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来,刘雪莲的胳膊、腿逐渐变僵变硬,肌肉萎缩,由刚开始的不能走,到后来能靠着东西坐着,再到现在需要别人喂水喂饭、接屎接尿,病情每况愈下,不但生活完全不能自理,而且常常浑身疼痛。
夜深人静。望着窗外新月西移,银星寥落,躺在床上的刘雪莲几次想到过轻生。年迈的公婆这时本该是享受儿孙绕膝、天伦之乐的时候,却因为自己这个“外人”遭这么大的罪,善良的雪莲一次次地自责:是我拖累了姚家!看出雪莲的心思,有阵子黄代小对她更是寸步不离,除了端屎接尿、擦洗身子和一天三顿饭,白天,老人就陪她坐着,晚上就睡在她的身边,陪她说话,给她讲故事 、逗乐子。家里其他人,也时时牵挂着她。
当命运的风暴袭来时,黄代小一家和刘雪莲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顽强地与厄运抗争着。
知情人都说,离婚后的雪莲没有失去婆婆,还多了个“妈妈”。
不管是“婆婆”,还是“妈妈”,在刘雪莲的心目中,黄代小始终是这样一个人———
“俺妈是个好人。”从“姚家媳”到“姚家女”,雪莲没有从老人口中听说过别人的是非、长短;门口来个要饭的,她一定是又给吃的又送穿的,就连家里养的小狗、小猫都疼爱有加,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俺妈是个精干人。”在常人印象中,家里有个瘫痪病人,难免会有股不好闻的味儿,加上心情不好,顾不上收拾家也在情理之中。可走进姚家,不但闻不到一丝怪味,连家里那两件二三十年前的衣柜,厨房里的灶台、用具,都干干净净,简陋的两间卧室,收拾得利利落落,整整齐齐。夏天,怕雪莲热得长褥疮,她还用黍子装在雪莲的枕头里、褥子下,悉心护理着雪莲。
“俺妈也是个病人。”年岁不饶人,加上长年累月的劳作,花甲之年的老人渐渐体力衰微,腰椎、颈椎、腿都有毛病,每次为雪莲翻身、扶她起来大小便,老人都要先憋一口气,再利用惯性猛地使一下劲儿。 每天早起,喂饭、用热毛巾给她擦身,完了再擦上爽身粉,这一通下来,常常就累得精疲力竭,疼痛袭来,只好趴在墙上歇一会儿,身上实在疼得受不了了,就吃个止疼片。瘫痪病人的衣服更要勤洗,常年在冷水里泡,老人的手都萎缩变形了。
这些,雪莲都看在眼里,她知道,“俺妈是为了省钱,才硬撑着。”可对雪莲,黄代小又是另一种做法:
那是雪莲刚刚患病后不久的一个春节,家里只割了一斤猪肉、二斤豆腐,全家谁也没有添置新衣服。因为肉和豆腐要等着招待客人,年三十晚上,黄代小用她从蔬菜批发市场捡回来的剩菜烂叶,为全家准备了几个菜。捡菜时怕碰见熟人笑话,她还戴了口罩。可那晚,雪莲吃的是小灶:婆婆为她包了十来个猪肉馅饺子,端到了病榻上的她的手中,对她说全家都是这饭。自嫁过来后,刘雪莲第一次对婆婆的话产生了怀疑。她放下饺子,挣扎着挪到了客厅。桌子上摆放的年夜饭,是白菜帮子做的“辣子白”、白萝卜切成的“莲菜”……泪水霎时模糊了她的双眼。
雪莲知道:尽管家中日子过得紧巴, 可每年的五月十三这天,黄代小不是为“女儿”包顿饺子,就是买块熟肉、炒个肉菜。因为这天是雪莲的生日。今年63岁的黄代小很少给自己和家人过生日,可雪莲的生日,她却一定要过。
“可怜的这个人,能过一个就过一个吧。”无奈的话语中,透着母亲那颗豁达的心。 艰难岁月里,尽管日子清苦,尽管劳累病痛,坚毅果敢、乐观幽默的黄代小照样有说有笑,唯独谈到雪莲,老人每每都会哽咽流泪:“要是我有个好歹,雪莲可咋办呐?”
“如果有下辈子,老天爷保佑我托生个好身体,我还要给她当媳妇,好好地伺候她一辈子。”这是刘雪莲的心愿。而黄代小最大的心愿则是治好雪莲的病,一家人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黄代小是个平凡的母亲,黄代小又是个伟大的母亲。她用15年的辛劳,也以15年如一日伺候瘫痪前儿媳的感人事迹,成为我省两名孝老爱亲全国道德模范候选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