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罗斯走出最后一门的n.e.w.t.s考场,虚脱地摊在城堡里的草坪上。她本来计划着考完要和朋友一个个拥抱,至少也要帅气地跳下台阶才不负一个格兰芬多,结果等一出考场,她就彻底腿软了。她知道自己考的不错,但这次的古代魔文刚好考了她最头疼的格利亚斯规则性改写,她硬着头皮绞尽脑汁地编了一堆绝对不是正确答案的句子,这门课她肯定是拿不到O了,这样,加上她压根就没有想要选修的占卜,她大概要比斯科皮少两个O,罗斯郁闷的想,就算六年级选课的时候早知道自己最后要输,也绝对没有想到会输的这么彻底。
罗斯眯着眼,看着阳光下苏格兰湛蓝的天空变成一条缝,困意一阵阵袭来,她变得迷迷糊糊的,顺势在草地上翻了个身,拿《古代魔文高级词汇》盖住脸,两个月以来第一次进入了梦乡。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头发上还沾着草屑,袍子的褶皱里还有一片山毛榉的叶子。公共休息室里一片嘈杂,所有七年级学生都穿着自己的奇装异服,在《一锅火热的爱》里魔性地摇摆,振耳欲聋的音乐声,各种各样的高度数烈酒和五颜六色的劣质灯光将原本温馨的公共休息室变成了一个市中心的麻瓜酒吧。
“嘿!”玛丽看到罗斯醒了,奋力挤到她身边:“让让,该死的!”她揪住一个五年级的格兰芬多:“未成年的回去睡觉!”
“阿不思用悬浮咒把你送到胖夫人那,我们把你抬回来了!”玛丽在她耳边大声嘶吼,就这样罗斯还听得不是很清楚。她看着玛丽的大V领皮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她的赘肉没有藏好,突然被一股大力拽了起来:“回去换衣服,我们一起来嗨吧!”
罗斯艰难的穿过人群,悲哀的发现基本所有人的衣服上都带着铆钉,裙子最长的也只遮到大腿根。难道是她理解错了?罗斯看着自己准备的衣服,安德烈和她说的是“学院内的的毕业舞会”,她托他买了一条晚礼服。
深蓝色的丝绒吊带长裙,走起路来下摆像有浪花在浮动,丝绒面料紧贴着她的曲线下坠,最后在小腿处缓缓绽开。
镜子里的女孩因为一下午的睡眠而神采奕奕,一扫多日的疲倦,吹落在肩膀上的火红卷发被捋到背后去,罗斯想了想,为自己涂上了勃艮第红的唇彩。
她关了寝室的灯,拿着魔杖走了下去。
没有预想中的嘈杂,所有人都看着她,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你迟到了,罗斯。”隆巴顿兴冲冲地说。
“先罚三杯!”
罗斯手里被塞了一个玻璃杯。带她喝完三杯不知道是白兰地,马丁尼还是伏特加的东西,已经找不着北了。七年级的毕业生聚在一起,拿着韦斯莱魔法把戏的纸牌玩国王游戏。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越来越兴奋,一杯接一杯的烈酒下肚,没有人被允许停下来,没有人有拒绝的权利。
罗斯摇晃着手中加了苏打水的威士忌,觉得不过瘾,直接换了一整瓶的上等白兰地,准备什么都不加来干饮。
“罗斯•韦斯莱!”戴维斯高声叫道,兴高采烈的挥舞着他手上代表着国王的牌:“去敲开斯莱特林的地窖门,邀请一个人出来约会,不许是波特!”
罗斯下意识的想反驳他违反了规则,但看着周围人群像被点燃了一样兴奋,感觉这时大家都不愿意遵守所谓游戏规则,而她也莫名的不想拒绝。
“快去快去!”莉莉往她空着的手里塞了一根雪茄,完成干邑最经典的搭配,这是她才想起那瓶白兰地好像曾被摆在波特姑父的酒架上,一直舍不得喝。
莉莉这次闯大祸了。被人群簇拥着往地窖走的时候,罗斯这么想到。
可能是七年级学生都在公共休息室里狂欢,所以夜晚的城堡格外寂静,所以也就显得他们这群浩浩荡荡的人格外的吵。罗斯看到自己的裙子下摆被不知道什么酒泅湿了一大片,深蓝的丝绒变成了一种难看的褐色,粘腻的贴在她小腿的肌肤上,甩都甩不开。
该死,罗斯想,为了这条裙子,她给了安德烈六百个金加隆呢。
斯莱特林的地窖门口很是阴森,六月的夜晚仍旧有些冷,罗斯想抱紧自己赤裸的双肩,却发现右手还拿着那瓶白兰地,左手的雪茄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她敲响了地窖的门。
开门的是她的表弟阿不思。
“罗西?”
斯莱特林的地窖里流淌着爵士乐,所有人都和她穿着同一风格的衣服,衣香鬓影,像魔法部某个无聊的宴会。可是在这种无聊之中,却又有什么别的东西在空气中酝酿,那种像是酒却又截然不同的东西只有她能够感觉到,不断引诱着她,让她将什么压抑久了的东西释放出来,在她耳边呢喃私语,又不断轻轻敲打她心房天窗上的玻璃,它化作一股风,温柔地吹拂着她的血液,掀起一阵阵巨浪前的微小涟漪。
莉莉不断催促着她。
“我,我想要邀请,邀请斯科皮•马尔福,”罗斯对那个酝酿着的阴谋屈服了,她与它斗争了那么多年,此时还是尊崇自己的心意,朝那个坐在角落里的少年悄悄伸出了手。
终于,终于,她享受着此时所有人的寂静,看着昏暗的灯光下那个人近乎银色的头发,想起她曾无数次抑制住自己想要看过去的眼神,想起她曾经无数次在羊皮纸上一遍遍的写他名字的首字母,又欺骗自己想的是阿不思的中间名,她仰慕的望着他,七年的追赶怀着与明面上截然不同的目的。
只是她如今才确认,原来就算明知会被拒绝,明知没有结果,还是会想要伸出手触碰,想要拥抱和亲吻,还是会忘记自己的未婚夫,其追逐一辈子也不可能有的光亮。她就要毕业了,就要永远与他分道扬镳了,也许以后他会忘了有这么一个人,快快乐乐的结婚生子,再老掉死去。
但她终究还是伸出了手,献出了一个姑娘最最纯洁和美丽的灵魂。不是酒精帮她做出了抉择,而是酒精点燃了她的勇敢。她这么一个懦弱的的人,怎么就被分在了格兰芬多呢?
她的少年站了起来,在万众瞩目之下,站起来,走上前,握住她的左手,像是直接握住了她的心脏,让她的心整个紧缩起来,剧烈的跳动,拉着她,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