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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婉+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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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宪妃晋妃后,依祖制,符文归其牒下。但因符文从小养在婉妃跟前,一向与她亲近。宪妃向有城府,又无意交恶婉妃,故而亲往其宫中诉衷情,表示符文仍如同她亲生无二。婉妃虽不喜宪妃俯首宜妃鞍前⻢后,仍感其好意,两人还是愈走愈近。【宪妃、婉妃】


1楼2019-11-17 12:09回复
    【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冬日的夜黯淡的极早。是黄昏后,尚不曾过了晚膳时候,月亮已经露出大半张面庞来。透过支起的窗楹一隅,可窥见满地月色银霜。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
    【炉上的辣豆腐锅子正沸的好,是我新学来的方子,最趁在冬夜里用了。其中食材,在汤里煨得时辰足够了,滋味全渗了进去。我递去一盏桂花酒,一壁问她:】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婉姐姐是蜀人吧?我祖籍原是湘地,在嗜辣这上头,这两地中,可谓有些渊源了。
    【举酒邀她:】今日不妨尝一尝,这滋味合不合您的脾胃?


    2楼2019-11-17 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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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翠居中,藁灯高擎流辉。今日以高朋之故,制外又添数盏,将晦昧的暮**退。八仙桌上极具西南风韵的肴馔珍馐,莹莹镀着一层和煦的金黄)
      (个中机窍,大多出自宪妃之手,我却而不恭,索性温温噙笑,坐享其成)
      (豆腐锅子笃笃地爆绽出沸声,胸中或有微妙的隔阂,终也被此间声、色、味驱散。口中道一声“好”,流水行云般同她碰过杯盏。使喉中穿落木樨饮,莞尔续道)是啊。去乡多年,想尝一口正宗的辣子不容易。我一贯与庖厨机缘惨淡,若知你有生津之妙手,当早些过去叨扰的。
      (举箸拈豆块入口,稍加鉴尝,果然大有乾坤。当不吝溢美之辞)唔——正是这滋味。


      3楼2019-11-17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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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氤氲的雾气蒸腾开,热锅中食材被激发出独到的滋味,漫开满室。这样的屋子,便不必焚任何一道香了——太多余。我自支开一道窄缝的窗间望出去,可见檐边的月晕,亦是朦朦胧胧的。】
        【眸光转回时,正逢她赞声扬来,微微压下一片睫羽,细细着声笑道:】您若是喜欢,便不辜负我的心意,且多用一些吧。
        【何当是融融的氛围,却暗流涌动着数不清的尴尬。我与她,原是无许多话可述的陌路人。但因着那一桩机缘,又不情愿,但不得不交好来。我并不急于执箸,替自个儿又斟了一盏酒,慢慢啜饮下,一壁抿唇笑着,好似风轻云淡。】前一阵子符文来请了安,我瞧着他——
        【瞳光中的锋芒一闪即逝,隐归无形。但紫禁城的风,从未有几时平淡过。】好像又长高了些。【抿下一口薄酒,吟吟笑语:】瞧起来,如今和过去,倒也没什么不同。


        4楼2019-11-18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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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则能有甚么不同。所谓付育、归牒,都无非是由这座巍巍宸阙施手、亘横于伦常间诡诞的屏嵌。口中乐尝玉馔,语意挥向,却不拘囿此席)
          这心意在宫闱间几多难得,我如何忍心辜负。
          (撂落象牙著,偕饮数杯清酒,脾肺俱温。符文重承衍顺堂下,从前难以明言的晦昧种种,亦可静心平气地提起)
          今日酒冽肴香,我不同你隐瞒。其实,我如何不省得吉勒塔珲是你的指望。
          于我,育养这个孩子,有时比养育自己的亲儿更慎、更难。(稍一顿,轻弯却柳梢杏目)幸好现在勉强算是不辱使命。


          6楼2019-11-19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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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腹内空空,但有两盏酒落入,纵我近一二年中酒量又稍长了几寸,却还是有些醉了。】
            【似一瞬时回到那岁,小儿初诞的日子——稳婆抱出来了女孩儿,笑吟吟的同我道喜。那一瞬间,我既有些失望,又有三分小小的侥幸——她不必寄于他人牒下,可以一直随我长大。继而又是一阵痛楚——原来,还有个懒惰的小子,姗姗来迟。却在一瞬时,百感交集。】
            【纵观之后数载,唯有那一片刻,约才是我做母亲最称职的时候。】
            【男儿的抱负从来不该囿于这红墙之内,妇人的仁慈与悲悯中。这是我一早儿便知晓,更奉为圭臬的忠言。可是,我却从不曾想过,我与他的分别,远比自个儿想象的还要早一些。】
            【这红墙内,他在嫡母,中宫皇后之外,和他的生母,我之外,又早早儿的多了一位母亲。远比我更有资格看着他褪去小儿稚嫩,名正言顺的教养他,熟精文选理,休觅彩衣轻,莫向光阴惰寸功……】


            7楼2019-11-19 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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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不羡慕呢?】
              【惺忪的醉眼抬起,我观着对面人秀致的面庞,听其娓娓而剖来的真心。绽开丹唇,伏在桌上笑了。】他如今不管你唤母妃了。
              【星眸里掩不住的狡黠。我原是故意如此说,以试探她的心思。可是,这又何须我来试探呢?原是明摆着的。我只能做好一位大度的母亲。】但是,那左不过是一声称谓,心底里,他待你到底是不同的。
              【两颊飞起红晕,似近黄昏时候天边的彩霞,叫渐沉的金乌染透了。】老实话同你说,早一二年间,多少有几分介怀的——你说的不错,他原是我全部的指望。可是——【眸光只盯着手中摇曳的蜜酿,像极了心底的一片泪。】很快便想通了,这原是他的福气,在这红墙紫宸中,有另一个人全心全意的袒护他,照顾他。
              【再将酒盏高举,敬向她。】原该是我多谢你,你替我做了太多。——若是因你疼他护他,而我心生芥蒂,那我成了什么人呢?


              8楼2019-11-19 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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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如今不管你唤母妃了”。举目顾睐去,一双潭渊寂静如秋日瘦水平湖)
                这暌别,是自符文抱养於永和宫的那一日起,我便料想见的。(自然,也可日复一日,细细体味消磨。母子恩养一场,更似逆旅漫溯,迢迢千里送君行。饶是绸想万全,自她封妃日始,幼子一切近昵可爱的日用物什,拾掇、拣敛、转呈翊坤,我冷看奚奴行事,仍有离泪蜿蜒向心湾深处)
                (汹涌的怅惘难舍,借一点酒意喷薄。这一刻,分辨和尔氏此番肺腑之辞真耶假耶,委实力有不逮——但也无妨。若她如此敬我、谢我,自然是好的。若她对今日的吉勒塔珲仍不称意,我亦更无回圜拯补之卓能)
                (盛年不再来,一日难再晨)
                (闲愁平分两爿,却非任意一人之过错。遂只当她的情,挚如杯中莹莹剔透的琼浆。同提袖举樽,颔首笑道)符文能有今日,你我生恩、养恩,还需分划轻重高低吗。孩子大了,我不能再为他做什么实事,只盼来日顺遂平安,就算不枉这一场缘分。不必说了,你我——
                满饮此杯罢。


                9楼2019-11-19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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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来的酒盏奉在眼前,稍一压睫羽,便可看见她流淌着柔色的星眸。】
                  【我实在是应当感谢她的,她也确实替我尽了一个母亲的职责——我在这些年里,周旋诸妃之间,斡旋于权与谋的挣扎中——回眸再望去时,一双儿女竟已出落的亭亭娜娜,俊朗清秀。——作为一个母亲,我实在是失职的。】
                  【但是——】
                  【满口饮下辛辣,眼角处逼出迟迟的一滴泪——它并不该在这一瞬滴下,遥在那岁稚儿离怀时,迟到的太久了。】我有些吃醉了。【柔荑扶首,另忙着挟来一块热辣的豆腐,塞在口中遮掩过。声仍是闷闷的:】从今往后,咱们还是照过去一样罢——你往日如何待他,仍还怎样。
                  【目暇略抬,唇畔蕴着温温的笑:】日后(他)自然也不会辜负你。


                  10楼2019-11-19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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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踏谒宸阙之前,闺闼淑媛,擅饮者寥寥无几。但在岁月磋斫之下,人多与酒成为朋友。娇嗔、别恨、逝水、回身。浮生当饮一大白。)
                    夙兴夜寐这许多年,醉一回也应该。(追饮一盅,亦生几分迷蒙意。分明酒菜皆是暖的,却无端觉得脊骨凄寒。久耐浮沉,惕砺人心俨然已为本能,绝不会轻信任何抛递的榄枝;更兼和尔氏生受宜妃拥捧,这份善怀,端接更需严慎。但事关符文——)
                    (既她肯施分,我如何能做得秉心矜性的理中客,将幼子纯孝拒之门外)
                    (间用一二莼羹,撂匙于碗中)好。妹妹此意,我需铭感于内,(见她欲语,忙抬手止住)并非与你场面客套。从今往后,不需他逾制、也不需你为难,我仍会用心给符文这孩子。


                    11楼2019-11-19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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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其实,仍是一局棋,一场算计。】
                      【在宸帷以来的数载中,旦暮夙夜间,我总是投入一场有一场的算计中、利益的交互中,并乐此不疲。至此,连儿女,也大可成为手中的筹码——作为我周洽紫宸的利器,斡旋其中的铠甲。】
                      【这心底或某处有一爿凉,像极了月光透过竹子洒下的银辉。但是,我只能佯作不知。】
                      【既然如此,拾眸再笑,芙蓉面、银海睛皆浸润着柔色。】你都说尽了,却叫我无话可说了。那么——【再举起末盏酒。】我的心思,尽在这里了。


                      12楼2019-11-19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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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贯不喜翊坤中由妙微而始的侈豫浮华,但如今攀交和尔,实发觉她虽为宜妃肱骨,却并无彼之盛气。为母者天赋的慈悯,此刻颃占上风,宪妃感念我育儿苦辛也好、借归牃之契缔谊固情也罢,尽於这一盏甘醴中囫囵吞得。个中或有阴鸷,吉勒塔珲所赐予的慰藉,亦足矣弥而补之)
                        (那终究是我劬劳鞠养十余载的孩子)
                        好呀。从你我的心,分两端牵系着符文。但你我之间——何尝不是缘分。
                        (这是天权的高妙所在。帝王膝下,添一位英姿俊逸的儿郎。两位伶俜的母亲,需空耗多少血与泪。茜窗下洗盏更酌,伴乡风醇味,促膝共话幽情)


                        13楼2019-11-19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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