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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里只有冬才能让我透得了气,一入夏,即恨不得昏死过去。蛇才冬眠,那我是什么?
是饿极的狼。悲苦面前,不分公母。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6-26 07:16回复
    冰雪气息,走路是有响声,窗外海棠,听到人踩松针沙沙,
    没见过洛阳以外的世面,看画,画里一个模样。
    后来很少逛西市,没人陪伴。会守着护城河结冰,然后推着木头轮子跑。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6-26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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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我放逐”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6-26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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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行前,屋子里的插花,岁供都显出一种破败之气。来日就要上锁,再往后只有有心的下人才会清扫:前提是府里的娘子郎君有人想得起,点了头。
        那恐怕是没有的。
        念在我替他们挡了一劫的份上,或许还肯做些表面文章。
        会后悔吗?
        不,不愿把时间浪费在他们上。
        倘若那年我随阿耶去了白鹿洞,或许会不一样。看阿耶是怎样待娘,想到了正苑里的那一双。
        如果出生是不被期望的,怎样活着也无需置喙了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6-26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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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给我缝的一只布偶狗,跟着我一起入宫了。很旧,可再没第二只。以前被扯破了口子,坊口的妇人帮我缝好。后来我没学好女红,或许有这样一种无谓的情绪。
          那位妇人也是继室,年青时很擅跳舞。熟一点,会做点心给我吃。她的打扮很有韵味。有时起兴教我跳舞,一旋转,好像剥落了一粒粒石榴。
          原来女人可以这样特别。这样美。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9-06-27 0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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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时我直呼所有人的名字。布偶狗见证我所有的直白。我说,裴谦是伪君子。一个人怎样树起谦的名?不是看他做了什么,是他身边的人牺牲了什么。
            是以他的大义就如同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我是很久以后在某个夜里突然萌生的念头:如果大禹本就没想过入呢?
            脊背发凉。
            此后,我再不做旁的噩梦。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9-06-27 0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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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鸣去任,裴谦未归,裴行致留在洛阳。裴府的屋檐漏了一大半,再怎么撑也是枉然。
              我不陪他们做长兄如父的亲亲密密好模样。虚伪,每一根头发都这样想。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9-06-27 0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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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十五生日,每年都有一盏兔子灯。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9-06-27 0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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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生于绥和二年的元月十五,那一天整个洛阳城都蒸腾在上元节庆的爆竹声中。我一睁眼,世界就是黄澄澄的。模糊的视线里有一盏盏流转的花灯,各式各样,有的还会跳出洞来展开令旗。可我人小手小,啊呀呀地只攥得住一只。于是往后的每一年,我的坊子里总会有一盏兔子灯。多数日子里,我在耶娘、阖府眼里也是兔子模样:总是红着眼,总不爱出声,又总是不安分,注定降来这世上福气跌宕,总得面对悲苦,最圆满不过寻到能揽过怀中的臂膀。
                  许多年后我会这样想:兔子不就是要陪在嫦娥身边的么。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06-28 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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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冬天,对雪的喜爱是记事起就有的。我最喜欢赞美我的人称我冰雪聪明,每当想到听到就会故意用鞋头“磕哒”地,走路就十分地响。听到松针被踩得沙沙,留存以得意的窃笑。
                    我的坊子名叫无闷,窗外正对一树海棠。海棠无香,于是散进屋里的香味,总来自墙外的大房。
                    大伯裴鸣经常外放,几个孩子都生在任上。可我生出来就在洛阳,再没见过洛阳以外的世面。有时候我去听他们讲游记,看外头的风土人情画,而后酸溜溜地想:与洛阳也没什么两样。
                    ——不,自然不会一样。洛阳是安详富庶,所有的惊心动魄翻覆手腕都被默契地压在冰封之下。我听够了太平调,没把性子磨平,外头那种淳朴与放逐更适合我。
                    但裴谦不这么想。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9-06-28 1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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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谦是我父,继妻孟平如是我母。很多年我坚信,我出生在裴谦对母亲的鲜活情意已消磨殆尽的年月,因而作为幺女,我从未将亲情受享。
                      至于他为何至今都离不开母亲,只“弃子”而未“抛妻”地去了白鹿洞,我想唯一的解释是,他太天真,也太赤诚。他做不到一面享受母亲精心的侍奉,一面又背弃君子的诺言。他当然能寻欢作乐,但母亲默默忍受又无声反抗。千万别问我怎么知道这些,都是猜测。
                      如果一次次地被辜负,被无视,被妥帖地寄放,你也会像我一样。想一切的源头,然后恨上源头,最终连恨也显得幼稚,只好敬而远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9-06-28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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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平如给我缝过一只布偶狗,很旧了,可再没第二只。以前委屈没办法藏好,还能随随便便就发泄——就摔它,撕它。某一次真扯破了口子,坊口的妇人帮我缝好。后来我没学好女红,或许有这样一种无谓的情绪。
                        那位妇人王氏也是官员的继室,进门的酒席我还去吃了。她年青时很擅跳舞。当然,她那时也格外年青。
                        后来熟一点,她会做点心给我吃。我很喜欢她做的点心。她也很喜欢看我吃相。我吃东西很专心,咽下去会深深地吐出一口长气。
                        “真的太美味……”
                        “是嘛,那再帮我吃两个。”
                        王夫人的打扮很有韵味。有时起兴会教我跳舞,也不讲名称,像胡旋。她一抬手,一旋转,眼前就好像剥落了一粒粒石榴。
                        我那时才知道,原来女人可以这样特别,这样美。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9-06-28 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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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夫人其实很少有闲暇。她总收到很多的拜帖,有几次我去找她,她就当着我的面一张张念,“户部郎中冯保……”“礼部郭侍郎……”“晋商乔庆山……”她读到这里就一连串的笑,隐约说着“如今门槛好踏得很啊!”
                          王夫人只迎郎君,也不受城中夫人们待见。这一切于我是不清楚的。或也猜到,但仍只有她那里好去了。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王夫人教我的,是我一生受用不尽、缠绵悱恻的浓淡滋味。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9-06-28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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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gm.齐天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9-06-28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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