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月八日 晴 “当时只道是寻常”
梅雨时节难得的好天气,还在生气?他弯曲食指轻轻点了一下你的额头,俯身看着闷闷不乐的你。
你撇撇嘴嘟哝,你的平面设计图还没弄完就被他拉出来了……美名曰陶冶情操……你忧伤地望着……甲板……你是坚决不会说你是因为怕水才……
哎,这傍晚江天一色的美景就要被满面愁容的美人辜负了,他瞥了眼你便极目远眺语调低沉,假意怅然。
啧,明明美人只有你自己嘛,你暗自腹诽。
确实瞧瞧望一望远处,江上清风水上清波,远处青山倒影天水一线,美极。
你还是决定起身,只是起得猛了些,加之看到晃动的水波,头一阵发晕,在摇荡的小舟上差点跌倒,幸好一双有力的胳膊及时扶住你。他的手指温热,你偷偷握紧了他。
他好笑地回握你的手,现在不生气了?
你轻哼一声暂且揭过。
面对眼前这青山绿水扁舟悠然的自然风光,你怎么可能真的辜负美景美人。就算只读过一些诗词歌赋,比不得身边之人满腹经纶,你还是忍不住念了几句诗,“江水沉沉帆影过,游鱼到晚透寒波”,油然而生自己正是千年前写出这诗句的诗人本人之感。
他轻笑一声,向你说起很多古时的逸闻趣事和奇人异兽,你坐在甲板上拖着腮,很快沉浸在他描述的世界里。
他好像知道很多先秦的事情,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就好像……他曾经亲历过很多很多,因为你总是会在触碰到他的目光时,忽然的悲凉。
——记得这么清楚是一件好事吗?快乐悲伤都令人疲惫。你不自觉发问,却悄悄吞下了后半句。
——那记得不清楚是一件好事吗?你反被他的问题问倒了。
他将你被江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你抓住了他的手——你先回答我。
他莞尔,不回答,只看着你握着他的那只手,你的耳朵刷的红了。他任你拉着他的手——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你不来问自己却来问一个辩论高手。而你摇摇头,偷偷藏起自己的痴笑,轻轻牵起他的衣角,因为你总觉得这样的人会随时随风而去。
黄昏下的江面倒映着晚霞显得更加瑰丽。你张开双臂拥抱着这自然的奇景,而他轻轻揽着你的腰,以防你不小心跌落水中。
你轻轻问,为什么是我呢。
他明白了你的意思,并且应该从你的语气里读出了不安。他扶着你的肩将你转过来,直视着你,那双眼中隐约透露出平日温文表面下的狡黠。
——因为你只是你,而我只是我。
你毫无意外的,脸红了。
这是个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模糊回答。
但这种话由他说出,竟然意外得撩人。
遗忘或者铭记?人怎么能控制自己的记忆?
你在这晚风中沉醉,不愿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