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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传】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中山兔【剑陵·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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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中山兔
考核群号:幺肆耳酒刘散其散巴


1楼2020-02-24 17:45回复
    【序言】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时隔一千多日,剑陵志第三季《诸神之战》完美落幕。这一季是剑陵志所用时间最长,推进的剧情更多。随着2020年的到来,剑陵自首宣的时间线算起亦好巧不巧恰好走完了二十年。回首戏中这二十年,很多剧情,很多故事,都像是我们亲身经历过。
    戏外五年,戏中二十载,我们以心为纸,以念为笔,构建出了这个江湖,塑造出了这个武林世界。每一个新剧情,每一个新设定,都是剑陵全体共同的成果,是我们不断的较真,有我们追根究底的推敲。不必赘述我们的付出,在此,我们谨掬一瓣心香,再次欢迎所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也诚挚地希望即将加入我们的朋友,能尊重这个江湖。相信我们的故事不会令你失望,也希望你能融入这个纸上武林。
    剑陵志始没有硬性群规要求需要依从,我们最在意的是写入《剑陵志》的每一个角色,我们愿意尽可能给每一个角色自己的天地,剑陵注重人物塑造,也同时注重角色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希望每一个角色都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恩怨情仇,书剑传奇。
    本期主题为《云起龙骧》,顾名思义,是豪杰辈出的一季,是新旧时代交替的一季。过去的人物或已成一代传奇,或徒留石碑一方。沧海横流时,方见英雄本色。我相信,这一季正是新角色加入的最好时机。《剑陵志》留白的空纸上,应已预写了你的名字。
    说些老生常谈的吧,【即便你的文笔比曹雪芹更好,即便你的江湖戏比古龙还带感】,只要你进入剑陵志,就请抱着一颗新人好学的心。剑陵志中需要你慢慢去了解的内容,实在不少。不了解背景,空走自己人物,怕是举步维艰,彼此都难。
    希望来的每一个人,都是抱着要成为《剑陵志》一员的心态的,只图一时新鲜,考群为乐的朋友,想来剑陵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浪费时间最终被淘汰出群,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这一季,又推出了三个新门派,以雅乐歌舞闻名天下的【萧阁凤舫】,以镖局生意走天下的【江陵易家】,以及有朝廷背景的【北宸司】。我们鼓励梗似云来的朋友自拟人设,也欢迎各位来试试我们推出的固设。
    剑陵一直在,还会如从前一样,继续为大家奉上精彩绝伦的戏目,致力一月两晒,不负等待。
    ——剑陵志全员


    3楼2020-02-24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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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录】

      【壹】序言(附人物群像视频)
      【贰】目录
      【叁】考核须知
      【肆】江湖史
      【伍】门派(附明教群像视频+固设招募)
      【陆】丹青
      【柒】人物羁绊(附CP群像视频)
      【捌】风华榜
      【玖】晒戏
      【拾】剑陵群侠录


      4楼2020-02-24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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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核须知】



        5楼2020-02-24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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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史】







          6楼2020-02-24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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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召南谷】
            始创谷主有通天彻地之剑术,人肉白骨之医术,收门徒千百,留得山水间这百年不衰的一片杏林。故召南弟子人人皆可称一句“医剑双绝”。在数百年的历史间,谷中传人因悬壶救世与以剑扶正的理念不合,分为南北两谷。随着“春水剑”和“逆春水剑”两套理念全然相悖的剑法出世,南北之分,愈发泾渭分明。南谷望川,重固本培元,修习白宁远所创的“春水剑”,以守为攻,以“仁”为意;北谷朔方,用药大胆霸道,修习景少桓李出云二人所创的“逆春水剑”,以其凌厉迅疾见长。
            召南谷坐落在安康群山错落,悬崖峭壁相围的地方,曾有一片独特的山岚瘴气隔绝,从无外人得以擅闯。而经嘉平十九年潇湘会上风华阁的侵略之后,雾林已毁于一场焚天大火里,成为了无法重现于世的传说。虽无雾林,召南谷于正道之中的地位,依然稳如泰山。
            每年七月初七,都是召南谷办潇湘会的日子,广邀天下同道豪杰,说法斗医,论文论剑。百年来,数不清有多少名才,都是在召南谷的潇湘会上崭露头角的。想必正道未殆尽,召南就还在。
            门派武功:灵素心经、春水剑、逆春水剑、假山西畔药阑东(轻功)、小阳春掌、杏仙授药手、玉簪针
            「固设招募」




            【栖霞阁】
            除却剑陵之外,江湖中最神秘又不可知的地方,只怕就是栖霞阁了。因此,太多人有理由怀疑,栖霞阁,就是剑陵的所在,而栖霞阁主,就是百晓生。但栖霞阁做的,并不是排名立传之事,栖霞阁为人解决麻烦,解决解决不了的麻烦。去过栖霞阁的人,都像是出了桃花源的武陵人,再也没能找到回去的路。也有人说,栖霞阁,是山海之中的罗刹鬼城,所以才能知天下人的秘辛,才能在一个人绝望时,恰到好处地找上门去寻生意。众说纷纭,但事实上,栖霞阁到底是什么?
            栖霞阁——萧阁凤舫
            “花满楼的宴,箫韶阁的乐;琼玉楼的酒,楼外楼的茶。”这是在大燕上达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津津乐道的一句话。箫韶阁,凤来仪舫,名出“箫韶九成,有凤来仪”的典,江湖中人习惯着说是萧阁凤舫。箫韶阁是大燕最负盛名的乐坊,坊中之人皆为圣手,歌舞之绝亦无后者可望其项背。凤来仪舫消失了三年,在嘉平二十一年的春天回了西湖,就停在箫韶阁后,月生水上,暮色四合时,才会离岸去往湖心,传闻那舫上有的是昆仑天籁,瑶台仙舞。但能上船的客人,亦多为云端之人,船上究竟有什么,便更为神秘。这是烟火地,却无风尘气,只有高山流水遇知音,曲误周郎顾的风雅;从无徐婉落妆楼,王孙戏卿卿的纷扰。
            门派武功:栖霞功、卷雾出楹(轻功)、枫叶荻花剑、隔花歇雨(掌法)、断云指、桃花流水(暗器)
            「固设招募」






            8楼2020-02-24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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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大世家】

              飘渺花氏——天下第一富族
              飘渺城向来是天下行商之人所向往之处,即便它远离京都,孤立于大漠。关于飘渺城传奇太多,恒久不变的是对他富可敌国的夸张形容。花氏一族是为数代飘渺之主,其财力雄厚不必多言,于前朝今日,均为皇家所看重,其族中人,亦多出王侯将相。
              世家武功:惊鸿剑法、飞鸾剑法
              「固设招募」


              华阴谢家——铸剑名门,历代名才官相辈出
              谢家山庄坐落于华阴城中先起是为铸剑名门,求剑者无数。与昔纯阳宫为邻,亦世代友好。多有年轻子弟,从师纯阳门下。华阴谢家,极重名门之节,对本族子弟要求极为严苛,故谢氏一族,曾出五代五代名相。时至今日山河易主,本是根基不动。然谢家两大栋梁骤然崩逝,其势无前,未来不知。
              世家武功:谢家剑法、无欲剑法

              鹿台公冶——世居海岛,通驭兽幻术
              立于海上的鹿台洲,是如蓬莱仙岛一般的存在,公冶一族世居此洲,驭兽之道并幻术,传承已逾百年之久,不容小觑。故而鹿台之中,多有仙禽异兽,奇珍异草。鹿台公冶一族,长隐洲中,此前于江湖之内,并无过多势力,列于五家之中,全然凭其昔日名望。而如今,公冶洲主多番涉足江湖,公冶世家隐有复出之势。
              世家武功:羲和/望舒(内功)、凤飞(轻功)、摧石折金手、大椿经、三尺水、熙焰决
              江陵易家——镖局世家,蹑影追月
              江陵易家,祖上以镖局行天下,为飘渺城花家如今的地位,付出汗马功劳。因此两家世代相交,花家亦对易家礼敬有加。而易家镖局虽在江陵一带,然天下镖局生意,却无不拜易家为先。易家子弟世代习武,刀剑双绝,以轻功天马行,及例无虚发的弩箭“蹑影追月”而闻名江湖。
              世家武功:易家心诀、天马行(轻功)、易家剑法、易家刀法、易家拳法、蹑影追月(弩箭)
              【固设招募】
              「固设招募」


              9楼2020-02-24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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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宸司固设招募】











                10楼2020-02-24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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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青】

                  姓名:姬回雪
                  头衔:圣门圣后,明教教主
                  武功境界:鸿蒙境
                  江湖评价:圣门第一高手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二,逐鹿天榜
                  独门武功:《日月圣歌》
                  圣尊楼上,犹可闻这傍晚来风时,太湖上的潮起潮落声。霞光流于楼前,夕景倒入朱户,残阳照她一身余晖,在窗前曳下颀长的影。姬回雪低着头,正用块油光水滑的海龙皮擦拭着一把崭新又古旧的黑金长刀。她垂着眼,两扇鸦青的睫被晚霞光映下寸长的影来,刀身如一面镜般照着她认真的目光。她站在那里,就宛如一座嶷兮峨峨的山,那身黑衣长袍就似发着玄冰的寒气。她认真地擦着手里的这把刀,始终不发一言,那接踵而至问来的三个问题,就被抛在这室内静静沉沉的气氛里,连余声都被融入了雪里一般,不着存在过的痕迹。
                  终于,她擦完了这把刀,在艳烈的夕阳光下,也纤尘不染,她踏离了窗前,双手捧着这把刀,放回了厅上的刀架。这刀很沉,她的手也很稳,徐徐地搁放回远处,微响也无。她转过身,看向了眼屋内之人,心里也微叹他的执着。
                  那三个问题,是什么来着。姬回雪在脑海中盘桓回想了片刻,长眉微动,想了起来。意义最深远的人,遗憾的事,想对百晓生说些什么?她想着,一边坐到了矮榻上,背倚上靠背,开口说道:“你知道这把刀的来历吗?这是我丈夫从前用的刀,他用刀的时候,刀法在剑陵志上是第一;他不用刀了,武功又是第一。”
                  说起这些时,姬回雪看似未曾有改的神情上,复又浮现出几分不易察的笑,她又徐徐说了下去。
                  “神族的人说,从没想过穆苍会回来,把他的刀都被供在神龛上了。”回雪说着,深深地纳出了口气,“所以我重铸了东华的刀,也放在供着。”
                  三言两语,道的是刀,说的是人。
                  姬回雪有些疲惫地阖上了眼,屈肘支在茶几上,托着头,漫不经心道:“百晓生,我有什么好对他说的。或许……也没什么。”
                  她的手抚过了面,再睁眼的时候,眸中已不复疲惫困倦,她长身立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好了,这些矫情的问题你问墨逍去,他最有感触了,我忙着呢。”
                  关上门后,她沉默了片刻,到底还是没问出口——东华,他还活着吗?
                  姓名:墨逍
                  头衔:圣门靖君,明教灵修南王
                  武功境界:换骨境
                  江湖评价:天下六智之一,轻功天下第一,圣门四大智囊之首,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三,逐鹿君榜,风华榜第二,上代剑陵四才,
                  独门武功:轻功《千古独步》
                  “出去。”
                  墨逍连头也未抬,如座玄山般镇在书案后,低目看着一封新拆,连史海月纸的信笺。而书房外,细微乃至呼吸声,也未错他耳,明显能感知那个人应是犹豫了一步,却还是大着胆子继续往这边走来。墨逍剑似的长眉蹙起,双眼一掀,冷看着走至飞罩下的人。在他发作前,那男子忙赔了个礼,谦和地道出了来由,说是,朝后遣他来问三个问题。听了这话,墨逍脸上寒色未去,眉宇间那冷火厉焰般的愠色却遁了去,入鬓长眉已舒,按捺着方寸好奇,面上却仍作一副犹嫌多事的神情,事不关己地“嗯”了一声。目光仍落在那透窗日光下,有着妍妙辉光,色如羊脂的信笺,心绪早离了那白纸黑字,在那人的一字一句上。
                  意义深远之人,平生遗憾之事。回雪为什么要问他这样的问题。
                  他眼眸不自察地微动,蔚蓝如海天的双目,亦随着他神思飞散,而澹泞渺弥起来。片刻,他又敛回了神思,沉稳地侧看了那人一眼,两指将手中信笺一折,暂压在桌上一方黑石虎踞的镇纸下,整个人又靠上椅背,拇指摩挲着手上套的碧玉扳指。
                  “那第三个问题呢?”他久久未闻后话,因而出声问道,问着,却又自言自语起来,“她有必要再多问一句谁对我意义最为深远吗?”
                  除了她姬回雪,还能还能有谁。特地遣个人来问,还真是虚伪。可墨逍这么想着,嘴角却勾了勾,面上有着轻松又从容的笑。他却也意外,自己竟毫不犹豫地,就有了这个答案。分明数年前,他是高举着反朝后大旗的第一人。杨业兄弟若地下有知他今日早已缴械投敌,也不知作何感想。
                  “还有,你告诉她,我墨逍龙章凤姿,天纵智谋,平生从无遗憾。”
                  他这么说的时候,心里也忍不住啐了自己的自负一口。可要他承认那些足证自己不够强大而使得身边之人连累受伤而不可挽回的事实,墨逍做不到。明姬的手,白龙的命,朝歌的病,秋水的伤,哪一件不是恨事,又有哪一件,不足令他抱憾终身。
                  墨逍没有回答,对着一个陌生人,他实在说不出口。
                  “百晓生?”他轻哂了下,“若他真的洞天悉地,无所不知,我就想知道,我最后是怎么死的。”
                  语罢,他未再多有感叹。
                  “好了,问完了。你出去吧。”
                  姓名:江遥
                  头衔:明教孔雀西王,大漠八大刺客团首领
                  武功境界:换骨境
                  江湖评价:天下六智之一,刀法天下第一,圣门四大智囊之一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四,逐鹿君榜,风华榜第四
                  兵器:千寻幽碧刀
                  还未入关前,江遥便耳闻齐鲁多酒龙诗虎,男儿们量如江海,千杯不倒。可当这琅琊来的少年搬上两只近乎盆大的黄杨木整抠套杯到桌上来倒酒时,江遥的眉毛还是颇意外地挑了挑的,心道,他确实孤陋寡闻了些,平生未见有人是这么喝酒的。他是个不易被激的人,即便听着少年意气风发,豪气冲天的劝酒话,却还是抬手挡在了微倾的酒坛口上,止住了少年倒酒的动作。他摇了摇头,一手挡着酒坛,一手推回了那根杯,将桌上两只海碗排开,道:“我答应陪你喝酒,并没打算和你搏命的。”
                  他面上自是有着几分温温的笑意,话却不容置否,语罢便在酒坛上一按,清冽的酒自红泥坛中流出,顷刻满上了两碗酒。这酒很烈,像一把烧红的刀子一般入喉,江遥不好烈酒,因为他从不贪图刺激。他喉咙里如被塞了把火麻仁般地烧着,面上却还是云淡风轻,双目澹若深渊之静地望着酣畅豪饮的少年。
                  没说话,就先喝了七八碗。直到了少年双颊开始微红,目光像风雾般空蒙地飘起时,他才终于开口。
                  他问江遥,于他而言,这一生意义最深远的人是谁。
                  “义父。”江遥答道,一手端起新满上的酒碗,轻和少年的海碗碰了碰,却还是被少年豪气的手劲撞得洒了酒。江遥没有仰首,双目凝着那少年,沉静地又饮下了这一碗。
                  他又问江遥,于他而言,平生最遗憾的是什么。夜风冷吹,酒的后劲渐渐上来,少年说话时,已有些醺然欲呕,却还是摇摇晃晃地洒了半碗,又倒了两碗。江遥不明白,少年为何要灌醉他,来问这么几个问题。起初,他还以为是大哥的人,可现在看来,是他多想了。
                  “我没想过这个。”江遥回答。
                  他没再喝酒了,因为少年已醉趴在桌上,近着不省人事了,只意识尚还清醒些时,含糊其辞地问了最后一句话。他大着舌头,像极了孩童被大人蒙骗了的语气。
                  ——“你不是说,你不太会喝酒吗。”
                  江遥忽地发了几声笑,人从酒桌前站了起来。离开前,只吩咐了句,“起风了,送他回去吧。”
                  他想,或许这孩子这辈子再也不会同大漠上的人比喝酒了。
                  姓名:公冶朝歌
                  头衔:鹿台洲洲主,公冶世家现任家主,
                  武功境界:无
                  江湖评价:天下六智之一,圣门四大智囊之一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五,风华榜首
                  一席芙蓉玉簟铺在海棠花树下,沈夜华倚着树干而靠,公冶朝歌便就偎在他怀中,被沈夜华柔软水滑貂绒轻裘裹着,捂得如花潮酣春般暖。一头白鹿又卧在公冶朝歌的膝头上,阖眸沉梦。那槎枒如梅枝的鹿角上,复又歇着两三翎毛,惬意自然。日光穿树晓烟低,渐一番风,又是海棠如雨披满衣,先醒的是白鹿,它茫然地摇摇鹿首,惊飞角上姹紫嫣红的鸟儿。鸟鸣声声,也扰醒了长发曼鬋的公冶朝歌,她启眸,被那穿花过叶的瑰丽天光刺了刺眼,却很快有双如玉的手遮在她眉骨前,适时地遮去了那秋光。她未消酲困,耍赖一般地又在沈夜华的轻裘披风里钻了钻,偏惹出他一阵怕痒的低声浅笑来。他笑,她便也笑了,一笑间,肌映流霞,海棠失色,漫天瑰艳的秋光,刹那就像是照在她一人身上,容光慑人,未名惊心动魄。
                  ——“醒了就起来,手麻了。”
                  他的话,像是命令,又像是讨饶。而公冶朝歌自是更加不肯起来,反重重地将头往他自说麻了的手臂上枕了过去,将沈夜华那酸麻得冷吸了口气的声音听了进去,不禁笑得更花枝乱颤起来。她闹够了,就由得沈夜华换了个舒适的自是将她抱到了另一边。她恬静地笑着,余光看着夜华替她把身子都掖进轻裘里去,似唯恐她受一丝风寒般。而朝歌正要作弄地把一条手臂伸出他披风时,双眸正对上夜华无奈的目光,便又乖顺地不动了。
                  ——“妙泽师父圆寂前,问了我三个奇怪的问题。他问对我来说意义最深远的人是谁,问我平生有什么遗憾,还问我……有什么想对百晓生说的。我想了很久,没明白他有什么用意。你呢,如果是你,你会怎么答?”
                  公冶朝歌双眸滟滟地望着他,青黛微舒,徐徐道:“第一个嚒,当然是你。第二个嚒,是没再早点遇上你。至于百晓生嚒,我可没话要和他说。”
                  她说罢,便见听了这答案的夜华甚是舒心满意地笑了,顺而又问了她,昨日到底说了什么,把他二哥气得拔脚就走。朝歌又眉眼皆弯地笑了起来,如犯了错的孩子般先偎到了夜华怀里。
                  “说了你不许生气。我和他说,我在他茶里放了华池神水。”
                  一语惊人,海棠花树下二人皆都笑了,笑着笑着,那笑声便似是被什么给含住了,夏然而止。


                  11楼2020-02-24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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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名:沈安,字夜华
                    头衔:未名七郎,海棠山庄庄主,
                    武功境界:离尘境
                    江湖评价:天下六智之首,未名洲百年第一奇才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九,逐鹿亲榜,风华榜首,上代剑陵四才
                    兵器:逍遥剑
                    独门武功:《十二月令风神剑》
                    “二十年前,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到后来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依前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
                    沈夜华徐徐道,两指拈着枚白玉子再落棋盘,点了一个关口于其上。他并不是第一回和虎丘寺的妙泽大和尚下棋了,哪一回不是搏上了几个日夜,到二人都精疲力竭的地步,每每到最后皆已不是在比棋艺,竟是比谁先熬得谁头脑发昏了。而今朝却有不同,从来寡言的妙泽,自起手第一子起,便就似有说不完的话。夜华心想,这老和尚倒似是有了新套路,引人不断说话分神。他面上微微有了几分笑意,风吹过院外遮荫的修竹,抖出一段萧萧肃肃。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一叠空空如是的棋盘,此刻也已黑白密布,各有半壁江山。许是两人都分了心的缘故,终盘将至,却有三处出现劫争,三劫循环,不见胜负。妙泽提子前问了沈夜华,是否要算作和局。沈夜华黑白分明的双眸认真地看过全局,沉吟半晌,终是温温地笑了笑,气度超然地摇了摇头,浑俗和光。
                    ——“金井之劫,难免无休无止,沈施主何必执着。”
                    “无妨。”沈夜华从容道,“我天性不爱困局,坏不过是输罢了。品茶哪及毁茶妙。”
                    他说罢,妙泽大和尚不禁抚须大笑了几声,便顺应着他,提走了几颗白子去。再不过一炷香间,手起起落,黑走白飞,险局之下,沈夜华以顺为进,随感而应,反倒占回上风,则逆盘以白七目半大胜。这一局赢得漂亮,妙泽不禁拊掌叫好。
                    ——“今日就下到这里吧,只老衲有三个问题想问,还愿沈施主不吝赐教。”妙泽道
                    沈夜华颇感意外,十年来,这倒是妙泽第一回主动开口放他离去,倒也好奇起来是什么三个问题。
                    ——“此生,对沈施主意义最深远之人是谁?令沈施主最遗憾之事是何?”
                    “自是内子。”夜华不假思索道,似想起朝歌来,嘴角不觉漾起浅笑。“得妻如此,不敢有憾。”夜华徐徐道,“那第三个问题呢?”
                    妙泽沉默了许久,忽地徐徐从席上而起,孑然一人往外走去。
                    ——“第三个问题,刚开始就问过啦。”他说着,老哑的声音又笑了好几声,渐行渐远。
                    是夜,苏州虎丘寺的方丈,妙泽大和尚,于林中圆寂。
                    姓名:姬齐光
                    头衔:明教那迦东王
                    武功境界:潜龙境
                    江湖评价:明教两大佛爷之一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十一,逐鹿亲榜
                    青铜兽首吐着灰白轻烟,将安人心神的香气填到房中的角角落落。扃牖外已是夤夜更深,无星无月的霄汉长空,满被阴云乌霭遮蔽着,萧萧风声里都透着白日里那场瓢泼大雨的冷意。就如往常一样,夜里他总会驱散所有侍候的人,偌大的房中,也只点着面前的一盏早已褪了鎏金色泽的青鸟油灯。案上铺着两张笺,一张满写着如咒语经文般的胡字,一张是字迹清明的汉文,两张信笺,内容是完全相同的,而油灯的光只是有限的一个光晕,并不能让人将信上的内容看清,就只有为首的一行瞩目。
                    写的是,爱妻亲启。
                    他写完了这两张内容一致的信,也不等墨干,便在油灯上点了。那火苗舔上纸边,就迅速吞噬了半张笺子。姬齐光此时才站起身来,不等火烧上自己的手,便放到了铁网罩下的炭盆子里。没人知道,到如今,他仍然保持着日日给她写信的习惯,只是对姬齐光来说,她换了个住的地方。所以从前的信用飞鹰送,如今借这火来送。齐光总还记得要教她胡语的承诺,故而如今每次写信,都会给她写两份,让她能在那边,对照着看。
                    姬齐光仍是那张严肃沉默的神情,烧了信后,便就拿起油灯,一手拢着那摇曳的火光,徐徐走到神龛前,拈了根紫檀香在灯上点了。
                    “前日梦见你,你问我意义最深远的人是谁,我说是我阿姐,你就走了。什么意思呢?”他对着画像上那语笑嫣然的女子,如说这一件公事般道,“也不是二八的年纪了,还学小姑娘吃醋。”
                    姬齐光说着,那香在手上匆匆地三拜,就立到了炉上去。
                    “你还是一样不懂事。”他看着画上女子,分明说着责怪的话,眼尾的皱纹却往上扬了扬。上完了香,他便拿着油灯去了,将那卷画像依旧留在拿处。黑暗处,就只有线香头上的一点红光。
                    她现在定是在剑陵里活得很好,只是不知道,那百晓生吃不吃得消她的闹腾,如果可以的话,齐光只想他,多多担待些。

                    姓名:苍梧
                    头衔:明教罗刹北王
                    武功境界:潜龙境
                    江湖评价:明教两大佛爷之一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十二,逐鹿亲榜
                    郊外通天的大路上,远远地扬起一片泼天的尘土飞烟来,滚滚的马蹄声亦传来,连十丈外地上的碎石子都被震得活蹦乱跳。待一队人马从风尘里跑出来时,明教那大红的旗子便也跃入眼中。路的两边是两片偌大的花田,一个穿着红袄裙的娇小身影一蹦一跳地在花田里跑着,正是冲着那群人马去的。苍梧是骑在当先的人,当她看到花田中的红袄时,当即便勒住了马,连带着身后的人都陆陆续续地停了下来。他眯着眼睛往花田里那越跑越近的身影看,直至娇滴滴的一声“爹”听入耳中时,他豪迈爽朗的笑声响了起来,拍了拍胯下这匹宝马,翻身便下了马去。
                    “小花儿!”他高声喊了他女儿的小名,当着明教众弟子们的面前,展臂阔步向那女孩儿走了过去。只待那小小的人儿一扑,他就抱在了怀里,大笑着往天上抛了抛,又稳稳地接在怀里。人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而苍梧却觉得,美人关或许还好过,最难过的,只怕是女儿关。
                    才将玉雪小人儿抱在怀里,他散着的头发就被揪住,被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威胁道,这回要多陪陪她。苍梧大笑着,将北王的架子早抛在了三百里外,只向女儿讨了一遍又一遍的饶。
                    “爹爹,娘问我,对我意义最深远的人是谁,我说是爹爹。那对爹爹意义最深远的人,是不是小花儿呀?”
                    “那可不一样,对爹来说,最恩深的人是东华教主。而你是爹爹最疼最宠的宝贝儿。”他抱着女儿,在花田里走着。且让明教弟子们,都下马随行在大路上。
                    “可东华教主已经不见了呀。”小花儿童言无忌道。
                    苍梧低声笑着,宽厚粗糙的手掌摘了朵娇嫩的鲜花下来,插在了叶小花的发上,将她又抱得稳些:“东华教主会回来的。”
                    “那爹爹一直都在找东华教主吗?”
                    “是啊,一直都在。”

                    姓名:宋遗,字云起
                    头衔:九州盟盟主,未名六郎
                    武功境界:离尘境
                    江湖评价:关内第一豪侠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十四,逐鹿君榜,风华榜第五,
                    兵器:朴实的飞刀
                    “你真是问倒我了。可以换一个吗?”
                    意义深远的人。宋遗细细思量这一问,或是拾他于未名水流,取名为遗的恩师。或是总角宴好,一路相扶的师兄。或是至爱不渝,以求余生的楚岫。再或是说危难之时救他于水火的燕子。一时之间,倒真被‘最’字给难到透。他看着眼前的少年人,铜锅烹煮的汤已沸,宋遗端起盛满羔羊肉的碟子,又添了一碟下去。烟雾气糊过宋遗眉眼,衬得眉目清明,他有一双夜色中依然熠熠生辉的黑眸,装着人间最潇洒的意兴,浮世至慷慨的豪情。虽然他也是而立年过的人,肩膀担负起九洲正道千钧的责任,但他依然澄净如昨,叫人心生亲切,并无一丝一毫的拿腔拿调,自以为是。
                    那个少年人端起宋遗添满的第二杯酒,忽是又发了一问。宋遗正准备饮尽碗里那两三口,闻他的话,无端心底浮上一张清丽绝俗,霞姿月韵的面容。宋遗自是按捺凭阑生的痛意,喉间微微生涩,嘴角卷起一抹他惯常的,招牌式的,慵懒笑意
                    “人生在世,难免遗憾。”话落的时候,酒也就喝没了。宋遗弯身,捞起石凳旁又一坛陈酒。黯淡颜色,掠过他双眸。宋遗唇瓣似有翕动。当他仰头时,星色遥映辉光,一如那么多未名洲中,曲水流觞,岁月无忧。那时候多好啊,说走便走,天涯万里路,醉卧杏花村。
                    “你呢,小兄弟。听你问的这两个问题,似乎胸有块垒。你可以和我说说,我是个能陪你喝酒的人。”宋遗观望着少年的面庞,没有错过那些错落交杂间的惊愕疑惑。他只是抱以微微的笑意,从容自若,端着酒,静闻聆听。
                    酒一杯又一杯的倒,桌底放的都空了,宋遗就从房里又抱了几坛出来。然而当他抱着那两坛从楚岫那顺来的好酒踏回时,视野里,是少年双颊深红,颓然不知世事。宋遗噙笑,先是把酒放到桌上,继而解了外袍,给少年添在脖颈,再徐徐坐回对首的位置。侧头一偏,余光里是一本纸薄,书了密密麻麻的话语,唯还剩一问,留着空白。宋遗笑了笑,亦不去翻阅那本或记载了无数人迷辛的事物。
                    想对百晓生说什么?
                    ——那,宋云起,其实是个不太想出风头的人


                    12楼2020-02-24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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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名:墨玄(曾用名玄競)
                      头衔:圣门天府道统领,明教乾达中王
                      武功境界:换骨境
                      江湖评价:双面如来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十五,逐鹿君榜
                      独门武功:《纯阳掌》《玄冥指》
                      “再造之恩,不可妄属。”
                      墨玄盘腿坐在铺于木榻的莲花席上,双眸紧闭,说话的声音低沉,却又字字听得清晰。他这么坐着,心似明镜止水,浑俗和光,就宛若一尊古老的佛像。而在问问题人又聒噪起来,不但错把“妄属”听成“杨疏”,还叫嚷起来说他有龙阳之癖时,墨玄不波不澜的神情还是动了动,例如他睁开了眼,例如他眉毛根没忍住地跳了一跳。有时候,墨玄也实在很好奇,这个“吴下阿蒙”到底怎么在靖君麾下一待十几年的。以靖君的脾气怎么总能忍住不打死他呢。
                      他无奈又无奈地长吁了口气,又闭上了双眼,说得明白了些:“意义深远,则再造之恩,莫之与京。所以除了靖君,无人于我有意义可言。”
                      说好,只问一个问题,便不打扰他练功,旋即出去。可墨玄又不意外,或许也早就猜到,第二个问题在他语罢之后,接踵而来。有问他这辈子有何遗憾。墨玄仍是阖着眼,神情似雕像般纹丝不动,只双唇翕动着回答。
                      “我教你一句话——大丈夫行事,论是非,不论厉害;论顺逆,不论成败;论万世,不论一生。”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认真,“什么遗憾不遗憾的话,大可不必问。问了也没人会告诉你。”
                      话说完,似是把人震了一震,未能及时接话,而墨玄此刻却又低低地笑了一声,不似讥讽,更不是嗤笑,正是人疑惑他为什么笑时,只见墨玄看似无奈地摇了摇头,笑叹了句。
                      “小娘皮。”
                      而他听见榻前之人倏忽拔起来有动干戈的意思时,他也睁了眼睛向人看去,右手比了剑指,指上虽未凝气,动作却有威胁之意。到底,他也不是个傻子,自知武功不及,也就只能气呼呼地作罢。可墨玄本以为他会丢下椅子就走,却不想他又问了一句——想对百晓生说些什么。
                      这一回,墨玄没有即刻回答了,他似是入了定一般。房内那一炉香渐也烧尽了,最后缕青烟迭散在房内。
                      “善与恶,你如何定夺呢?”对着早已空空无人的房间,墨玄问道
                      姓名:丘穆陵苍
                      头衔:神族九王,昔苍云寨寨主
                      武功境界:换骨境
                      江湖评价:九现苍龙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十六,逐鹿君榜,风华榜第三
                      兵器:雁翎刀
                      独门武功:《苍云地动拳》
                      两团黑云凝作双龙,翔翥绞斗于万钧雷霆之间,瞑茫苍穹之上。狂澜扑天般的雨势倾倒,摧压一片如茵青草,笼得人间大地,尽是风声鹤唳的岑寂阴冷。丘穆陵苍负手临窗,双眸远眺,是已睽违了二十余载的洛阳风貌。他对洛阳很熟稔,这片土地上有他浩浩荡荡的英雄史,亦蕴满了可歌可泣杯酒酌的儿女情。人烟浩穰,熙攘纷繁,和南迦巴瓦峰的孤冷孑然。他的那些兄弟朋友,散的散,老的老,有些皮囊入了土,有些远走避了世。所以,他已和身后这位怪异的来客,说了很多很多的话。说他那位意义深远,重中之重的人。吟起白青崖这个名讳。提着召南谷潇湘会的春光淡沲,一说之下,则不能停。
                      “她自然是个行事出人意表的女人。当我再看到那柄向我刺来的白鹿剑时,它已碎成两截。也就在这么一个狂云呼啸,疾风弛雨的天气。”他未曾转过身,而是将那酒杯朝嘴角送高,饮尽残余的烧刀子。明明是江湖意最浓的烈酒,他微微昂首,低唇酌酒,竟像是品茗着一杯日铸雪芽的高雅清贵,那也不是文人墨客撰写的君子如玉。穆苍望着天色,心驰神远,似也陷入了这一个回答引起的回忆中,眼底有追思,有叹谓,有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却是心思到底不能言,唯付杜康酒。
                      “你不是有三个问题吗。还有两个呢。”话落。那人问道,他一生有何憾事。穆苍微愣,嘴角似笑非笑的翘起,偏过头,烛光曳的昏暗,他不再年轻的双眼却明亮非常。他轻松地,自若地道“那场雨后不久,我们就在一起了。生儿育女,琴瑟和鸣。”他说这话时,眼里心里,乃至面上每一道彰显沧桑的沟壑都折着逾恒的欢悦。“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叫做丘穆陵白,他失踪了。被仇家带走,再无音讯。”言归至此,丘穆陵苍神情里,已缓和了曾经根本释然不却的崩溃与坍塌。那是一段对于他们夫妇而言何其黑暗无光的岁月。他自然无意与这人娓娓道来。但这也并非是他的答案。“从那以后,我们快乐的时光,就一去不回了。阴差阳错,有天意弄人,有我负心薄幸,有太多我无从说起的荒唐。而我至今也不知道,我怎么就眼睁睁的,拥有她,又失去她。如果说遗憾,再没什么比这更不幸了。”而眼前的人赘述笔锋未断,稍转,朝他认真的看来,留下了最后一个问题。
                      百晓生。这位江湖的神仙。该对他说些什么好。丘穆陵苍对于那些记述他过往严苛而精准的笔力,向来持以赞赏的态度。于是他搁了酒杯,长身背过,握惯雁翎刀的手对那执笔人摊开,一支笔递到他掌心,他取了过来,朝那空白处填到
                      “自求多福。”

                      姓名:楼心月,阿依慕
                      头衔:明教天龙八部之迦楼罗,大漠赏金团首领九尾狐
                      武功境界:中·通达境
                      江湖评价:大漠有九条命的魔鬼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十八,逐鹿亲榜,风华榜第四
                      玉炉香袅袅,一夜蜡成灰,红窗映树鹧鸪鸣,残宵犹得梦依稀。夜里头冷酒喝多了,醒来的时候连骨头里都是寒的,她不禁打了个哆嗦,惺忪启眸往绮户,只见那瑰光斜照,约莫已日上三竿。她将腰身伸展了一回,风鬟雾鬓,裙松衫落,不由得更是冷,她纤指拈着片衣襟轻曳起半边薄衫,将铺在木榻上狐皮都裹在了身上。
                      楼心月就这么裹着狐皮,从木榻上慵懒地坐了起来。屏风上红白芍药锦簇的花影被秋光折映到她青丝花容上,似霞明玉映,绮丽无方。太阳穴因宿醉而作痛起来,若有百千万个人在她天灵盖下敲锣打鼓,楼心月不禁双黛轻颦,咬唇蹙鼻,柔似无骨的手不断地轻敲着太阳。她到底是为的什么才喝了那么多酒,以她的酒量,又到底是谁把她喝到如此烂醉。
                      玉腕在鬓边轻敲,渐渐地将脑中酒雾醺烟荡开扇去,她细细回想,从那被琼浆玉液浸透了的万千思绪里,提出了几线尚清晰的回忆。可她实在记不得一同喝酒的人是谁了,却只记得那人问了自己几个问题。他问她,于她而言,意义最深远的人是谁?她答了什么?此刻想来,何谓意义深远呢,她活到如今,认识的,影响她的,都未免太多了。但细思量,她想到的仍是在楼兰古国里,重金赎她离开奴营的那个人。因为如若没有他,她就不可能活下来,更不可能学来一身本领,也就成为不了后来大漠上那个“有九条命的魔鬼”——九尾狐。
                      最重要的,是她就不会遇到墨逍,且就算遇到了,也是擦肩而过。哪来如今百千万种的手段,走到他身边呢。
                      头疼总是难消,楼心月也就不管了,索性拿了那珐琅的水烟袋来吞云吐雾。一缕袅袅云烟自她丹口而出。她便又想起了第二个问题,问的是遗憾。她现在也犯起疑来,那人问的遗憾,问的是谁,问的是九尾狐,还是阿依慕,还是楼心月,还是白小婉,还是……罢了,她的身份多得,就快自己都记不清了。每一个身份,都有自己的悲欢离合,自己的平生遗憾,那她就有着所有的。
                      回忆只停留在那个人问她想和百晓生说些什么了,她不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人都说百晓生无所不能,或许她想问问,怎么能让墨逍忘记东方明姬,爱上她吧。

                      姓名:卫秋水,帕里黛
                      头衔:圣门七杀道统领,明教火凤辰妃,圣门靖君夫人
                      武功境界:潜龙境
                      江湖评价:鞭法天下第一,腿法天下第一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十九,逐鹿亲榜
                      独门武功:《卫氏袖中剑》
                      “我都知道,我这一辈子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师哥。”
                      她的声音有些飘渺,像是一出口就化成薄雾被风吹散了,让人迟疑之后又有些恍惚,不知道她到底又没有说过话。
                      一如既往地,她的房内,还是那么静。静得只有铜壶水漏滴答滴答的声,静得连太湖的风荡水漾,都一丝无遗地入耳。卫秋水倚在窗边,那一副不胜衣的弱骨,又比去年更消瘦了些。料峭东风携着才融冰雪的寒意,将她两鬓轻水似的发吹起,她看着就像是淡墨寥寥几笔勾勒出的写意。她低目,双睫在眸下映了两片影,在风中微颤着。
                      “他是个学武的奇才,而我不是。所以我小时候总是偷偷地苦练,每日只能睡一会会儿。我以为,如果我把武功练得够高,他就会觉得,我们是天生一对。可长大了才知道,原来他并不喜欢女孩子武功那么高,因为他喜欢被人依赖依靠,喜欢保护别人。而我,能干得不需要一点他的照顾。”
                      她说时,唇畔徐徐地挽上几分淡淡的笑,而风中,有着一声叹息。许是身上觉到了有些冷,秋水一抬手,阖上了身前那扇用碧纱糊的窗。敛袖回身,几上的那盏茶早被吹凉了。而那碧青的茶汤,让人望着,只觉得骨头里头发冷。秋水用掌心焐了焐自己凉透的手,那件事后,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畏寒了。
                      “这只怕,就是我最大的遗憾了。”她笑了一声,拿起那茶杯,将冷茶一口饮了下去,刹那间,仿佛连心肺都被这微苦的凉水寒透了。分明喝的是茶,她却像是醉了,因为只有醉了的人,才会忽然就抑不住悲喜,没由来地泪流满面。
                      “我从前总是希望他会为了我而难过,可我现在怕极了,我怕我这一走,他会太难过。所以我现在不敢见他,见了,就生眷恋,眷恋就会不舍。我不想他难过,不想他下辈子都因为内疚活得不快乐。我不想死,我想陪着他,哪怕他心里永远都没有我,我无所谓。”
                      房间里沉默起来,就只有秋水又轻又静的泣声。那个人也缄默起来,欲再问却还休。
                      “百晓生……”秋水嘴里念着这个名字,那氤氲着水雾的双眸侧向窗外的天光而去,幽幽沉沉地道,“或许我就快见到他了,说不定呢。”


                      14楼2020-02-24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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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名:江骁,西日阿洪
                        头衔:明教离火宫主,大漠八大刺客团统领之一
                        武功境界:大·通达境
                        江湖评价:暂无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二十,逐鹿亲榜
                        隆冬的湖风,像刀子一样凌厉,剐得人脸皮发痛。江骁浑不在意,他粗粝惯了,大漠的朔风四季常寒,龙卷黑沙暴,他也不是没历过几遭。但江骁怀里抱着的小孩,好像天生就是不像他的,怕冷的缩在狼皮毯里。江骁正陷入思虑与回忆,想着第一次举起伊戈尔孱弱的身躯,本是要掐死的,又为着对他母亲的缱绻情深,留下了这条小生命。这也许,是他一生行差踏错中,最温暖的抉择。
                        “阿塔。喝点梅子酒吗,我从青木宫随手顺了两瓶。”伊戈尔忽然出声。
                        “我不喜欢汉人的酒。绵绵软软,不过瘾。”江骁皱了皱浓眉,推拒了伊戈尔的好意,但就在那双肖极他阿娜的眼眸怀着殷切骐骥望他时。他还是心里忽地做作软,拿过酒坛,拇指拨去塞布,昂首泼了一大口入喉。果然,就是想象中的清冽甘甜。“像奉聿那个小娘皮的口味。”江骁冷道。伊戈尔忽就想起今日奉聿在戍卫处喝酒划拳输了后回答的三个问题。第一个是意义深远的人,这个话自然无需废话问。江骁待江遥的忠诚耿介,就如把生命都奉献在金盘之上,供养他如真神的主上江遥。毕竟,第一个宣扬江遥是大漠上第三个神明的,就是江骁。伊戈尔有的好奇,是另一桩
                        “他喝的醉醺醺,我就往他酒里下了泻药。”伊戈尔笑着说,眉眼俊秀“对了阿塔,你有什么遗憾吗。”江骁听到这一问,委实愣了一愣,他瞧着这个人小鬼大的儿子,也就认真地,把这问题从脑海中过了一遭。于是他昂首,又快饮了一大口,酒液固醇,也后劲不弱,他喝的急,好似要用这酒浇去心中不尽的块垒。其实江骁在无数次醉酒之中,追悔曾经待伊戈尔母亲的刻薄冷血时,就把所谓遗憾体会的很深刻。他眸色晦暗,如一潭深水。“以前总是打你,是阿塔不好。”他这么回答,摸了摸儿子的头。由于他真的很少哄小孩,也对于这个儿子的不了解,所以无稽的答案显得很敷衍。其实他一直都很想修复好和伊戈尔阿娜的关系,一家团圆。这应该就是最大的遗憾。因为,这永远不可能。
                        不一会儿,江骁把伊戈尔手里另一坛酒也拿了过来,缄默中深锁眉头,刚毅地面旁又覆了一圈胡须。
                        “嗷。阿塔你有什么问题想问百晓生吗。”伊戈尔识趣的绕开了话题。倒叫江骁确实一时无视了之前的愁绪。关于百晓生,好像他能搜寻到的记忆只有主上列入风华榜第四,纵横榜第四,逐鹿榜君榜,刀法天下第一这样应该被记得的事。但主上,如何就只能列在第四,他英伟无双的主上,样样都足堪匹配天下第一。或许还有江伊人被誉为什么狗屁大漠公主吧。他确实被这么滑稽的形容逗笑了。而且他现下想到那句话,仍无法抑制的勾了勾唇。“他写的玩意儿都是骗小孩的。以后少看,多练武。”
                        姓名:晏清芷
                        头衔:召南谷朔方君,大燕华阴伯爵夫人
                        武功境界:大·小圣境
                        江湖评价:召南四秀之一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二十三,逐鹿亲榜,风华榜第三
                        兵器:玄霄剑
                        似雪的梨花开在芳华静谧的时候,温软的熹光一点点的淌过漫山遍野,和风拂面,召南四仙就葬在这样好的春色之中,化作最长的一份相思,独留晏清芷孑然而立,她站在无欢坞的墓前,素逸风仪,谪仙之姿,白衣宽袖亦是对逝者的祭奠。
                        这是他们离开的第几个年头了,清明时节过了一个又一个,当年的晏清芷也从那个贪玩爱吃的小姑娘变为召南朔方君,时光荏苒,命途无常,转眼冬去春来,她已嫁为人妇,成为谢家的少夫人。
                        素手除去坟间杂草,原本清冷的眸光在面对墓碑的一刻也变的格外温柔,此时四下无人,唯有喃喃自语,与春日的柔和化为一体。
                        “师父,师叔,岚姨,你们知道吗,刚来的路上,有人问了我三个问题。”
                        影响最深远的人,最遗憾的事,想对百晓生说什么。
                        “家师,李出云。”那时的清芷对第一个问题是这样回答的,但此时此刻,她看向景少桓的墓碑,眼中悲戚更甚。
                        “师父,还有师叔。”
                        “我一直很遗憾,那年的花朝节……”
                        清芷说到这欲言又止,就算那年她不去又能改变什么呢,那时的晏清芷什么也做不了。
                        沉默良久,杂草也清理的差不多了,晏清芷又擦了擦墓碑,继而拿起玄霄剑,她看着那把剑,又看了看无欢坞,这里承载了她整个童年时光。
                        “师父,师叔,岚姨,你们现在在另一个世界吧,那个世界的清芷,一定过的很开心吧。”
                        这便是她想问百晓生的话,但当时的晏清芷并没有问出口。
                        她曾经梦到过,那个鸟语花香,山岚漫漫的召南谷,有她无法触及的梦。
                        姓名:姬策
                        头衔:明教大公子
                        武功境界:中·小圣境
                        江湖评价:暂无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二十一,逐鹿师榜
                        少年落座书案之后,长桌架着一樽流云博山炉,白檀香远溢,散入他刀裁两鬓,点漆双眸。眸中深光澈静明通,蕴满不该属于他这个年岁的智慧。他坐得极定,在漫长地等待中,连一丝愠色都无,盘串小叶紫檀佛珠,木珠缠在他骨骼分明,五指修长的手上,那木珠上的紫色包浆焕着如玻璃般的光泽,可见是人的旧物了。只凭这一串佛珠,便也能猜度到少年的身份。偌大的明教,也只有他姬策一个了。他指腹徐徐摩挲着紫檀珠金星密布的表面,气定神闲,连眉头都舒展的如烟揽岚,一派霞姿月韵风度。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空等时的冥想,先生老迈的身影落入一室幽然,搁下书本后,动作缓慢地理衣整冠,一把长长的白须,如昭示着人的宏儒硕学。姬策不再是闭目养神的姿态,立起玉长的身来,长揖为礼。只待先生请他坐下后,他方再度落座,将桌上那本《瀛寰志略》翻至昨日讲到的篇章。
                        而先生清了清嗓,正要开始讲课时,姬策却徐徐又放下了书本,清明双目望向老先生,问道:“上课前,学生有个问题想问,请先生解惑。”
                        只闻先生老哑的声音“嗯”了一声,姬策才徐徐开口道:“为何古人说,‘爱不重,不生娑婆’,难道神佛眼中,重情重义,竟是罪过?”
                        先生没有即刻回答,只见他冉冉地捋了一回长须,白眉下一双与满脸皱纹甚不相符的清亮眼眸忽睁了开,将姬策又端详打量了一遍。他沉吟半晌,仍是没有回答,反问了姬策一个问题。他问姬策,此生对他意义最深远的人,是谁?
                        “母亲,妹妹,还有父亲。”姬策答道。其实平生意义最深远者,除他母亲姬回雪外,当无二人。只他并不想夫子将他心事忖度,则将父亲与妹妹也答入。而先生并未指出他审题之误,又问,他平生有何遗憾。而姬策想了一回,短叹了声,索性坦然答道:“自是未能寻回父亲之憾了。”
                        他回答毕了,先生方才回答了他最初的问题:“心有挂怀,则有掣肘;心有不甘,则生怨怼。此皆执着之果,世人初生时,无不心性善良,满腔夷粹。而世间冤情,莫不出自某某执着之心。”
                        先生答得不算明白,而三言两语间,姬策却已烘炉点雪般悟明,故冁然一笑,道:“所以究竟,我们都还是俗人罢了。”
                        说着,他起身又是一揖,道:“学生谢先生答疑,心中已无惑了。”
                        姓名:扶归燕
                        头衔:召南谷承影轩主
                        武功境界:大·小圣境
                        江湖评价:召南四秀之首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二十四,逐鹿亲榜
                        兵器:承影剑
                        风清月白的夜晚,无星无灯,唯有清晖洒落庭院。泼墨般的苔痕铺着倾斜的小径,在石径的尽头,是翠竹环绕的一小方天地。
                        小片天地之间,除却风拂竹梢的细微声响,别无他声。扶归燕正提笔作画,她笔下的景都是召南的四季变迁。现下,她画的是闲愁春雨,雨丝缓缓自天际倾落,滋润桃梨花苞,浣洗娇嫩的花瓣,结珠于露草枯杨,最后消散于苍茫缥缈之中,再被下一行春雨滴落的绵延之声遮蔽。
                        这画仿佛在画春雨,又好像在画天地之间,数也数不尽的闲愁。
                        小弟子一贯知道扶归燕作画不喜欢被打搅,坐在椅子上半点声音也不敢有,直到见她放笔活动手腕,这才开口相问。
                        扶归燕听到第一个问题,不加思索地回答:“自然是我的恩师,云中先生,李出云。”
                        再听到第二个问题,她稍稍犹豫了一下,若说遗憾,她这十几年来,生恩尽负,死生师友,数也数不完的憾。她将手里的红梅插入瓷瓶内,低头有些苦涩的一笑:“最大的遗憾是……,十几年前,没能最后给我师父磕个头吧。”
                        等到她数载再归来,已经是天人永隔了。
                        小弟子最后问,扶师姐有什么想问百晓生的。
                        她摇了摇头,小弟子再问自己或者召南谷的事。都已不想再问吗。
                        听到最后一个问题,她抬起头,目光有些凛冽地扫了小弟子一眼:“你的话可真多,医书都背完了?”
                        小弟子悻悻地要去背书时,忽然听到扶归燕在身后轻描淡写的答:“百晓生写的都是史,要问召南谷的昨日明天,其实就在我们自己笔下,不是么?”


                        15楼2020-02-24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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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名:江骁,西日阿洪
                          头衔:明教离火宫主,大漠八大刺客团统领之一
                          武功境界:大·通达境
                          江湖评价:暂无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二十,逐鹿亲榜
                          隆冬的湖风,像刀子一样凌厉,剐得人脸皮发痛。江骁浑不在意,他粗粝惯了,大漠的朔风四季常寒,龙卷黑沙暴,他也不是没历过几遭。但江骁怀里抱着的小孩,好像天生就是不像他的,怕冷的缩在狼皮毯里。江骁正陷入思虑与回忆,想着第一次举起伊戈尔孱弱的身躯,本是要掐死的,又为着对他母亲的缱绻情深,留下了这条小生命。这也许,是他一生行差踏错中,最温暖的抉择。
                          “阿塔。喝点梅子酒吗,我从青木宫随手顺了两瓶。”伊戈尔忽然出声。
                          “我不喜欢汉人的酒。绵绵软软,不过瘾。”江骁皱了皱浓眉,推拒了伊戈尔的好意,但就在那双肖极他阿娜的眼眸怀着殷切骐骥望他时。他还是心里忽地做作软,拿过酒坛,拇指拨去塞布,昂首泼了一大口入喉。果然,就是想象中的清冽甘甜。“像奉聿那个小娘皮的口味。”江骁冷道。伊戈尔忽就想起今日奉聿在戍卫处喝酒划拳输了后回答的三个问题。第一个是意义深远的人,这个话自然无需废话问。江骁待江遥的忠诚耿介,就如把生命都奉献在金盘之上,供养他如真神的主上江遥。毕竟,第一个宣扬江遥是大漠上第三个神明的,就是江骁。伊戈尔有的好奇,是另一桩
                          “他喝的醉醺醺,我就往他酒里下了泻药。”伊戈尔笑着说,眉眼俊秀“对了阿塔,你有什么遗憾吗。”江骁听到这一问,委实愣了一愣,他瞧着这个人小鬼大的儿子,也就认真地,把这问题从脑海中过了一遭。于是他昂首,又快饮了一大口,酒液固醇,也后劲不弱,他喝的急,好似要用这酒浇去心中不尽的块垒。其实江骁在无数次醉酒之中,追悔曾经待伊戈尔母亲的刻薄冷血时,就把所谓遗憾体会的很深刻。他眸色晦暗,如一潭深水。“以前总是打你,是阿塔不好。”他这么回答,摸了摸儿子的头。由于他真的很少哄小孩,也对于这个儿子的不了解,所以无稽的答案显得很敷衍。其实他一直都很想修复好和伊戈尔阿娜的关系,一家团圆。这应该就是最大的遗憾。因为,这永远不可能。
                          不一会儿,江骁把伊戈尔手里另一坛酒也拿了过来,缄默中深锁眉头,刚毅地面旁又覆了一圈胡须。
                          “嗷。阿塔你有什么问题想问百晓生吗。”伊戈尔识趣的绕开了话题。倒叫江骁确实一时无视了之前的愁绪。关于百晓生,好像他能搜寻到的记忆只有主上列入风华榜第四,纵横榜第四,逐鹿榜君榜,刀法天下第一这样应该被记得的事。但主上,如何就只能列在第四,他英伟无双的主上,样样都足堪匹配天下第一。或许还有江伊人被誉为什么狗屁大漠公主吧。他确实被这么滑稽的形容逗笑了。而且他现下想到那句话,仍无法抑制的勾了勾唇。“他写的玩意儿都是骗小孩的。以后少看,多练武。”
                          姓名:晏清芷
                          头衔:召南谷朔方君,大燕华阴伯爵夫人
                          武功境界:大·小圣境
                          江湖评价:召南四秀之一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二十三,逐鹿亲榜,风华榜第三
                          兵器:玄霄剑
                          似雪的梨花开在芳华静谧的时候,温软的熹光一点点的淌过漫山遍野,和风拂面,召南四仙就葬在这样好的春色之中,化作最长的一份相思,独留晏清芷孑然而立,她站在无欢坞的墓前,素逸风仪,谪仙之姿,白衣宽袖亦是对逝者的祭奠。
                          这是他们离开的第几个年头了,清明时节过了一个又一个,当年的晏清芷也从那个贪玩爱吃的小姑娘变为召南朔方君,时光荏苒,命途无常,转眼冬去春来,她已嫁为人妇,成为谢家的少夫人。
                          素手除去坟间杂草,原本清冷的眸光在面对墓碑的一刻也变的格外温柔,此时四下无人,唯有喃喃自语,与春日的柔和化为一体。
                          “师父,师叔,岚姨,你们知道吗,刚来的路上,有人问了我三个问题。”
                          影响最深远的人,最遗憾的事,想对百晓生说什么。
                          “家师,李出云。”那时的清芷对第一个问题是这样回答的,但此时此刻,她看向景少桓的墓碑,眼中悲戚更甚。
                          “师父,还有师叔。”
                          “我一直很遗憾,那年的花朝节……”
                          清芷说到这欲言又止,就算那年她不去又能改变什么呢,那时的晏清芷什么也做不了。
                          沉默良久,杂草也清理的差不多了,晏清芷又擦了擦墓碑,继而拿起玄霄剑,她看着那把剑,又看了看无欢坞,这里承载了她整个童年时光。
                          “师父,师叔,岚姨,你们现在在另一个世界吧,那个世界的清芷,一定过的很开心吧。”
                          这便是她想问百晓生的话,但当时的晏清芷并没有问出口。
                          她曾经梦到过,那个鸟语花香,山岚漫漫的召南谷,有她无法触及的梦。
                          姓名:姬策
                          头衔:明教大公子
                          武功境界:中·小圣境
                          江湖评价:暂无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二十一,逐鹿师榜
                          少年落座书案之后,长桌架着一樽流云博山炉,白檀香远溢,散入他刀裁两鬓,点漆双眸。眸中深光澈静明通,蕴满不该属于他这个年岁的智慧。他坐得极定,在漫长地等待中,连一丝愠色都无,盘串小叶紫檀佛珠,木珠缠在他骨骼分明,五指修长的手上,那木珠上的紫色包浆焕着如玻璃般的光泽,可见是人的旧物了。只凭这一串佛珠,便也能猜度到少年的身份。偌大的明教,也只有他姬策一个了。他指腹徐徐摩挲着紫檀珠金星密布的表面,气定神闲,连眉头都舒展的如烟揽岚,一派霞姿月韵风度。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空等时的冥想,先生老迈的身影落入一室幽然,搁下书本后,动作缓慢地理衣整冠,一把长长的白须,如昭示着人的宏儒硕学。姬策不再是闭目养神的姿态,立起玉长的身来,长揖为礼。只待先生请他坐下后,他方再度落座,将桌上那本《瀛寰志略》翻至昨日讲到的篇章。
                          而先生清了清嗓,正要开始讲课时,姬策却徐徐又放下了书本,清明双目望向老先生,问道:“上课前,学生有个问题想问,请先生解惑。”
                          只闻先生老哑的声音“嗯”了一声,姬策才徐徐开口道:“为何古人说,‘爱不重,不生娑婆’,难道神佛眼中,重情重义,竟是罪过?”
                          先生没有即刻回答,只见他冉冉地捋了一回长须,白眉下一双与满脸皱纹甚不相符的清亮眼眸忽睁了开,将姬策又端详打量了一遍。他沉吟半晌,仍是没有回答,反问了姬策一个问题。他问姬策,此生对他意义最深远的人,是谁?
                          “母亲,妹妹,还有父亲。”姬策答道。其实平生意义最深远者,除他母亲姬回雪外,当无二人。只他并不想夫子将他心事忖度,则将父亲与妹妹也答入。而先生并未指出他审题之误,又问,他平生有何遗憾。而姬策想了一回,短叹了声,索性坦然答道:“自是未能寻回父亲之憾了。”
                          他回答毕了,先生方才回答了他最初的问题:“心有挂怀,则有掣肘;心有不甘,则生怨怼。此皆执着之果,世人初生时,无不心性善良,满腔夷粹。而世间冤情,莫不出自某某执着之心。”
                          先生答得不算明白,而三言两语间,姬策却已烘炉点雪般悟明,故冁然一笑,道:“所以究竟,我们都还是俗人罢了。”
                          说着,他起身又是一揖,道:“学生谢先生答疑,心中已无惑了。”
                          姓名:扶归燕
                          头衔:召南谷承影轩主
                          武功境界:大·小圣境
                          江湖评价:召南四秀之首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二十四,逐鹿亲榜
                          兵器:承影剑
                          风清月白的夜晚,无星无灯,唯有清晖洒落庭院。泼墨般的苔痕铺着倾斜的小径,在石径的尽头,是翠竹环绕的一小方天地。
                          小片天地之间,除却风拂竹梢的细微声响,别无他声。扶归燕正提笔作画,她笔下的景都是召南的四季变迁。现下,她画的是闲愁春雨,雨丝缓缓自天际倾落,滋润桃梨花苞,浣洗娇嫩的花瓣,结珠于露草枯杨,最后消散于苍茫缥缈之中,再被下一行春雨滴落的绵延之声遮蔽。
                          这画仿佛在画春雨,又好像在画天地之间,数也数不尽的闲愁。
                          小弟子一贯知道扶归燕作画不喜欢被打搅,坐在椅子上半点声音也不敢有,直到见她放笔活动手腕,这才开口相问。
                          扶归燕听到第一个问题,不加思索地回答:“自然是我的恩师,云中先生,李出云。”
                          再听到第二个问题,她稍稍犹豫了一下,若说遗憾,她这十几年来,生恩尽负,死生师友,数也数不完的憾。她将手里的红梅插入瓷瓶内,低头有些苦涩的一笑:“最大的遗憾是……,十几年前,没能最后给我师父磕个头吧。”
                          等到她数载再归来,已经是天人永隔了。
                          小弟子最后问,扶师姐有什么想问百晓生的。
                          她摇了摇头,小弟子再问自己或者召南谷的事。都已不想再问吗。
                          听到最后一个问题,她抬起头,目光有些凛冽地扫了小弟子一眼:“你的话可真多,医书都背完了?”
                          小弟子悻悻地要去背书时,忽然听到扶归燕在身后轻描淡写的答:“百晓生写的都是史,要问召南谷的昨日明天,其实就在我们自己笔下,不是么?”


                          16楼2020-02-24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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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名:江伊人,罗珊娜
                            头衔:明教玄冥宫主,大漠八大刺客团统领之一
                            武功境界:中·小圣境
                            江湖评价:暂无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二十五,逐鹿师榜,风华榜第五
                            “当然是我的主上,江遥。”
                            春秋十二楼内,江伊人一袭红衣似火如霞,在听到那人问她意义最深远的人时,不假思索的答道江遥,继而换来了一声打趣,言之问了这么多人,只有江伊人的在提及此人时,眸光如此明亮璀璨,像是将整个银河纳入眼中。
                            “你懂什么?”
                            江伊人自然懒得与他解释,步伐未停的继续向前走去,那年大漠黄沙,她也是一身红衣,看见江遥将她护下,带着那时的罗姗娜远离刺客团的追杀,他的温柔,呵护,细心,强大,无一不触碰着江伊人的内心,直到江遥为她夺回刺客团……
                            没有任何的强迫威逼,是她心甘情愿,将刺客团交与他手中。
                            回忆总是短暂而美好,以至伊人的出神并没有听清第二个问题,不得不让他又重复了一遍。
                            江伊人停了下来,目光逐渐变的暗淡,最终眸带狠戾的看了那人一眼。
                            “与你有什么关系?”
                            江伊人遗憾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外乎是与她两位哥哥有关,至于别的,既然选择做了,就容不得她去遗憾。
                            还有要对百晓生说的话吗……
                            “百晓生是眼瞎了吗?最好永远别让我看见他,不然我一定宰了他。”
                            风华榜上,江遥才排第四,甚至在墨逍之下,而逐鹿榜上江伊人亦在江骁之下,想来,也只有眼瞎耳聋,全凭想象的人,才能写出这么不真实的东西,那他活着也没什么用了。
                            姓名:陶然
                            头衔:明教昭月司命
                            武功境界:中·通达境
                            江湖评价:暂无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二十八,逐鹿亲榜,风华榜第七
                            繁星似海,夜空深邃,此正值盛夏时节,即便是夜晚也会带着几分燥热,陶然坐在一凉亭屋顶,手中拿着一坛酒,听着凉亭内的弟子交谈欢语,举杯畅饮。
                            “我说你们几个,少喝点。”
                            照旧是吵吵嚷嚷的氛围,陶然也就放任他们去了,世事无常,能放松一天不去想那诸多事宜也是好的,何况今日她是背着杨疏来这喝酒的。
                            酒过三巡,枝叶被风吹的飒飒作响,凉意吹在脸上又多了几分清醒,陶然跳下凉亭,挨个去看那些醉的不成样的明教弟子。她向来是弟子口中好相处的昭月司命,人缘极好,故而有什么酒局她手下弟子也爱叫陶然一起来。
                            ——“昭月司命。”
                            身后忽然想起一声唤,让陶然缓缓转过身,神思因喝了不少酒而有些模糊,没待她问什么,那人却先说要问她三个问题。
                            “你是不是,去过朝后那里?”
                            好像是这个人吧,陶然记得,今日见他去过朝后的房间。
                            意义最深远的人——“东方少使。”
                            第一个问题,陶然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她是东方带到明教的,也是东方一手带起来的,甚至陶然的名字,都是东方起的。
                            最遗憾的事——“没有,我没有遗憾的事。”
                            说着,陶然还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哪有这么多遗憾的事,凡事都往前看,可以少很多烦恼。”
                            想对百晓生说的话——陶然犹豫的想了片刻,又疑惑的打量他许久,最后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她觉的这个弟子有些莫名其妙,但陶然又明显知道,自己对他并不排斥和防备。
                            “我想见见他。”稍顿,面上浮起一抹笑意“我想见见百晓生,看看这个神仙人物到底长什么样子。”


                            姓名:元霆
                            头衔:明教玄衣卫统领,西域于阗国元家现任家主
                            武功境界:大·小圣境
                            江湖评价:暂无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三十,逐鹿亲榜,风华榜第七
                            每日卯时,元霆都会在庭中银杏树下,风雪不辍地练武。严格遵守秩序规则和时间规范,是家族对他一直以来的教导,在完美的背后,无不是巨大的压力和艰辛的自我控制。他徐徐收了最后一式,银杏树飘落的扇形叶片金黄的贴地卷走,让人疑心这地砖是圣墓山的秋光所铺。
                            “大哥!”
                            一声清脆的童声从身后唤他,他早已听到来人足音,是以展开双臂,嘴角隐隐带有笑意,宽袖上金线所绣的睡莲,也就绽开了最华贵的光芒。
                            女孩被他抱起时,稚嫩的声音伴着秋风扫叶响起:“大哥,谁是你意义最深远的人?”
                            在必定答案的回答上,元霆向来是惜字如金:“南王,墨逍。”
                            妹妹又问,他有什么遗憾的事。
                            他这一生,生在元家,接受了明教较为高深的武功学习,汉学、兵法有墨逍指点,人生风光无限,看似应没有什么遗憾了;可他这一生,双亲皆逝,应该还是有所憾的。
                            开始的时候,他先是摇了摇头,双亲病故,生死有命,做子女的尽了孝,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妹妹再三追问后,他抬头看了眼这颗银杏树,回忆着回答:“倒是有这么一件遗憾的事:父亲说,这颗银杏树,是元家先祖所栽,他也不知道这树有多少年的岁月了,他只记得,他小时候就在这里每日卯时练武;等他参战了屠灭微雨楼一役后,又开始令我每日卯时来这里练武。我来这里练武的第一天,他当着我的面,把我当时最心爱的玩具折坏了。说是我不该沉迷于玩乐,元家未来的担子还等着我扛起来。”
                            妹妹惊讶地看着元霆,似乎不可置信温和的父亲有这样一面。他继续说了下去:“我最遗憾的,是没能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人、物,儿时的玩具、和我没能报仇的帕尔哈特。”
                            想起帕尔哈特哥哥,小姑娘扁了扁嘴,最后问他,可有什么想对百晓生说的话。
                            元霆这一次没有过多思虑,立刻说道:“如果我真能见到百晓生,一定会先把他绑来圣墓山,为我明教所用,还有什么废话可问。”


                            17楼2020-02-24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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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名:杨疏
                              头衔:明教辉日司命
                              武功境界:中·小圣境
                              江湖评价:暂无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三十四,逐鹿师榜,风华榜第六
                              夏日的夜晚总是带着一些热气,不像春秋的凉意沁人,皎月悬挂在天际,月光照耀下来,又被那边炙热的火焰掩盖。
                              圣门的弟子总是忘不掉那一袭圣火,映入在眼中,燃烧在心中,杨疏静静看着不远处的火光,直到渐渐熄灭时他才动身,今天陶然在那与一帮圣门弟子喝酒,他是知道的,此刻过了子时,夜已深了,他想去接然儿回来。
                              树影婆娑,晚风微凉,杨疏到时那些弟子已经醉的不成样子,东倒西歪捧着酒坛直接睡下,扑鼻的酒气浓厚,顺着晚风飘散在空中,陶然似乎没有喝醉,像没事人一般和一名弟子交谈着什么,杨疏没有打扰他们,只站在不远处,听着那名弟子问陶然的三个问题,也听着陶然的回答。
                              杨疏与陶然一样,也是没有遗憾的人,也许很多人会以为杨业是他的遗憾,实则不然,他二人虽是一冷一热的两种性子,但归根究底是一类人,所谓殊途同归,大抵便是如此。
                              至于对百晓生说的话,那个弟子问陶然时杨疏在心中也思索了一下,直到陶然的答案脱口而出,他也没想到自己想对百晓生说什么,那个人,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直到那名弟子问完,像杨疏所在的方向走来时,他才看清了这个弟子的样貌,那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很是眼生的弟子,这无疑是有些奇怪的,可那人并未径直离去,反来到杨疏面前,说要问他三个问题。
                              影响最深远的人。
                              杨疏并未理他,那三个问题对杨疏来说实在没有答的必要。
                              “然儿,回去了。”
                              这不是已经,显而易见了吗。
                              姓名:奉聿
                              头衔:明教青木宫主
                              武功境界:中·小圣境
                              江湖评价:墨逍手下最利的一把刀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三十六,逐鹿亲榜,曾为风华榜第七
                              兵器:双刀-断水,续火
                              年节的时候,留守在春秋十二楼的明教弟子们,最喜欢找奉聿喝酒划拳。他是最没有架子,又爱喝、话多的脾气,今晚几个换了班闲下来的弟子又找奉聿,邀他来尝尝太湖最近时兴的青梅酒。
                              喝酒就必须划拳,找点乐趣,几个人说好,如果遇到不能答或者不想答的问题,就要喝满满一碗。几局接连下来,奉聿运气出奇的糟,弟子们大了胆子,开始问他一些诨话
                              “奉宫主睡过几个女人?”
                              “春秋十二楼里哪个女人最美?”
                              这些奉聿通通不回答,狠狠瞪了他们几个一眼,仰头一碗碗地喝,渐渐有了些薄醉,这一局奉聿又输了,总算有个弟子问了个正经问题:“谁是奉宫主意义最深远的人?”
                              奉聿腾地站起来,这次终于不加思索地回答:“当然是我逍哥了!逍哥栽培我,带着我到今天,能是几个女人比肩的意义吗!”
                              奉聿从十几岁被墨逍收在身边,昔年指点武功、如今指点公文,这个问题是众人心中理所当然的,并不意外。
                              另一轮划拳继续,奉聿又输了,他忽然破口骂了一句南地的脏话:“他娘的,今天背到家。”
                              这口音简直正宗堪比本地人,在明教里,学人骂脏话,奉聿自问第二,倒没人想跟他抢第一的宝座。
                              刚才那个小弟子继续问:“那奉宫主遇到百晓生,想问些什么?”
                              这个可难倒奉聿,他想了半天,自罚一碗,咧着嘴一口咽了,又张罗:“不知道问啥,来来来,继续。”
                              一轮又一轮的进行,奉聿果真是背到家的衰,他醉得晕乎,两条胳膊枕着脑袋歪在桌子上,那双异瞳的漂亮眼睛闪着薄光,看上去如星星般璀璨,最后,那个也醉了的弟子问:“奉宫主这辈子有什么遗憾的事吗?”
                              “有啊。”奉聿醉得眼皮打架,舌头发硬的说:“我三战前要是发奋用功多好啊,这样逍哥就不会自己面对困难了吧,至少我还能在他前面帮他挡刀剑,让他先走,我就恨自己当时怎么那么弱啊,你说我三战前那会儿干什么去了……”
                              奉聿还在絮絮说着,直到声音慢慢低了,说不动了,枕着桌子沉沉睡去。而弟子们酒碗碰撞的声音愈响,青梅的酒香溢散在月色下。

                              姓名:温孤裳
                              头衔:神族温孤王军少帅
                              武功境界:大·小圣境
                              江湖评价:女吕布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四十一,逐鹿亲榜
                              温孤裳的步子总是迈得很大,走得很快,她足下的影就如惊鸿般飞掠。离开南迦巴瓦峰那天凝地闭之地已有很久,江南的盎然东风,和风细雨,却并没融去她披身的三尺冰雪。玄甲铁胄不再,可温孤裳走在春秋十二楼中,那英姿飒飒又好整以暇的步伐,一如往昔。她肩上搭着的海龙披风被风一刮,猎猎时,从前王军少帅身着战袍坐镇帐中的影,又与她严丝合缝地重叠了起来。那宛如军纪一般的铁面,乃至冷硬的眉锋,都未曾有一丝的改变。
                              “没事做了吗?”她步伐忽地停下,目光向一个抱戟而歇的士兵看去,倏地足下一飞,踢在那把戟刀上,长柄一倾,将士兵整个人,都带倒在地。温孤裳低目一瞥,欲说还休,却还是转了步子,权当没看见地离了去。她好似没变,却也面目全非。
                              温孤王军,已不再是王军。那她自然也就算不上个名副其实的王军少帅了。若非是九王天神降临,将她和副帅从死人堆里救出来,她本是决意殉死的。但那毕竟是九王,神族从古至今最伟大的战神,她自小最崇敬之人,她……
                              ——“所以说,那丘穆陵苍,就是对你意义最深远的人咯?”一个声音从矮树丛后传来。
                              温孤裳步伐陡然一止,如勒马般及时,如剑般锐利的目光向身边这排矮树看去,两眉紧锁,心下纳罕。她分明也没在说话,怎么有人听到了她的心声,难道是她,幻听了吗?
                              ——“不不不,你没有幻听。”语罢,一个人就拨开了矮树丛,走了出来,是个书生打扮的男子,笑盈盈地向温孤裳作了个揖,又道,“那想来,少帅平生最遗憾的事,便是没能守住……”
                              这人话未说完,就已被贴着脖颈的刀刃打断,戛然而止。刀,自然是温孤裳拔的,沉沉地搭在书上的肩膀上,那寒光微吟的刀锋,紧贴他颈上微青的脉络。温孤裳的目光很冷,冷得就像南迦巴瓦峰上的天气。
                              那第三问,自是没能再问出口
                              姓名:丘穆陵清
                              头衔:神族温孤王军副帅
                              武功境界:中·小圣境
                              江湖评价:暂无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四十二,逐鹿师榜
                              日照生烟,氤氲成雾。天地四方之大,不能一眼以望之,锦绣山河下凛凛刀光乍泄,寒芒肆虐一散而尽。山崖之上风吹衣摆,簌簌作响,淡淡紫雾随风而去,露出一道挺拔身影收刀归鞘,立在崖巅微微闭目,感受这风中清凉。因练刀法额间流下几滴汗珠顺着脸庞流下,阖目垂首脑中呈现昔年圣山雪景,也是崖巅,却不是清风,是暴雪覆身。已经回不去了......
                              “你刚才问我,谁对我的意义最深远?”轻微侧首睁目,墨黑色的眸子之中映出此处另一道模糊的身影,又是一阵凤袭,话音随风带了几分空洞,回答之声传入对方耳中。
                              “对清而言,意义最深远者有两人,一为我父丘穆陵清,战神之姿,永世难忘。二为瑜,狡诈如狐,义重如山,前者为父,教会了我如何杀敌,生而坚毅。后者生不同,却能性情相近如亲兄亲弟,处世为人之道,他虽近利,却从未做过害我之事,后认祖归宗,也算皆大欢喜。”
                              往事如烟,烟随风散,幕幕花灯自脑中呈现,眸子中那一道模糊不定的影子,只因他一句话,却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眸子中这道影子,似乎变成了丘墓陵苍,后又化成了瑜。
                              “你又有什么遗憾的事情?”我,丘穆陵清遗憾的事情吗。墨眸回正,细细思之,缓缓答之。
                              “清此生遗憾的事情,一不能帮父分忧,二不能救瑜之妹,三不能阻止圣山之战。生为人子,生在神族不能替父分忧是无能。拓跋一族有罪,瑾虽不是瑜亲妹,却也只是个孩子,毁诺不能救之,是无信。圣山一战,神族名存实亡,不能阻之是...无谋阿。”心中之恨,心中苍凉,此处大概只能说于身后那道影子。但他的问题显然还未问完,苍凉之音,响在苍凉之地,首次提起了那个江湖之中最神秘的名字,百晓生。“那么丘穆陵清,如果此刻百晓生站在你面前,你又最想对他说什么?”
                              说什么,还能说什么,一切都已化为过去,化为尘土,化为清风。
                              “呵,清无需多言,也别无所求,只想守护...守护现在还剩下的一切...”
                              百晓生,不过是一无关之人,就算通晓古今,无所不知,现在又有何用,能让这天下太平,能让死人复生吗?能,一切从来吗。无风也无雾,四周渐有鸟鸣猛兽声起,不知何时,身后那道模糊的影子,已经不见,也许随风消逝,一起走了也说不定。转身,下山,今日刀法练毕,该回去了。阳光微斜,拉长一道离去的影子,消失在鸟语花香的草丛石子道中。


                              18楼2020-02-24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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