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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管01《周易正义》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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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管01《周易正义》10
二《乾》(体用之名)续一
管锥:“资”与“能”即“本”与“用”,亦即“体”与“用”。//与“用”对称者曰“质”、曰“形”、曰“能”、曰“力”,亦即谓“体”;异名同义,所贵得意忘言。
抟扶摇按:钱老定义“体”和“用”,用的是“语用学”方法,我在“论易之三名”的笔记里说了。现在补充一点,即钱老用的是“语用学条陈定义法”。列位看官,知道中国文科生,不论本硕博,还是他们的教授,都落后多少年了吧?钱老已是落后分子了,因为他是从外国学来的。中国人至今讲定义,还是“语义学逻辑定义法”,好像言必称希腊,必定抬出亚里士多,然后扯什么“种”啊“属”啊的蛋。扯,毛都扯光了!殊不知西方现、当代除了“逻辑定义法”之外,还有“样例定义法”、“要素定义法”和“操作定义法”。钱老在这里应用的是“要素定义法”,它不算科学研究里最高级也最稳妥的定义法。“要素定义法”的最简单形态我在前面关于“易之三名”的笔记中也说了,好比词典释义法。
就这里的体用例子具体而言,我们发现相当于“体”的名词及其所指有很多,而相当于“用”的名词及其所指很少。从上面的引文里,我们还看到“能”一词,有时候指“用”,有时候指“体”。那么“能”到底指“体”还是“用”?钱老告诉我们要“得意忘言”,也就是“得鱼忘筌”、“过河弃筏”、“见月忽指”……也就是要我们不要死抠字眼儿,而要知大道后机动走。大道就是“体”和“用”是“有关系的两个不同的概念”。有体必有用在后;有用必有体在先。有体不用或无用,是僵死体;有用无体则根本不可能,是骗人。所以钱老引《全晋文》里释僧卫的话:“体用为万法。”这和尚的意思是:“什么事儿都可以归结到‘体用’上来说,一说就明白了。”我们固然没有必要去真相信“什么事儿都”,却应该知道“体用说”确实是可以广泛应用的一对哲学思辨术语。比如我说最俗的,因为最多的人听得懂:钱就是体,买就是用。没钱你咋买?所以用以体为本;有钱你不买,那钱不死了?所以有体就得表现出用来。但是钱又可以是用,用钱换来好菜吃,看病不怕花钱多,住大房子,坐头等舱,还由着兴趣随性玩,于是身体好、心情好,活得滋润还长久。在这里,这人生的寿命和快乐才是“体”,所谓人生为体,活法为用。谁也不认为行尸走肉有意思;谁也不认为按照别人的意思而生活是有趣的。因此“体用说”的理论和应用都得自己揣摩去,人家对你讲,都不过是举例子。你读《管锥编》,也是例子远远多于钱老的表述。所以我多说什么呢?钱老很同意这秃驴的意见,故而说:“盖佛理而外,词章、经济亦均可言‘体用’。”
“词章”在此是指诗文等艺,而“经济”就是上自治国安邦之策,下到糊口果腹之技了。“体用说”通用性很广,然而最为概括的表述是“结构-功能说”。体就是结构,而用就是功能。什么样的结构决定了什么样的功能,而从什么样的功能就可以追溯到什么样的结构。用之为功能可以表现为现象,而体之为结构可以是实质,于是当代物理学从现象抓到了很多实质,从原子经过粒子再到弦、超弦;从光谱红移到**棒理论。等等等等,不胜枚举。然而这就是“体用说”的真谛。
管锥:【增订五】智者《摩诃止观》卷九:“诸禅是通体,通是诸禅用;从体有用,故用附体兴,用不孤生。”
抟扶摇按:这几句话很有道理,说的是“用”对“体”的反作用。禅是体,用禅贵在通。于是“通”是禅体的用,而讲得更精确一些,“通”是禅体之用的效果,是用禅要达到的一种“水平”、“境地”。好比说,“兵法”是体,“出神入化”是“兵法”之用所达到的最高境界。“从体有用”是说拿着体就要用,不要空谈,而“用附体兴”是说随着使用、应用、运用得好,那么“体”也会发展、充实起来,这是说“用也促进体”,好比锻炼使身体更强壮、更健康。于是反过来,新兴之体可以拿来做更好的用。因此所谓“用不孤生”,就是说用不仅仅是消耗体。从我国共产革命起而到今天,一个始终不弃的命题就是按照“马列主义”这个“体”去做,用这个“体”,但是在用的过程中要发展“马列主义”这个“体”,而“毛思想”就是“马列主义”这个“体”在中国的“用”,是中国之用的最高水平,它丰富了“马列主义”这个“体”,成了““马列主义毛思想”这个新“体”。今天,我们还要用“马列主义毛思想”这个“体”做出新的“用”、用的新水平,比如一新用就是“改开”。
管锥:“象”也者,大似维果所谓以想象体示概念。
抟扶摇按:钱老解释“象”,说“象”就是用形象来表是概念。维果就是维柯(1668-1744)。“想象”的东西一般是形象的东西,而概念总被认为是抽象的。或者这么说,比较而言,概念总是比较抽象的,而形象总是比较具体的。至于“想象”,它的英文词其实和“形象”就是一回事,是中文翻译非要基本上一个做动词,想象,一个作名词,形象,于是硬分为两个词,还说“想象的内容是形象的”,由此来表达这两个词的联系。因此“象”,就是用形象来表示概念,也就是用具体来表达抽象。这是一种方法,既是生活常用的方法,也是说理解悟的方法,还是语文修辞的方法。《周易》里的“象曰”,就好比说:“我们来看‘乾’。‘乾’是什么意思呢?哦,太抽象,很难说明白。这样吧,你看到‘乾’,就想到‘天行健’。‘天行健’是个什么样态啊,我先不做任何解释,你自己想……怎么样?最基本的,是不是一种‘很爽’的感受?境界?等等。总归不是‘黏糊糊’吧?”《周易》就用这样的“象”法注释了“乾”的基本义。


1楼2020-03-30 16:12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