并非是姬回雪的初恋,更并非是和姬回雪在一起最久的那一个,却十几年来稳坐着最深刻,最难忘,最不可替代的一席之地。
              姬回雪喜欢英雄,东华则是英雄中的英雄。剑陵志中对东华的评价,不是说他武功高,内功深厚,而是用了一个“强”字,且附加的是一句,非人哉。姬回雪自己呢,是破天荒头一个登上逐鹿榜天榜的女子,令天下习武的女儿们扬眉吐气。东华自最初就知道她的梦想,是要成为,是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走到属于她的位置。
              她做到了。
              而这一切,是发生在东华离开她之后的。
              姬回雪和东华的那份爱,是不能用轰轰烈烈来形容的,最深沉的不过是那句,你走之后,我就活成了你的样子。


              9楼2020-05-22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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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陵————————
                时间:嘉平元年八月
                地点:临泉县凤凰沟
                人物:夜帝。东华 姬回雪
                剧情: 她语气自是温软了太多,再没有一丝倔强生硬。
                徐徐地,她抬起头,对上了东华凑得离她极近的双眸,抿了抿尚还湿润的唇,道。
                “你这算对我表白,还是轻薄我?”
                ————————————————————








                ——————选自剑陵志第一季第四百三十四回《帝后。情愫早生十来年,而今才付一吻中》


                10楼2020-05-22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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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歌夜华】沈夜华×公冶朝歌


                  在设计这对CP之初,曾经看到过一句话,原话已经记不清了,大概是说每个人都像一个独一无二的齿轮,要碰上了一个完全匹配的,才能咕噜咕噜地打转儿,没有磕磕碰碰,不需要用心磨合。
                  所以,沈夜华和公冶朝歌的感情,俗气地说,就是天造地设,就是‘天上双星并’,就是“人间两玉夸”。
                  沈安与公冶朝歌,皆是风华榜首,也都名列在天下六大智囊之中。剑陵志但凡是有记载到这两位的文字,无不是穷尽溢美之词的。就例如赞沈安的一句“未名风光十分美,六分风雅在七郎”,又譬如誉公冶朝歌的那句“或言世间风华,公冶朝歌四字足可拟”
                  所以他们二人的适配度,可谓丛里到外,达到满分。
                  但撇开那些不谈,我更喜欢他们两个那种,正与邪的碰撞。当然不是说他们是正邪不两立,而是沈夜华那名门正派的清高孤傲,每每碰上公冶朝歌的邪气,都会束手无策的反应。公冶朝歌的智慧与美貌都比不上她的性格来的可爱,她也是博古通今的人,却总喜欢把所有的心思用在怎么捉弄人这件事上。
                  未名七郎沈夜华,尊师重道,向来对几位师兄十分敬重,也就有那么几位古板严肃的,也时不时地会怪责沈安的不羁。又无不在事后,被公冶朝歌用古怪法子整得拂袖而去,脸面全无。
                  我最喜欢的,就莫过于沈安一边同人风度翩翩地致歉,一边向偷笑的公冶朝歌看过去,严肃又一字一句地道来。
                  “公冶朝歌!”
                  论恩爱,他们之间经历风雨对于坚贞的执守,甚至胜过了岁月静好的桓岚。
                  而浮生六记里,有这样一句话——奉劝世间夫妇,固不可彼此相仇,亦不可过于情笃。语云:恩爱夫妻不到头。


                  11楼2020-05-22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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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陵————————
                    时间:嘉平八年四月
                    地点:楼外楼
                    人物:鹿台洲主。公冶朝歌 未名七郎。沈安
                    剧情:沈夜华熠熠生辉的眸,是深秋新下的一场雨,高邈遥远;是初冬晚来的一阵雪,庄静自持,谁也读不懂那些苍凉。如今望她,三春谢去,盛夏悄访,热烈而纳江海,狂澜扑天,呼啸千里,只奔她而往。
                    ————————————————————








                    ——选自剑陵第一季第四百三十八回《歌华。祁红特绝群芳最,清穆只独狮峰莲》


                    13楼2020-05-22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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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欲璇玑】谢睿×独孤九



                      【谢睿×独孤九】——无欲璇玑
                      谢睿是闻名天下的无欲剑,和独孤九同出武林四大世家,一个是华阴谢府,一个是洛阳独孤山庄。谢睿向来被武林中人,敬称一句“谢先生”,独孤九起初也是九州盟中,人人都挑不出错来的“九姑娘”,只不过兔走金飞,潜移默化地,她就从“九姑娘”变成了“九先生”。
                      独孤九是李清照那样的豪烈女子。她从十二岁遇到谢睿,请嫁被拒,到辗转成长,掌管九州盟天罗阁,受众敬仰,与他重逢,是一场注定的缘。后来,她写的是一手同谢睿有七分相似的字,连剑法之中都能看出无欲剑的影子,乃至于行事作风,待人处事,也无一不出自谢睿的教导。是把那句我爱着你,便成为了你的样子,演绎到最恰如其时。
                      而正因他们的相似,所以无不是将正道之名,和武林安危,都放在了心中的最前面,正因为他们都是舍小爱取大义的人,所以注定会有个不尽圆满的下场。
                      他们之间,并非是‘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他们彼此身上遭受的挫折和磨难,是面对一条如履薄冰的险桥,随时会跌得粉身碎骨,随时又有风暴倾卷,他们携手走,谢睿是撑她的那片天,她是谢睿心里的那方岸。谢睿很快就要在剧情里下线了,独孤九也会随着谢睿的离开而永远消失。但我回看起他们的戏来,就总是很喜欢他们戏里的那种云淡风轻,和雅人深致。
                      谢睿爱枫叶,所以他们定情的时候,是这样一句词。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而这首词的下半阙,就仿佛暗示着他们最后的命运一般。
                      “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14楼2020-05-22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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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陵—————————
                        时间:嘉平十八年一月
                        地点:华山
                        人物:璇玑九歌。独孤九 风月无欲。谢明之
                        剧情:太华山巅的寒风瑟瑟,负雪明烛天南,独孤九却觉得未有那么冷了,明之就长身立在她身畔,揽着她,与她并肩去望山雾缭绕的连峦叠嶂。
                        —————————————————————
                        璇玑九歌。独孤九
                        长途跋涉,风尘仆仆,独孤九一骑快马沿着逶迤山路驰骋,天之将明的时候,便到了华阴的地界。太华山峰峦重叠,山脉蜿蜒,并着那漫山的郁郁松柏青翠尽收她眼底。与明之约好,是在这日午时相见,她快马加鞭,却是早到了好几个时辰。独孤九扯了扯缰绳,遏住了黑驹狂奔之势。她一身藕色骑装,十分干练地跨坐在马上,由着马儿在原地打绕了个圈。她目光望着远处的太华山,心下沉思着,终是做了决定。
                        那闯庄之人,至今全无下落与线索,号称无不知之事的她,也在所有的高手卷宗里,回忆不到,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独孤九想,既然眼下已确定此人必下过华山之渊,那往昔日剑侠与姬回雪决斗的华山之巅一观,说不定会有些线索。比如,那人是如何,避过九洲盟的人,又抢先一步,找到李长卿的呢。
                        全无头绪的事情,那就一处也不要放过。独孤九这般想着,缰绳往边上一扯,足跟往马腹一夹,绕开了直往华阴谢府的路,直往华山的方向而去。她马鞭往地上一挞,令黑驹放肆驰骋起来,也好早些赶到华山,能在午时之前下山,再去谢府不迟。
                        华山诸峰藏在缭绕的云雾之中,愈往上攀,便愈发地冷。正月里,虽冬去春来,可东风解冻的时节里,却比大雪天里更寒。好在独孤九下马时,带上了件大毛的披风,尚可御寒。而待她准备要攀上山巅时,寒冷便愈发咄咄逼人。
                        高处之寒,终年积雪,到底不是说说而已。那峭壁奇陡峻险无比,独孤九只能绕远,自一条山脊走上。那一路攀高,一览众山小,对此景,难免心怀壮阔。更予了独孤九几分,必要查出真相的决心。她步上巅峰,望向对面的峭壁。
                        那旷世一战的遗迹犹在。
                        独孤九卷起了垂下的披风,矮身蹲下,往足前峭壁看去,寻找着任何,蛛丝马迹。
                        风月无欲。谢睿
                        “四爷,太华已到。”
                        山腰冷风斥面,是一刀劈斩天地,彻骨透寒。素手扶撩湘帘,锦袂半截,随袖管掩映厢内温煦。一双饱览风月,温润睿智的眸,徐徐凝转睇眄,纳收太华翠峰丹谷,巍然独秀。眸内神光合离,溢没索然慨叹之意。畴昔纯阳繁荣,七子傲立江湖,今已荡殆,无复孑遗矣。世事多舛,常拂人意兴衰。
                        “此处风寒,你且入车厢避雪,我恐要耽误些功夫再至。”谢睿已掀帘下车,指节绕在领口风帽氅衣,系紧之余,拂散一侧貂绒微雪。眸噙暖意平和,凝对来兮。不稍须臾,已御起轻功,踏雪一路行往太华之巅去。沿途俯拾皆是盛攘,黄渭曲流,云霞靉靆,昂首景云冠之,秀丽充盈,横眸皑皑庄严,万物无生。
                        苍茫诸色里,不乏石色苍黛,修竹青茂,乃及笼一山之雪,流云薄光,世无再二。谢睿眼中心底,但寻,亦不过一人尔。
                        这一日,本该是独孤九以谢家四夫人身份,重登谢府门楣,那‘五代同相’匾的。然她卯时踏入华阴境内,来报者却是道说,一人一马,悉往太华山去。太华山。姬回雪,李长卿一役之址。独孤九随杨慕赴安康召南,亦是因春秋剑诀一事。如今,单骑匹马,无需细思,谢睿也知她此行为何故了。
                        谢睿自然,是不悦的。他踏出谢府一门整新清洗,迎侯独孤九车架时,那份不悦终还是清清淡淡的落掩眸底,至,他睹见这眼前一幕。独孤九伫步嶙峋山石,半身前顷的险峻之景。
                        谢睿默不作声,步伐至独孤九后,长身俯下,须臾一手绕过披风,环住其人楚腰,徐徐揽入怀襟,大氅系带已悄然解之,拢裹阿九身躯入内。谢睿抬指,穿绕氅衣一端,为她避挡了眼前风雪侵体寒意。睿眸温沉,玉面漫着淡淡一许神情,难辨喜怒,绕是惯常待人之宽厚清和,无有它异。
                        “你不要命了吗。”谢睿道,长眸横掠一境,断岩破壁,战迹犹余自然侵袭后,不灭不朽之痕。就如,那一方不知千百年陶冶锻造,风雪砥砺后的岩壁上,一道内劲强悍霸绝,方挥劈可出的五余米冗长痕势。其余左右,大径相同。可推此前太华日月破春秋一役,惨烈悲壮,掩着多少尸骨无人领,骸体葬雪地。
                        “可是召南之行,有所获?”谢睿又发一问,睿眸已移,重凝上独孤九眉眼,将她环的更紧。双手执握柔荑,指腹摩挲,驱逐寒凉之意。
                        璇玑九歌。独孤九
                        两峰之渊,深不可测,山壁绝险奇峭,她实在无法想象,李长卿肉体凡胎,坠入此间,如何还有可能生还,又怎会再将春秋剑法,传予后人。她有些气馁,敛回目光时,却见对过山壁上一长道雪白划痕,直到云雾之下。独孤九眸色微亮,仔细向那端详去,可山上烟雾很快便向那划痕抹来。独孤九正蹙眉时,并未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然余光时足侧有个黑影逼近,她心下一惊,正欲回身迎击,却被来人用手环过腰身,揽到了怀里。
                        “放……”她本下意识地道出放手,却被耳畔熟悉至极的温和却略有责意的语调所打断。“我……当然没有。”独孤九面上倏地因方才的失察于冒失而有些微红,身上微沉,是谢睿一袭大氅覆来,又予她暖意。她微微颔首,唇畔莞尔,柔情似水。适才,她是九洲盟的天罗君,一个拥十三绝之名,独当一面,堪称女侠的独孤子弟;而这一刻,她却只是华阴谢明之将迎入门的独孤晏,没有才名,没有侠名。她兀自还没回过神来,自谢睿返回华阴过年起,已有大半月未见,独孤九说不想念他,自然是不可能的。而此日,虽说见面在即,可谢睿忽然地出现,亦让她倍觉惊喜。
                        独孤九伸了双手,也环过了谢睿,轻轻靠到了他胸口,阖眸倾听了一回他的心跳声。终于又见到他了,终于又可以不分开了。独孤九在心里这样道,便涌起了一阵无可言喻的悦意。山巅寒风萧瑟,此刻却也都十分温和。
                        听得谢睿问起召南之事,独孤九双眸却徐徐睁开,望向了谢睿双眸,神光俨然认真了起来。
                        “我和军师见过剑侠的故友,探过剑侠的故居,悉无所获。或许这一行本来就多余得很,根本无济于事。”
                        独孤九叹了口气,轻轻离了谢睿怀襟。
                        “你知道吗,我在召南谷的时候,晏清芷竟然在藏书阁,被人在夜间袭击了。那人仿佛武功远在她之上,险些要她的命。”独孤九说时,一双黛眉微蹙,显然此事,着实不能不叫人认真以待,“我觉得,或许这人就是冲着召南谷来去的呢。如今的召南谷,诸神黄昏,势不如前,会不会又是明教的人,想趁火打劫?就像当年对付未名洲那般。”而当年的未名洲,却是如此从洲内乱了起来,河图洛书两位长老一概不曾幸免于难,弟子死伤无数,却多是亡于内乱在先。大小虞至今下落不明,未名五郎失了一双腿……当年的未名洲尚且如此,如今的召南谷可经不起。
                        风月无欲。谢睿
                        山风冷雪,和着独孤九悦耳琅琅之声迭耳,谢睿细聆,是她的一字一句,不错落毫厘细末。
                        她道。安康一行,一无所获。召南暗涌风云,清芷藏书阁遭袭。是一名绝顶高手。她道。或是明教所图,欲夺召南,而行施诡计。前后两者,无论是哪一种,都足是细思极恐。江湖势力两分,正邪泾渭,置身事外者,多数殒于春秋轮回册上,作无主孤魂。而最具可疑的,无非是圣门。圣门中,无论明教与风华,都与召南谷,积怨甚深。
                        那么。会是什么人,潜伏藏书阁中,偷袭清芷。江湖纷繁芜杂,如一盘黑白两字交错纵横,十九道间处处遍落的棋局。谁操纵着这一盘棋的胜负。百晓生吗?抑或回雪,抑或独孤庄?谁友在这盘棋中充当着致命一击的分布,潜于召南,意图不轨。是个人,抑或是圣门,抑或是某个崛起的暗处势力。
                        召南谷已江河日下,高手悉丧。李长卿剑法重现独孤山庄内,召南谷中又藏伏刺客。一切矛头,指向召南武学,许已被有心者盯上,流落江湖,为人所拾学。这对于召南谷,九洲盟,乃至整个江湖,都不算是一件旁事。正有一双眼,暗中窥伺着九洲盟,窥伺着江湖。阿九是一个开头,晏清芷也受了其害,自此,也该将掀开潜伏者的面具。
                        “杨清懿,怎么看呢。”谢睿眸色一亮,环拢阿九的臂膀,仍是不动声色的偎了过去,与她并肩独立,纵伫太华苍黛天青,雪色一线的憧憧山壑,险绝壁崖。
                        是了。谢睿几乎忘却了一个关键人物。杨慕。以杨慕之智,两次事件,又皆是他在场的处境。他会如何思考这一桩阴谋。或是,他也在这阴谋之中?谢睿眸色漾过徐徐淡色,不欲为独孤九窥伺清明,也就云淡风轻的掠之,复如初样温平。杨慕此人,老练狠毒,手段非常人可及,如若他在场……
                        “召南谷中,珍稀药材,绝世武学,不计其数。你所说,明教故技重施,对召南有所图,极有可能。还记得你此去召南的前因吗。两事相连起来,想必已多方势力,看中召南现状,意欲分一杯羹。”谢睿平和口吻道,不温不火,如一许潭的水波不兴。神容上,也辨不出他思虑几何,唯是那双眸蕴的睿思,又重了三四分。
                        璇玑九歌。独孤九
                        太华山巅的寒风瑟瑟,负雪明烛天南,独孤九却觉得未有那么冷了,明之就长身立在她身畔,揽着她,与她并肩去望山雾缭绕的连峦叠嶂。听他说着,道着,在他说到那句“你所说……极有可能时。”独孤九那双温柔的雁眸倏忽亮了一亮,透出几分少女方有的俏丽,向谢睿侧盼而去,唇畔亦携着几分笑意。那番形容,就很像是,一个女学生写了一篇好文章,被先生夸赞称好了一般。的确,明之,也是她的先生,她也的确是他的女学生。独孤九侧望着谢睿,眉眼晏然微弯,唇畔的笑意一分深似一分,眸中难掩的倾慕,亦一分重似一分。
                        “军师他……”独孤九想起适才明之的一问,便在脑海中回忆了一回,续言道,“倒没说什么。这是晏清芷和我说的,谷中并没有传开,次日我便赶往华阴来和军师分了道,倒也没特意提过。”
                        独孤九说着,目光又往足前的深渊望去,不自觉将谢睿的手臂挽了一挽,和顺地依偎在他怀中,适才骑马飞驰的英姿飒爽,此刻浑然不见。可谢睿的神情,却并未予她半分回应。
                        “倒是和军师查起这件事时,猜起这人怎么得来的剑。我说这人或许是剑仙前辈在江湖中游历的徒弟,那一战后,自到这深山之渊中寻来了佩剑。可军师觉得我是多虑了。可如今,我怎么看,都不觉剑侠前辈从这里摔下去还有生还的可能性,虽说九州盟,也的确没有寻到尸体……”
                        独孤九说着,到底对此事也没有头绪,恰好谢睿在身旁,她又侧眸望去,挽着他手臂的手轻轻施了几分力,问道。
                        “那先生呢,先生怎么看?”
                        她还是那般望着谢睿。不记得是谁曾说过,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谁都看得出来的,女子映着心上人的眸,便宛如藏着九野的星辰大海,又暖得像春天最和煦的风,温柔地像一股林间的清泉。而独孤九望着谢睿,更有仰慕,敬佩。
                        可谢睿的神情,却和往日有些不同,不温不火,思虑万千,令人觉得深不可测得有些难以亲近。独孤九渐徐察觉到了这一点,也不知是否自己多想,于是又抬声,与谢睿攀谈道:“我听说,谢胤好似和晏清芷,走得愈发近了。”


                        15楼2020-05-22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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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月无欲。谢睿
                          谢睿侧转明眸,瞳仁折影,是她秋水伊人,温煦嫣然的神容,伏偎怀襟,饶携一许袅淡莲香的不蔓不枝。诚然,她以这般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的容颜蛊惑着谢睿的心神。心驰神动,思绪翩跹远,连蕴的薄浅不悦,也风往尘香烟往尘的,做他心底一片涟漪,拂得镜又如初平。
                          恰如自然的,谢睿宽掌轻翻,执拢了独孤九素手,敛入袖管的递温相与。眸光倾若缱绻,是北风潇潇,太华不胜寒间,清泉暖流似的悱恻。
                          独孤九好是及时的,避开了谢睿睨眄。她顾自分析着,有条不紊,平铺直述,也再度扰乱了他的水波不兴,无欲纷扰。谢睿的神色蓦地淡了下来,宽掌执握犹然紧,和熙意,却渐渐的化做睿眸远眺青山,是望长天,是俯拾风致,是神绪深重,抑独独是,不看她,不去看她。
                          “你确实,想的很多。”谢睿觉察肘弯侧的三两轻曳,眸未敛,语气颇淡道,偏是三春和风,畅然拂面,也寻挑不了错,只是不亲近,不温柔,不似独孤晏的谢四郎了。
                          按独孤九分析,若是李长卿弟子,绝无夜潜九洲暗示偷袭的缘由。李长卿死于回雪之手,若得剑法与名剑,该是寻一避世绝俗之境,闭关十载,以报师仇。纵有野心权欲,也不当早露锋芒,树敌正道。故此,得剑者既习得春秋剑法,又得李长卿名剑,必曾下过深渊绝谷。
                          有此武功者,江湖上,熟能几人?剑法。剑法又是何从学得?由此相推,不妨是假设一番,李长卿,未死。却也,半死不活,遭人钳制。此人学春秋剑法,夜袭阿九,过招时掩藏实力与本家武功,却适当收手,前夕步步紧逼,目的又在何?谢睿明眸且浮虑色,双眉,亦微微拢聚,形出一痕浅折。
                          一个戾气深重,阴狠狂狷的武林高手,习得春秋剑法,手握李长卿之剑,来去九洲盟如无物,又暗袭阿九,迫她用以独孤剑法杀招相敌。
                          又有一位武功高强的能人,潜伏召南藏书阁,与晏清芷对招,又是夜袭,未夺其命。
                          谢睿心中隐有推测。却是将之全数滞留于底,面上无波无澜,但作风轻云淡色的,闻听着独孤九又道,谢胤,晏清芷,如何如何。谢睿颔首,轻嗯出声,则眸依然睨远石壁上一道深痕剑气,劲强力猛。春秋剑法,独孤剑法,逆春水剑法……这些江湖上赫赫闻名,风云一度的武功,现今,不断为人偷袭窥视,已览精髓。那么背后者的目的,旨在饱览天下武学,修得至尊第一的武功吗?绝无如斯的简单。也绝无如斯的复杂。千头万绪,也横断这寥寥线索中。敌在暗,或在明,他们是被动,而需化被动为主动,引敌出击,才有制胜一博,窥看真面目的把握。
                          璇玑九歌。独孤九
                          适才,明之却还与她共论召南一二,而她这般道下了自己的想法相询于他,他却更是不温不火,更有些不阴不阳地道下了一句,她确实想的很多。独孤九不觉在谢睿这样的神情与态度之下,心中生出了几许紧张,连面上的笑容都有点不知所措地微僵。她拇指的指甲在食指上轻轻硌着,倒是一时之间,不知所言了。她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雁眸有些仓皇地向明之望山览岳的面容望去,雪光并着日光映在他钟千山万岳之灵的轮廓上,薄薄镀着一层微光。他本就生得俊秀,尽管并不那么年轻,可经年以诗书,以阅历而沉淀的殊绝气质,又怎是鲜衣怒马,风华正茂的少年可以望之项背的呢。
                          他从来都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人知的他,独孤九知道;天下人不知的他,独孤九亦知道。
                          她仍脉脉地望着他,明之也豁然似的望着苍山负雪,峭壁绝崖。独孤九又不厌其烦地用力挽了挽谢睿的臂膀,与他又说起了来路沿途的风景,说起了飘渺城十三小姐与她兄长看花灯,说起了谢胤为晏清芷舞剑,说起了她所能想到的,一切应该能缓和这气氛的话。可明之也并没有打断她,更没有好好地回答她,只是心不在焉,或是并不在意地轻轻“嗯”了几声应和着。这样的明之,她也算是见过的,很多时候,在九州盟的议会上,庄伯豪气干云地高谈阔论时,他便作如是回应。
                          可是……这套怎么也用到了她身上。
                          独孤九又抿了抿唇,只觉自己一个人独白着,尴尬之余,有些口干舌燥起来。她观望着谢睿的神情,倒也不负苦心人,终于想到了缘由。他怎会寻到这华山之巅来,总不能是,晨起散步,无缘无故,十分巧合地来了。想来华阴是谢府的地盘,她骑马而至,马具上又赫然是洛阳独孤山庄的印记,到底也是入了华阴的地界,自然立刻就会有人上报到谢府,为的是能迎客时,早早预备下,也就不会怠慢。
                          明之怕是本来以为她早到了些,正预备着来接她,却又得到了她一人一骑往华山去的消息。他是何等睿智明达的人,自然就想到了原因。不怪他恼,即便他是九州盟的副盟主,而自己的未婚妻这般不当回事,到底也有些失望的吧。
                          独孤九心中,又有几分被在意的欢喜,又有几分愧疚,可谢睿眼下动了气,她也是在没见过,不知如何应对。苦思之下,独孤九松开了谢睿,立到他身边,双手为礼。
                          “先生,阿九知错了,求您了,您这样,阿九真的受不了了。阿九这就随先生回府。”
                          她说罢,为表真挚,折腰一揖到底。
                          风月无欲。谢睿
                          知谢明之者,独孤晏是也。
                          那秀靥浮的忐忑徐徐,绕眉凝眸,眼波横来温雅脉脉,似膏烛缕缕萤光,逊微薄淡,无声盼着星火挑灯,袅娜重绽。谢睿望睨,几度梭巡轻瞥,纳得她颇有无措,不知从何是好的神容,唇角微不可察地一弯,故作沉然的敛藏和悦,只极富耐心地聆听,偶时颔之,偶时轻扬尾调。兴趣索然,始终贯彻太华雪巅的清冷间隙。
                          臂弯处蓦地沉下,谢睿避无可避的睨眸凝望独孤九,望她满眸灵慧,嫣然高华,望她微浮焦躁,别无他法。独孤九滔滔不绝的诉谈,是安康钟灵毓秀,华阴苍黛悠然,旁眷缱绻,乃或又引入小胤清芷的解围。这一切,谢睿依然听着,默然温平地闻听,待等她何时能于世情百态里,念起他们。
                          难道她这般明慧。能不知他的思念,他的期盼,与他的一腔真情吗。
                          谢睿独作应付寥寥似的附和她,不至于营造得一般更过尴尬画面,则眸移松岩,石壁沟壑,已暂作释然李长卿一事,却还做气性蔓延地,漠视着独孤九。
                          半月阔别,他踽踽返归华阴。百年古宅,新绸摘择入库,是送去嫡长大小姐的愁云漫漫,一派黯之。毕竟,那是京官淑媛不及一阙吟词,华盖如云也不及一袂素衣的华阴第一贵女。谢家的骄傲。如斯,轻许了将门后起,武夫之流。老祖宗因之咳疾重犯,缠绵病榻连日。
                          谢睿更衣熏沐,戴冠梳发,白玉钗别入,一身墨蓝锦服,色温神熙,于老祖宗塌前且道,睿哥儿,为她带了一个孙媳回来。
                          近半月,华阴谢府,则流连陷一桩喜事重临中,接待事宜,老祖宗亲下吩咐,可谓隆之再重。阖家大小,尽置办了新衣新服,遍请华阴、洛阳裁衣巧匠,夜以继日,皆侯着,重见独孤九,以谢府未来四少奶奶身份的庐山真面目。
                          可她,策马驰骋,一路远奔,初踏便是太华,查的李长卿一桩是非原由。谢睿,实在不悦。很是不悦。不悦他的地位,尚不及九洲盟之重。
                          “晏儿当真不负璇玑九歌之名,能通鬼神,无所不知。连我在想什么,都清楚的很。”谢睿一手倏忽扶起独孤九将折楚腰,终神色漫起亲切温润的笑来,双眸淌流,点点情愫倾写,一丝无掩。他启唇道,唇角七分笑,笑意漫流,是笑拿独孤九束手无策,亦笑为调侃她后知后觉,终明他意。
                          这一招行礼致歉。已肖到了谢睿的七成精髓。
                          风疾,雪驰,太华重云密密,江湖险势汹涌。那便又是如何。他会在阿九身侧,如那日圣尊楼中,隔绝墨逍的轻然一立,护她无悲无痛,无怒无忧。哪怕,他的小妻子,还是该置放更多的心思,予她这一个脾性诚然算不上很好的丈夫。
                          谢睿掌心随柔荑抚至她发梢末,蓦地指节一敛,背身弯腰,侧眸睨她又折一许温光。
                          “让四郎背你下山吧。”
                          ——————选自剑陵志第二季第三百一十六回《睿九。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


                          16楼2020-05-22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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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头脑和不高兴】墨逍×东方明姬

                            这对cp的名字叫做,没头脑和不高兴。
                            没头脑是明姬。是东方式微和东华捡回来认作妹妹的孤女,也是一个把箜篌弹到登峰造极的国手。或许就是所有的智商心血都放到箜篌之上,就成了一个生活上的小笨蛋。她看待这个世界实在太简单直白,是那种非莲花表式的干净。如果她一开始没有爱错人,是喜欢上爱她的墨逍,愿意把全世界都送到她眼前的墨逍,那她这辈子必定是什么痛苦烦忧都没有过的最幸福一个。偏偏,她爱的死去活来那位,是世无谷之岚,何必景少桓的,景少桓。
                            她被景少桓欺骗哄瞒,下场惨不忍睹,却还甘愿替景少桓留下血脉,给儿子编造一个绝美的爱情故事,做幻想里的女主角,只是失去了她早殇的丈夫。
                            她以为的故事里是没有墨逍的。因为墨逍是个不高兴。墨逍对不起逍这个字的寓意。这辈子多灾多难,霉运当头。不是个孤儿,却感受透了孤儿的滋味。有挚爱的女子,却要被迫当多情的风流人。兜兜转转,都因他少年时孤高自负,懒将情爱宣之于口,只欺负她,辱骂她,叫她做一个最笨的小女孩,只能来依靠他。以为的水到渠成,守了女孩十年,却被别的猪拱了自家小白菜。傲岸自负如他,甚至愿意低头的和她说,不介意。却还是被她弃如敝履的,丢在了大漠的茫茫沙海里。
                            然后墨逍就黑化了。他迷失了他的本心。去追逐权力,去享受放纵,辜负了爱他的人,也错失了他想要的人生。他并非是一个好的情人。他自大,他幼稚,他直男,他脾气差,他连低头都只肯走下一个台阶。但他也痴情,也重义,也有那样无惧风言风语,为心上人甘之如饴的决心。在她离开的,不知下落的八年里,墨逍在被人问及还念不念时,说到,早就忘记。可正如其人答他,还不曾说是哪位的讥嘲,墨逍从来,做不到对她放下。
                            东方明姬被戏称为墨逍人生中的bug,是他遇到就要失去理智状若癫狂的崩溃,是他权不要,自尊不要,万事万物都能不顾的所有。等她奇迹般的出现,重新回到剑陵的世界里,墨逍的生活中,墨逍就自然的重新变回了过去那个墨逍。他专情,他深情,他视权名如无,他放下了一切的身外物。
                            但没头脑就算过去多少年还是没头脑。墨逍遇到她,只得是不高兴,哭笑不得的不高兴。


                            17楼2020-05-22 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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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陵————————
                              时间:嘉平十九年 九月
                              地点:圣墓山
                              人物:东方明姬 圣门靖君。墨逍
                              剧情:“元霆,吩咐下去,一柱香后,出发,回中原。至于她,不必再找了。”
                              这一日,嘉平十九年九月初八,阳光甚好。也不过曲终人散,至此是后会无期。
                              ————————————————————










                              ——————选自剑陵志第三季第一百四十三回《墨明。君若无心君莫留,我与自己长相守》


                              18楼2020-05-22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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