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诺
我大意了。
青年抱着一箱叫不上名字且包装晃得人眼生疼的酒,愣愣地站在摩天轮的检票口。
酒量不佳,不如说根本不喝,却随便甩下180分钟买些见都没见过的酒,也有够奢侈。
不过说起来,老板还真是实诚,给的量很足。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看自己长得太小,酒箱里被塞了几包糖。
…不喜欢,甜的。
修诺放下酒,看着行李箱咕噜咕噜自己挪了过来,就势握住拉杆,轻轻问,似乎是在问空气。
“你们要吃糖吗。”
没有动静。
“…我想试试看,摩天轮。”他的声音同他的长相一般年轻,只是听不出甚么起伏,难以辨别感情,“我小时候……他们说等我的病好了,就……带我出门看看,这世界是什么样的。”
“……还是,还是让我一直生着病好了,起码,也不会……也不会死掉,他们。”
“我还是会想起来,会想起来……那个时候,在一起,大家都很好…没有人有任何的伤痛,没有人,除了,除了我。”
“…可是,这样的话……这样,所有的,身体上的,灾厄,在我一个人身上,我,我觉得,很高兴。”
“我的,唯一的……可以,可以帮到……"
“………已经,没有办法了,完全地,我,我一无所有了。”
“我…我为什么而活呢。我为什么还这样,这样的……"
自言自语,用吟诗的调子,轻缓,痛苦而动听。
“在我面前,我面前……死去了。”
“到死的那一刻,还是,在安慰我啊…”
“……我…怎么会值得呢,我不值这个。”
“永远……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哽咽着,断断续续吐出不成句的话,而后下定了决心,打开了一瓶酒的盖子。
酒里会有你的气息吗?
酒的刺激性有些过了头,喉咙痛得发狠,难受地眨眼,纯粹的天蓝上蒙有一层雾。
…不行了。
点到为止。脸微微泛着红,不太清醒地迈进售票处,交出另外的40分钟,随手拉开了一节轿厢的门。
里面好像有人,不过大脑几乎已经不会运转了,几乎是一瞬间,瘫倒在了座位上。
是睡着了吗?
并不是很好说。
行李箱被随手带了上来,酒自然没这待遇,在地面上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