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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凌/文】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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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个是甘凌群里 @墙头两颗黑鱼草@不定时更新 的脑洞,我觉得很带感就拿过来写了(还顺便py了一张图,谢谢啊嘤嘤嘤,如果觉得写不好求轻拍)
2.大概就是凌统在甘宁死于夷陵之战后偶然回到了那个凌统早逝的世界与那个世界甘宁相遇的故事 ̄  ̄)σ。
3.觉得有一些感觉好像表达不出来,捂脸。
(搬一下lofter的文,挺惭愧的为甘凌产的粮不多……)


IP属地:福建1楼2020-03-12 22:59回复
    待到凌统策马匆匆赶到那棵树下后,便看到甘宁头部中箭毫无声息地倚在树上。
    眼见着在树梢头盘旋的寒鸦,注视着甘宁紧闭的眉目和面上纵横的血污,凌统颤抖着扣住甘宁的手腕,却连一丝微弱的跳动都感受不到。而曾经那灼人的热度,早就随着死亡而褪去。
    他当时只觉得脑中传来轰的一声,整个人如同被突然抛入了汪洋之中,一时间发不出任何声音,浑身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他着实难以接受,那战前还言笑晏晏的人,竟然已经再无生息。
    凌统口中突然发出了一声如哀鸣一般的长啸,便连喉咙也涌上了些许腥甜与苦涩夹杂的滋味。
    可是战争并未结束,蜀国取得了多场大捷,气势恢宏,凌统即便是心绪激荡难言,也只能收敛好心情继续应对这接二连三的鏖战。
    ……
    而一切终于结束了。
    原本气势汹汹的蜀军败退而去,兵力大损,一场焚天烈火烧尽了刘备的数万兵力,也烧尽了他的复仇之火和宏图霸业。
    吴国此番算是彻头彻尾的大胜了,吴国兵将也感慨,想不着陆伯言这么一个资历尚浅之人,居然能够谋划指挥出这场胜利,着实是后生可畏。
    凌统内心固然因为这场胜利而欣慰庆幸,但那繁忙的战事退去后,那被暂且压下的浓烈情绪便再次翻涌上来,一寸寸烧灼着他的内心。
    他还是不相信,甘宁此人,纵横嚣张了这么一生,居然就如此轻易地死于旁人之手。
    甘宁此人的人生堪称传奇,无论是在身为锦帆水寇,还是成为东吴猛将之后的身经百战,无一不是轰轰烈烈撼人心魄。
    可不论生前多强悍嚣张的人,到死后也不过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凌统原本觉得自己这颗心早该因乱世中的种种生离死别也变得坚硬麻木。可他依旧会因为身边之人的离去耿耿于怀,无论是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士卒,还是身边共事的同僚。
    尚记得当年逍遥津死战,自己手下三百兵卒无一生还,之后他在养伤之际哀痛交加,至尊见他那般情状劝他说的那句“苟使君在,何患无人?”
    可即便生离死别已经成了乱世常态,凌统却依旧无法如同至尊所说释然再毫无牵挂地投身入东吴的宏图伟业之中。
    人去了便终究是去了啊,他的音容笑貌从此便深埋于黄土之间,深埋于那微末的回忆中,再也无法回应今人的思念与呼唤。
    而甘宁死后,那种汹涌激荡的情绪在更是一时间几乎将他淹没,除却那斯人已去的哀恸之外,更是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怅然。
    此人对他而言,实在是太特殊了,他无法忽视他,无法遗忘他,他的心绪因那人而震动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原本在少年时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恨意,在岁月与战事的之中,早已变质,演变成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
    接二连三的战事将原本合该隔开的二人紧紧拉在一处,而在战场上所衍生出来的过命的交情,却也让凌统心中触动。不论是在血战逍遥津时二人一同拼死抗敌,还是濡须口甘宁的出手相救,甚至是那不得不承认的,对彼此才干的相互欣赏,都让那恨意再也无法再单纯得维持下去。
    而那流逝而过的年岁光阴,也足以让一个原本懵懂的少年,成长为一个独当一面的男人。
    那不知何时开始缓和的气氛,也不知因什么而渐渐开释了心结。他之后也能公然嘲笑着那人的冒进冲动和那嘈杂的铃声,再听着对方气急败坏的叫嚷,露出欣然笑意来。二人甚至可以对坐着围着一块棋盘杀得“头破血流”。微妙难言的情愫与惺惺相惜的释然终究在不经意间蔓延开来。


    IP属地:福建2楼2020-03-12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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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甘宁却在凌统逐渐开释心结,生了牵挂之后仓促离去了。
      凌统眯着眼睛,他咽下一口酒,盼望着那冰凉的酒液能将心中那种激荡的情绪,他的手摩挲着一枚铜铃,那枚铃铛被串在一根绳上,随着微凉的夜风,发出些许声响。
      那是二人先前一次下棋打赌,说输了便要给对方一件爱物。那回甘宁输了以后龇牙咧嘴地取下一枚铃铛塞在他手上,凌统抽了抽嘴角,口中说了好一通嫌弃的话,惹得对方又怒发冲冠了一回。然而最后凌统自个儿却还是将那枚铃铛妥善收好。
      却不想那在鸡飞狗跳场景下取走的物件,到如今寄了凭吊缅怀的哀思。
      那铃铛还在响着,却已经褪去了以往的清脆繁杂,多了几分凄凉的意味。
      凌统此时只想用酒把自己灌醉了,醉了梦醒后,便能暂且遗忘这份浓烈的哀思,换上一种算是平静的心态去缅怀那个人。
      就如同他面对以往逝去的那些故人一样。
      凌统那茕茕孑立的身影在冰冷的月光下显出了几分寂寥与萧索。月光皎洁而又温柔,它将它所能拥抱的物事一点点包裹起来。
      而凌统的眼前突然模糊起来,那月所散发出的光辉似乎越来越强盛,几乎将凌统的身躯尽数笼罩。
      凌统觉得怪异,他下意识地想要冲出这层光的笼罩与桎梏,但那原本将他困住的光幕却突然间散开来,光辉散去后,那轮明月依旧好好的挂在天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因为心神晃荡而产生的幻觉么?”凌统摇了摇头,心中惊疑不定。
      然而凌统的内心却在下一刻突然揪了起来,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难以置信,却又无比的熟悉。
      那人一身的精壮肌肉,立于河边,他身躯上缀满了五彩斑斓的刺青花纹,发边别着的翎羽在月光之下闪烁着一种独特的光辉。
      那,那分明是……甘宁!!!
      凌统的指尖狠狠压入他的掌心,从心中无法抑制地蔓延上一阵狂喜。或许也在这本能性的喜悦之后,他才彻底的、坦率承认,自己对他的情感和二人之间翻涌的情愫。
      果真是假的,这一切果真是假的。甘宁还活着,他……他还活着啊!
      是啊,那发誓要轰轰烈烈大战几场的人,又怎么会这么简单的、猝然地就离去呢?这一切都只是这贼子为了耍弄他而编造的谎言罢了!
      凌统心中突然涌起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似是一种近乎惊喜的期待,又像是被欺骗的愤懑。
      不知是什么,叫凌统下意识地忽略了所有的不合理性,只是横着一条心,一味地向那道身影快步走去。
      察觉到身后那道异样的风之后。甘宁原本因为酒醉略有些涣散的目光霎时凝聚起来。身为武将的敏锐和警觉让他身躯下意识往下一旁一晃,锐利的双目便往那道风的方向凌厉地扫过去。
      然而四目相对,二人俱是怔愣在当场。凌统一脸的复杂难言,甘宁更是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直直着看着眼前之人,言语间是往日里没有的迟疑:“是你吗?”
      凌统只觉得一股酸意从鼻尖冒出,他想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姿态,耸耸肩说不是我还能是谁?可是却到底像是哑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随即甘宁出手如电,直接向面前凌统的手腕扣去。凌统虽然自认足以闪避,却依旧立在原处,任由甘宁的手紧紧拽住自己的腕子。
      温热的触感的甘宁手心处散开,甘宁恍然察觉,眼前这人并非归来的魂魄,而是真正的血肉之躯。
      甘宁原本下意识地警惕起来,他甚至有些疑心这人是敌方探子伪装的奸细,特意扮作已经死去的凌统的模样来扰乱吴军军心的。
      当初他亲眼看着凌统的棺椁葬入黄土,也见证过凌统在病逝前苍白的模样,知晓那人早已不存于世。
      可当下与对方的眼波流转之间,还有那神态音容,甘宁竟觉得似乎一同诉尽那未尽了千言万语。那种令人心窒的熟悉和震撼,着实无法让甘宁把眼前人指做奸细。
      甘宁虽被称作“斗将难得”,却也不是只会一味蛮干冒进的蠢人,虽然方才在震撼之际着实失态了一阵,但在回过神来后却也开始思索起了眼前的状况。
      再度打量面前人的面庞时,甘宁突然察觉到,眼前人的面庞看上去明显增添了些岁月淘洗的成熟和沧桑。
      但是他眉眼神态间的那份红润与朝气,让甘宁只觉得恍若隔世。这样的凌统,是甘宁久未见过的。
      自从逍遥津一役后,他当时与凌统护着至尊拼死杀出重围,而凌统在战役中身受重创,血染征袍,手下兵将折损殆尽。
      那段时日后凌统好像突然变得阴郁沉重起来,或许是身心上所受的折磨太过沉重,之后凌统便大病一场,原本还留存着的些许年轻气盛也在一夕之间消退一空。
      之后那场病便时轻时重地折磨着凌统,甘宁眼见着那场病几乎将凌统所有的活力与生机都夺了个干净,而他自己虽在战场上锋芒毕露摧拉枯朽,却到底也无力去阻止凌统那如山倒一般的病势。
      之后便是凌统病逝,而他们这段恩怨纠葛也至此戛然而止,空余一地怅然。
      而此时凌统在那一握下也徒然惊醒,他的余光扫过甘宁腰间悬挂着的那串铃铛,却突然定住。
      他清楚地记得,在须口战役中,甘宁又一次救下他的性命,而在救下他的那瞬间,甘宁腰侧却被敌军冷不丁的兵刃割伤,好在那刀落在甘宁身上后已经少了力道,只留下一道口子,并无性命之忧。


      IP属地:福建3楼2020-03-12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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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在那力道之下,甘宁腰间一颗铃铛从挂绳上跌落,从此跌入尘土中再无踪迹。
        凌统之所以对那颗铃铛印象如此深刻,大概是由于它与甘宁其他铃铛相比,着实是娇小得格格不入。甘宁曾经说过那颗“娇小”的铃铛乃是剩余的材料打的,他看着有趣便也把它同其他铃铛别在腰际。
        而此时的眼前的这个甘宁,他腰间分明没有那道伤,就连那颗铃铛依旧好好地别在腰际。
        凌统心中慢慢生起一个大胆的猜测,二人带了疑惑的目光在空气中再度交织在一处,凌统突然开口:“如今是什么年头了?”
        甘宁目光晦涩,却依旧如实答道:“建安二十三年。”
        “……”
        原本还在僵持着的二人,如今正分别坐在溪边的两块青石上。
        凌统原本以为自己是回到了过去,可听了眼前这个甘宁所言,才惊讶地发觉二人所处的,竟分明是两个世界,而这两个世界的微妙不同,大抵便是自己的死亡与否。
        在这个甘宁口中,在这个世界里,自己自合肥逍遥津一战后,身负重伤又心绪郁结,便在身体虚弱之际患了病,这病时轻时重,却并未有转好的迹象,辗转之间,竟在建安二十二年病逝。
        凌统瞠目结舌,他不由得开始回忆起了自己先前的经历来。
        合肥一战之后自己确实病了一场,也确实为自己手下兵将的丧生哀痛交加,可那场病却并未像眼前这个甘宁说的那般那般久长,自己不过是养了两三个月的伤,便又恢复如初了。
        而在他自个那处,他与甘宁的彻底的涣然冰释,便在合肥之战后的濡须口之战,合肥之战他们虽有并肩作战的过命情谊,他与甘宁也能在玩笑间下几盘棋,却到底还是缺了些交心的情谊,而在濡须口蒙了甘宁相救之恩后,便是日后依旧针锋相对,却也真切地在心中确认了与甘宁的情谊。
        凌统讶然之间,不由得问道:“那我,不,此处的那个凌公绩,可参与有濡须口之战?”
        甘宁看了凌统一眼,眼中痛色一闪而过,他沉声道:“并未,在此处,凌公绩身体抱恙,并未参与此战。”
        凌统深吸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在这个世界的凌统并未参与濡须口之战,那也自然不存在甘宁为了救他受了敌军那一击一事,那他腰间那不存在的伤痕和那依然好好地挂在腰间的铃铛便都说得通了。凌统勉强压下情绪,尽量用一种平静的声音道:“那百骑劫曹营之事在此处,依旧存在吧。我在那处,亲眼见过,做得不错。”
        凌统其实甚少赞扬过甘宁,他们即便是和解了,也依旧是相互争论或是嫌弃居多,更不用说去夸赞对方了。只是经历了斯人已去的哀痛,此处再真切地看见那人的音容相貌,虽然此人并非当初与他经历了那些事的那个甘宁,他却想把以前藏在心中的话说出来给他听一听。
        甘宁在听了此话后目光一滞,但随即言语间又恢复了以往的粗豪爽朗:“若不是与他相处了这些年,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说这般稀奇话,我便要把你当做奸细关押起来了。”
        他的神色间有些追忆往昔的意气风发:“我也没料到那曹操老贼,竟被我和手下那一百健儿吓成那般,不过那事与如今这件事相比,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要不是亲身经历,我还不相信世间竟然会有所谓的“两处世间”的离奇事!”
        甘宁不愧是历经世事之人,对此事的接受程度意外地很高,而在方才与凌统那“劫曹营”一事的交谈之后,因再见“故人”,原本在溪边缅怀的伤感也逐渐褪去。他突然挑了挑眉,询问道:“不过我倒很想知道,在你那处,你与那个甘宁,之后又如何了?”
        凌统想起自己那处的那个甘宁头部中箭,他看着眼前这个依旧还在世上的甘宁,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将自己那处甘宁的结局告知他,叫他不要在夷陵那场大战中死于敌军之手。
        可凌统正要开口之际,咽喉却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说不出半句话来,凌统被那无形的力道勒得面泛青紫,就连心肺间也一阵血气翻涌。
        甘宁就在凌统对面,当即察觉到凌统状况不对,急忙冲上去去扶住凌统,急问道:“你究竟是怎么了,可是患了什么急病?”
        凌统剧咳几声,眼角甚至因为那可怖的窒息被逼出了几丝泪花,好容易那无形的力道突然散去,凌统才喘着粗气说:“我……我说不出来,想必是不能提前泄露天机,是要遭报应的。”
        凌统心有余悸地摸着那方才几乎已经窒息的喉间,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想,原本他想着自己与甘宁已经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机,却不料得此机缘还能再见到在另一个世界的甘宁。凌统不禁在内心略有些讥讽地自言自语道他与那人能再见一面就已经是万幸,却还要再奢求更多,也是自己贪心了。
        闻言甘宁面上懊恼与后悔交加,“想必你对我说的都是之后要发生之事,我不该让你泄了天数以至如此。”
        凌统抹了抹因为方才被那突来的力道逼出来的几滴泪水,口中道出的却是平日里玩笑一般的语气:“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只顾着自己在战场上杀得痛快的人罢了,总是要人在你身后给你擦屁股,也不怕哪一天孤身撞上敌军,到时可没人会帮你收拾!”
        谁知甘宁听闻这般略带了些挑衅的言论,却并没有像凌统设想的那样跳起来哇哇大叫,他反而是很是怀念地看了凌统一眼,感叹道:“他这般样子,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凌统一怔,随即甘宁却一脸满不在乎地道:“人生本就是要图个痛快啊,要是平生束手束脚的活着,哪里配在世间走一遭!人总是要死的,若是战死沙场,也不负了大爷我的一世英名!”
        凌统闻言噗嗤一笑,几乎要捂着肚子横倒入河中,他眼角还带着未擦尽的泪花,道:“甘宁,你还真是个蠢材!这般大言不惭,也不怕到时候阴沟里翻船遭人笑话?英勇战死沙场和平白无故地冤死在战场上是两个概念,你痴长了这么些年岁,又身为我江东将领,竟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知吗?”
        甘宁做撸起袖子状,奈何他此刻上身本就未着衣:“小子,找打?”
        凌统抱臂一脸讥嘲:“打架到底不过是逞凶斗勇罢了,还不如在棋盘上痛宰你一顿来得爽快。”
        气氛突然轻松了起来,却又带着一种让人鼻酸的熟悉。
        他方才望见了甘宁放在溪边的棋盘,与他之前在他所处的那处的那块棋盘并无差别。
        这大概是甘宁对此处已经逝去的凌统的奠祭吧。


        IP属地:福建4楼2020-03-12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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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宁眼中隐隐跳动着火花,爽朗一笑:“来就来,在棋盘上,大爷照样能压得你小子服服帖帖!不过光是下棋怎么够,正巧带了酒,今夜不醉不归!”
          江边的夜风自二人面庞拂过,月逐渐被天边飘过的云遮掩住,而二人借着甘宁带来的灯笼所散发的光芒,再次下起了,对二人来说,都久违了的棋局。两个酒碗放在二人膝边,发着粼粼的光芒。
          晨露落在凌统的面上,冰凉的触感从凌统面庞上滑过,而凌统也慢慢转醒。
          昨夜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可是面前却已经空无一人。
          这可是一场冗长的梦境?凌统揉了揉还有些胀痛的太阳穴,眯了眯眼睛。
          然而手上似乎被什么物件压了一下,凌统转眼去瞧,眼神随即一缩。
          手边的草地上,除却甘宁在先前下棋时输给他的铃铛之外,还有那只早已遗失于濡须口的小铃铛。
          凌统注视了那枚铃铛,注视了极久,然后他突然无声地笑了。
          他伸手将那枚小铃铛串在原本串铃铛的红绳上,然后闭上双眼,将它们一同贴在胸口。
          那种伤悲依旧在他心中存在着,却已经意外地平静下来。而此刻存留在他心中的,更多的是遗憾得以补偿的喜悦。
          逝者已矣,但他们的志向与愿望依旧存于世上,给人带来指引,而他如今需要做的,不过是带着那些逝者们的愿望,继续走下去罢了。
          而在另一个时空,甘宁亦在溪边悠悠转醒,天边的朝阳撕裂了夜空,而甘宁在撑着头从地上起身时,也瞥见了昨夜的残局和那倒在棋盘上的两个酒杯。
          那是他曾想复原却无果的棋局。
          甘宁俯下身蹲下,几乎想把那局彻底地镌刻在心里。
          他的唇角向上勾起:“你没见过我百骑劫营的情形,没让你看见可惜了,来日里可要多攒些战功,到地下才好在你眼前好好炫耀一番啊。”
          (完)


          IP属地:福建5楼2020-03-12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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