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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德拉科拢了拢长袍。
自己上一次和女孩约会——哦,约会,多么陌生的词——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四年级,还是五年级?自从“那个人”……将黑影笼罩在食死徒头上……“约会”对于马尔福家的继承人来说就已经变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收起一瞬间的晃神,德拉科扬起一个完美无缺的微笑,冰冷,优雅,不带一丝生气,然后轻叩包厢的门。
屋内传来一声温柔的“请进”。
这声音不大,却暗暗含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这意外好听的女声让德拉科微微愣神。他没想到未来妻子有这么一副动听的嗓音。
是的,“未来妻子”。与其说这是一场约会,倒不如说是一场相亲,一场结婚之前象征性的见面。
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是当前马尔福夫人的最理想人选。她背后的格林格拉斯家族在斗争中坚定不移地保持低调和中立,因而战后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地位扶摇直上。况且,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学妹与学生时代的自己并不相熟——似乎,最亲密的就是跳了一次舞?说实在的,德拉科并不想与过去的人和事有太多的牵扯。每每提及过去,他都有一种不堪的感觉,就像是尚未愈合的伤疤被人强行揭开,半愈合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却依旧往外渗着血珠,刺人的痛感就像事情刚发生一样真实。
德拉科收回思绪,推开了包厢的门。随着茶壶落桌的清脆声响,清雅的茶香夹杂着淡淡的牛奶味向他欢快地扑来,柔和了他面部公式化的笑容。这种味道他很熟悉,是童年下午茶的味道。纳西莎亲手沏的茶就有这种独特的香气——必须要先放热牛奶,待牛奶稍微温热时将滚烫的茶汁倒进去,轻轻搅拌,香气就能自然地散发出来。牛奶与茶汁的比例很重要,倒入茶汁的时机也很重要,这是一板一眼的魔法烹饪所不能代替的,这是真正的贵族享受生活的小情趣。
可是,这种惬意的下午茶时光对于德拉科来说,就像浪漫的约会一样,已经死去很久了。这种若有若无的奶香是如今的德拉科连午夜梦回间都见不到的痴想。他整个白天都游走于各方势力与政府之间,如同旋转的陀螺,没有停止的时候。陀螺可以不知疲倦,但人不可以。
他已经太累了。
他在满屋的熟悉又陌生的香气里终于将心上的重荷放下,又在柔和的光线中舒展开了微微皱起的眉头。金发的少女将茶点备好后便在背对他的沙发上静静坐着,洁白光滑的小臂慵懒地倚在沙发扶手上,后背挺拔,不过几缕纠缠的发丝显出了几分俏皮。
优雅而不矫揉造作。
这是一种从小养成的、刻在血液里的教养。
他快步向前走,只觉得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他听见自己心跳突然有些不规律,不过他还是镇定自若地在美丽的金发女郎面前站定,先是行了最标准最优雅的见面礼,然后捏住她的右手手指,将她的手背送到嘴边轻吻一下了。
“美丽的小姐,很高兴见到你。”声音还残留几丝少年的清脆,但更多的是经历过风雨的成年巫师的低沉动听。
“我的荣幸,马尔福学长。”阿斯托利亚微微笑起来。这是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德拉科下意识地想道(请宽恕一个游走于各方势力之间的马尔福对未来妻子下意识的观察分析)——她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欣喜与一点儿小俏皮。
年轻的马尔福先生彻底放下了最后一点负担。他挑挑眉,有些戏谑地笑道:“马尔福学、长?”不得不说,这个称呼让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他们不再是为了家族利益奉献出婚姻的一代人。他们是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而不是格林格拉斯与马尔福。他们是学长和学妹,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学院朝夕相处了六年——哪怕他们并不熟捻。
忽地,德拉科就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他弯下腰,好让自己能够直视那双溢满笑意的双眼,“格林格拉斯小姐,您就是这样称呼您未来的丈夫的吗?“
坐在沙发上的利亚顿时感到自己矮了不止三分。她难得露出几分稚气的鼓了鼓嘴巴,为什么学长一上来就欺负人呀。眼见着德拉科的脸越挨越近,有甚至热热的鼻息洒在了自己脸上,女孩不由得向后退了退:“那,尊敬的先生,我有这个荣幸叫您德拉科吗?”
一阵悸动涌上他的心尖。他从未觉得“德拉科”这个词像现在这样动听过。阿斯托利亚天生软糯的嗓音在念他的名字时带上了几丝撒娇的意味,原本简单的音节竟然有种小弹珠的感觉,在女孩的舌尖滚动一圈,清脆诱人。
“利亚真乖啊。”鬼使神差的,德拉科伸手在眼前的金发女孩头上轻轻揉了揉。
好软。德拉科甚至有点想咂咂嘴,不过多年的良好教养让他忍住了。
如果,接下来的时光是和这样美好的女孩一起度过,好像,真的挺好。
这真是德拉科久违的,愉快的,约会。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