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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帖】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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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画的镇楼图hiahiahia~~~这里天皮~


IP属地:上海1楼2020-02-13 15:27回复
    我在树丛里快速的滑行着,那晦暗的黑色建筑物一点点靠近,变得清晰,它在阳光里沐浴着,却失去了光彩,慵懒平静的外表让人无法看透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那是一个魔物们都讨厌而惧怕的地方,但我却不得不让它清晰在眼前。
    算算日子,月下绅士已经失联了整整7天了,离别前,他叫我等他,但很不幸,我等不下去了。这里不是驱魔人总部,我觉得他应该可以逃出来,但为什么……难道我想错了?来这里的驱魔人还藏龙卧虎,而我没发现?或者是……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不是滋味,怎么说,我也与他一同度过了几十载,我清楚他的性格——友好,甚至到了愚蠢的地步,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我无数次提醒过他,但他又一次傻愣愣地把自己的温柔展现给了敌人。看吧,被算计了。
    我悄无声息地潜伏在监狱的门口,盘算着怎么进去。这时,我看见了那个该死的驱魔人,伊索•卡尔,此刻,他踉踉跄跄地走出了监狱,疯了似的跑了出来,我猜大概是要去总部,门口守门的两个傻蛋——威廉和克利切一边拍着马屁,一边跟在他后头跑了。
    简直愚蠢,不过这蠢得很合我心意。
    我溜……不对,光明正大的走进了监狱,这里临时装上的安保机关根本拦不住我——我猜这绝对不是巴尔克、裘克和特蕾西制造的,他们都是机关大师,幸好他们不在……胡思乱想着,我穿过了几层钢板门的门缝,但某一种令我心烦意乱的血腥味开始浓重,闻惯了血腥味的我却莫名其妙地感到不安,只能不断回想着威廉和克利切的蠢样子来自我安慰。
    但不详的预感依然纠缠着。
    “杰克?你怎么来了?”
    又穿过一层钢板门,约瑟夫的声音从黑暗里传了出来,如此接近,但又似乎很远,但愿只是我的距离感出了问题。不远处,那双眼睛冒着隐隐的蓝光,格外清晰,声音却渺远,这么一听,有点有气无力。
    但还好,他活着。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显得轻松而有活力:“还不是看你一直不来,一直不来,联系你也不给个回应。我可不想给你收尸。”
    我一边模棱两可两可地抱怨着,一边用自己的史莱姆粘液灵巧的开了锁。虽然用腐蚀会更快一些,但是我还不想在这种地方暴露自己,特别是在铁栏杆通了电的情况下。
    开锁的环境静得有点诡异,这让我不太舒服,我立刻开始缓解气氛,调侃道:“不过,你要是死了,这一身的骨头啊,皮毛啊可都是高级武器原材料,哪来的尸体,收尸什么的是不存在的,哈哈……”
    “.…..”
    “话说,你干嘛在这里呆这么久,怕一根通电铁栏杆?放心,电不死,我试过了。”
    “……”
    “约瑟夫?”
    我在蓝色眼睛前晃了晃手,他的眼神有点涣散。
    他似乎回了神:“我没事。”


    IP属地:上海2楼2020-02-13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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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3楼2020-02-13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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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蓝色眼睛前晃了晃手,他的眼神有点涣散。
        他似乎回了神:“我没事。”
        我直接推开了牢门,三下五除二拆掉了他手上脚上的锁链,顺便确认周围真的没人看守了。
        “走吧,你一只狼王被捉了还要靠我来救,把狼族的脸都丢光了,啊不对,你被捉就够丢脸了。”我对着他一通冷嘲热讽,算是对他刚刚走神的一点小报复,得意洋洋地等着看他被我气到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他化成了狼形,跟着我从那些被我腐蚀了个洞的门里向外跑去,难得的一句嘴都没有回。
        真是活见了个鬼……希望红蝶听到这话不生气。
        我们缓慢地踱步在满地落叶的密林中,黄昏的残阳铺红了天涯,空气静得只剩下踩着落叶的沙沙声。以其境过清,我企图活跃一下气氛,信口说道:“这里到我们的林子的路,你熟的很吧,要不我们比比?看谁跑得快?”
        没有人回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说实话,我有点担心他,他可能真的被伤害了,对此,坐视不理不是我的风格。
        作为一只史莱姆,我有天生的优势,自然也有劣势,跑得过狼人才怪,他们都是好猎手,速度自然是没得说。不过,这可以让他发泄一下这被关了好几天的郁闷,毕竟奔跑使人放松,我自作聪明地想道。
        我狡诈地笑了,数了一个“3”后直接冲了出去。
        我液化成了一团流体,快速的向前滑去。按照我的设想,约瑟夫在发现被我摆了一道后,会很快追上我,留给我一堆类似“你看你作弊都赢不过我”的眼神后加速扬长而去。我凝神屏息,注意着身后的动向,但愿一切朝着我希望的方向发展,反正我也不怕输得多惨。
        但除了我滑过树叶的沙沙声,什么都没有。我疑惑了,渐渐地慢了下来,警惕地回过头去看他,同时提防着这家伙的偷袭。
        但愿他是在搞偷袭。
        约瑟夫不知何时又换回了人的形态,在我后面慢慢地走着,手拂过一棵棵的树,好像根本就没听到我说话。我不爽地翻了个白眼,好了,气氛白活跃了。
        我聚集为人形,一边有节奏地用鞋跟敲击着地面,一边瞪着他一步步悠哉游哉的走来的身影。破碎的阳光斑斑驳驳地洒落在他的身上,同样映照出血一般的红色。我盯着他一点点靠近,在红色的对比下,他苍白的面容在我的眼中愈加清晰——等等,苍白?
        我蓦地一惊,顾不得对他不满了,细细看去,看似随意的拂过树干的手实际上是在撑着自己前行;松松的握在手中的文明杖划过的泥土上留下一条深深地凹槽;散着蓝光的眼睛中眼神明显又开始涣散;脸上多出一道划痕,明显是刚刚弄上的;领口脖颈下隐约有着几道伤痕,不知道在这件莫名显得单薄的外衣下隐藏了多少伤……心脏一下收紧了,像被哈斯塔捏了一把,很不是滋味。
        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不可能被关了那么多天还毫发无伤,但真看到他这样,我还是感到心里很压抑。
        正走着神,他已走到我的身边,随意地坐到一节凸起的树根上,说话的声音似乎是随意,但我听出了一种虚弱无力的感觉:“杰克,你先走吧。”
        “嗯?”怎么回事?
        “我…有点事,你先走,我绕个圈子。”他的声音变得更加轻,我几乎有点听不清。
        我沉吟了一下,“好吧,你给我动作快点,不要又给老子玩失踪!”我知道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暗中观察才是最佳策略。
        我一个帅气的转身,往前走去,走了一圈,又转了回来。
        空无一魔。
        我就知道,哪怕是这种时候,约瑟夫都不会忘记清除自己的踪迹。但是要想找到他,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随着导引,我走到了小溪边。在一片片生长着顽强绿植的乱石中,赫然倒着一只魔。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急忙奔过去,一把从地上捞起他,随手捞起一些溪水淋到他脸上。纤长的眼睫毛轻轻地颤了颤,眼睛微微的睁开了,我松了一口气。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趁机探出了自己的力量,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空荡荡的,几乎不剩下几丝魔力了。之前的不满眼前云散,既然走到这里就已经彻底到了极限,那刚才哪来的力气和我打嘴仗,还赛跑呢?我暗暗骂了自己一声混蛋。


        IP属地:上海4楼2022-04-29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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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瑟夫对着我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睛,只有偶尔抖动两下的耳朵还证明着他没睡着,也没昏过去的事实。
          不对,如果他真的只是因为没有力气的话,他不会介意我抱着他走的。一定还有什么别的事情。我想到了他脸上多出的一道划痕,领口脖颈下的几道伤痕,难道……咳,事先说明,我没有一点不正经的想法,真的。我动作灵敏的一下解掉了纽扣,掀开了他的衣服。一具伤痕累累的身体暴露在我眼前,其严重程度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新伤压着旧伤,旧伤盖着更旧的伤,牵牵连连,枝枝节节,我又捋起了他的袖管,裤腿,好么,“体无完肤”四个字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了,狼人一族极为强悍的自愈能力都来不及去修复这些伤了。狼从不随意暴露自己的伤,也从不暴露自己的无助,这大概就是他不肯让我背着他走的原因。
          他没有在我拔他衣服的时候跳起来揍我,说明他其实应该不是很介意,我很高兴他至少还是信任我的。至于他是不是因为实在没力气起来揍我,这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我抱着他刚想往回走,想了想他的身体状态,又估计了一下如果这样回去要多久,还是算了——我才不想浪费力气,今天就住这儿了。
          月朗星稀,空气中弥漫着溪流的清新。我搂着约瑟夫,看起了星星,月下绅士在月下,身周都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月光。哦,是的,没人敢和他跳舞,除了我。谁让我是一只魔呢。
          他睡得很熟,我上次坐在他身边看星星,是……什么时候?梦之女巫派了妖族信徒去刺探过情报,说是人类大概在春天就要蔓延进我们的领地了,经过协商,我们不想和人类产生正面冲突,决定搬迁。妖魔鬼怪,最低一级的鹿头已经动身了,其次是红蝶,带着一帮子幽灵。女巫先行一步,冬眠去了。约瑟夫也叫自己的部下带着臣民们走了,身边只留了一群年龄不够,还走不到那的小狼崽。我的史莱姆倒是没动,左右它们也听不懂我的话。
          所有的事一下全砸在了还留守的我们身上,而我又是个不管事的,这直接导致了狼王创造了半个月不睡觉的记录。我猜他不是第一个被累死的魔,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一定是唯一一个被累死的魔王。
          我怀里的那团毛茸茸动了一动——他醒了。
          “醒了就给我起来,别死着。”我没好气地说。
          蓝色眼睛眨了眨,映出一份笑意。眯了眼,又往我怀里蹭了蹭。我给他这个动作吓了一跳。
          正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听见下面闷闷地回了话:“起不来。”
          我着了慌,正想检查一下他哪儿伤了残了,一低头对上那双萦纡着雾气的眼眸,眼睛的主人很是委屈得看着我:“我饿了。”
          我被他雷了个外焦里嫩。堂堂狼王,你这么出卖自己的身体换饭吃,你的臣民知道吗?
          我无奈的拿出了干粮,他眼睛一亮,拿过来就是一顿风卷残云。
          “慢点慢点…你是没吃饭吗?!”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他顿了一下,放下手里的鹿腿,冲我撇了撇嘴:“还真没吃。”
          我一下懵了:“啊?”他对付完了鹿腿,这才又继续说:“想给我下药,那帮子家伙还嫩了点。”
          我正色起来:“你给我讲讲,到底咋回事?”
          “呃…也没怎么回事。就是那天我把寄生感染用传送阵弄走后被捉了。”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郁。“他们打算研究魔的血统对其他魔的压制效果,为了避免驱魔人总部那些对我的身体,呸,对我的血肉虎视眈眈的家伙,他们把我弄到了这个最偏僻的监狱。对外宣称卡尔捉了一只年轻貌美的用来献给他们头头的女魔。”他的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那个地方没什么资源,拿我的血就是这么拿的…”他比了个咔擦的手势,轻描淡写的说。
          我瞬间就明白了一切。他身上那左一条右一条的伤口估计就是这么来的。
          “也对,要是没捉住你,人类们才会高度警惕,说捉到你了。这叫…欲擒故纵!”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我与约瑟夫相互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中读取到了一模一样的信息:不能回去!
          “如果他们要跟着我们,那只能是那个分部的人,不然一定会全体戒严。那两个守卫闯祸了,被派过来的八成是他俩。”月下绅士笑了笑,獠牙反射着月光,幽幽的亮着。“而他们,真的把我当成了一只年轻貌美的女魔啊。”
          树丛中的悉索声仿佛应证了他的话。“直接上?”我勾起一抹迷人的笑,这笑,是笑给某些将死之人看的,当然,也有我的某些私心在里面。
          “不不不,他们动作还是挺灵敏的。你能保证在他们发出警报之前,了断他们?”尾音上挑,婉转又魅惑。
          他伸出胳膊,勾住了我的脖子,蓝色的眼睛中洋溢着挑逗的光。树丛里伸出两个脑袋,是威廉和克利切的头。是两个傻蛋无疑了,我在心中默默的嘲讽着,伸手挽上他那精瘦的腰身。那条尾巴挥甩着,带动着气氛的旖旎。“这可真是个天为被地为床的好地方~我的宝贝儿~你说呢~”我抱着他滚到地上,轻轻的咬了咬他毛茸茸的耳朵,极尽调情,又拔高声音保证树丛里的两位听的见,我似乎都听见了树丛里吞咽口水的声音。约瑟夫的脸一下红了,眼睛里染上了几丝错愕与惊讶。耳朵和尾巴是他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作恶得逞的我奸诈的笑了。他的眼睛里晃过一丝不满,随即轻声:“玩限制级?我 奉 陪!”我感觉不妙,刚想液化开溜,可是眼看着猎物快上钩了,我想了想,还是忍住了。真是不作不死。
          腰后传来压迫之意,月下这家伙为了报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腿勾住了我的腰。他收紧了手臂,整个贴合在了我身上,然后非常恶毒的一口咬在了我肩胛上,真***疼。耳边传来他的声音,由于还啃咬着我的肩膀而有些模糊不清:“活捉还是…?”当然要打死了,他们看到的太多了。嗯,就这个理由,你知道的太多了。这家伙,一点都不嘴软,我肩膀都快穿孔了。耳边传来他的声音,由于还啃咬着我的肩膀而有些模糊不清:“活捉还是…?”
          “当然要打死了,这是跟踪的下场。”
          这家伙,一点都不嘴软,我肩膀都快穿孔了。
          那两个傻蛋上钩了,下一秒钟,我们同时从地上翻起,一把捏住了那两个家伙的脖子,力度控制得很精准,一下弄晕了这两货。我用藤条把他们五花大绑了起来,凝望着彼此,我们会心一笑。
          我正好感觉有些渴了,去河边喝了点水,又慢腾腾地转身回去,可能是因为太累,他睡着了。我没惊动他,施法连接了之前扔在通风口里的窥视者。背后,一双蓝色眼睛微微眯起一条缝。


          IP属地:上海5楼2022-04-29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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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那个驱魔人失魂落魄的样子,暗自得意。把顶级驱魔人已经到手的猎物硬生生给抢回来也算是挺值得骄傲的,虽然他有点不在状态。
            啧,用这么低级的笼子捉月下绅士,要不是为了那帮狼崽子,他估计早一溜烟跑了。
            我看着卡尔走到了一个紫衣服的有着4分之1的怪的血统的女孩面前,哦,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看到她的角了。他说话了:“菲欧娜,我不行。”
            “卡尔,你是…”
            “我知道,但我做不到,我不喜欢。”
            “顶级驱魔人不需要感情,也无关乎喜不喜欢。”
            他摸了摸胸口:“看到他身上的伤,这里就难受。”
            “难受并不会使你的手脚发软,头晕眼花,导致无法工作吧?”
            然后,大名鼎鼎的驱魔人伊索•卡尔说了一句让我很难释怀的话:“菲欧娜,我想……我想我爱上他了。”
            社交恐惧症患者唯一的朋友皱起了眉:“你确定?你爱上了一只魔?就因为他没有攻击你?你知道,妖魔鬼怪没有感情,像我爷爷的。。。同族那样。”
            ……他们后面说了什么,我都没有听进去,满脑子就飘着一句话:“……我爱上他了。”
            我承认,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我匆匆的关掉了窥视者,逃进了梦境。
            约瑟夫早早的把我摇醒了,他的身体已恢复大半,我们花费了一个上午回了我们的领地。抹消了自己的痕迹,开始讨论接下来怎么办。我们边走边说,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小湖泊旁边,那里矗立着一座小木屋,在晚霞的照耀下显得十分温馨。
            我有一点晃神,这间屋子自从我和他一起搭建好了后在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里,一直到伊索·卡尔那个驱魔人的出现。
            “杰克?”刚刚咬完我发现我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约瑟夫懵了,我想他可能是想找我打架吧。我假装不理会他,刚走出去两步,却突然带着恶作剧般的坏笑回身反扑,他始料不及,一只史莱姆和一匹狼一起滚进了湖里,溅起数丈水花,本来平静的水面晃晃荡荡地激起涟漪,就连当时映射出的满月也化为了散碎的光泽,沉溺在了这终于活跃起来的片刻欢愉中。
            闹够了后,我又莫名想到毛发湿了会不会让他着凉之类的不明东西,我不知道我干嘛想这个——我是史莱姆,没毛病。额……当然,他当然也不可能这么容易着凉,我一边想一边和他跑回了所住的山洞,把周围检查了一遍,确认了没有不该出现的东西后双双倒头睡去。
            又一夜,我独自走在一片黑暗中,森林的色调似乎从未如此暗淡,身旁是熟悉的一切,树叶晃动着,但是却难得的安静,或者说,寂静,不知为何,我心中有点茫茫然不知所措,那怕是凶神恶煞的魔,有时也会被突如其来的寂静所侵扰,心态在一瞬间难以平稳……
            为了缓解这种慌乱和紧张,我与自己聊起了天,有点无趣,却又特别新奇。
            “嘿,杰克,你说你最近是不是对约瑟夫太上心了?”
            “是有点,但那又怎样,杰克?”我觉得有意思,故意在问题的末尾加上了自己的名字,啧,真猎奇。
            “为什么这么上心呢?杰克。”
            ……
            面对自己不经意提出的这个问题,我沉默了,是啊,为什么。
            关心他,担心他,溜去找他,明明他生病与否,受伤与否,死亡与否都与我无关。我不该这样的,这太可笑了,这绝对不是一个杰克该做的事,对于其他生物的过度担心都会置自己于险境,随着感情奔波带来的只有死亡,这是我从小就明白的道理啊。
            为了寻找这个答案,我让内心的自己搜索起了自己的过去,没错,只是为了找我对他上心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毛茸茸的狼崽把我当成石头,一只狼自言自语。
            他说,他要杀死狼王为父亲和哥哥复仇。
            他说,人类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可恨。
            他说,恩人姓卡尔。
            他说,杰克我们要一起努力。
            我不是一个追求上进的史莱姆,史莱姆这个家族习惯了得过且过,习惯了随遇而安,无论遇到怎样的危险,它们都不在乎,活着就活着,死了就死了,就是这么麻木,这么随意——如果没有他的提议,我可能也无所谓什么力量,什么权势。
            我一直陪伴着他,见证着他一路的成长和挣扎。
            最终他成为狼王,我也变成了史莱姆的统治者。
            我见过他满身是血的站在前任狼王的尸首前,蓝色眼眸中满溢着骄傲的不可一世的样子,他被狼群簇拥着,成为一位北坡之丘的统领者。那时我由衷的为他感到自豪。
            即使只是在记忆里看见了这一幕,我也露出了一个和当时无差别的微笑。
            至于什么驱魔人卡尔,我根本不放在眼里,甚至更加看不起,一个身为人类的驱魔人,居然帮助过一个魔族,以人类的视角,这简直荒诞愚蠢,而我此刻用的就是人类视角,没错,我杰克就是这么任性。或许有伊索卡尔这种奇葩对魔族是一种好事,可我打心底不希望还有这种人,难道我喜欢战争?
            可是我是他的兄弟,是他并肩战斗的伙伴,是他的挚友,我清楚的知道他不喜欢战争。唉,再发展一下史莱姆家族随遇而安的心里吧,他不喜欢,我也就不喜欢吧,和平真棒……
            但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我需要远离他一点了。
            我不希望自己为任何魔奋不顾身,我需要恢复冷静和理智。


            IP属地:上海6楼2022-04-29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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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们居然把月下绅士给放跑了?你知道为了抓他,我们花费了多少人手!你们……”会长气得吹胡子瞪眼,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没用的玩意!!”
              下面的人集体吓得一抖,眼神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心惊胆战。
              “伊索•卡尔,放走月下这件事你也有过错!追捕他的事就有你来负责。”会长瞥了一眼那些瑟瑟发抖的人,目光最后定格在了面不改色的驱魔人卡尔身上,手一挥,指派了任务,又看着旁边的工作人员,下达了指令,“血液样本呢?给他。”
              “报告会长,”瑟维一脸难堪地跑了过来,“血液样本……全部遭到破坏,无法检测。”
              “废物!都***!”在会长暴怒的咆哮声和咒骂声中,伊索•卡尔一脸嫌恶地出了指挥中心,他现在只想回到他那不怎么温馨的办公室,反正无论如何也不想待在会长室——他对于这个暴脾气会长没什么好感。
              “怎么样?”卡尔刚踏进门,就迎来了菲欧娜的问候,一向冷淡的她今天一反常态的热切。
              卡尔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她,把脑袋转向一边,冷冷道:“会长要我们追捕月下。”
              “那你呢?你怎么办?”菲欧娜又发出了比平日里急切热情的询问。
              “我?”卡尔显然没反应过来。
              不对,菲欧娜今天有点奇怪,但他不愿意去想这些,他在思考月下的事。
              自己遭同事暗算那天,月下绅士把他带回小木屋,捡回一条性命……
              他不同于卡尔处理过的其他魔,他没有戾气,没有嗜血的杀意,他如此温柔,如此随和,几乎打破了一切卡尔对魔族的想象——卡尔憎恨杀死他全村的魔族,因此在幸存后成为了驱魔人,他向来对总部言听计从。可是,这样少有的善良的魔,真的有必要杀死吗?这是他第一次犹豫是否执行任务。


              IP属地:上海7楼2022-04-29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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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像菲欧娜刚刚听说自己放走那只魔时劝说他的那样,驱魔人不需要感情,顶级驱魔人更不需要,感情是累赘,是毒药。
                或许,那份友好,那丝善意,就是月下给他的陷阱?
                ……
                他知道不是这样,但他只能这么对自己说。
                杀就杀了吧,他没有选择。
                卡尔一遍遍的抚摸着父亲留下的遗物,一把亮闪闪的圣剑,他将要用这把剑,毁掉那只愚蠢的,放了他一条生路的狼。
                可是,心在痛。
                感情从来都是难以控制的,或许,卡尔灰暗的目光在撞进那双湛蓝色眼眸中的一刹那,就已经沦陷了。
                “伊索•卡尔。”那时,他轻轻地开口,擦拭着卡尔脸上的血迹。
                “你叫伊索•卡尔。”声音温润如玉,隐隐透着一丝欣喜。那时卡尔的神智已经不太清醒,在昏沉中陷入了黑暗,可是那份他平日就算是在安全的家中睡着都会莫名出现的慌张感却没有出现,耳畔只有那与曾经美好回忆一同回响的声线……
                或许这是透进他灰色生活里的第一缕阳光。
                在父母离世后,他接触了世间的黑暗,也离温暖的阳光越来越远,不知有多久没见过这种笑容了,没体会过这样的关怀了,在驱魔人协会里,他与魔殊死搏斗,也与其他驱魔人尔虞我诈。在这样的生活里,他连吃饭都警惕着,睡觉都从不安稳,随时提防着一切。只有菲欧娜,他是真的信任的。
                或许当时没注意,只有在这偶然的安宁中,他才得知了自己的疲惫。
                这一觉似乎很安稳,醒来时他已身处医务处,询问菲欧娜他才知道那家伙是ss级危险分子。她说,幸亏后来的人及时赶到,不然卡尔小命难保……
                “不过也真是奇怪,我们派出去200人,轻伤90个重伤105个,仅仅死了5个,看来这届的新来的驱魔命很硬啊。”菲欧娜调侃着,明知不是这么回事。
                结束了回忆,卡尔停止了踌躇,他不甘地握住了剑,不知何时,他必须面对自己的选择,必须吃下加入驱魔人协会的后果。
                驱魔人协会为人类诞生,由人类诞生,从来都是只以人类的角度考虑行动。杀死狼王,这个决定是不容非议的,这对协会百利而无一害,一来解决了会伤害人类的危险分子,二来没有了头狼的狼群会为了王位自相残杀,最后走向末路。而他们是魔,不关系到人类正常生活的生态平衡,那怕少了这一环,那怕灭亡了也无所谓。
                卡尔双手撑着脑袋,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桌上摇曳着的烛火。窗户没关,是不是有一阵戏谑的风伸出它顽皮的手抚动那微弱的烛光,使它摇摇晃晃,忽明忽灭。
                发呆了良久,他的目光锁定了桌上的一杯水,他高举起水杯,对着自己浇了下来——这个动作并不太像喝水。 一杯冰水一半进了嘴里一半洒在脖领前襟上,冰冷的一片。他粗暴地抹了一把,仿佛这么对待自己能让自己变得好过点。人类总是这样,总觉得可以用一些肢体的不适来缓解内心的压力,事实上却适得其反。


                IP属地:上海8楼2022-04-29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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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感情,必须抹杀。
                  卡尔没有告诉菲欧娜,也不打算告诉她。有些东西他不想说,也说不出口。自从亲人永远离他而去之后,他就再也不愿意真正与人交心了,他孤僻的性格自那时就开始生根发芽,而今已经长成参天大树。
                  一点微弱的声响仿佛自另一世界传来,把卡尔不知道多少次游离的思绪拽回了办公室——首席驱魔人伊索•卡尔头一回如此频繁地走神。他看向门口,是菲欧娜回来了,他小小地困惑了一下,毕竟他连吉尔曼小姐什么离开的都没注意。
                  菲欧娜平时面无表情的面庞此刻走了一点变化,似乎是多了那么点亲切和关怀。她坐在了卡尔身旁,眼神不经意地扫过卡尔,实际上却已经把他扫了个遍,这才开口问道:“决定了吗?你的驱魔任务……”
                  卡尔有些烦躁不安地挥了挥手,犹豫了一下,那熟悉的声音自口罩传出:“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伤他。”淡淡的烛光在他没有温度的灰瞳里流转着,他停顿一下,继续道,“我想,和他……见一面。”
                  风不合时宜地吹来,带着冬季亘古不变的寒意,烛火挣扎着失去了化作了一阵淡淡的烟,朝着昏黄的灯缭绕而去。
                  夜色在复杂的情感里无声无息地溜走了,而某些驱魔人定然一夜无眠。
                  而清晨,森林的另一边发生着最平常的对话。
                  “我们去驱魔人协会那里散个步怎么样?”
                  “去骚扰一下守门人?”
                  “带我去看看那个监狱?”
                  他滔滔不绝的声音环绕了依然在睡梦中的我,我不满地侧过身不愿理睬他,我知道他知道我醒了,但我依然假装睡觉。
                  我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无非是去见那个什么伊索•卡尔,我就想不明白了。据我所知,月下救了那个奇葩一命,却被其他驱魔人给逮住,现在伤好了居然又想着往那跑,天哪!夭寿啦!这样的魔可是注定活不长啊,驱魔人什么的是不能相信的,哪怕他没有恶意,那你能保证他身边的人都没有恶意吗?这么基础的道理他都……算了算了,要是真把我气死了,谁拦着他!
                  “杰克?”
                  谢谢你,别打断我杰克的思路,让我继续抱怨会儿。
                  哦,天哪,什么“我爱上他了”,那个奇葩怎么说得出来?!肉麻,恶心,虚伪!可别告诉我约瑟夫是因为害怕那个奇葩寂寞才要去见他,或者再恶心一点,最坏的打算……不,不不不不不!我可不想看到什么他们历经千难万险,度过种种磨难,最后爱情跨越了种族隔阂,最终在一起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这类鬼话,这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简直恶心透了。
                  “杰克,你不起来我就自己去了?早餐在后面的石头上,不过你起来就可能是午餐了,记得帮我看好镜湖,别让孩子们掉进去了。”
                  是是是,好好好,知道了……等等,这一切貌似还没发生,我没必要这么烦躁吧……一切都好好的,或许是我想多了,对我想多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
                  想多了个鬼!我没想多!这一切已经发生了。
                  再次强调,我不是不希望他有一个幸福的未来,而是驱魔人根本不可信,不可靠,不可依赖。我对他们没有一点好印象,一点都没有。
                  我不知为何,就是不愿意去,我怕我可能会当场暴跳如雷,导致一场战争。我随手摘了几个小红果,塞进嘴里咀嚼着,但酸涩的汁水并没有让我的心情产生任何波动。
                  自从梦之女巫伊德海拉冬眠后,我们能够交流的对象就十分有限了,妖、魔、鬼、怪,四大族类,如今这里还留存着的少之又少,但他们与人类那恶心的透顶的爱情故事倒是一个个的五光十色,就算是时间也无法把这些该死的玩意儿从我脑子里洗去,这实在是令我难受。
                  里奥和他那鬼族的妻子丽莎,生下的千金艾玛,好吧或许不是正常生育,但我们不管这个,毕竟我杰克不太懂鬼族。这事都过了几年了,丽莎才告诉他她是鬼,把丈夫吓得不轻,他们的孩子艾玛仗着自己半人半鬼的血脉天天跑去勾搭协会医疗站的一个漂亮医生……希望驱魔人协会还不知道。
                  在自己族类里寻找配偶不好吗?非要跑到敌对阵营里寻找爱情?驱魔人协会又不是只赶魔族!妖魔鬼怪都处理的好不好?真怕这样的家伙谈个恋爱把命丢了,真是,小黑小白他们在一起不是很美满吗?虽然我可能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了,但同生死,共进退不是很棒吗?
                  日上三竿,我百无聊赖地冲着镜湖里丢石子,没找到石子就丢史莱姆团子,反正它们过会就爬回来了。约瑟夫去找那天杀的伊索也没说他什么时候回来……我的天哪我无聊的要疯了……鹿头,不在,红蝶,不在,伊德,冬眠了,宿伞,出去玩了……北坡这么大,居然都没有一个能陪我杰克聊聊天的,这或许很常见,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杰克现在就想找魔聊天。
                  唉,或许我应该跟过去,就算是和驱魔人玩玩也好。
                  等等,我或许可以用传音阵问问黄衣祂有没有闲着,hiahiahiahia,我真是该死的机智。
                  正想着,我开启了传音阵,哈斯塔接通后我的第一件事当然冲着祂乱吼乱叫,顺带胡闹几下啦,这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习惯,毕竟这个傲气十足的神明好不容易才答应和我们魔族交朋友。
                  “啊!哈斯塔你死的好惨啊!”我故作惊慌地吼道。
                  黄衣之主刚刚接通阵法就听见这刺耳的无理取闹,不满道:“孤挂了。”
                  “诶诶诶,别真挂啊,也不用我说什么就做什么吧……”我就是皮,故意混淆“死了”的“挂了”和挂断传音阵的“挂了”,但感觉到对方并不怎么想开这样的玩笑,我立刻转移话题,“那个,我太无聊了,我们能聊一会儿吗?”
                  “你是挺无聊。”祂回答道,同样混淆了我无事可做的“无聊”和无理取闹的“无聊”,唉,小心眼的神明,小心眼的旧支。
                  “你说,跨越种族的爱情真的好吗?”我不管,我单身老杰克就是要向这单身老鱿鱼挑起这种话题。


                  IP属地:上海9楼2022-04-29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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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命若是相同,阵营若是没有交集,未尝不可。”祂语气淡然地解释道,“但爱情会产生弱点,产生牵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碍事又毫无意义。孤不相信这种神经冲动产生的感情。”
                    “对,说得太对了!”我杰克忍不住附和道,这实在太符合我的想法啦!没想到我竟能遇到如此知心的鱿鱼……不对,神明。
                    “唉。”我正高兴,祂却叹了一口气,猩红而模糊的血肉遮挡了祂本来的面貌和神情,似乎祂面对一切都不动声色,继续道,“但难以控制,不是吗?杰克,与孤不同,你对爱情这个概念产生的否定是源于你不愿意拥有它却偏偏产生了,因此想利用孤的言论对你进行洗脑而已,你这几天必然自我洗脑无数次了吧。”
                    “哈斯塔……你在说什么啊……”我犹豫了,祂平静的语言像刀一般扎得我胸口有些闷疼,我的手也有点颤抖。难道是因为是对自带精神污染的旧支说话,我才有这些感觉的吗……?心中油然而生的恐惧又来源何处?是祂引起的……对吧?反正不是被说穿了……对吧?
                    “杰克,你对月下绅士的感情在最近愈加浓烈,导致你出现了抵触心理。”哈斯塔的声音和平时没有区别,但此刻却让我害怕,即使我不愿意听,它也一字一顿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你不断否定对他的感情,却花费大量的时间来想他,首席驱魔人伊索•卡尔令你厌恶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月下绅士在他身上花费的心血吧。”
                    “你是说……我爱他……我爱一个和我一起长大的兄弟?!你在开什么玩笑啊!!!”我真切的感觉到我的情绪有些失控,我还想给自己找楼梯下,但这楼梯竟然该死的被哈斯塔堵上了。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仿佛一台冒烟的电视机用废品画质和全损音质播放着一万只猴子跳热情桑巴的画面,声音还吵得堪比火箭升天。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必你也不愿意听了,孤先挂了。”
                    传音阵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冒烟的电视也一命呜呼,砰的一声炸得连渣都不剩,周围的一切在强烈的反差下陷入了寂静,静得连树叶飞舞的声音都能听见,静得连鱼游泳的声音都听得见,我却宁可是在张灯结彩,放着鞭炮的闹市里。
                    森林的另一边,一个距离驱魔人分部基地不远又不近的地方,两个人暗度陈仓,悄无声息地来了。菲欧娜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和平会面。卡尔沉默着看了她一眼,又凝视这四个字,许久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试探性地开口道:“他……看得到吗?”
                    “把他来了作为前提,会出现有四种可能,一是他看到了并且乐意和你交流,二是他觉得这是个陷阱对你心生警惕,三是他对此不屑一顾,仅仅路过,四是他后悔救了你然后决定借机试图杀掉我们。如果没有那个前提,他可能压根不想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你为什么觉得他会来找我?”卡尔回头,直视着菲欧娜的目光,灰色的瞳似万年未变的沉积岩,平静得无喜无忧。
                    “我更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救你?”菲欧娜抬头,毫不闪躲地对上卡尔的质问的眼神,同样平静的目光仿佛想要观察出什么,分析道,“按照你的说法,他当时似乎是在为你包扎。如果他是那样关心你的一个人,在你被那些信不过的家伙们带走后一定会担心你的情况,近半个月内一定会抽空来看看,发现你没事,又发现这里安全后,无意识的,也会向这里走。”
                    “他怎么会知道那些家伙信不过?说不定救我也是一时兴起,一时冲动呢?而且乱走说不定会遇到驱魔人,他是高级的魔,可以被用来研制许多武器,不可能拿魔族的前途冒这个险吧?”卡尔觉得这解释有些牵强,追问道。
                    “好吧,被你说中了,凭直觉。”菲欧娜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卡尔狡诈一笑,“完全凭我对他的映像和你对他的描述,我忽略了你刚才提出的怀疑。怎么样,是不是非常不理智?”
                    卡尔愣了愣,忽然笑了笑,虽然这被装饰精致的口罩遮掩了,但声音还是透露出了笑意:“我还以为你只会理智分析,没想到你也有凭直觉的时候。”
                    我也是。但这句话卡尔没说出口。
                    卡尔觉得他的助理似乎……变得没有那么沉闷了,或者说,她似乎再期待些什么,这对于这么一个冷漠的人而言实属难得。那……他卡尔是不是也变了呢?这个沉闷得令人窒息的组合也有轻松愉快的时候啊……


                    IP属地:上海10楼2022-04-29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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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欧娜轻轻放下了树枝,理了理衣裙,随意地对卡尔说道:“先去吃早饭,我凭直觉认为他会来。”
                      卡尔三下五除二吃完了早饭,和菲欧娜一起赶往森林,踩在柔软并沙沙作响的落叶上,菲欧娜的思绪逐渐游离,似乎回到了那个红叶纷飞的秋季,那座令她终身难忘的山坡和旁边那个依山傍水的村庄,两个孩子笑着、跑着……规律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映入眼帘的一幕迫使他们立刻停下了脚步。清晨的阳光褪去了森冷而又没有激起正午的灼热,纷纷扬扬洒在20米开外那匹狼银灰色的毛皮上,泛起一阵阵暖春般的微光。他静静地俯卧在菲欧娜留下的字旁边,爪子交叠着枕着头,眼睛眯着,似睡非睡。卡尔又走了一步,落叶的声音传开,他的耳朵抖了一下,似乎察觉了,睁开一只蓝眸,盯着来人。过了漫长的两秒钟,面前那匹漂亮的灰狼忽的一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灰色中长发的漂亮绅士,手里拄着一根狼头金饰的文明杖。
                      他微微弯腰行了个礼:“早安,驱魔人伊索·卡尔,菲欧娜·吉尔曼。我本名约瑟夫,称月下绅士,我来——和平会面。”阳光迎面撒来,在他的身周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晃得卡尔一时间有些恍惚……
                      “不好意思,伊索社恐,不善交涉。我们来这里是想问——”菲欧娜礼貌性地抿唇笑了笑,刚想接下去的话却被约瑟夫打断了。
                      “你是梦使?”他有点惊讶的上下打量着菲欧娜,一时无言。
                      “……是想问——呃,什么?”一丝迷惑在菲欧娜的眼底一闪而过,她紫色的瞳目不转睛地盯着月下绅士,透露出被自己压制住的好奇。
                      “你有一部分梦使的血脉。”他的语调中带着一点淡淡的悲哀,但很快便隐去了,温和地笑了笑,他继续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你为什么要救他?他是个驱魔人,恕我直言,你这是对自己身份的一种背叛。”菲欧娜惯有的冷静立刻游回了眼底,那偶然出现的迷惑刹那间无影无踪,她继续问着该问的问题。
                      月下绅士笑弯了眼,眸中洒下了星光点点,“既然如此,你们背着协会来见我这又算什么呢?”他安静了片刻,又看向卡尔。卡尔低着头,避开了他的视线——一个首席驱魔人对这种问题的答案不该有这么大的期待,更不能被魔族发现。
                      “我救他是因为——”故意地吊了一下两人的胃口,他又继续,“是因为,他是卡尔,他是伊索·卡尔,仅此而已。”
                      卡尔停顿了一下,本来敏捷的思维硬是慢了一拍。他想过各种各样的答案,因为临时起意、因为别有用心、因为想他卡尔欠一笔人情……可,这是什么理由?未免……太简单了?
                      因为……因为他是卡尔?
                      只是因为他是伊索·卡尔?
                      仅此……而已吗?
                      伊索•卡尔能让他有利可图吗?
                      还是……
                      这一刻,卡尔的脑袋仿佛和某位史莱姆绅士的脑袋并联了同一台电视机。


                      IP属地:上海11楼2022-04-29 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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