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之后,天香步入房间,半干的青丝随意披散在肩头,别有一番韵味。眼见书桌前某个书呆子此时还在看书,天香不由得想捉弄一下。天香放轻步伐,蹑手蹑脚从冯素贞身后逼近。
而冯素贞双眉紧锁,脸上两团诡异的红晕,分明是习武之人,却对天香的到来毫无察觉,可见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轻一拍肩膀,“果然是书呆子,又在看书!”而冯素贞几欲从座椅上跳起来,匆忙将书收起,素来清明的眼神中透着一阵慌乱。“你,你。”
“本公主就拍你一下,至于这么大反应嘛?”天香嫌弃之色尽显。“话说刚刚那是《论语》吧,什么时候《论语》还配图了?”
素贞偷瞄了一眼一脸好奇的天香,赶忙收回眼神,望向他处,正色道:“约莫是新版吧,我,我去沐浴了。”说着便快步走出房门 ,带起一阵疾风。
“跑这么快!是去逃难还是去投胎啊!”看着只剩残影的那人,天香不禁腹诽道。“这姓冯的今天怎么回事,奇奇怪怪的。”
顾盼之间,天香才意识到今日的房间说不出的古怪,红帏红衾红桌布,桌上还放着一个精致酒壶与两盏酒杯。“平时上元节也不是这般模样,反倒像是成亲之夜。等等,成亲之夜,难不成姓冯的打的是这份心思?”想通了其中关节,天香虽是羞涩居多,但也隐隐抱着一丝期待,正胡思乱想间,门吱呀一声开了。
同样是只着一身中衣,披散一头青丝,面带一抹红晕。冯素贞缓步走至桌前,自顾自地开始倒起了酒。“难得上元节,天香(娘子),能饮一杯无?”
透过酒盏,坐于床畔的天香望见素贞的眼神中有期待,有真诚,有紧张,还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目光相触无几,便各自移开。
温酒入口,滑过唇舌,流过喉管,直入心间,是意料之外的绵柔,温暖。
“香儿可知荀粲?”说话间,冯素贞已坐至天香身侧。
香儿?诧异之余,天香还是回答了素贞的问题。“不知。”
“相传荀粲之妻冬天高烧病重,全身发热难受。荀粲为了给妻子降温,脱光衣服站在大雪中,等身体冰冷时回屋给妻子降温 。”
“世上竟有如此痴情的男子!”
“香儿,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我心,亦然。”
天香怔怔地望着素贞,半晌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
素贞轻轻抹去一滴清泪,笑着说道:“香儿再哭,我这糖人儿可就要化了。”微凉的指腹温柔地拭去泪水,素贞看着天香,在天香眼中又看见了自己,看见了缓缓靠近的自己。
先是额头,再是眼角,鼻梁,终是覆上那有些微颤抖的薄唇。唇齿交缠间,无声的泪水划过,不知滴落何方。
房内炭火噼啪作响,透过大红的床帏,隐约看见一双交叠的身影,彼此交付,共赴巫山。
正所谓: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横批:一夜黑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