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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梦余录-陈邦媛:宁可枝头抱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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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姚杏子外的真爱,要好好走完一生呀。


IP属地:贵州1楼2019-08-09 21:53回复
    姓名:陈邦媛
    年龄:16
    生辰:五月初八→后来改为五月二十
    籍贯:山东兖州府人
    家庭:
    外瓮,明光嘉,年67。
    外祖母,明年氏,闺名年小淑,年60。
    祖母,陈华氏,闺名华兰,年60。
    父国子监生,陈仕哲,年39,帝后大婚后封为昌平伯。
    母良家女,陈明氏,闺名为明礼,年35。
    表姐明品筠,嫁为人妇,年24。
    嫡兄陈邦彦,永光元年中举人,年18。
    嫡妹陈邦娴,年12。
    体质:正常
    喜好习惯:
    ①喜欢用不同的杯子装不同的茶,尤其喜欢研究这方面的一切;招待不同人的会用不同的杯子;
    ②很养生,早上起来必须用清淡的东西,晚上不会吃太饱。零嘴很少,每个时间段喜欢的东西会不太一样,可能这阵子喜欢糕点,下阵子喜欢蜜饯,随机宠爱;
    ③房间一定要有植物,大殿后殿卧室,小到宫女的房间周围都必须有;
    ④喜欢吃酸、辣的东西,很辣很辣的那种,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养生;
    ⑤喜欢搭配服装,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不管布料好坏,只要款式好就行;这一项包含了一切和服装搭配的东西,比如首饰鞋子之类的;
    ⑥因为爱摆弄杯子衍生出的爱茶。
    有无过敏:
    认为突出的技能:①刺绣;②瑶琴
    突出的身体特征:行走的衣服架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特质:脾气很好,发脾气的时候会脸红,哭的时候会先红眉毛和鼻尖
    备注:与兄长为家中长女长子,所以被父亲寄予厚望。兄长名字出自”彼其之子,邦之彦兮。“,意为国家的人才;自己的名字出自”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意为国家的美人,而更多的是父母伉俪情深的寄托。父母之教导,择善从之,不指望子女能有多么的贵不可言,只是希望子女不做国家的蛀虫(保护牙齿,从我做起!)。妹妹名字没有出处,之所以取”娴“字,是因为祖母希望她能有一技之长,家庭关系超好。表姐在人生道路上起到了重要作用,家人该教的她没教,家人没教过的,她全教了。
    丹青:张钧甯
    履历:皇后


    IP属地:贵州2楼2019-08-09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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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氏
      鸿嘉十六年生,山东兖州府人。父国子监生,母陈明氏为良家女。有一嫡兄,永光元年中举人。一嫡妹,尚未及笄。坊间曾言陈父博学,多有妻明氏协助在侧,可谓琴瑟和谐。陈氏曾于元年选秀期间染风寒,未能入选,与徐氏、李氏有过一面之缘。永光二年末,由皇帝亲选为皇后。一时风言,陈氏有凤命。


      IP属地:贵州3楼2019-08-09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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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光二年腊月三十
        皇帝-朱定贤
        坤宁宫
        【借三分醉眼,自上睥睨而下,谨身殿内满目珠围翠绕,莺莺燕燕言笑间轻快活络,教人愉悦。再一歪身,回看凤冠朱颜,自问情事一道,惯不流连,睹见物是人非,却也难免伤怀,饮一杯掩去神色,作涎眉状,朗声】如今礼成宴罢,诸下且散。明日朝觐后,阖宫往坤宁听训。【携人而起,銮驾凤辇相继行去。已然有五分酒意翻涌,就合眼小憩。怎料是难安息,思绪间往事旧景翻覆,随口一句向刘问】方才奉的哪一坛?才饮三五杯,竟也觉得酒沉了。【刘问也笑:“皇爷忘了?咱们每年除夕节宴,献的都是去岁的九酝春酒,今儿亦不例外。许是皇上高兴,用多了些也未留意哩!”不由微微颔首】你一提,朕想起去岁节宴,与晋王痛饮了一场,翌日都难醒神,你还记得可跪着请了朕多少回?【刘问嗔怪一声:“那日哪里劝得皇爷!一会儿皇爷要用合卺酒,奴婢可先同皇后娘娘同个气儿,少斟一些才好。”这话听得好笑,谑道】朕瞧皇后必会斟满。【稍时,转过一条宫道,遥见坤宁灯火憧憧。掩映着朱瓦白雪。再落辇与人步进,殿室妆点悉如敏淑皇后旧例,唯有一抹大红鸾帐,是因敏淑早侍,无帝后大婚之礼而未曾有。先登榻,递手去,温声】来。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宫外悬挂双喜字彩绸,御道而来皆是红毯,礼服衬身,是一袭红色大袖衣,衣上加霞帔,长裙褙子一顺溜的红色,衣织金龙凤纹,样式尚可,最是端庄无差。最费力的还要属顶上九龙四凤冠,竟撑着走了整日。]
        [想着今日一路礼仪行来,有一刻安安稳稳歇在暖阁内时,才觉得时辰过的好快,想着这礼合该长些,久到夜深,便少几刻对人。强掩着两三分的不安心,各路礼官守在殿外,偶尔还能听见欢声笑语。金宝儿打外头进来,她今日也是十足的喜童,连腮上香粉也打足了一圈,低着声音说:“娘娘再歇半柱香的时间就得出去,皇爷不久就走,咱们可尽去坤宁宫歇着。”点头之间才觉得不知哪处簪牵扯了发,吃痛的表情露了面,与金宝儿说了。]最疼的还是额前,肯定出了青印子,过会拆冠面圣,陛下会不会觉我有失体统,趁着新婚劲未过,狠狠地训我一夜。
        [金宝儿低低笑着,把垂珠结梳理开来:“新婚燕尔,皇爷怎会舍得斥责娘娘,您啊,就爱无缘无故多想。”说到此时,心内紧慌一阵,等导礼的女官来请,共赴宴去了。]
        [此刻思绪回来,凤辇已在帝仗之后,透过幔帘望去,辇夫随者全着新装,把这场庆包裹得不出差漏。]
        [宫女手提的照路宫灯上,坤宁宫的红门上,便是细微到盛果的香椽盘上,都贴着描金的囍字。喜床围着大红屏障,锦帐是龙凤双喜的样式,缎绣的百子被……连着好几日的大红色,看得眼里发酸。目光停在他递来的那只掌上,伸手轻握,动身之时凤冠晃得轻微,面上有笑,自眉眼里仿若藏星。]您几日用了多少酒,她们过会要呈合卺杯了。
        皇帝-朱定贤
        坤宁宫 除夕
        【眉头一挑】不妨。【朱盘呈来,却斟了不多不少半瓢酒。一并端起交臂,除却并肩受百官朝礼时,此刻鼻息贴近,脂粉香味已是无处可逃,只好饮尽。刘问高呼一声礼成,才放了去。转而凝见一张娇俏小脸压在六龙三凤冠下,螓首轻摇,引动珠玉叮当窸窣之声,顿觉可怜,轻声】更衣歇了罢。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杯中酒不多,闻人鼻息,灌进肺里时冲撞得心跳不止。随着礼成,众人退去,想把袖里的物递人,被一句更衣堵回,只能点头应是。]
        [高珠然引去镜前脱簪,待珠翠卸完,额前果然有一道青痕,用两指轻轻抚过,还不足以吃痛,颇觉得有几分好笑。]如此失礼的皇后,想来也只是我一个了吧。
        [待把六龙凤冠放稳,高珠然才把话答:“娘娘还是府邸小姐时,不曾有机会重承凤冠,今日耗时良久,能把礼全,已经很得体了。明日奴婢取药来敷,几日就好全了。”淡扫秀眉,自取一对耳珰。]倒也不是怕疼,就是叫陛下看见了,也不好。我记得方才呈进来有几条抹额,金宝儿,去拿一条来遮遮也好。
        [适时取了三条来,高珠然择一条绣有蝙蝠桂子的比来:“福添贵子,很合今夜。”话里有羞,赧得面红,先把那条舍了。再有一条“比翼双飞”的婚喜意头,很有眷念之意,犹豫再三也舍了,择了最符合皇后身份的凤纹云饰。]于我而言,他是丈夫,却更是君王。于他而言,我也是如此。因此,做一个好皇后远比一个好妻子,更为重要。
        [从厢阁出去,替人更衣。刻有金色双喜红烛的烛光照来,把半面的阴影遮得柔和,除了腰封一类,为人系上寝衣。百感交集,话容易说,事却难做,于是仍将一条长盒递出,盒中是一支胎毛笔,话说越来越松快。]这是臣妾还婴儿时,祖母亲手剪下的胎毛所制而成。存有三份,祖母一份,父母一份,如今这一份随臣妾十六年。礼成为夫妻,新婚之夜,便将自己交托给您,以示初心不改,与您携手。
        [很是切切,低头暗声,藏着一抹蜜笑。]您要歇了吗。
        皇帝-朱定贤
        【其间侯人,自然多有思量。由人服侍更衣,量人行止,再及交赠数语,不免动容,徐徐而谈道】阴阳交感,化生万物。世间万事,亦是男女相辅,故后宫和洽,亦是本朝之福。朕以卿卿兰心蕙质,可堪六宫表率,择选为后,望卿卿不负朕,亦不负朕之所托。【一席话罢,揽人相视而笑】歇是要歇,周公之礼未行,朕怕卿卿要说朕辜负。【不顾她羞赧,一行动作,极尽温柔之事,仿若要偿旧人未尽的心思,至后夜方歇。】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是第二日晨起,亲劳更衣配冠之事。及人走后,侧身假寐之时,脑里过一遭的不是凤鸾颠倒,却是帝王嘱托。缓缓睁眼,金宝儿已领着四个宫女侍奉洗漱。掀被起身,接来清茶走口,过后再用扎着杨柳嫩枝的手柄刷洗齿,以一捻盐撒在口中,暖水含化后吐出,再用金银花香露漱口留香。洗脸的水是十足的清水,不加晨瓣,两个铜盆中,分别是温水和凉水,需先用温水打湿面部,再抹上用蜂蜜、果肉与白芨、白蒺藜、白敛、草乌等数十位草药特制的凝容膏,洗过一道后,再用凉水洁面。章程繁琐,其实费时不多。]
        [唤她们下去,留金宝儿伺候妆容。对镜时才发现,额前抹额早落,痕青又重许多,拿指轻轻抚过。]昨儿高珠然说要拿膏药来抹,你记得跟她说一声不必了,拿那串米珠额缀挡一挡就成,过几日就消了。陛下昨日操劳,红柿戒酒,可这时还寒,怕伤了身。过会送盅鸡丝汤去,温身润喉,最好不过。
        [待正厅见完诸人,关怀备下,寻着旧例的时辰准各妃嫔回宫,暂得一时的松快。]


        IP属地:贵州4楼2019-08-09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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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永光三年正月初六
          地点:坤宁宫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自宫门开来不过一刻,已在六角花镜前梳成了髻,描全了妆。问知五更四刻了,如在闺中般,金宝儿奉来一杯蜜水,慢口缓缓吞下,端详着这成化把杯。]这是婚上的那一整套?
          [金宝儿托着茶盘,点了点头道:“原先是不想拿出来的,可奴婢瞧着坤宁宫里清一色的花瓷,您素来又不喜欢,于是便取了这套成化杯来用。”]
          [将空杯递出去放在盘中,矮髻擦着后襟扫过,两旁的流苏也微微晃了晃。]那日着红,看着矾红的好看,今日这身素雅,反倒是釉里红的这只好看些了。只是这样的成色,不宜用来晨起调蜜,换一只半脱胎的把杯,用着更舒心些。
          [金宝儿把托盘往下送递,两指来梳理流苏:“哎,奴婢过会就去查查看。记得府里您最爱那只葡萄纹盏,除夕前收进了箱底,如今都还未细细整点出来,明日便不会误了您用晨蜜的。”等她理着坠珠,从镜中看了许久,自镜台拿起一支云凤金钗。]流苏固然好看,可动辄不静,亦不端庄。我今日要见徐昭仪,簪这对吧。
          [正殿见人已是天明之际,不摆身驾,是先人半柱香的时间就到。金宝儿跟在身侧,至人进了,免礼看座,熟稔不作(zuō)。]今日还有些冷,昭仪是否畏寒,该把火盆移近些。
          昭仪-徐文茵
          坤宁宫
          〔二年秋冬,着实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熬过了敏淑皇后大丧,幸而周氏逐渐病愈,能有人从中分担、商量一二,尚不至毫无头绪。从皇帝急急迎立新后之中,觉察出丝丝帝王之家的凉薄。月奴心中藏不下事,每每后廷有何趣闻,她总是第一个知道的,月初定下人选时,她就急急来说道:“主子,定下了,是陈家的姑娘。”点头哦了一声,指尖拨着算盘一刻也没停,评说却一句句蹦了出来〕没有陈家姑娘,也会有王家、张家……的姑娘,不过这陈氏,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帝后大婚之事自有礼部操办,与尚宫局商量的,不过是事关坤宁宫如何布置、当日里后宫各处宫人新装,应派下多少封赏。除夕逢大婚,宫中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秋日里的那场国丧,再无人提及,就如同石子落入湖中,泛起一阵涟漪,最后又悄无声息。大婚之礼一项不落,至阖宫拜见新后,已是初一早晨,远远见人,尽说些再平常不过的话,彼时堂下之人神色各异,想必心态也是各有不同。今日单得召见,却还是头一回。徐氏对坤宁宫格局自是熟悉,却仍遵着规矩由人身边的女使引进了殿,行过大礼,再入座中,态度不卑不亢,五分亲近,五分疏远,拿捏的恰到好处〕谢娘娘关怀,殿内炭火正旺,着实如春,不必再予妾格外的照顾了。〔平平相望,先拿话同人说〕大婚后有五日,不知娘娘住的舒心否?若有不如意之处,尽可吩咐李尚宫她们去改。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话未说上几句,是鱼贯而入的两行宫女共四人,高足椽盘是盛果布脯,各不相同。若说样式,是清一色的同纹同胎,却不同色。一盏斗笠杯中是洋参麦冬茶,调佐小盒蜂蜜,都放在矮盘中。]这是坤宁宫,自然是该我多想着你,若是口干了,近手有茶解渴;若是肚饿了,也有果脯填腹。换明日我去了景阳宫,徐昭仪为主,自然也有你的待客之道了。
          [金宝儿随立身侧,对徐氏亦无敌意。不急不慢先听她说,面上含笑,是不刻意的邀亲或疏远,端敬两分,却还是道。]听说你和周昭仪二人为了我能住的舒适,废了很大的功夫。单说就进殿的那座纹香几,鹤腿象鼻,饰样浮雕,绘刻花藻,没有一处不精致,不尽心。
          [话锋一转,是双眸投在人身,堂上堂下,隔此相望。]只是,因先皇后突然薨逝,我才得皇上钦点,配继为后,入住坤宁。先皇后生前端贤慧至,德冠天下,我一直将此存记心中,若陈设布局未改,我亦能借此追思,时以自醒,效仿贤后,备至孝仁。
          [话续着。]陛下迎我,已耗费不少人力物力,若再因我个人喜好,率性任意,也配不上这五日以来的奉迎、内外命妇叩拜及盥馈各礼了。徐昭仪不必为我过于担心。
          [实心所至,难掩言语间的惋惜。]只是未能亲眼得见,实在也是憾事一桩了。
          [借饮茶期间听人一席话,偏身看人时,已无步摇轻晃,唯耳下两颗东珠,寻了微末时间的存在,便乖巧垂在空中。]听李尚宫说,你从入宫就开始跟着先皇后理六宫事。我来的晚,现下有你相佐,心中妥当不少。如今,你可否与我说说,大婚耗费几成,各宫可有迁赏?
          昭仪-徐文茵
          坤宁宫
          〔目垂垂于履上,直至宫女鱼贯呈上茶点果盘,眼风才挪去果脯上,未添蜂蜜甜腻,直直用下,听人不疾不徐说着,酝酿出几分笑意挂在面上,待听罢时,只轻嗯一声〕是妾唐突了。
          〔这两月来劳碌不算白白忙活一场,能得人些许称赞,心中十分受用。谁知话锋一转,便至先后贤德、自省云云,愈发念及先后贤淑和婉,就好似凤座之上仍是先后,不曾变过。思绪教那在徐氏听来有几分咄咄逼人的话拉了回来,偏首再量殿内陈设,实则目光只落在凤座之下的仙鹤之上,此处乃皇后尊贵之象征,也只在此处,才能看出些郑娘娘曾存在过的痕迹,直言不讳,好心劝说〕先皇后贤德,妾等从前有目共睹,娘娘愿效仿贤后,亦是后廷之福,天下苍生之福。娘娘能时时借物追思,但陛下也能睹物思人,妾等存此思量,娘娘聪慧,自然会懂得妾今日所言。
          〔拘的是谨慎之姿,话中间并无亲近讨好,循问做答,再没从前回话时间或打趣,间或巧笑,总隔着些淡淡的疏离〕能得娘娘看重,亦是妾的福分。皇家大婚,所有礼仪用度,皆有典例,娘娘亲历大典,自知其中礼数之繁琐。大婚耗费账册礼部与后廷是分开的,单说后廷,制衣、首饰、膳食……,总耗一千余两。董姐姐、周姐姐与妾,为庆立后之喜,各有晋封,其余各宫照例均有封赏。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自以凤位,谦卑循礼,察觉人有所失态,依旧端持凤仪,礼待徐氏,吐话温和。]我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话,徐昭仪这般好言相劝,我着实是受教了。
          [听到"两千余两""一千余两",实则心中微讶,自觉此等造办连世家官爵迎亲还不如。金宝儿接去斗笠杯,与她同望仙鹤,并非要同人争个输赢。]礼仪之害有时甚于兵祸,如今我既已知晓大婚耗费,便会时刻谨记在心,以避冗杂骄奢。徐昭仪协理六宫,便是我的左膀右臂,定要直言劝谏,你今日初初与我说话,难免会有些不大自在,往后可要多来坤宁宫。
          [提及董周,顺势与人话些家常。]庄嫔膝下的长女,往后我是要见她们母女的,不知道姐儿喜欢些什么,坤宁宫也好提前备下。还有德嫔,她如今身子都好全了吗。
          昭仪-徐文茵
          坤宁宫
          〔起身做礼,躬身一拜,以埋首作罢,诚心实意地〕妾倚仗早您入宫的一点年资,今日才能在娘娘跟前儿说上几句,娘娘便莫用“受教”这词来折煞徐氏了。妾方才已经将话说的十分明了,还望娘娘日后舒心安康。
          〔提及耗费事宜,自我朝立国来,向行节俭,禁奢靡之风。礼部深知陛下最重礼节,是以大婚仪典尽照古法,样样不落,简洁之中处处可见礼法之制。目光相交,不欲再同人深讲,也不欲再深劝,只一句〕谢娘娘信任,妾向来是知无不言的性子,往后若有不妥之处,还请您海涵。
          〔像是例行旧事一般陈禀〕姐儿一切安好,三岁上下的娃娃,最是磨人的时候(其实她还什么都不懂),娘娘见了定会喜欢的,届时不吝赏下几对金银玉镯,董姐姐也一定十分开怀;周姐姐大病初愈,已能从旁指点妾一二,想来今年开春,应会更好吧。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本可抬掌挥袖叫免礼,见人躬身拜倒,提膝裙起身,亲自扶人起来。]若我没有记错,徐昭仪是鸿嘉十五年生,长我一岁。抛下位分不谈,论资历,论年长,合该听昭仪良言,只盼修身正己,亦可舒心安康了。
          [再观其眉目,过眼即移,择近旁座坐下,与人共用一几。]说男儿有李勉,礼贤下士有始终,尝引李巡、张参在幕府。论女子有仁孝皇后,撰《内训》、《劝善书》和睦六宫,昭仪知无不言的性子,若能时刻在我身边,多加提点就好了。
          [面上挂笑,双眸里含着她的容色,话说家常,才有五分双八模样。]我家中有一个妹妹,小时候说起话来,很有小大人的模样,最爱滚糖人。姐儿如今还小,却已经是可以走路的年纪了,庄嫔年纪轻轻做了母亲,想来也很不容易,我和昭仪都要多对她母女关怀些才好啊。至于德嫔呢,我知道她身子不好,特意寻了益肺的东西备给她。
          [回首向金宝儿,等她呈来方盒,内是一对珍珠挑牌,钗上为福字,下坠两串珍珠流苏,又缀上镂空莲花,可垂至肩。]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后庭中人人皆有,各不相同。《礼记》有言,礼尚往来,昭仪为**持诸事辛苦,远远不是这样首饰可以答谢的。
          昭仪-徐文茵
          坤宁宫
          〔感人掌心温热,借力起身,见人这般亲厚相待,倒也展颜,手心两两相握,态度十分温和〕娘娘十分聪慧,经过两回大事,想来就能得心应手。
          〔一同落入座中,颔首应是〕仁孝皇后贤德,我辈女子自当效仿先人之德,和睦六宫。去秋先后骤然薨氏,您在此时入主中宫,也教妾们多了个主心骨。
          〔闲话家常之时,恍然察觉自己与她,不过都是双八左右的年纪,却不得不学着担起来许多了,甚至遥想,当年在府上的郑娘娘是否也是这般。神色之中含有期许〕娘娘十分细心,相信咱们姐儿也会喜欢您的,董姐姐也会感激您的体贴;周姐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就要开春了,往后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近观匣内物件,可见精细不凡,眉眼间笑意更浓,却并未再起身谢过,却还是拘着头回见面,予上了几句客套之辞〕后廷姊妹能相互照拂,同沐帝后恩德,是我等之幸。
          〔尔后又〕何况这本是妾分内之责,娘娘不必客气。上元将至,庆典之上还有许多事宜未定,待妾回去理清了头绪,便亲自将账册送来坤宁宫,请娘娘做主。
          〔饮茶用果,便先行告离,步履十分轻快,回罢景阳,吩咐月奴收好那幅挑牌,用膳时分,就快意品评道〕咱们这位新后,虽不及郑娘娘,但到底也有皇后的样子,凤位难坐,但愿她能坐得稳。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让金宝儿送人出去,几个宫女进来收拾了徐氏用过的茶盏,在堂下坐等金宝儿回来,高女史恰是此时进来,递过来两本小册子。册面是宫女能用的再寻常不过的末等纸,抚在指尖上还有些麻意,先不急着看,递过去一杯热茶容她暖身。]虽说尚宫局登记在簿,但是咱们坤宁宫的宫人还是得自己心中记着。这上至您,下至洒扫二十人,要见面能识人,观事能察心,我自然是相信仆不背主,可防人之心不可无。您最为年长,这坤宁宫里,我大事小事都要问您一句,这薄子也是,您收一份,我收一份。
          [等她应答来是,瞧见金宝儿已经回来,仍未急着赶人,三人便在堂里说了好一会家常,才肯放高珠然走。]
          [晚膳时用了七分饱,比起家中厨子,宫里竟还逊色上好几分,尽管用的无味,仍没有搁了碗筷摆脸色。只在尝过最寻常的一道蛋羹后,就把芙蓉卷、酥鸭春意连着一盅枸杞鸽子汤赏去宫女间。]
          [卸下一对云凤金钗,对镜自摘两耳东珠,与金宝儿闲话一阵,才听她猜来心思:“徐昭仪今日问的好巧啊娘娘,要是您先开口问,徐昭仪下去肯定要心中起疑,可是这问是由她先开口的,您就是顺势说下去,也总能套出一两句话出来。”,东珠入匣,笑着接人话,渐而有些赌气。]我原本就觉得奇怪,先皇后才去了多久,皇上就这么急着立新后。无外乎有两种情况,一是戚乱,可先皇后父母无官无权,仅有的一个兄长封了锦衣卫千户,一所之长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需得是皇上信任之人。若皇上有意封,便不会忌惮,所以这不是。二便是皇上寡情,世人都说先皇后治家井然,贤名远传,夫妻间若互不爱慕,可有此贤君能妻,也可以相敬如宾。若不是如此,何必厚葬了才不到两月,皇上就有了立我的心思。徐昭仪欲言又止,所以这其中,肯定还有我不知道的东西。
          [金宝儿听着,就当笑话一样过去了,渐至满头繁杂拆去,不消多说什么,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她能知我今日放低姿态是为何,也知我深刻明白,徐氏元年入宫,协理至今,后庭多少也有几分人心在身,所以给软不给硬,才是上策。立威是一朝一夕之事,可是要求人心,就得慢慢熬着。]


          IP属地:贵州5楼2019-08-09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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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光三年正月初七
            坤宁宫
            皇后-陈邦媛
            [燕居冠服着身,配一条深蓝色霞帔玉坠子,上瑑云龙纹,头冠不似繁冗,以轻便端庄为主。早点时金宝儿端来一品用春寿碗装着的冰糖燕窝,持羹拿勺间轻起轻落,少有碰撞声嘈耳。因金宝儿提前知会过,早膳呈来多是清淡为主,用一口竹节卷后。]两个尚宫要来先不慌见,好生招待着。今日我亲自去看看德嫔,你需得把茶匣子封好了,过会就让高女使陪我去永宁宫。近日天寒,你忙完事了,先往庄嫔和公主那送卧兔儿和银鼠暖帽(公主的)各一件去,说我明日要和她说说话,叫她把公主也带着过来。
            [从广运门出,顺贞门进,过重华宫,步步都是脚力。]慈亲顺和,惠明贞淑,曰其顺贞;功德相继,累世升平便是重华,这名字很好。高女使是哪年进宫的?
            [高氏乃尚宫局配来,最为年长者,乃浙江台州府人氏,全名高珠然,便听她答来是鸿嘉七年进宫。心中默过一遍年岁,进宫至今二十五载,已有三十八岁之高。因有两分敬,也不愿她捧匣端茶,只跟在近侧就好。慢步到永宁,先去偏殿,等见了德嫔,面上温和笑意不减。]知你身体不好,今日还寒,所以我就过来了。听徐昭仪说你身子好多了,现下如何,还用着药吗?
            德嫔-周敏
            [册德嫔后依典制,腰间已换上金玉犀带,头上却显得清简,狄髻之上仅配二三翠珠,这也全是自个儿的意思。除夕后精气神明显好上许多,药已酌情间歇的停下来,一日下来不见几回咳喘,即连病后一贯苍白的肤色,此刻竟也透出两分润泽。]
            [陈氏来探望时,正举一册碑帖翻看,因久不动笔,更久不看帖,面上不免透出几分怀念与遗憾,赵女使此际道出皇后正在偏殿的话儿,不免惊了惊神,只好先将书卷搁放在案头,由阿秀帮着理过衣摆袍袖。芸娘在前打帘儿,甫见陈氏,行的是跪拜大礼。此后才应人关怀的话,面色是一样的和煦]回娘娘的话,前日太医来诊,说可以将药停下几日了,妾自个儿也觉着身上好了大半。[头回见陈氏,不免用余光多看上两眼,虽很粗略,却觉出几分自有的气质。慢慢又添上几句]这样的好转是自除夕后,妾想…大抵沾了娘娘的福泽。倒是妾屋里常掩窗,炭火不旺,分明蒙受娘娘的关怀,却教娘娘来这儿受冻了。[正话落,阿秀已将暖茶递上案头]这些日大典诸多,娘娘受累了罢。
            皇后-陈邦媛
            [正坐在堂上主位,目不斜视,余光却可见这西一厢内陈设,间有和高珠然说话。]也不妨我等她这一时半会,原先要派人先来知会一声,又怕她战战兢兢要往坤宁宫去,那就非我本意了。
            [高珠然站在身侧,叠手放在腹前,一派老成惯拿的语气:“两宫往来四刻,娘娘愿给德嫔几分面子,也是好事。”含笑端坐。]也让我往后畅快几分罢了。
            [等周氏进殿,容她行完大礼起身,坐稳了座椅,才有关怀问下。]能停药了就是好事,是药三分毒,总用着也很伤身。如今进了新年,天气不比腊月冷,可衣裳也不能减,这肺上最怕折腾,你自己得多当心些。
            [由人看茶,听着问暖也更舒畅了几分,语气更为松快。]累也不累,这宫里大小事情都是你和徐昭仪在操持,想来你应该是宫务在身,不敢轻易倒下,亦不能辜负了皇上的重托,德嫔这份心意,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如今我进了宫,便只能更关怀你了,你需做什么就得尽力去做,不必因为我在,便觉得有所掣肘。
            [寿春儿捧上匣子,交递阿秀,不疾不徐为人说道。]是四格茶,里面分别是银耳、桔红、姜苏、桑古参四类茶,都是祛火益肺一类,备着给你试试。若觉得好,往后便提着用上,多加调养身体,皇上和我,都还等着你好全呢。
            德嫔-周敏
            [兀自落座后,将身子稍斜,便宜与人说话儿,此时抬首,甫能真切望向正座中人,先以感念的话打头应人关怀体慰]有娘娘的叮嘱在,妾心底定是时时记着。[赵女使此刻殷勤接上一声:谨记娘娘的话,奴婢们定将主子照料周全。这厢听了只是微微露笑不作应,而陈氏其后所说,却不免教自个儿添了个心眼留意,当即琢磨着语气,跟着温声应道]娘娘言重了,您是皇后千岁,哪有什么掣肘不掣肘的,便是原先敏淑皇后在时,妾能助二三已是抬举。如今固然有皇爷的赏识,却也只好在本分内尽妾的力帮衬您罢了。[寿春奉匣赠与,阿采则以双手接过,朝这厢递了个目光。实则不能说不惊讶于陈氏的周道体贴,反教自家心下羞愧。]怎么好劳动娘娘这样花心思,妾赶明便用着,若这身子再不争气些,才真是辜负![连道两回谢,方吩咐阿采收放仔细。这会儿唤过赵女使取物,不消片刻她抱一细长物什折返,上头覆以红缎,看向陈氏时目光温柔亲善。虽不曾料得陈氏携礼亲自赏赐,这物什却是二年仲冬便着手做起。]与您比起,妾的心意到显得简陋了。[赵女使暂且将裹覆的绸缎撤下,内里仍是一片朱色,只多了不少金线匝成的字样。此间由她与阿秀各持一侧展开不到半数,内里乃是金线绣作的各式“福”字,全数统有百个,直到正旦前后方才完工。本要待正式定省呈上,陈氏先来一步,便顺水推舟罢了。笑了笑]正旦那时尚未完工,只呈了必要的贺礼。今日您来这一趟,妾才拿得出手了。如今是新年,妾愿娘娘身纳万福。[算来此等礼属躬自手织,用银颇少,不得不低两分视线]不知您见过徐昭仪不曾,听闻今年大典所用金银有所减省,妾才想到这手作的点子,只盼您不要介怀才好。
            皇后-陈邦媛
            [对她那女使多看两眼,双眸顺着再回到人身上,言是发自肺腑与人深说。]能得陛下青眼,也需得是妙人一个。德嫔有心,是最好的事,如此后庭之中,除我以外,有你与徐昭仪共同襄助,也可保后庭平稳公正,和蔼顺睦,让陛下安心治国,无后顾之忧。
            [见人如受宠若惊,笑意更深,却并非得意自满,而是如同见了母家姐姐那样,更兼几声关慰。]你自己的身子,自己心中有数,膳辅比药辅好,这些你也都懂。一劳永逸彻底更治了,才是最好,否则反反复复,不仅你身体吃不消,惹陛下与后庭姐妹为你担心,才是辜负。
            [揭过此篇,等她把礼呈来之时,双眸一亮,福临绣面,朱金撞色,难说精致,却也心思独到。费时打量,把头尾看完,这才与人说话。]方才还在说你的身体,这样的绣工活做来,少说也要一个多月。国婚筹备繁忙,又要你花其他时间来为我备这样费神的礼,身体久久不好,是这样的事累的吗?
            德嫔-周敏
            [前话都颔首一一应下,不防人如此问道,有些时的怔愣,到像是从未往此处思量过。只照实了答]妾想着要快好起来,做时也有分寸,且病后的诸多事是徐昭仪在打点,大典更是她着手多些,妾尽是口头上的提议,反倒有许多闲暇功夫。[赧然一笑]唉!也兴真是妾想两头兼顾,才又拖了这些时候罢。但若能将这份礼交与您,于妾而言是一份功德,是心甘情愿的。只是不得不同您认错,这桩事了了,妾再没旁的由头不照管好身子了。[细品陈氏的一番关怀,心下难免回想旧情。尤是话落之后,两息缄默,眼中一瞬闪烁]今日虽与娘娘头回相见,妾却有种难言的感怀。
            皇后-陈邦媛
            [和蔼一团,双眸只在人眉目,眼风也轻。]好了,你能顾及身子,就是我今日来,最想宽劝你的。这份礼我很受用,休说什么功德不功德,我拿你,是当自家姐妹对待,也无关于世道敬尊什么事了。
            [阿秀诸人卷了绣画,由寿春儿捧来,站至身后。察捉到人眼里,本是交心,笑意却减下半分,代之的是些微愁容与不解。]此话怎说?
            德嫔-周敏
            [觉察人容色改换,因顾念着分寸,代之以和气的温笑]不是什么要紧,只是您的体恤,贤德,让妾有种熟悉的安心。妾虽不该拿年纪说道,但这片刻的相谈,却让妾难能不钦佩。[忽而低声呼口气]难言也是在这儿了……妾不想娘娘当妾是奉承,只是妾想起元年方落病的时候,敏淑皇后也曾如此一番体慰关怀,因而方才,竟有些一见如故的感受。[无意的望向窗外,回首看人不难掩眼中希冀]二年末时后庭有一阵仿如散沙,到如今三年伊始,似乎一切都再重新聚起,归于平常。这是娘娘带了新气象来啊。[手向右腕佛珠一搭,话中虔诚]敏淑皇后于大佛座下护佑,定然能安心了。
            皇后-陈邦媛
            [听着话安心下来,重提笑面。袖口灵芝要藏,伸两指将它拨正,便安安稳稳躺在缎面上。]陛下一国之君,勤政前朝,心怀黎明百姓;以身作则,恪尽内人本分,便是本宫职责所在。所以德嫔不必难言,如何待先皇后,便可如何待我,我没有要计较的,也望你多多安心。
            [心过一遭,话里带有询问。]德嫔是鸿嘉十二年生人,算来我还小你四岁,只尚不知是何月何日人。如此算来,德嫔私下叫我一声妹妹,也是该当受用的。
            德嫔-周敏
            [付之弯眉和颜]妾生于鸿嘉十二年七月初三。[而于人后头的话,却是不置可否的停了一息言语]娘娘的心意,妾都记在心里,但正因记在心里,就更不好教娘娘遭了有心人的为难。[那一声“妹妹”终也没能在此际唤出。倒有一句语重心长]娘娘,交心而论,仔细礼法是没什么坏处的。[这时觉察盏上热气不再氤氲,可见茶羹半凉,相谈已是良久。唤来芸娘再换一盏新的]娘娘后面可还有旁的安排么?妾这儿一时没禁住说了许多话,只怕耽搁了。
            皇后-陈邦媛
            [轻轻点头应一声,珠玉仅是晃动几下,却没有声响。]是了,我记下了。
            [自行起身,没有叫个人扶,不缺关怀的话,让人只管养好身子就是。一行又按着原路回宫,命人把周德嫔的心意封存起来,这等物件,不宜用来装点罢了。]
            [如往常一样点灯,这回来点灯的却是无为儿了,正巧写了一句“不若粝粢之饱也”,无为儿点灯手脚不轻,还不等烛火晃影,早就叫她身形逃不出眼眶。]我不喜欢太亮的光,原也不必为我眼睛着想,我既然叫你无为儿,是提醒我有所为有所不为,那便也是告诉你同样的道理了,明白吗?
            [轻拿指尖没过水面,晕开指甲上沾染的半圆黑墨。]好了,我又没有怪你,下回再写就行了。
            德嫔-周敏
            [饶是八月十六已过了百日去,待送陈氏走远,仍旧倚门红了眼眶。许是有皇后亲临这一遭,赵女使此际殷勤过到身侧搀扶,她留意自个儿神情,言语不免关切:娘娘的眼都教风吹涩了罢,还是快些进屋。于是默默扫看她一眼,回以淡淡的一笑]这份贺礼没少你共同劳力,我也才知晓,赵女使除记忆过人,女工也有几分功底在。[于这上头并不多话,而是待行至内间,将一个金漆莲纹的小匣开了锁,拾两枚金叶子出来予了赵氏。容她谢了恩]你尽了的心,我都看在眼里的。[此后更换衣裳礼佛一时辰,教阿秀往重华递了信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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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朱定贤
              坤宁宫 永光三年二月二十六
              【在坤宁宫门前却辇,沿着廊下闲步往殿里去,忽然听见一阵鹊鸟的鸣叫,不由得面露喜色,对着刘问】听听,它也晓得了!
              皇后-陈邦媛
              [瞧完徐氏一应相关事宜,无非专人验查后,打个过眼。交给高珠然安排,免不了嘱咐上一句。]昨日陛下赐徐昭仪住了景阳宫主殿,先前没有准备,如今诸事皆要给她备上。入口的想必是没什么不顺心的,其余的全看她心情,陛下宠着她,坤宁宫自然一并宠着。
              [远远听见碎步声,方知陛下驾临。暂合了宫务稳重去迎,还没消化下几声鹊鸣,礼道。]先前闻鹊声,徐昭仪便有了身子。如今鸣在这儿,想必亦有喜事要到臣妾这坤宁宫了。
              [低低一礼,含笑道。]臣妾洗耳恭听。
              皇帝-朱定贤
              坤宁宫
              【带笑看她】皇后六宫之主,宫内有喜,自当有鹊鸟飞讯而来。【揽过人肩并行】朕倒想起一件:含山旧年养在敏淑膝下,去岁才还于庄嫔。【就此停住,仍自缓缓而步】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再听没有了后话,并未深究其意,反倒听着若隐若现的鹊鸣,倒多了几分悦耳。]臣妾见过姐儿,先皇后教养极佳,庄嫔心疼女儿,时常带着来见臣妾。
              [捡一桩趣事来说。]原先有顶暖帽送了姐儿,戴着很是合宜,想来陛下亲自见过。
              皇帝-朱定贤
              坤宁宫
              【点头】庄嫔亦与朕提了是你的恩典。【廊下数十步也绕尽,就归到殿中。帝后同坐一榻,诸人悉皆退外侍奉。案上一盏清茶,手上把玩一枚玉佩,闲闲笑道】凡有新鲜的顽物,朕拿在含山面前,她就欢喜。惜非朕之嫡女,但朕亦不欲薄待于她。【饮茶】皇后教养,自然都好。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推拿一杯绿茶,是素面无纹的敞口水晶杯,叶身婀娜,展得正好。]现如今,陛下与臣妾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当纳万千宠爱。来日待徐昭仪诞下哥儿,含山亦能有手足作伴了。
              [尝出话中之意,虽是面含了喜色,尚未谢恩,只不免问上。]这是陛下与庄嫔的心意吗。
              皇帝-朱定贤
              坤宁宫
              【不答,看去她碗中盈盈一汪碧色,哂说】刘问深知朕的脾性,好哪一口茶,他就赶趟儿呈来,再好的茶,终于也要用厌了。故而朕觉得你这处的茶不同,有些滋味。【悠然往榻上一歪】敏淑在时,庄嫔便很知进退。【一丝狡黠的笑】朕不过应了你的话,你的好茶,予你个恩典罢。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微晃一起碧波,说起茶来,眼中有亮,把这盏水晶杯轻放。]刘问知道陛下喜好,已经很是费心。这做茶手艺再好,盛茶的杯子若是不对,都会失了茶味。臣妾不过是借着春日气候,与陛下贴心一回罢了。
              [由人歪着,一向不惯效母做拿捏之事,仅是把枕安放,玩笑一提。]鹊落坤宁,原是这桩事。
              [方才福礼谢恩。]臣妾命人备膳,您今日想吃什么。
              皇帝-朱定贤
              坤宁宫
              【拿过人手摩挲把玩,相视一笑,只说】你当家的,吩咐他们就是。【保养得宜的手,葱管一样的指,尖上有一点嫣红。】朕与你一般年纪时,日里打马纵歌,寻山问水,好不畅意。如今拘你来这紫禁城,倒似囹圄。【一拍人手】入夏了,朕带你往行宫去。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召金宝儿进来,如常吩咐晚膳,多加一品蜜汁舌片,再备绿茶。手心在人掌中,有几丝的痒意,这话打耳朵里进来,沉稳下心应人。]陛下身为一国之君,这大明宫是您生您长之地,谓之家。臣妾如今,是您的妻,自当以陛下子民为子民,以陛下所爱为己爱,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谈何囹圄。陛下言重了。
              [一掌拍下安心,带笑相询。]陛下定在几月去,可想好了带谁随行,臣妾好叫人预备着。
              皇帝-朱定贤
              坤宁宫
              【涎眉一乐】这才几月?不着急。你要寻谁做个伴儿,届时提着朕。【捏一捏她柔软的掌,不无感慨道】不过朕想到德嫔,累出了病,你可要珍重。今年她若大好了,朕实也要带她去走一走,教她松泛些。【用膳不话,歇在这头的时候,床榻间亦说些闲话:无非在徐昭仪、惠妃二人身上。】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以一句“陛下赐恩,不敢不急”将这些话带过,记下要带德嫔的意思,伺候人用膳、更衣、歇下。翌日送人上朝,才把发髻梳起,很得宜地配一顶小金冠,和鎏金红蓝掩鬓,与金宝儿说着昨夜陛下口中的话。]他句句不离徐昭仪的胎,又或是说惠妃得体,想来陛下很中意。只是我怕冷落的旧人的心,过会你走一趟德嫔处,把另一件紫貂皮氅送去,别的什么都不必说,叫她记着陛下与我十分挂念她就好。
              [那件紫貂皮氅寻来并不费劲,因是金宝儿特有的编排法,费上盏茶的功夫就呈了出来,看过一眼颔首示意送去。而于昨日陛下赐下抚养含山的恩典,已对高珠然说。]等乾清宫下了令,不必去带人,容着庄嫔将公主送来就好,我还有话同她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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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光三年二月二十五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徐氏遣人来禀时,微微有些讶色显露,虽不过是跑腿,仍旧使唤寿春儿给人赏钱。]你家主子身怀皇嗣,自要费神小心。景阳宫里人少,东厢里住着的李婕妤,需得照顾好了,她年纪轻轻的,难免好动些,可得提点着让她别冲撞了徐昭仪。
                [望着人退,有会子没说话。低头研磨着茶,舂碎成粉末,细心舀进圆印里按压。手力太轻,又大可不必用蛮,寻了指腹大的银锤,极有节奏地印下。]陛下怎么说?
                [高珠然选摘新茶,抬眼望了望殿外天色:“皇爷估摸着才知道,圣命还未下来,娘娘不妨再等等。”敲打两三下,仔细看着是否松紧不当。]再过两刻钟,寻件红珊瑚婴儿童子摆件送去景阳宫,若陛下不在,就说我等陛下看过她后,再去看看她,叫她仔细养着,宫务可酌情,不必事事操心,诞育下皇嗣才最要紧啊。若陛下在,知会邓女使一声就是,不要扰了他们。
                [高珠然去后,就金宝儿在身旁,如闺阁里般,舂茶间一来一往,谁也不多说什么。寿春儿也乖,偶尔落了个物件,便小心拿起来,纵然是缺了个什么,也适当取来,不费自己什么心思。这厢做完,已耗费许久时辰,高珠然去了回来,说皇爷正在景阳宫里,按着吩咐交待了景阳宫女使,折身回来时,外头天色正好。随着望了一眼,会心一笑。]让庄嫔领着姐儿过来玩一阵吧,我这新得了绕珠,一直给她留着呢。
                庄嫔-董慈
                【此时虽较年节时回暖了几分,西厢日常起居的隔间中却仍拢着一盆炭火,这是往年从不曾有过的事,但自从姐儿搬来,董氏似乎就忘了吩咐众人将塌上厚重的毡垫换做春日里应景的软被,更不提让人收起诸如炭盆汤婆子等一应小物。】
                【稚儿已到了会跑的年纪,以往配的一位乳母已不能顾全她,因此董氏又从自己常使的丫头里拨了一位去看护,故坤宁宫人前来传述时,姐儿正跪坐在罗汉塌上,正同对面的侍儿玩簸钱,而董氏则倚在一侧,手中捏着绣了一半的活计,一双眼却牢牢定在小人儿背上,似在出神一般。】
                【并没有让这位传话宫人等待太久,不过小半刻的功夫,董氏便与姐儿一并掀帘步出,她亲自抱着这位如玉团般的小儿,玩笑似的不时同她挨一挨面,而稚儿也并不抗拒,只顾用手拨弄着生母耳下的小坠,或倚在怀中,不住的问该要去见哪位娘娘】
                【这样其乐融融的画面在坤宁宫前止住了,董氏放下公主,牵着她上前,待宫人打起门帘,躬身而入,赘礼不提】
                皇后-陈邦媛
                [一案狼藉早已收拾妥当,缓声免了人礼,等人在茶果不缺的座上落座,方把轻问送出。]怎么来得这般快,正逢这会想与你说会话,巧得很。
                [未去招揽含山,倒是点头向无为儿,她便知绕珠是时候该呈了上来。这方才退去外间,轻巧带起一阵风。]这几日歇得可好。
                庄嫔-董慈
                【随侍儿在一旁坐下】如今日头落得快,妾便想让含山白日里少睡些,这样晚间可一觉安睡至天明
                【又轻拍两下小儿背脊,哄她上前与人做礼,带笑眼波转至皇后眉目下一寸的地方定住】含山很乖,甚少吵闹【待人呈上绕珠,讶然受礼】呀…这绕珠…妾……【董氏此时无功受禄,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怕丽人下一句便正中那不可示人的心思,因此左右为难,只得先拜谢再等后话】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时至今日,已瞧出含山内敛多半,因着在先皇后膝下教养数年,回庄嫔身边不过几月,这般的小女儿心思,竟也不像个三岁的孩子。]你有你的教养法子,公主肯听又受用,才是好事。
                [一言方觉管得过宽,示意无为儿送下绕珠,不料得庄嫔这般显讶,下话宽慰。]这绕珠手艺精巧,正适合公主这般年龄把玩,若放在库中空着,倒不如本宫做个人情,送给她玩。
                [再定人心。]不必这般高兴,想来你过来的路上,已经知道徐昭仪身带喜事了。
                庄嫔-董慈
                【话已至此,只得惶惶谢过,一颗心却始终悬着,仿佛垫脚取一个物件儿,不上不下的叫人难受】是,妾来时已听宫人提起徐昭仪的喜事儿,含山也很喜欢,同妾说要将狮仙糖攒下来,明年与弟弟妹妹一块吃
                【自入坤宁宫始虽总在逃避,此刻深吸一气,试探道】殿下年轻,且福泽深厚,送子娘娘怎会不眷顾呢?也很快会有的
                皇后-陈邦媛
                [自先看去含山,粉雕玉琢的面,随着一颦一笑,起伏有序。这话听来只当客套,三岁般大小,哪懂这些人事。]含山乖巧懂事,等将来有弟妹作伴,也很有做姐姐的模样。徐昭仪侍奉陛下数年,得这胎也不容易,且为陛下登基后第一子,想来陛下十分看重。宫里有过生养之人,也仅有庄嫔你了。
                [慢把一盏茶送到嘴边,听人说些福话,自在子嗣上未上过心,吞茶道明。]我倒不太在意,只是今日叫你来说话,分外要对徐昭仪上心些。
                庄嫔-董慈
                【见她并未提及含山,反倒松了一口气】妾晓得的,正预备了明日去瞧她,只是……【一顿,有些为难模样】妾虽生养过,可各人体质、口味不同,总怕有所偏差,倒弄巧成拙。倘若有妾帮得上忙的地方,自然是没有推辞的道理,若徐昭仪有甚不适,或是想稳固胎儿,还是得寻一位得力的医女,从头调养至生产才好
                皇后-陈邦媛
                [听了前话只颔首点头,表示认可。见人担心过甚,不吝下言安定她心。]徐昭仪要的不过是份心安,那些嬷嬷身份不够,这宫里也就只有你能陪在身边说说话。景阳宫里有御赐厨丁,这补气益血的事自然也有医女侍上,你无需过分担忧。等等圣意吧。
                [便是说下此事,去看含山。]瞧公主玩的多好。
                结束


                IP属地:贵州8楼2019-08-09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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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光三年二月二十七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以一句“陛下赐恩,不敢不急”将这些话带过,记下要带德嫔的意思,伺候人用膳、更衣、歇下。翌日送人上朝,才把发髻梳起,很得宜地配一顶小金冠,和鎏金红蓝掩鬓,与金宝儿说着昨夜陛下口中的话。]他句句不离徐昭仪的胎,又或是说惠妃得体,想来陛下很中意。只是我怕冷落的旧人的心,过会你走一趟德嫔处,把另一件紫貂皮氅送去,别的什么都不必说,叫她记着陛下与我十分挂念她就好。
                  [那件紫貂皮氅寻来并不费劲,因是金宝儿特有的编排法,费上盏茶的功夫就呈了出来,看过一眼颔首示意送去。而于昨日陛下赐下抚养含山的恩典,已对高珠然说。]等乾清宫下了令,不必去带人,容着庄嫔将公主送来就好,我还有话同她说的。
                  ——
                  庄嫔-董慈
                  坤宁宫
                  【乾清令下,有一瞬的失语,却意外没什么泪珠坠下,案上是绣了一半的童子戏图,回身时眼风带过,也只有轻飘飘一句“扔了吧”,领含山转回起居阁中,为她换上一件新裙,又上上下下捋来抹去,替她拭去衣痕,半跪着将小人儿揽入怀中,语调温柔“含山喜不喜欢董娘娘”小儿不明就里,一味撒娇痴缠,不逼她回话,如昨日般一路抱着她,直至坤宁宫口】
                  【因有殿下旨意,宫人当下便打帘将人引进,待礼毕起身,有颤颤一句】殿下,妾将含山带来了。
                  ——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金宝儿亲手沏茶,把一品乌龙茶沏得高香甘醇,用的是最不惹眼的白釉,选德华新产。这盏不比景德白瓷轻薄音圆,却精细坚密,滋润似脂,手拿着十分舒心。]
                  [端坐堂上,按品严装,却还少了两分威严。手里并无摆弄什么东西,微笑着看人领含山进来,赐座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先听一句颤音,如聊家常。]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
                  庄嫔-董慈
                  坤宁宫
                  【垂眉时并有勉力一笑】妾总怕太迟
                  【自踏入坤宁宫始便一直躬身牵着含山,此时赐座,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半揽在怀中,只待人使侍儿来接便送出去】
                  ——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这话听在耳里,实足是挂了好些心疼,连眉心也揪着了些许,仍旧端持着嫡母正妻之辈,话到嘴边皆成了一句。]那么先用盏茶吧。
                  [金宝儿亲身下堂,为她斟茶。人心若悲,最宜饮这乌龙,只因它兼具香、甜两层,历苦方知醇香,最能抚慰心伤。瞧这半揽在怀,真心疼人。]庄嫔可知道,陛下为何要将含山送到我身边来。
                  ——
                  庄嫔-董慈
                  坤宁宫
                  【依言端盏,因无甚饮茶心思,略一沾唇便放下了,朝她欠一欠身,并未直接回话】妾族中有一位表叔,子嗣不丰,只得了一位女儿,虽无法继承家业,却依然如珠似玉般的疼爱,只因十几年中这是他唯一的孩子,予他无限的欢笑。含山尚年幼,却也是陛下三年中唯一的骨血,民间虽不可与天家相较,但妾私以为天底下舐犊之情是一般无二的。陛下将含山送于殿下身边,一来是爱重含山,看她如珠似宝,二来殿下芝兰品格,为天下妇人之表率,且与陛下夫妻同体,更能体会陛下爱重含山的心思。【言语间,董氏只垂眼低眉,可在人看不见的地方,隐藏在宽大袖口下的瘦指,却在一寸一寸的收紧,掐入掌心,直至没了知觉】妾倘若有不能体会之处,还请殿下指教。
                  ——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依稀听她道来,期间只把手腕轻握,不曾进口其它。近看含山,远思家妹,也有如这般年纪,求而不得的时候。]这些话,反倒让我想起了一事。赵太后送燕后出嫁的时候,不舍爱女远嫁,因此持其踵为之泣。她出嫁以后,赵太后每逢祭祀谈及爱女时,却常常说:'必勿使反。',而后赵太后舍子为质,这些方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一殿肃静,偶尔也能见含山安静地听,远山眉眼皆是温和。]陛下的心思不可揣测,可你说的也并没有错。陛下谈起你时,只说你爱含山,乖顺听话,今日你来了,陛下说的没错。含山是一国公主,金枝玉叶,自出生时就养在先皇后膝下,与你聚少离多,这份心情,我尚且不能感受,又能如何说呢。
                  [留意到她将手藏在宽袖之下,别开一眼去看含山。]陛下心疼你,才会心疼含山,含山在我这里,便是半个嫡女,能安然用皇后尊办,外人看在我的面上,自然不会轻慢了她。对于含山来说,你还是她的生身之母,却又多了位母亲疼爱,含山能养在我膝下,亦是我的幸事。
                  ——
                  庄嫔-董慈
                  坤宁宫
                  【咬牙称一声是,眼下时近三月,董氏仍觉周身冰冷难耐,明明室内温暖如春,却有一股寒气自脚底起,冻得人发僵,略一动弹便要跌倒在地。心口如同堵着一块絮,渐渐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份儿,眼前一阵一阵的金光乱晃,撑着最后一丝灵台清明,与人谢恩后便有了辞别之意】
                  ——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叫金宝儿亲自送人出去,临了见坤宁到重华还有一段距离,担忧人路上失态,命备了轿辇。]
                  [与含山堂上堂下分立,若说堂上之人端庄华贵,眉目间隐着份揪心难消,直把堂下小儿盯着,半分严厉也无,那么堂下豆大点的小人,只是茫然地站着,仿佛在想为何母亲不带自己一起回去。这份僵持,全在高珠然一句话之间打破,这才慢悠悠地别开眼神。]既然收拾好了,先领公主去西厢安置。她惯用的人不必换掉,但身边也不能缺了坤宁的人,我瞧觉行儿这丫头不错,派去西厢吧。
                  [高珠然一听是觉行儿,便有些担忧:“觉行儿这孩子才十六岁,您原先指派她做一等宫女,便已经很开恩,如今还要让她去照顾公主吗?”]
                  [认为她担忧过甚,这空旷的堂里,声音格外响亮。]庄嫔与孩子分离本就是痛,她能留着照顾自己女儿的,自然都是她放心的,也是我放心的。我瞧含山不够活泼,觉行儿最会折纸雕花,性情也好。年纪小些,往后庄嫔来看女儿她跟在身边,庄嫔也不会觉得不自在。
                  [高珠然这才点头,奉命行事去了。]


                  IP属地:贵州9楼2019-08-09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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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光三年三月初十
                    秀女-董瑛然
                    绛雪轩
                    [自初六开始,天气渐渐阴凉起来,便一心盼着能下一场小雨,终于在初十这日等到。晚课之前,拿了一把伞,没让小钏跟着,自己跑去绛雪轩看雨观海棠。幸而只是小雨,故海棠花只是被春雨临幸一般显得格外娇嫩,而并非被打落。雨珠打湿了花蕊,想要伸手摘一朵,到临近前又缩了手回来。身后忽闻声音,转身一看瞳仁睁得大了些,来人正是皇后,连忙行礼]秀女董氏,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陈邦媛
                    绛雪轩
                    [早间定省礼后,陪同含山识字,取自《周礼·地官·保氏》其中方法,教她识慈字,便是愛也,从心兹声。意为生身之母,爱重有加。]
                    [晚膳后憩有片刻,领高珠然、金宝儿等人至此。远观董氏姿态,反而是小宁子出声提醒,示意不必苛责,让董氏慢些起身。]别动辄如此,当心脚下踩滑,将伞撑好。
                    秀女-董瑛然
                    绛雪轩
                    [撑好了伞,面观皇后,慈眉善目,很是温柔的样子。笑一笑问道]皇后娘娘也喜欢微雨时候出来看海棠吗?[有一些腼腆,想起方才的动作,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方才……您都看见了?
                    皇后-陈邦媛
                    绛雪轩
                    [示意高珠然跟随即可,留金宝儿、小宁子一众廊下躲雨。非贪廊下安逸,实则雨帘更触人心。不问董氏,亦知此乃庄嫔宗族,更不曾多加打量。]你可曾读过李义山一首《微雨》?中有一句窗迥侵灯冷,庭虚近水闻。本宫并非为看海棠,只是不愿辜负了这场雨。
                    [转想方才所见,话里隐约。]喜欢海棠?
                    秀女-董瑛然
                    绛雪轩
                    [摇了摇首,像是觅得知音一般,眼眸泛着光采]听过。妾同皇后娘娘一样,不愿辜负了这一场雨。[微微一笑]喜欢微雨,方才想去摘海棠,是觉得被雨珠淋湿的花很美。可又觉得它本该承这一场春雨,而并非被人为了一时喜欢而采摘,是以缩回了手。
                    皇后-陈邦媛
                    绛雪轩
                    [颔首示意,携人同行。虽是微雨,鞋边亦不免沾满了水迹,不去打量这点细枝末节。]初打眼见你,便觉元晖殿的规矩学的不错。诗如"有花堪折直须折",本宫今日,不正是折了你这朵娇花吗。
                    [停在一株海棠前。]见过庄嫔了?
                    秀女-董瑛然
                    绛雪轩
                    [跟着人同行但略后一步,低头仔细聆听,末了微微一笑]妾能让娘娘驻足,也是妾的福气。[点点头,轻“嗯”了声]初五那日晚上就见过庄嫔娘娘了。多年不见,一如往昔。
                    皇后-陈邦媛
                    绛雪轩
                    [偏身立正看人,依旧不曾多加打量,话里关怀不少。]如此也好,而今你进宫来,庄嫔身边也有姐妹称心说话,排遣寂寥。为着这层,元晖殿的规矩,也得好好尽心才是。
                    [眼见雨势不停,担忧她侵风受寒。]可还记得来时的路,本宫差人送你回去。
                    秀女-董瑛然
                    绛雪轩
                    [笑着应下]便是不为着这一层,妾也是要好好学规矩的,这是本分。[摆了摆手]不用麻烦娘娘了,妾记得路的,能自己回去。娘娘才是要当心一些,方才看见娘娘衣裳沾了水,您回去就换了衣裳再喝完姜汤吧。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娘娘,都备妥了。”不知金宝儿从哪儿晃出来的,抚着被吓得直跳的胸口,往她脑门上直戳一记。高珠然在一旁端着笑,将才取下的插簪放进妆奁:“娘娘心中想着事,也不怪受宝儿姑娘吓了。”偏是金宝儿凑上前来问想什么。]今日见了董家妹妹,想起阿娴。便在想她这回在做什么,是不是被祖母训了,找不着长姐告委屈。金贝儿不算个体贴的,倒是鬼点子多,你与你妹妹一向是不同的。
                    [金宝儿接过高氏手上的活:“您与二小姐也不同,所以您还在想,庄嫔这般,远家妹妹倒颇有主见。”并未点头应下,反倒是与高珠然说话。]若是吃过苦头,便是像她这般了。陛下敬重坤宁,不让我与她们做赌,这徐昭仪的签还是她自己选比较好,输也输不到我头上。
                    [知陛下歇在乾清,让觉行儿将含山带来正殿安寝,睡前温故白天学的“慈”字,轻声唱着童谣,哄人入睡。]


                    IP属地:贵州10楼2019-08-09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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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光三年正月初九
                      惠妃-冯兰妤
                      坤宁宫
                      [早前让冯清(家里带进来的宫女)去寻出来那一盒檀香木粉,从家里带来的一些零碎物件一直都由她单独管着。昨日费了大半日的空闲,佐了甘松、白芷几味配料,分量原是很讲究,但因调香是两三年前才初初上手的,常有拿捏不准的事儿。点了一寸试过香味,觉出仍旧保有那一份檀香木粉独有的茶味淡香,才算功成。将香粉匀成两份,一份留在宫里以便夜时点上,另一份用檀木盒子呈好。这一回出门只带着冯清,留了往时随身的阿珠阿玉(一等宫女)在宫内守着。循例这一日并不用晨昏定省,但到坤宁的时辰是同要时一样的,不敢贸然,先向殿前宫女相询]皇后娘娘晨起了么?冯氏可否为娘娘侍膳?
                      ——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寝殿内端正坐着,高珠然收走手中捧着的宫务:“娘娘已经瞧了一早上了,昨夜您说口里苦涩,今日呈的是什锦甜粥,用了再看吧。”还未肯从簿子上别眼。]仅造妆奁、宝册、依仗诸类,竟也耗费了金八千五百二十余两,银二十三万八千多两。若细算来,还不论上旁的,便是掐指难算,足以养活万户人家了。
                      [高珠然见多不怪,无意拿先皇后婚办来说,将簿子安放在一摞宫本上:“皇爷宽容御下,市无饥户,宫里内外无不对您上心。您如今已位居中宫,往后御事公正,体恤爱下,亦不辜负皇恩浩荡。”点头应下。]是该如此,自幼父亲教导,不敢不遵。
                      [准人奉膳,听一阵碎步细声,便知有人拜门,屏退旁人,仅留了高氏。待迎了兰妤进来,正好进膳皆毕,位坐一席清淡早膳前,容人行礼,方才拉她起来坐下。]怎么来得这么早,今日无事也不歇歇吗?
                      ——
                      惠妃-冯兰妤
                      坤宁宫
                      [由人领进殿去,先是全了礼数,作笑答话]是妾心里想着,您入主坤宁,必定是琐事繁忙,因而不敢耽误您旁的时间。妾能一面侍奉着,一面听您说说话,就很好了。[推拒不得,顺势坐了。扫过清淡席面,接来女使手上的活,替人布菜,先是两著清爽的鲜菜]娘娘同旧时一样,还是惯用些清淡的菜肴。
                      ——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早知她拘谨,这般守规奉礼,倒不如旧时怡然自得。]如今有徐昭仪和德嫔帮衬,我自然是忙于所忙。且我初来乍到,又有敏淑皇后贤名在先,合当事事留心,不能行差踏错。
                      [高氏为人呈了粥,这刻少有埋怨。]你不也如此吗,日日与我这般,想必是感同身受了。
                      [不拒她布菜,仅一次即可,劳她松了银箸,安坐在椅。]好妹妹,你不也同我一般,惯用清淡么。这道什锦甜粥,很合你的胃口。
                      ——
                      惠妃-冯兰妤
                      坤宁宫
                      [一下被道出心声,两分讶色]娘娘…[犹豫要不要说下去,先是环顾过没有外人,才放心说话了一些]确是有些如此。宫里诸多姐姐,妾是初来乍到,位分却在她们之上,总是有些悬着心的。[落了银著,对人双眸,发自内心]可您是千岁娘娘,与妾不同,您这样的话,便是随口,也不能再同旁人说了……[话毕又觉得这样的劝告实在是唐突了,有些担心地去量她神色,并未动勺去用粥,浅浅笑着]妾是一向爱用甜食,您还记得。
                      ——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一时不再说话,端碗持勺,把粥送进口中。比之旧时玩闹,此刻像极了二字稳重,眉眼淡扫,将一脉克制相送。]是,我是千岁娘娘,便是在这深宫里,要服媛效贤,不示喜悲。原以为能与你一道,如旧时之交,有个陪伴。你要循规守礼,我不怪你,可是阿妤,你能与她人互称姐妹,交如金兰,唯独与我,却是要这般吗。
                      [平放粥碗,掩下动容。]好了,既是早膳对口,不妨与我多用些吧。
                      ——
                      惠妃-冯兰妤
                      坤宁宫
                      [被她这样一说,心里更是复杂,手上握着温温的粥碗,自然提不起来用。嘴唇张过又合,一句娘娘吞了下去,出口便是旧时称呼]不是的,媛姐姐。
                      [纵使有身份之别,其实心里仍旧是很不想同人如此生疏的,毕竟离了家中,宫中都是生人,唯有与她独处之时方能生出几分熟悉之感]我今日过来,实是想着,你身上负着重担,肯定受累。这三两年来,我学了一道檀香,有清神安宁、舒疲解劳的功效。
                      [从冯清手上接来木盒,搁落桌上,向人推去]檀木生长于南方炽热的地界,火性很大,为了除过热浮之气,用过乌龙茶烫泡三遍,余有茶香。依稀记得,姐姐是很爱用茶的,不知道这样的木香茶香会惯不惯。
                      [再有多一句解释]珍宝首饰这些皇后娘娘自然是不缺的,我实是不知道应该奉上什么才能表明心意。
                      ——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一声“姐姐”入耳,仿若失之复得。高珠然知这一份心意,将用过两三口的粥碗接下,放至手侧的位置。]
                      [木盒接来手里,不曾打开过眼,反倒是紧看着人,不再端着声调。]你如今,还在做这些吗。我向来也喜欢檀香,你仍然记得,如今我又怎么会用不惯。
                      [高珠然接过木盒捧在手里:“这使着的法子,奴婢记下了,劳惠妃娘娘费心。”颔首应过。]你知道我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你。今儿你来我高兴,不单单是为着这份情谊,还加上往后有你一道,有什么累的呢。
                      ——
                      惠妃-冯兰妤
                      坤宁宫
                      [见人接下,面上笑意更多了几分]兰妤初初入宫,又逢新年大典,一时还没有这样的空闲。这是从前在闺中做下的,是夜里离不开的香,求了嬷嬷通融才带了一些在身边,所余不多,只舍得给姐姐。
                      [顺着她的话,接了“往后”,自是恳切]往后兰妤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妥当的地方,还万望姐姐能多费一些心,教一教我。
                      ——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听明来因,知她惯爱用香。而于自己,常为了品茶香,一概不用这些。此刻收了作无用,倒也不如还回去,思虑再三才与人道。]尚宫局人众艺多,想必不会缺了调制香料之人,光是你自己,也能再研出来。如今年关已过,天气尚冷,这等耗费手力的事情,平日不许多做,徐徐图之就好。
                      [左手覆上人手背,轻轻抚摸,以示欣慰。]你与我是一体的,费心于你,便是费心于我自己,要常来坤宁陪我才对。
                      [之后与人用膳,闲话后才准人回去,夜里让小宁子送去一盒栀子手脂,是常年惯用的。]
                      ——
                      惠妃-冯兰妤
                      坤宁宫
                      [原一向是不惯别人搭手的,手上触感起来,由她抚着,后又反握回去作应。及离了坤宁宫门,心里多少是宽慰了一些。一路回宫,耳里不时荡着阿娘上回说过的那几句话,觉得心烦,刻意抛之脑后,很想忘记。夜里收过栀子手脂,正合冬日,便让冯清搁在妆台,随时取用。]结束


                      IP属地:贵州11楼2019-08-09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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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光三年三月十六
                        秀女-程醒玉
                        临溪照英
                        [二十日就这么愈来愈近,心里装的是那些得意不得意的:被发回的刘、钟秀女、配给吴王为妾的伏秀女,和得到庄嫔照拂的董姐儿、受嬷嬷青睐的岳、杨等人。她程醒玉虽然刻苦,却总是那个中不溜秋、不上不下的。]
                        [握着新曲儿的阮琴谱,不知怎么走到了临溪照英。靠一根廊柱,轻叹一声。半晌无话,又把琴谱拿出来,徐徐抚平纸张皱褶。看那丛丛浪漫,也是勉振精神,竟把谱上的调子柔柔哼唱出来。音调间亦很是熟悉、不多错漏,得以看出是为此下过苦功的。]
                        ——
                        皇后-陈邦媛
                        临溪照英
                        [送含山在临溪照英顽,今日给她配了一身蓝紫色袄裙,特意裁成琵琶袖,以银线点缀,造出夜里星空之感。早间要她自行配饰品,她择一朵银钗粉色绣花,如此配来,心中实在不满意,却很顾及她的意见,准她这般来配。]
                        [觉行儿若打前走,她便躲来身后;觉行儿若来后寻,她便绕去身前。手里拿着觉行儿做的纸鹞,琳琅种种的图案里,她取了只百蝶闹春,原来大多孩子,都喜欢这般景色。]
                        [容她在眼睛范围里顽,周遭跟着十数个保母,也定然出不了差池。于是静下心来,听见阮琴拨动的声音,原来两人背隔绿植,只需绕过木廊就是。让人去廊口等着,不许打扰,若这哼曲之人出来了,慢点请过来就是,细听这曲,挑出错漏许多,却在人来时并不点破。]昨日才呈了荷囊,今日又练了多久的琴?
                        ——
                        秀女-程醒玉
                        临溪照英
                        [一曲既成,稍稍抚平心中郁结。念起董姐儿对学业向来是极其用功的,盘算着回去请她一起练练,就算不能多大长进,互相听一听、摘摘错儿也是好的。]
                        [这么想着,又开始懊恼自个儿怎么无端出来元晖殿,白白浪费大好辰光。于是脚尖儿一抵,走到廊口却发现已有一个小宫女在等:程秀女,我们娘娘请您一见。]
                        [由她领着到人跟前,只轻扫一眼仪仗,便携杏儿行过大礼,才恭敬以对]回娘娘的话,从课下练到来临溪照英之前。[赧然笑着]可惜臣女愚钝,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又恨自个儿不灵,难以听出来--才罢了练习,散心到这里了。
                        ——
                        皇后-陈邦媛
                        临溪照英
                        [眸里望着含山,见宫女举着纸鹞正要放飞,她抱着小手满是期待。指了指对座,让她坐着说话,不必拘束。]若是练不好,便不必执意,停个三两日。课后当歇,每日晨起闲时,去绛雪轩或者万春亭里走走,把得益之处化在琴曲上,自然会有进步。
                        [见人面赧,无意戳破。]大巧若拙,若知多加勤勉,则事不可不成。
                        [有心鼓励,亦不过是轻巧一句。]本宫每日听禀,相较之下,你已进步许多。
                        ——
                        秀女-程醒玉
                        临溪照英
                        [余光遥遥瞥见一个如玉小人儿,微微弯唇,心道:那便是大公主罢,是个好灵气的。知道盯着看会显得很不规矩,所以按捺住好奇,投去的眼神也只是须臾罢了。]
                        [道过谢后才落座,虽然这时也放松下来几分,但身姿并不敢垮。脊背仍直挺着,双手交叠在膝上,很认真地听着]臣女从来只是靠死记硬背、海量练习,以为光下苦功就行,却是并没有想过……[虽说她在课上并不出挑,盖因从前接触少的缘故,并不是个蠢笨的。听人指点即便不能一时悉数领悟,倒也立刻明了三分。贝齿轻咬,懊恨不堪]唉,是臣女愚鲁啦。
                        [有了明悟才真正快慰起来,对勉励之言自然是不尽感激]臣女感念娘娘劝勉。[微微抿唇,末了是很轻微的一句]原来是有的么……每日课上课下见那些聪敏勤奋的姐儿,觉得自个儿总是哪哪儿都短、都不够的。[才发觉场合不对,这一番私心里的话竟然净说了出来。只得不好意思地把头垂下一点,听候陈氏发话。]
                        ——
                        皇后-陈邦媛
                        临溪照英
                        [不吝赐下,多做巧逢之余的闲谈。]琴为心音,哀其所哀,幸其所幸,狂其所狂,隐其所隐,全然是凭靠心意。若仅指望背谱勤勉,岂非人人皆可为琴圣。
                        [细枝末节未与人提,感念她自信不够,反而多话。]事事皆懂,未免不精。元晖殿少说也有三成苦练阮琴,多则泯然于众,因此见你尽心,便足以慰藉。
                        [劝慰更道。]旁的,不用想太多,知道吗?
                        ——
                        秀女-程醒玉
                        临溪照英
                        [若有所思的模样,声儿也很低]原来是这样呀……[见她更加好言相劝,不免羞愧,这时也不敢拿大,便温温地]臣女明白。
                        [此时已有了告退的心思,乖顺地起身]感念娘娘点拨,臣女受益匪浅。[板板正正道了一个万福]臣女想着,现在也合该回元晖殿温书啦。您的指点臣女回去也会经常想一想的--耽搁您了时辰真是过意不去。
                        ——
                        皇后-陈邦媛
                        临溪照英
                        [颔首摇头,让她行足了这个礼,慈面温和,与人说话口吻也轻。]无妨,元晖殿的功课耽误不得。
                        [等人走出两三步,提声叫住。]等你以皇嫔身份拜于坤宁宫时,我再把好琴相送。如今,便先回去吧。
                        [示意人走就是,回头见了含山,她已和觉行儿将纸鹞放飞,在青天白日里,头一回觉得松快不少。]
                        ——
                        秀女-程醒玉
                        临溪照英
                        [在“皇嫔”那儿,心里先是一怔、继而一喜,但须臾之后竟然又有丝丝的忧浮现出来。]
                        [走前遥遥瞥了一眼那风鸢,心情不知怎的畅快起来。回去元晖殿后,对遇见陈氏的经历完全没有声张,并嘱咐杏儿亦是。]
                        [之后的日子对课业仍是极尽心思,似乎没有甚么不同,但又隐隐好像更有奔头了。也开始懂得张弛有度,闲时往绛雪轩、万春亭走一走。]
                        [只有偶尔和杏儿私房话提起的时候才会笑着附上一句:陈娘娘啊,她可真是个好人呢……]结束


                        IP属地:贵州12楼2019-08-09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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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光三年三月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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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坤宁宫
                          [并无闲话,让人在午膳前请罗氏课后过坤宁,由人领进时正坐中堂。]来了,坐吧。
                          ——
                          秀女-罗敷
                          [坤宁宫]
                          [问过安后只是将身子直了起来,恭敬道]因怕误了娘娘的事,罗氏课后也不曾回去梳洗一番便来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等罗氏坐稳小歇半盏茶的时间,自然有人奉了盥洗的礼仪,示意她循礼而行。金宝儿为自己奉来,一应露水并不相差,一面净腕,一面与她说话。]是我请的急,怨自己做什么。
                          [在巾上裹掉一圈水珠。]过来颇费脚程,我吩咐了传膳,可有什么忌口?
                          ——
                          秀女-罗敷
                          [坤宁宫]
                          谢皇后娘娘。[一番盥洗动作下来并不露怯,末了反倒觉着舒坦许多,将巾子撂下]回娘娘的话,并不曾有。[顿顿]罗氏有幸伺候娘娘用膳么?
                          ——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金宝儿听了没有忌口,便如平日呈膳,多为清淡饮食。因着今日她来,多传了鱼鸭鸡笋各一品。]今日叫你过来,是昨日呈来的绣品里,有你一面花鸟扇。公主看着喜欢,却不持扇,因此想劳你按着那面花样,再绣一个荷囊来。
                          [拿勺舀羹,不急送入嘴里。]想着元晖殿的课程多,这事我本也能做,可免不了要窃你花样,此事我不愿为,更不能为。
                          [这才询下。]闲暇之余,可愿动动针线?
                          ——
                          秀女-罗敷
                          [坤宁宫]
                          [虽爱食荤,面上瞧不出什么,也不比人先动筷,旁的闲话更不曾有]娘娘能允罗氏替大公主做些什么,罗氏自然求之不得。[迟了一瞬,坦然道]只是那扇面儿实际并不是罗氏近日所作。之所以择它献上,不单单是它针法相较复杂,也因着是苏绣,讲究的是以针作画,罗氏私心图娘娘能多看一眼。[顿顿]娘娘真心待人,罗氏羞愧得很。
                          ——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昨日鉴时已细瞧过针线脚底,也知并非临日而成,并不拿话戳破。见人这般坦诚,也算作无意。]罗敷,刺绣最重修身养性,她人皆拿新品,若你端持旧品反而得了我的青睐,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一听她自道羞愧,不愿言犹过及。]公主喜欢,便是你自己有本事。如今知晓手艺不差,以后亦不需要重蹈此行。
                          [缓放汤盏,亦舍训话,为她细细纠错。]不论是苏绣、粤绣或者是其它,都要以针作画,令人赏心悦目。而唯独苏绣不同,最讲华而不俗、秾而不艳,盼若此成,才最为手法精妙。若要如此,你还得细心再练。
                          [添问。]几岁做的绣活?
                          ——
                          秀女-罗敷
                          [坤宁宫]
                          [因这番话有些闷闷不乐,垂头道]起初还有几分欣喜,如今愈发觉着愧对皇后娘娘,愧对戴司制,愧对元晖殿众人。[稍稍抬了抬脸]回娘娘的话,是三岁学画,七岁才拿的针线。[将那番话一字字听了,大有受益,咽下委屈]娘娘,罗氏二十日前也能绣成荷囊,并不会比那副扇面儿差。
                          ——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见她会错了意,还没等自己说话,金宝儿便提着嗓子笑着说:“娘娘是说,您女红尚好,不必去顾及花样新颖别致。赵嬷嬷布置的课业是初十,而您的这副绣品,可比初十还早哩,况且您七岁就拿针了,现下的功夫,不知好到哪里去了!”]
                          [由她心意大发,为我说这些劝人之词,摇头笑道。]好了,本是件高兴事,不必急赶时日,免得挨了嬷嬷训斥。
                          [轻问。]我陪你用膳吧?待会还要回去呢。
                          ——
                          秀女-罗敷
                          [坤宁宫]
                          [红着张脸,一顿饭下来食不知味,连原先最爱的鱼都没用过三筷,一心要回去好好儿为大公主绣上一个荷囊]


                          IP属地:贵州13楼2019-08-09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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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光三年三月十五-三月十七:众秀女呈作品及皇后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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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把连日来亲手写的茶记本子收好,初拿荷囊,着人请兰妤过宫一叙。摆上一品红枣,两盅清茶,留含山在殿里,是为让她耳濡目染这些种种。与兰妤闲说几句家常后,才拿着荷囊一一鉴赏。最先是董氏瑛然的一枚暗青荷花纹囊,花穗同色搭起并不亮眼,是一众里最为素淡,若非要说一个雅字,反而却不太美了。余下的一一看过,含山最喜欢罗敷那面花鸟扇,却很想要做成一只香囊,只觉并不打眼,也与她很配,便许诺她要这位罗秀女给她做一个来。]
                            [兰妤并无太多意见,只在施玉京那面孔雀开屏上留意许久,便与她打趣,问是否喜欢。彼时还拿在手里打量。]这施氏家世不错,平日考究功课,也听她多得赞许。如今得你青眼,看来很是不错,改日带来给我瞧瞧才是。
                            [将施氏的绣面由惠妃带了回去,看过其它才和赵嬷嬷说。]时辰晚些,我让高珠然过一趟元晖殿再与你说。
                            [因此她二人走后,晚膳时和含山一道用,考问她前些日子教的字是否会了。每每这个时候,她总能答出来许多,喜欢向她碗里夹一枚去头虾身,看她吃个满嘴。再看荷囊时,她依旧在身边。笔墨一早备好,见她趴来问:“母后这是做什么?”不慌去拿细笔。]你知道这些绣品,要花多少时辰吗?
                            [她将两只手背抵在下颌,很认真想了一会才说:“一个时辰。”去看托盘内的绣样,取了自己手边一条栀子花绢帕。]这,便是一个时辰。[她拿过绢帕,仿佛要去闻那花的花香,被这机灵鬼的模样逗笑,又听她说:“那么两天呢?”]若技艺精巧的,这些在两日内,都能做完。
                            [“那不精巧的呢。”“母后到底要做什么?”见她歪头来问,直摇头笑呢。]你想说谁的不精巧呢?这些绣品要成少则两日,多则五日,若只为寻欢讨赏,便不需要费这么多的心思。可是这不一样,是元晖殿呈来的课业,既是课业,便要给予圈点。如同母后每每考你认字,是一样的。
                            [见她懵懂的样子,掩唇轻笑。金宝儿为她铺上笔纸,留她在一旁写字,才把笔轻提,张张皆是印花纸,四寸半长,两寸宽。所鉴如下,董氏给字“物极必反”、李氏给字“熟能生巧”、施氏给字“已入惠眼”、再如岳氏、程氏、王氏各评有 “往必造微”“顺遂如愿”“慧心巧思”。对杨氏那只荷囊详看许久,久到难题鉴评,便先搁置。]
                            [其实说来,最爱周氏这枚苎麻用料,鹊鸟讨喜,倒出铜钱来看,共有五枚。]陛下允我抚养含山那日,也是有着这样一只喜鹊。内含铜钱,便是喜事在前,五枚喻五福,是个有心人。
                            [轻轻搁回盘中。]只是这样的好寓意该送去景阳宫才是。
                            [兴致高起,为她题下《咏绣障》四句,重拿五枚铜钱,封进信匣。拿出罗氏、江氏两人绣品,单交个金宝儿来看,她随在身边侍奉多年,看了不足半盏茶的时间,冒出一句:“这是拿旧的来充数呢,娘娘。”笑她说得不错,给两个各自题了一个“心诚则灵”,叫来高珠然。]明日与赵嬷嬷说话时,叫她不必为难,旁的也就无需多问了。
                            [是以最后含山已困了,围来身边问:“还没好吗?”,指了杨氏的绣品,为她解释。见她小手抓着银灰色的绳带,大约是暗黄灯光下玄色再配上青色,更不起眼。她看不出所以然,便随手放在一边,让觉行儿伺候公主梳洗,就睡在正殿里。此刻才将杨氏那张信笺卷好,上面空无一字。]
                            [十人的纸笺均用细长的木制信匣封好,匣口书姓氏、封蜡,由高珠然十七日,送回元晖殿,亲自看着赵嬷嬷分发下去。]


                            IP属地:贵州14楼2019-08-09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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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光三年四月初一
                              淑女-王稚
                              坤宁宫
                              [随众人一同拜谢后本应各自起身散去,却是刻意缓了缓脚步,见人全散去了,王氏复回过身,于厅中毯子中央跪拜下来,又是一个大礼,说的与方才无二,仍是那句]王氏谢皇后娘娘的恩。
                              ——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高珠然留意到王氏迟迟不走,于是便抵着肘肉示意,才未把兰步迈移。]王淑女这是何意?
                              ——
                              淑女-王稚
                              坤宁宫
                              [实则往前从未见过这位千岁殿下,此时闻话稍稍抬头,一张纯然年少的面孔上尚能瞧出两分局促紧张,她如实答]三月十五,妾曾呈上一份绣品,娘娘赠妾“慧心巧思”四字……[陈述过后,才又诚然答道]妾从前为人…不大自信,虽只四字,于妾却是莫大的鼓励,妾那时便想,无论如何也要当面答谢娘娘的恩情。
                              ——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见她此刻还跪着,把免礼赐座提上,偶有惠风穿堂,裹着春日气息,湿润拂面。鲜有挂心此事,在她提后,少把客套说词拿捏。]昨日动身整点,南厢里住着,是否顺心?
                              [禅与儿端来糕点,一叠松仁缠,酥脆焦香,外裹半圈中空翘起的干皮,只要轻轻一捏,便把皮衣巧脱。]慧心巧思四个字,你可曾真正明白?
                              ——
                              淑女-王稚
                              坤宁宫
                              [谢过方起身稍整裙裳,外头正是酥雨敲檐,膝头也还凉着。双手因就叠在腿上,仍是凭心回话]虽有段儿小意外,但晚间还是落定了。妾从前在家睡硬床,南厢的床榻却很舒适,妾同自家婢女动手拾掇装点了一番,觉着干净整洁,已很知足。[此间因这一问,仔细思量过一会儿,单就“真正”二字,已不好断言。便虚心求教]妾当时以为在针法上讨了巧,如今愿听娘娘指教其间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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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安心坐在堂位,笑意拢聚,金宝儿从侧间进来,竟亲自去操持替换茶水的事,免不了看她一眼。]意外已平,方是好事。
                              [金宝儿站至身后,不消去看,也知她对王氏颇有兴趣。]你的女红是有功底的,在一众人中,不可谓不能担一个出挑,非这四字可以囊括。听元晖殿回禀,你平日沉静自守,不争不显,这才是我给你“慧心巧思”的真意。
                              [述其卑怯,不免稍加提点。]人活一世,不过是为了个自己。立志之所以难成,不在胜人,而在自胜。若你不为了自个,再是百个“慧心巧思”,亦救不出一个“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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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女-王稚
                              坤宁宫
                              [自座上人开口,更是直挺着身倾耳聆教,即使其间宫人走动,也不有走神片刻。言及女红功底,心量董氏、程氏,觉一阵耳热,又道沉静自守等八字,心下但要自愧,正又听向后话。兴许年轻,不能立时为此释然,仍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底一份儿感念情愫]妾从前不曾听两位嬷嬷这样说,一直还担心自个儿太过沉闷,今日从娘娘这处听闻,妾仿佛…仿佛有了很多希望,对自己也有更多期盼了。[又应指点,不空说受益匪浅、知之甚深]娘娘的话,妾定记在心里好好思量。[一时淡淡笑开]从前杨姐…杨淑女总宽慰妾往好了想,今日恍惚觉得,应不单是往好处想,是妾从前自困了。[又是起身行常礼]王稚谢娘娘的指点,妾现下觉得心里很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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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陈邦媛
                              坤宁宫
                              [不知她是否通透,但见此时,也提肩舒气,面上亦是恰好的笑。唯独叫殿里一只香炉坏了气氛,却也隐忍不说,尝这份别于寻常的气味。]淑女必不会困住了你,既然无缘于鳌头,便将这份精雕细琢好好打磨,以期来日。
                              [夜里高珠然跟来身边,想起王氏今天说的意外,便问向高珠然,她亦不知。]今日殿中那香,是谁燃的?
                              [她答是宿蕊,只道。]让她以后不必费心,专心差事就行。
                              [于是第二日午后,她才把所问来答,叔宽去了英华宫及长宁宫南厢,才知道这其中意外。使人把那日拟出的册子寻来,果真如此,合上了道。]这是小事,既然王淑女已经安置好了,不用再将事情闹大,说来也是我的疏忽,叫她受委屈了。不过她这屈己待人的性子,也着实惹人心疼。
                              [高珠然附议,说来些微的王氏之事,笑道。]英华宫也很不错,书香之地,更能令人沉稳。近日许多花都开了,给她送几盆月季,添添生气罢。
                              [而后喃喃一句。]惟有此花开不厌, 一年长占四季春。


                              IP属地:贵州16楼2019-08-09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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