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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铺子》第一季:小江叔的故事(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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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叔是我爸的发小,相识得有四五十年了,按句老话说就是“看着我长大的”那群人。他为人孝顺随和,印象中没跟别人红过脸,一直和我家交好。但在他三十几岁那年,却因为一场意外,蹲了班房。说来这事不能全怪他,只能叫倒霉。在九十年代的某一晚,小江叔去他爸妈的卤菜摊帮手,却目睹了一群流氓来收保护费。当时那群流氓特别嚣张,据说还动手打了江妈,身为孝子的小江叔操着切菜刀就追上去拼命。你想那切卤菜的刀多快呀,一群人又打成一团,结果小江叔失手砍断了一名流氓的颈动脉。也许是因为事出有因,责任不全在他。最后法院给判了个误杀,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小江叔被送到我们当地的一家劳改农场服刑。
咱们接下来讲的这几个故事,就是小江叔刑满释放后,和我爸那几位老兄弟喝酒时,说出来的。事情都发生在九十年代,我将它们整理起来,讲给各位听。由于是小江叔讲述,我都将以第一人称“我”,来讲述这些故事,欢迎收听。


1楼2020-03-14 14:51回复
    《01小江叔的故事之 诡异的火灾》
    也许因为是失手误杀,受害者又是当地流氓;或者因为查过我的档案吧,所以虽然因为杀人判了刑,但在号子里却没吃太多苦。刚开始在号子里,管教干部们给我分配一些“协管”和“文书”方面的协助工作,如点名时做人头记录和管理“阅览室”之类的。可能我所在的号子都是轻犯吧,其实这里不像港片里演的那么黑暗和僵化,虽然也有拉帮结派和一些零星矛盾,但没有那么血腥和明目张胆。而犯人和狱警们,也没有那么水火不容。大多数时候都是人性化管理,闲暇时大家打打扑克,聊聊天,看看报,甚至和狱警一块儿散散步,都是常有的,而今天要讲的事,就是我和一位狱警(我们通常叫“管教干部”)一块儿散步时,经历的。
    简单介绍下我所在这个监狱的位置,这是我们当地老监狱了,位于郊区的一座半山坡上,名字就不方便提了,但这座小山坡出产的西瓜特别有名,有心的朋友可以自信查得到。因为是在半山坡,一般晚饭后,要散步,就会沿着山路往上坡方向走几步。毕竟是在服刑嘛,如果往山下走,始终让人别扭。那是个冬天的傍晚,大概6点多了,天色微微开始降下来。我和一名姓李的管教干部吃完晚饭,和往常一样,缓缓沿着山道往上坡方向散散步,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因为走在盘山公路上,所以往山下一回头,都能看见号子的情况。通常我们看着号子大面积亮灯了,就会开始往回走。
    那天散步开始时一切如常,李干部还开玩笑说我是“年轻人冲动的代价”,白白浪费几年青春,实在好可惜。
    “哎呀,你看。”正聊着天,李干部忽然指正号子的位置,大喊一声。
    这突入起来的一嗓子,把我喊得一激灵。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看见号子融在一片火红色的景象里。
    “糟了,农场起火了!!!”(因为监狱这名不好听,我们通常都称“农场”)
    没错,真的起火了,而且火势还不小。整个号子都被火光层层包裹起来,红中带黄,黄中泛紫,火势是异常凶猛。火光中,还能远远看见好像有些人影,窜来插去,好像是调动中扑灭火灾。也许还有心理作用作祟,随着山风,我们微微还能听见人声在大声呼喊着“谁谁,赶紧去那边……给什么打电话,快!”
    这下把我们都吓一跳,号子着火这可不是小事。因为一旦号子发生意外灾情,第一时间就是隔离服刑犯人,一来是保障犯人安全,二来防止犯人趁乱逃跑。如果现在一点名,肯定我们不在啊。我是服刑人员,李干部是狱警,关键时候不在,那等待我们的最起码都是“趁乱逃跑”和“玩忽职守”的罪名。于是我俩没再多想,拼了命地往回跑。
    大概只用了七八分钟的样子,一口气跑到号子大门,我俩是满身大汗。但奇怪的是,号子大门是一如往常的平静而森严,没有一丝异样,门卫还在坐在传达室看着书。
    “小黄,你还看书?!里面都烧起来了!”李干部赶紧过去拍着门卫室的窗户。
    “啊?不会吧!我一直在这儿,连厕所都没去上,没听里面人说啊!”门卫小黄也吃一惊:“走,咱们进去看看”但他被李干部的紧张感给吓到了,于是我们三人赶紧就往号子里面跑去。
    这个老号子并不大,内部的格局是一个大操场,所有的房舍都是围绕着这个操场而修建。三步并两步,我们三人来到操场上。却是安静如常,所有的人都和平时一样,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根本没有“火灾”过后的那种慌乱之相。而且就我和李干部当时看到的火势,是绝对不可能在七八分钟内,就被扑灭的,更别说扑灭后还要收拾灾后现场了。
    “李哥,我就说没起火嘛。”小黄摇摇头,又走回传达室去了。
    我和李干部对视一眼,都傻在当场了。您要说眼花了,看走眼了,不可能俩人同时走眼了吧。但要您说真的起过火,而且火势如此凶猛,眼前现实平静的景象却又是绝无可能的。
    事后,无人能解释,李干部某天也只是告诉我,这事就不要再提了。至今,都成为了我蹲号子生涯里的一个不解之谜。


    3楼2020-03-14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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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小江叔的故事之 天花板上的人脸》
      蹲号子的日子,相对来说是比较规律的,每天也就是重复些机械的劳动,但也有发生意外的时候。一天,跟我同监室的泥鳅在仓库下货时,不小心把腿给摔折了。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虽说不是真在医院住得上百天,但待上半个来月是跑不了的。也许因为同住一个监室,又或者我平时就是个闲差的缘故,那段时间,管教干部安排我去医院照顾他。所做工作也比较简单,我不必随时守在医院,只需要到了饭点送个饭,每天探望时问问有没什么需要,偶尔问问医生关于他的伤情就可以了。
      因为号子就一个医务室外加一名大夫,通常遇到些折胳膊断腿的,无法简单处理的伤员都送到镇上的卫生院。卫生院红砖青瓦缓坡顶,看这建筑风格,应该是70年代的产物,很有一股老苏联气。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因为这儿远离市区,卫生院除了基本门诊外,还设有几间不大的病房,泥鳅就在这儿住了下来。我也开始了每天来来回回的,护理他的工作,而状况就发生在这段时间。
      泥鳅是因为伤人进来的,平时就是个闲不住的主,滑头得很,东窜西跳的,所以大家给他取了这个名。当初我一听说伤员是他,就知道绝逼闲不住。当初刚抬进来的前个钟头,还哎哟哎哟求医生救他,结果一切刚收拾好,人一躺腿一吊,就开始打听哪天能出院。
      因为泥鳅的伤腿是一点不能动,所以每天伺候他吃完饭后,我都要多坐会儿,一来陪他聊聊天,二来这种走出号子的活儿,让我有一种回归社会的错觉感,我倍感珍惜。更何况他伤在腿上,我得等扶他去厕所,解决完大小便,才好回去。每次聊的内容也都大同小异,无非是哪个管教干部怎样怎样,哪个犯人又偷懒啊,再或者看见哪个病人家属姑娘长得好之类的。末了,泥鳅都得跟我说句“回头帮哥们去跟医生说说,这腿好得差不多就行了,早点放我走,关这儿还不如回号子呢”……每次我也懒理他,这走不走得掉的事医生自然会跟他说。
      在我照顾他大概一周后的某一天,和往常一样,伺候他吃完饭后,我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泥鳅看着四下无人,压低声音故作神秘跟我说“哥们,昨天我这儿来贼了。”
      “啊?这儿?来贼了?”我环顾了下这个病房,除了几张吱吱嘎嘎的铁床,就剩几个破床头柜。
      “来这儿偷什么?偷药啊?”我摇摇头,显然不信。
      “嗨,大家都号子里的人,我看不懂?”泥鳅挑挑眉毛:“我昨天晚上看见的,就趴我这房顶上。”说着他还指了指天花板。
      这病房是一座缓坡顶的平房,上面铺着青瓦。为了节约能源,也方便白天采光,在铺设中拼装了几块透明的玻璃瓦,这样在阳光不错的白天,就可以借用自然光线照明了。
      “你透过那个看见的?”我指着那几张玻璃瓦。
      “对啊,那小子胆子大,还跟我打招呼。”泥鳅一脸贱笑:“真想玩,直接进号子里来陪哥们玩嘛。”
      “你小子嘴太贱了,怪不得遭报应。”我也笑着说他几句。
      第二天伺候他吃完午饭后,聊天时我特意提起昨天来这个贼,问泥鳅昨晚又来没,如果又来了你该举报啊,说不定抓到还给你记一份功。泥鳅支支吾吾的样子让我以为他是不是腿开始疼了。泥鳅说不是,只是事情不太对。
      “哪不对劲了?”我也一下子来了兴趣。
      “你想想,”泥鳅看看那张玻璃瓦:“这儿有啥值得偷的,他有必要天天来吗?哪个贼这么不长眼啊,头天踩点都知道了,第二天还来?”
      我说对啊,昨天我就说嘛。
      “但昨晚他真的又来了!”泥鳅眯着眼睛,回忆着昨晚的场景:“晚上病房亮着灯,他趴在玻璃瓦上,整张脸投贴在瓦上,朝着我笑眯眯地,不然晚上外面这么黑,我怎么可能看得见。”
      我让他泥鳅回忆回忆,那贼到底长啥样,如果真是这样,那人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得跟卫生院提个醒。泥鳅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是个男人,大概也就三十来岁,嘴角有点掉,右脸好像有道挺长的疤,至于体型就不知道了,毕竟只看到张脸。
      我嘱咐了泥鳅几句,让他今晚留个心眼,如果再看到那贼,记得明天一定跟医生说。
      第二天上午因为要整理阅览室的借阅表格,我送饭去的时候已经迟了半小时。谁知一见面,泥鳅拉着我差点哭出来,说话也颠三倒四的,总之是要出院。我以为他又在闹出院,反正他天天也念着这件事。但事情远比我想的复杂……泥鳅赌咒发誓说,他是见鬼了。
      我给他倒了杯水,稍微稳定了情绪,才缓缓告诉我。原来昨晚,他正打算睡觉时,突然想到我白天的话,抬头又往天花板上看去,果然那贼又趴在那,笑眯眯看着他。泥鳅心想,你小子难不成是来偷人的?一而再再而三跑这儿来。但总觉得怪怪的,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很奇怪。突然一个激灵,泥鳅才意识到为什么感觉不对劲。因为,那张玻璃瓦的尺寸不过巴掌大小……之前没有仔细琢磨,现下一想,哪个成年人的脸,只有巴掌大小啊?!
      我靠!泥鳅是吓得一晚上都没敢睡觉,埋在被子里混到了早上。天一亮,泥鳅赶紧喊来医生,告诉了她这件事。医生只是让他不要传一些怪力乱神之事,感觉是话中有话。但泥鳅不信呀,所以让我一定跟医生要张出院单,他坚决要求回号子去。我没辙,只好去了医生办公室,原本担心被训一顿,没想到医生特别爽快签了单子,却还是什么没说,但在我走出办公室后隐隐听见门后在说:“又来了,又来了,就是送不走啊……”
      当天下午,号子就来人和我一块儿将泥鳅接回去,而天花板上那张人脸,不知道又将以什么形式再次出现了。


      4楼2020-03-14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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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小江叔的故事之 跑出来的猪》
        时间过得挺快,转眼到了11月份,已算进了初冬。这天上午,管教干部来问我,会不会养猪。“东山坪那边管猪圈的犯人最近会被调去上庭,你先去顶他一段时间。”东山坪是号子所在山头的一个地方,以前就听老犯人说那里也算号子管,今天才知道原来号子的猪场设在那边……我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调去顶养猪的班。谁能想到,这次顶班,竟然让我终身难忘。
        当天下午,我简单收拾了些生活用品,和一名邹姓管教,一块去了东山坪。替换的犯人姓赵,邹管教叫他赵老九,年纪大概四十来岁,据说是个惯偷。八十年代严打期间,因为偷盗了本地高校十一只鸡,被抓了进来。被抓的时候赵老九觉得不过偷几只鸡,能有多大事,当场就承认了,还说自己炖了一只。可他哪想到,他偷的是国外送来科研的种鸡,拢共就11只,他是一只没落一锅端,竟然……后来就给他定性“盗窃”一只鸡1年,判了他11年。
        赵老九把猪场钥匙交给我,又教了我些具体操作后,就跟着邹管教的车,回去了,整个东山坪猪场,就只剩我一个人。东山坪靠近山顶,比号子地势高,天气渐渐入冬后,山上比起山下,要冷得多。被调来养猪事出突然,但说实话,我心理还是挺高兴的。起码相对号子来说,这儿自由得多,除了按时按点做些喂猪打扫之类的活儿和不能下山,其余时间都能自己安排,不必点名出操,也不用提防着谁。虽说这儿是猪场,其实也没几头猪,一座平房的猪圈里也就10个栏,还没喂满,所以我在想,这算不算号子给我放的假呢?
        第二天,我就正式开始了养猪的日子。其实这活儿虽杂却都很简单,喂猪打扫什么的,就是耗些体力,多数时候我都只是把猪圈看好就可以了,毕竟年底了,有几头猪快出栏了,得提防着别人来偷。所以早中晚,我都在猪圈巡视一遍,才能安心去做其他事,而事情,就发生在我来后第四天的晚上。
        那天晚上,我和往常一样,打扫完猪圈再巡视了一圈后,锁上圈门,就回屋了。因为这儿没有其他事情可干,洗漱后,我靠在床头看了会儿书,不到十点,就躺下睡了。
        哐当…………突然一阵巨响,把我吵醒了。我下意识以为,有贼来偷猪了!这年底要是丢了猪,可不是小事,轻则怪我玩忽职守,重则要说我监守自盗偷出去卖了,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所以我赶紧披着棉袄,提着白天担猪食的扁担,和一盏强光手电,就冲出去了。
        那晚的风很大,气温很低,吹在脸上,让我睡意全无。只见猪场院坝上,已经有两头圈里跑出来的猪,在那里闲逛。这时,我没有直接去牵猪,因为猪场的大门是锁着的,猪跑不出去,我提防偷猪贼的袭击。
        观察很久,发觉除了我之外,猪场竟然没有一个人。赶着这两头猪,我到猪圈去,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来到圈门口,发现猪圈大门上的将军锁掉在地上,但我记得自己分明是锁上后才回屋的。那即使是忘了锁猪圈门,圈里不是还是栏吗?猪是怎么出栏的呢?还有那一声巨响,又是怎么回事呢?我提着强光手电,挨着栏检查,发现关这两头猪的猪栏墙壁上,不知怎么了,竟崩裂开一个洞。
        真TM撞鬼了!我心里嘀咕着,但半夜三更的,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把那两头猪赶进别的空栏,再去搬了几块石头,勉强从里边把这个洞从堵上,寻思着明天得把这事跟号子报告……就回屋了。
        因为出了这么档子事,躺下后,我就没睡踏实。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听见屋外哼哼唧唧地声音,又把我吵醒了。我赶紧又提着扁担电筒,跑了出去。
        果然!!!又有两头猪。跑出来了!
        您说第一次我忘了锁门,那第二次送回去的后,我一定是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的,就连那个洞,我都给堵住了——这猪又是怎么跑出来的呢?
        来到猪圈,却发现那把将军锁,完好地锁在门上。而那个墙上的洞,也被石头从里面,堵得死死的,况且那个栏里的猪,被我带回来后,已经转进别的空栏了。那这两头猪,是怎么跑出来的呢?难道会穿墙不成?又或者被谁给送出来的?
        我不敢再想,把猪送回栏后,赶紧回了屋,一晚上都做着噩梦。第二天一早,我就给号子打了电话,只是说猪圈的墙豁开了,需要申请一些砖石水泥修补……原以为这件怪事就到此为止了,但没想到,这只是我在猪场恐怖经历的开始。


        6楼2020-03-14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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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小江叔的故事之 诡鞋》
          放下电话,我久久不能平静,也许是昨晚太过诡异的情况,也许是没睡好,感觉心跳得厉害。但,该做的事还得做,不然能怎么办。我来到猪圈,挑上两只拌猪食的桶,就去猪场旁的小山道了。赵老九临走交代我,拌猪食去猪场旁的小山道那里,接山顶堰塘的流水,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既然他这么说,我也就照章办事。那条小山道直通山顶,山顶有个的堰塘,山道旁的土石壁上有个口子,把山顶堰塘的水缓缓引下来。
          我来到山道,里里外外洗了桶,正打算接水挑回去……慢着!刚还清澈的流水,突然浑浊起来。缓缓水流裹着泥浆,呈深褐色,还隐隐有一股腐味儿。我第一个反应是——“谁把牛牵进堰塘里了”。山顶堰塘不深,现在又是初冬,不可能有人下去游泳。一定是当地村民让牛在堰塘里撒欢儿,将塘底的泥浆搅混起来了。
          “是哪个兔崽子在捣乱!”我一想通这个道理,就猜想多半还是个小孩子在放牛。赶紧的,我立马就往山顶堰塘跑去走去,打算抓个现行去。
          没几分钟,我一口气跑到山顶,正准备训人,一下子愣住了。整个堰塘水面,如镜子般平静,清澈如常,塘子旁竟没有一个人。上堰塘的路有几条不假,但能搅得水流浑浊的劲是万不可能在几分钟就让水面清澈平息的。这山头是个平顶,除了这个堰塘外别无他物,是躲无可躲藏无可藏。而且就算有人牵牛撒欢,他怎么知道别人会上来找,又怎么能算准时间跑掉?这种巧合的几率也实在太小了吧。
          我揣着满腹疑虑,只有打道回府。回到山道一看,奇了怪了,水流又恢复清澈了——像故意跟我恶作剧似的。“***还真怪了。”虽然没有证据,但经过昨晚,我开始有点神经紧张了,总感觉,似乎这两件事有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让人细思极恐。
          好在水正常了,我也不想再耽搁,匆匆接上两桶就回了猪场。取了饲料,拌好猪食,我赶紧去猪圈喂猪,想着两下做完回屋补个觉,可能昨晚没睡好,导致精神恍惚吧。
          东山坪猪圈的格局很普通,对着猪圈门一条大通道,将10个饲养栏隔成左右各5个,每个栏里一到两头猪,还没有喂满,也就有5个栏需要下食。我推着平板车,上面装着拌好的饲料,挨着一个栏一个栏地往槽里下食。
          砰……一阵妖风把猪圈门猛吹得关上,那动静不亚于被人一脚踹上去的力量,把正专心做事的我震得一个激灵。“呸!”随手放下舀料勺,我碎碎啐了一口,走过去再打开猪圈大门。
          突然,我脚下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一开门,一双男式黑皮鞋,规规矩矩端端正正地,站在猪圈门口。被我打开的大门,吱嘎吱嘎地响着,那双鞋就像立定一样,纹丝不动地站在门口,正对着我。这个时候的我,脑子里轰地一下像被导弹精确打击过的电厂一样,完完全全地断了电,我坐在地上连叫喊都忘掉了。我的两条腿,筛糠般地抖个不停,我感觉到自己每个毛孔都在颤抖,冷汗和鸡皮疙瘩在背上迅速爬开……我连站起来?鋈サ牧ζ??济挥小Ⅻbr>“
          **!!!!”不知道坐了多久,我只记得自己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冲回了寝室。反锁上门,当天我再也没敢出寝室。
          好在第二天,邹管教就把赵老九带回来了,我的代班之事也就到此为止。只是赵老九看到大开的猪圈门和没有喂完的半桶饲料,别有深意地问了我句“你没事吧?”就帮我一快儿收拾干净了……我却在当场没找到那双黑皮鞋,它就这么突然消失了,就像那天突然出现一样。
          午饭后,我就跟着邹管教回了号子,从此再没去过东山坪猪场。而关于那双诡异的黑皮鞋,到底只是一双鞋,还是那鞋的主人我看不见呢?


          8楼2020-03-14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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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小江叔的故事之 阴兵出操》
            回到号子,感觉一身轻松,这也许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失去自由之地如此向往。吃过晚饭,我照常坐在阅览室里,翻看着前几天的借阅表格。之前因为猪场代班的事,阅览室也暂交他人管理,表格填得乱七八糟,我只能重新整理。
            “放假回来了?嘿嘿。”看我回来了,泥鳅过来跟我打招呼。我看四下无人,悄悄跟他说,之前医院的事,老实说我不太信。总以为是泥鳅觉得住院无聊,而医生那边又担心犯人难管,巴不得早点甩锅,所以赶紧批了出院。但现在我信了。还将猪场的遭遇捡了一部分,告诉了他。
            “对吧?!哥们儿不骗人,”泥鳅很得意,不知道是因为我的邪门遭遇让他有种释放感,还是因为经过猪场事件后我相信了他的话,临走前他故作神秘地让我今晚早点休息,千万别失眠,不然可能半夜会很HIGH。泥鳅的话说得云山雾罩,我听得也是莫名其妙,心想难道今天来了新犯人?号子一旦来了新犯人,难免会被老犯人“启发”一次,说好听的是让新人学学号子的规矩,说难听的就是欺生,让新人拜山头认大哥,以后在里面老实点。因为这种潜规则实施起来难免动手,所以一般都选在后半夜管教们休息了之后。听一些老犯人说,这个老号子相比其他地方,还算是温柔的,也就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放其他地方,伤筋动骨的都不在话下。所以听泥鳅这么挤眉弄眼一说,我第一反应是今晚哪个监室又要“启发”新人了。
            弄了会表格,一看时间快9点了,我赶紧洗漱完,回了监室。9点睡前点名结束后,各监室熄灯睡觉。号子监室熄灯的规矩也很特别,所谓熄灯,其实并不全灭。为了方便监控管理,监室只熄灭亮度较高的灯光,我们称为“明灯”,而监室内依然保留一盏亮度较低的光源,称为“暗灯”。而且号子有纪律,犯人睡觉不许蒙头而睡,所以如果开始睡不着的话,那漫漫长夜,真有可能无心睡眠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很不巧,那晚我就失眠了……也因为这次失眠,我目睹了一次从未见过的诡异场景。
            也许是因为心里还琢磨着猪场的遭遇,那晚睡下后,我却没有丝毫睡意,精神反而比白天,还要好得多。躺在监室床上,就算失眠也是无事可干,既不出门,也不能干点什么来消磨时间。我只好一边聚精会神看着天花板,一边数着墙壁上的霉点,争取早点消耗完体力,快些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隐隐听见一排排整齐的脚步声……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又让我清醒了起来。我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没错,是整齐的脚步声。我扭头一看桌上的钟,时针清楚地指在2、3之间。
            不到3点就出操???我心里默默念了句。以前只听过军营要紧急集合的,没听过监狱也搞这套啊。况且环顾监室,室友们都睡得正香,看来这脚步声应该不是号子的什么紧急形动。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聚精会神地仔细听着这整齐的脚步声,渐渐地,察觉出了异样。虽然听得出是整齐划一的齐步而行,但却少了一股铿锵感,反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虚无缥缈的味道。就好像这群人并非在实地走路,更像是在二楼或者更高的楼层踏步一样。撑不住好奇,我蹑手蹑脚地爬起来,以免影响到室友们,又恐被管教干部发现,缩在监室门边,透过门上的小窗户,往门前的坝子瞧去。这不瞧还好,一瞧之下,真觉得是“好奇害死猫”啊……我看见在号子正中的坝子上,有一队穿着旧式军服的士兵,正在训练出操。
            那晚没有月光,整个天黑洞洞地。号子如常亮着几盏零星灯光,但似乎这群出操的部队根本无所谓光亮的指引,他们精神抖擞、英姿飒爽地排着队,在旁边教官的指引下,齐步而行,却又处处透出阴森诡异。已是11月的初冬半夜,山上温度不足10度,但这群操练的士兵队伍却没有一个人呼出一口热气。我看见教官在喊着口号,士兵们也在应着口号,但整个训练场上,除了排排脚步声外,听不到任何人声,就像是一群哑剧演员,在对着口型一般。还有……当他们来来回回出操训练时,我所在监室大门与坝子相距不到20米,我却连一个人的样貌也看不清,仿佛他们每个人脸上,都蒙着一块毛玻璃。按理说半夜号子有狱警巡守,但好像除我之外,竟然再没有人发现这支半夜操练的奇怪部队……况且,据我所知,号子就是一个编队的狱警管教,哪里钻出来这么一支编外部队。而且就算是半夜,我也能看出他们的着装一定不是当今的现代部队,倒更像是战争片里的那种古早的年代感。
            眼前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啊???!!!!。我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股子痛感迅速钻出来,确定不是在做梦。但我实在不愿承认自己,又中奖了。
            “别看了……赶紧睡。”这时在旁边莫名传来一声提醒,着实把我吓一大跳。转过头,我看见泥鳅睁着一双眼睛,一脸恐惧地正看着我:“别管什么,明天再说!”他声音虽低,却是深得我心。我向他点点头,赶紧上床躺下,就这么揣着忐忑熬到天亮。
            第二天泥鳅告诉我,他昨天所指半夜之事,就是这个。巧的是我去猪场代班那段时间,他就撞上过一次。事后他也向号子管教们反映过,但遭到一顿批评。却在一位老犯人那里听说,每年大概入冬之后,莫名都会发生几次,而具体原因就不清楚了,只是听说这个号子的前身是个解放前的征兵部,不知我们看到的阴兵操练是否与这个有关呢。


            9楼2020-03-14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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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小江叔的故事之 张馄饨》
              老张是我刚进号子时认识的一位狱友,为人仁义宽厚,比我大十岁,当年因为失手伤人而进来,和我多少有点同病相怜。所以当我得知了他的情况,对他就有些亲近之感。今天这个故事,就是闲聊时老张告诉我的一段,他进来之前诡异经历。
              老张住在我们当地的一个小村,那时刚进九十年代,乘着农村劳力进城务工的大潮,老张和媳妇也赶上这么一趟,来了城里。在落脚小城的一个路口,支了个小摊儿,卖上了馄饨夜宵。刚到城里,老张两口子人生地不熟,就凭着一股子拼劲,抵抗着城里人的冷眼歧视,也抵抗着生活里的艰难困苦。硬是在这个路口把小摊儿搞得有声有色,“张混沌”在当地也小有名气。虽然起早贪黑,但至少日子有了奔头,未来多了份希望,所以尽管辛苦,老张和媳妇还是相互扶持着奋斗。
              离老张摊子所在路口不远有个夜校,每天赶在这学校放学前老张都得支好摊,按现在时髦的话说这是第一波人流量,夜宵不也就指着这些挣碎钱吗。因为老张的混沌味鲜量足,两口子为人也随和直爽,光顾他家学生老师为数不少,大都成了熟客。那时夜校里有个后生常来吃,大概也就二十来岁,和老张孩子一般儿大。一来二去,就熟络起来,张口闭口的“张叔张叔”地叫得亲热,老张夫妻都很喜欢他。每次来都是一句:“张叔,二两混沌少葱少蒜,不放味精啊。”慢慢地,老张知道了他姓王,从小因为父母离异家境不好,初中一毕业就进了社会打拼。但这小王人小志不小,他知道自己的短板,也并不满足于混迹于社会底层,一直有提升自己的愿望。这不有了一点积蓄后,就决定报个夜校学习会计,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干上更体面的活儿。看着眼前的小孩,老张两口子都觉得非常难得,所以经常都额外给他煮几个,也算是一种鼓励吧。
              但不知从哪天开始,不再见小王来摊子吃混沌。按平时算,小王一周有三次课,就算不来吃,过上过下的,都会跟老张夫妻打个招呼,可在那一周,小王连面都没露过。但老张两口子也没在意,话说只是一个熟客不常来了,两口子有时候也就随口提一嘴。
              有天晚上,因为不是周末,收摊相对就会比较早,眼看十一点多街上没什么人了,老张盘算着准备打烊。熄了灶上的火,正打算去收桌椅,无意间扭头一看,在离摊子不远的巷口,模模糊糊站着一个人影。哎,那谁呀?老张心下疑惑起来。那人影站在巷口的暗处,一动不动,整个人若有若无地融在夜色里。
              “那个……您是要吃东西吗?实在抱歉啊,今天打烊了。”老张朝着人影喊了句,心想别是来光顾的客人,得跟人说明白了。但,奇怪的是那人像是没听见般,既不答应一声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别是贼吧”暗处那人的无动于衷,让老张一下子警觉起来。那巷口很暗,只能斜挂一点路边的灯光,再说离摊又近,老张装作收拾摊子,顺手提着一张折凳慢慢走了过去。
              “您有什么事吗?”老张边走边问着暗处那人。
              诡异的是,就在老张快要走到那人影面前时,那人影却往巷子里倒退了几步。
              老张越发狐疑了,朝着巷子又走了几步,而那人影却像有意避着老张似的,又往后边退了几步,始终跟老张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嚓……老张灵机一动,摸出了裤兜里的打火机。趁着微弱的火光,老张才看清这奇怪的人竟是小王。
              “哎,小子,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去啊”,看是熟客,老张放了心:“叔今天收摊了,明天来吧。”
              但小王还是面无表情的,就站在那边默默看着老张。
              真是怪了???!!!
              老张往前举了举火机,端详眼前人,没错啊,是小王啊,不同与平时里活泼的性格,眼前的他不发一言,脸上没什么血色,比起平时苍白许多……但让老张感觉诧异的是,这孩子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欲言又止的悲凉感。
              “小子,你没事吧。这几天是不是病了?”老张朝着小王慢慢走过去,好歹是摊子熟客,老张怕孩子遇到什么困难了。
              眼看就要走到跟前,突然小王搜得一转身,朝巷子里跑去,那动作快得没有丝毫犹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老张没有心理准备,愣在当场,看着黑黑的巷子。站了良久,都不见小王出来,老张疑惑更增,也朝着巷子里走进去,可诡异的是,没走几步,巷子竟然到底了——原来这巷子竟然是个死胡同,而刚才闪身跑进来的小王,却根本不在胡同里。老张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回来跟媳妇说刚看见小王了,但恐怕要出事。老张媳妇还劝他不要乱想,也许是看错人了。老张低着头不说话,他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
              自从那晚之后,老张夫妻再也没见过小王,就像这人从来没出现过一样,老张心里就一直拧着一个疙瘩。
              大概过了一个来月,老张趁空挡,去了趟夜校,找到了小王会计班的班主任打听情况。听到老张找人,班主任一脸的不可置信。久久,才吐出一句:“张伯,您找王同学?但就在上个月,王同学在回家途中遭遇车祸,不幸当场去世了。”
              “哎,挺好一孩子,可惜了。”老张说这话时带着是一种真实的悲伤,让我不知道如何安慰。老张说虽然大家萍水相逢,但他懂小王为何会来跟他告别,在这个急功近利的时代,人和人的真诚关怀,就像金子般可贵。尽管人鬼殊途,这份温暖的记忆却是没有被小王遗忘的。


              10楼2020-03-14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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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小江叔的故事之 领路人》
                这是在我进号子第四年,一段恐怖离奇的经历,至今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很为当时的自己捏一把汗,我甚至觉得,当时的急中生智,会是我人生里众多选择中,最重要的一个。
                我还记得那时刚进初夏,上午才刚发了换洗的夏装。下午大概5点多,张所跟我说,一会儿和黄管教一块儿,去半山的松岭坡帮帮忙,接今天下山的管教干部。原来,今天中午李管教开车下山办事,也算是点背,车坏在山下了,搞了一下午没搞好,只能停在修理厂。但下山取的文件必须拿回来,据说还挺多。都现在这个点了,上山的公交车早收班了,所以李管教只能靠着自己的“11路人力专车”,赶回号子。刚出发前,李管教用修理厂的电话跟号子联系说,他争取能扛到半山松岭坡,在那儿等人去帮忙。
                既然这样,那说走就走吧……我和黄管教就出了门,往山下松岭坡走去。
                已进初夏,虽说出门时都是傍晚,天色却是一点没黑。走在半山坡,山风拂来,满面凉爽。我和黄管年纪相仿,路上不算无聊,他还笑说张所是看中他出门办事都喜欢走,对山路熟悉,才派他出这个差事。看来平时给所里节约油钱,还节约出个技能来。我们一路走走谈谈,眼看没多远,穿过眼前这片林子,就到松岭坡了。
                眼前这林子是一片树林,方圆不算大,生长的都是高大的松柏,郁郁葱葱,松香浓郁,甚是惬意。林子边界,靠近山下的下坡处就是松岭坡,所以一走到这松树林,黄管教就说最多半拉小时,应该就能到地方了。
                可就是这个不大不小的林子,却让我们,好好地“领教”了一番。
                刚进林子没多久,我还问黄管教,你平时不是喜欢爬山吗,这林子经常来吧。“那当然”黄管教笑笑:“这条路我走过好几次,再说这林子也不大,黄哥罩着你不迷路哈。”
                这老天也真是配合,就在这时候,之前还亮着的天光,渐渐暗了下来。
                “这天怎么搞的,刚还亮着呢……”黄管教舔舔嘴:“那咱们得抓点紧,别是要下雨,天黑这么快。”我一边答应着,一边加快了步伐。
                山风呼呼吹着,把之前的凉爽吹得只剩下了凉意,我和黄管教担心天黑又下雨,没再多说话,一门心思往松岭坡赶。可这走着走着,渐渐发现,有些问题。
                “哎等下,小江。”黄管教突然喊我停下。
                “怎么了黄哥?”我很疑惑,心想不是快下雨了吗,这还有回程呢,怎么停下了。
                “咱们走了多久了?”他看着我,眼里带着一丝疑虑。
                “嗯~~大概十几二十分钟吧。”我想了想,大致估算个时间。
                “那就不对了,”老黄环顾四周,又看着我慢慢说道:“这林子本来就不大,平时半小时,再怎么慢我都能穿过去。但现在走了二十来分钟,竟然还没走到一半啊。”
                “啊?你怎么知道?”
                “这林子大概走到一半的位置,有几个野坟。”老黄说到这儿,指了指旁边:“走过这几个野坟,没多远,还有些大石块。你看看,这儿没有吧。那一路上呢,你看见了吗?”
                那倒确实没有印象,我想了想,一路上都是松树和山路,如果看到那些,我肯定会有印象。
                “会不会咱们在林子里走错方向了?”我想到一个可能。
                “应该不会。”黄管教很笃定:“这条路我走了至少八九次了,中间又没几条岔路,能走错?”
                那这是怎么了?!
                我们不愿多想耽误时间了,更是加快了步伐。按老黄的话说,林子不大,哪怕走错,朝着一个方向走,总能走出去,先出林子再说。
                可无论怎么走,我总觉得自己像没头苍蝇一样,在林子里瞎转悠,没有一点进展。
                “这他妈是撞什么邪了!”眼看天色越来越暗,老黄爆发了,捡起一块石头抛出去:“他娘的,走了这么久还没到?!”
                我正想怎么劝他,忽然看见在我们前面不远处,隐约有个人影在山路上一晃一晃的。“哎黄哥,前面有个人,如果是附近山民的话,咱们请他指指路。”
                三步并两步,我们赶紧赶了上去。
                “老乡,我是山上劳改农场的警察,在林子里迷路了,麻烦给我们指指路吧。”走近我们才看清楚,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老头儿。
                那老头子点点头,示意我们跟上。我和老黄还挺高兴,心想还真是遇到山民了,算是有了希望,我们都很提气。
                但渐渐地,我们却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不自在……
                看这白衣老头年纪不小,即使是山民,那会是什么急事非得让一位老人傍晚独自出门办理呢?再者说,这个时间点,感觉眼前这老头,一点都不着急,始终慢悠悠地走在前面,仿佛不像是在赶路,更像是在自家后院散步一样。而且,傍晚出门的老头,竟然连个照明的手电,都没有拿。
                又走了大概十来多分钟,竟然还在林子里转悠……我忽然想起,我们从一开始,好像就没有告诉过这白衣老头,我们要去哪里?而他也根本没有过问,我们就这么傻啦吧唧地跟着他走了……一想到这儿,我脑子里轰地一下,像打了一个炸雷。我稍微加快了几步,从侧面偷看着白衣老头。**!这老头惨白的脸上,竟然挂着一个似有若无的古怪笑容,而那双眼睛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路。
                “黄哥,黄哥……我脚崴了。”我赶紧蹲下来,拉着后边敢上来的黄管教的衣服。我是打定主意,无论怎样,坚决不能跟这老头走了,不然,真不知道会走到哪里去!
                这老黄也觉察出不对,顺水推舟地扶着我,关心我着的伤情,然后对前面的老头说谢谢,就不耽搁他时间了,我们慢慢自己走就行。
                “快到了,走吧……”听到我们不走了,白衣老头停下来,看着我们,依旧是那种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
                “大爷,您瞧我这脚,真走不了……哎哟”我指着自己的脚,尽力挤出一个痛苦的表情。
                “哦……嘿嘿”白衣老头扬着那张没有血色的脸,还是笑得阴恻恻的,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这个,就不麻烦您了,您先走吧,我们就慢慢走吧。”
                “哦……”
                我那个去,敢情这老头只会哦哦哦?
                “嘿!什么人?!”背后突如其来一声喊,把我从焦灼中拉回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来人竟是我们要去接的李管教!
                “李哥,李哥,我黄鹏!!!”老黄赶紧喊起来。
                我也回头一看,真是李管教,心里这才有了底。正想开口再请老头离开时,却发现,我们前方,哪有什么老头,连半个鬼影都没有。
                后来李管教告诉我们,在松岭坡一直苦等支援不到,眼看天色越来越晚,他只好硬着头皮拖着文件,往山上慢慢走,却看见两个人影蹲在山道旁,对着空气在说着什么,他还以为是俩精神病,没想到碰到了我们。
                听完我们的遭遇后,老李也是长吁一口气,说还好我们觉察出问题,拖延了时间,否则后果只怕不堪设想。而我,却在老头消失后发现,我们身边不远处,竟然有三个破败的野坟,不知是不是老黄说的那个路标。如果是,那我们在林子赶了这么久,竟然只走了一半……当晚经历实在太过诡异可怕,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都是脸色惨白,我们约定守口如瓶不对别人提起,毕竟怪力乱神之说在号子这样的敏感机构,多半会惹来惩罚。回去后我只是上报了崴了脚,对别人再没提过。而时至今日,我都再没敢走过山中小道,可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11楼2020-03-16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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