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Reincarnation 中篇

　　（一）
这是秘境。广袤无垠的大海之下，龙族的天堂。妈妈告诉我，龙族从三百年前，就全部从外面的世界迁进这里，从此再也没有出去过。
　　这里有飞流直下的瀑布，我经常和风里行、肉饼肉包、钩翼还有噗噗咔咔一起玩飞跃瀑布的游戏。这里还有五光十色的宝石，一颗一颗嵌在石壁上，夜晚的时候看上去就像是一片星空。但是再怎么美丽的景色，也总有看腻的一天。我一直都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妈妈一直都不让我出去。有一次我偷偷溜了出去，还没有飞远就被抓了回来，还被关了几天的小黑屋。
　　“为什么我们不能离开秘境？”
　　妈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倔强地盯着她。她最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希尔。人类现在还不能接受龙族的存在。我们曾经生活在外面的世界。外面全是战火，龙族和人类之间的战争。除了……”她顿了顿。
　　“除了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妈妈隐藏了很重要的事情。
　　“没什么。你要知道，人类虽然弱小，龙族一口吐息就能让他们化为灰烬。但是奥丁是公平的，他给了人类智慧和创造力，还有他们内心的无尽贪婪和黑暗，甚至能吞噬最强大的龙。”
　　“所有的人类都是坏的吗？但是龙族不也是有坏龙吗？”
　　“是啊……人类里面也有善良的人呢……你该睡觉了希尔。”
　　我本来还想继续追问，但妈妈的心情看上去好像不太好，我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忧伤，于是我听话地去睡觉了。
　　“嘿，希尔，巡逻时间到了!”
　　噗噗咔咔的两个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兴奋地快要缠到一起去了。
　　“什么巡逻，不就是去到处偷窥吗……”我抱怨着，打了个哈欠。
　　出洞看见早就等在那里的钩翼，这两条龙都不睡觉到底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我不禁看了看瘦小的自己，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我来秘境之前遇到过什么 ，现在这么瘦小，噗噗咔咔他们经常嘲笑我，鲨鱼都能一口把我吃下去，还叫我“秘境鱼刺”。开玩笑，我可是龙族里最强的夜煞，除了龙王之外的，世界上第二条夜煞。
　　我跟在噗噗咔咔后面，无精打采地飞着。突然，我看见了一个黑色的疾飞而过的身影，鬼使神差地调转方向跟了过去。一直在前面鬼鬼祟祟飞行的两条龙并没有发现我的离去。
　　是龙王。
　　我认识他的背影。
　　龙们都说王是高傲冷淡的。
　　但我觉得那不是高傲，是孤独。
　　他是最强大的龙。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最美丽的龙后，还有三个出色的儿子。但他总是给我一种一无所有的感觉。

　　他是最强大的龙。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最美丽的龙后，还有三个出色的儿子。但他总是给我一种一无所有的感觉。或许曾经拥有过，但又丢失了吧。
　　龙王停了下来。这里是秘境里的秘境。属于龙王的私人领域。我小时候曾经和风里行他们溜进来过，但是马上就被发现并且教训了一顿。
　　我躲在一块岩石后面。这时候就突出身形瘦小的优点了，要是钩翼他们一起来，肯定躲不下。
　　龙王落在草地上，缓缓收起漆黑的双翼。他纤长健硕的身躯沐浴在月光下，坚硬的龙鳞反射出冰冷的光辉，在月光的照射下，他的身躯竟然在渐渐缩小。龙族粗壮的四肢逐渐幻化成青年修长的双腿和双手，龙鳞隐没在皮肤之下。
　　我惊讶地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我不知道人类的审美是什么样的，但就是觉得很好看。妈妈告诉过我，一些高等龙族在达到一定年龄之后，可以拥有一些极为特殊的能力，比如化为人类。我见过妈妈的人类形态，是一个让我感觉很舒服的人，好吧，原谅我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我从没见过人类。我小时候做噩梦的时候，妈妈就会变成这个女人，把我揽在怀里轻轻哼着歌，然后我很快就会重新睡着。她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有一双手抚过我，那歌据她所说，是另一位人类母亲唱给自己的儿子的歌，她以前每次思念自己儿子的时候就会唱起来。三百年来，她一直记得调子。

　　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龙王的人形。
　　这个人有一头乌黑的短发，白皙的皮肤，黑色的衣服包裹住修长有力的身躯，样式有点像我在妈妈的日记里偷看到的维京人的服饰，月光流淌在上面，像是时光荡出的波澜。他睁开了金绿色的双眼，瞳孔还是龙族的竖瞳，眼里深藏着与年轻外表不符的沧桑，我在妈妈的眼里有时也会看到。
　　我仿佛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龙王几百年里沉下来的孤独，莫名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难受。
　　龙王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我看出来了，那是一块龙鳞。属于夜煞的。不过这块龙鳞仿佛比龙王身上的要小一点，应该是岁数比较年轻的夜煞身上的鳞片，跟我身上的鳞片差不多大小，但要光滑许多。龙王看着这块龙鳞，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眼里的神色。
　　不知为何，我不愿意看见龙王这幅样子，转身欲走。
　　“谁？”低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裹挟着难以忽视的威压，来自龙族之王的灵魂，我感觉难以迈开脚步，膝盖都有点打颤。
　　我缓慢地转身，低着头逐渐走出岩石。
　　“是你？”
　　我见他没有生气，便壮着胆子抬起头。
　　龙王看着我，“你知道吗，我喜欢你的眼睛……真希望我的孩子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我的眼睛？
　　虽然不解其意，但我感觉自己也染上了龙王的那股忧伤，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一样。
　　半晌，龙王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他长叹一声，“快回去吧，云中跃要是找不到你会担心的。她……一直是一位好母亲。”
　　说完这句，漆黑的双翼刷地从他背后伸展开来，身化巨龙，秘境的龙王振翅而飞，肩负百年孤独。
　　风中飘来一句破碎的“晚安……”

　 （二）
传说秘境的龙王是这世界上唯一一条夜煞，至少在希尔到来之前是这样的。
　　希尔是我带回来的。
　　那天我正带领着一群幼龙，在瀑布外的海面上空教授他们捕鱼的技巧。秘境的龙崽们都对我十分亲近，我也喜欢孩子。可能是受了那位母亲的影响吧。虽然我一直没有自己的子嗣，但秘境的幼龙们都把我看做自己的第二位妈妈。传授一些幼龙生存技巧也成了我漫长的生命之中打发时间的一个爱好。
　　这条夜煞幼崽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顺着海水漂了过来。小小的身躯蜷缩着躺在一小块木板上。好奇心旺盛的幼龙以为是什么新鲜事物，煽动着翅膀就飞了过去。
　　木板快要落下瀑布时，我发现异况，当看清那是一条幼龙之后，我立刻抖出隐藏的一对翅膀就全速冲了过去。堪堪救下了差点摔落的幼龙。
　　我惊讶的发现这只幼龙是龙王的同族，直觉告诉我这件事非同小可，我第一时间就带着所有的幼龙返回了秘境之中。
　　后来这只夜煞幼崽就被我抚养了起来。虽然有的龙表示反对，毕竟这条夜煞来路不明，之前一直传说龙王是仅剩的一条夜煞，现在凭空钻出另一条，何况在三百年前，龙族就全部陆陆续续迁入了秘境，现在外界别说是龙，简直是一片龙鳞都看不见，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龙王眯着眼打量着眼前昏迷的幼崽，若有所思。我一言不发地在一旁垂着头，心里是希望这条幼龙被留下来的。不知为何，我一直对这条幼龙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仿佛在透过漫长的时光迷雾看着一个模糊的背影。那个曾经对我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的婴儿。我心里满是怜惜和眷恋。
　　突然，幼龙小小的身子颤动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目光望进了龙王金绿色的双瞳之中。
　　我感觉到龙王一直紧绷的身躯僵硬了，他眯着的眼睛无措地瞪大了，像个惊慌的孩子，一瞬间我甚至以为看到了三百年前的那个他，在那次差点失去他时，龙王也是这幅表情。他匆忙地低吼了几声，像是在压抑什么一样，闭眼转身就飞向秘境深处。
　　光煞皱了皱眉，看着这个不速之客，锐利的眼神刺得幼龙瑟缩了一下。小小的脑袋歪了歪，仿佛不明白眼前这条美丽高贵的龙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厌恶从何而来。
　　我知道。
　　我不动声色地将幼龙揽过护在双翼之下，挡住了光煞对他的审视。我明白，龙王是默许了我留下这条幼龙。虽然是龙王的同族，但是看龙后的样子，她丝毫没有抚养这条幼龙的意思。毕竟自从她为龙王诞下三条后代之后，她就再没有拥有过其他后代了。
　　

龙王最终还是留下了这条幼龙，即使龙后也表示反对。可能除了他自己，和我……谁也不知道那天他从希尔的眼里，看到了谁的影子。
　　夜煞一族的眼睛一直是金绿色的。我曾经见过其他的夜煞。但是这只幼龙的眼睛却是碧绿色的。就像博克岛春天的山林一样的颜色。

　　（三）
我再也没有见到他……
　　他告诉我等到外面的世界能接受龙族的存在时，我再出去。我以为这只是生离，却没想到是死别。
　　人类的一辈子，也就数十载罢了。和龙族漫长的生命比起来，丝毫不值一提。
　　时光能让人忘记一切……吗？可为什么三百年过去了，我还是记得那双眼睛。以前只觉得好看，年轻时找不到形容词。现在见的东西多了，要真好好想想，就像那秘境里的碧绿色宝石，我最喜欢自己洞里的那些，嵌在墙上，就像他这么多年还是一直都在看着我，耳边还能听见那声“Toothless”一般。可是现在还这样叫我的，只有光煞了。
　　我第一次见他的那天，他瘦小的身板被我一爪就压在地上，他惊恐地瞪大双眼，博克岛上碧绿的林海都在他眼里涌动。
　　我不知这是第几次梦见他了……我甚至连他的面容都快记不清了。
　　矮小的少年站在我面前，伸出细瘦的胳膊，期待地等待着。我低头凑过去，梦里他的手还带着那天的阳光的温度。仿佛透过冰冷的龙鳞，烧到了我心里。这次我没有闭眼，能见到他的时间，也只有梦里了……我想再多看他几眼。不出意料的，我从他清澈的眼里看到了我。
　　我知道的，他早就不在了……
　　我的三个孩子依偎在我怀里，光惬意地趴在一边，阳光从秘境上方的一小片天空照射进来，她浑身都闪着圣洁的光辉，我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就是这幅景色，仿佛坠入人间的天使。我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龙了吧，我这样想。
　　突然，我感受到一阵锐利的疼痛。我茫然地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皮肤，坚硬的龙鳞是不会轻易被击穿的，疼痛来自我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脏，还有我的灵魂……
　　好疼……我甚至感受到眼里流出了什么东西。
　　这是眼泪吗？可是我从来没流过眼泪。
　　那为什么我会感到难过呢？还有恐惧。
　　无尽的恐惧突然包裹住我的灵魂，我甚至有了窒息的感觉，不顾光和孩子们诧异惊恐的神色，我奋力展开双翼，一跃而起，飞向那里……那一瞬间，我想到了我的人类，Hiccup。或许该说是曾经的，我的人类吧。
　　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我和Hiccup的灵魂之间仿佛有某种无形的链结。当他面临危险的时候我总能第一时间感受到。但自从我们分开之后，这种感觉再也没有出现过了……直到现在。但即使是以前他生命遭受威胁的时候，我也没有这种如此巨大恐惧感。难道是……我不禁再一次加速，只想快一点回到我的人类身边。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想见他。当初明明是我自己……但是那有什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想见他。当初明明是我自己……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呢？遵循本能的指引，也一直是使龙族延续下来的真理。
　　那座小岛现在已经被建设成新的博克岛了，维京人的新家园，小嗝嗝是一个很好的首领。
　　夜色掩盖住了我黑色的身影，我忧心忡忡地在树林里降落，几十年里，我一次也没有回来过……现在要如何找到他？
　　突然，一旁的树林里传来几声响动，一个提着灯的青年走了出来。
　　我诧异地看着这个和小嗝嗝有八分相像的人，他有和小嗝嗝一样的眼睛，五官也长得很像，只是头发是浅金色的。
　　这个人看到我时明显吓了一跳，摸出腰上别的匕首，我警惕地盯着他，突然，他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试探性地喊了一声，“Toothless？”
　　我收起了牙齿，他松了一口气，把匕首别回去，走近我，“我在爸爸的龙之书里看到过你的画，他写了好几百页关于你的事情。你是……回来找他的吗？”
　　我点点头。几百页？夜煞有那么多东西需要写吗？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叹了一口气，脸上显露出沉痛，迟疑了半天，才缓缓开口，“他……昨天去世了，我们已经……把他火化了。”
　　我感觉我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
　　我感觉天塌了。
　　我仿佛行尸走肉一样跟在他身后，他说的话都没怎么听进去，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我们想按着维京人的传统在大海上火葬他，但是我想起了他在龙之书里写的那句话。”
　　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我想随风逝去，一半融入天空，我属于那里；一半飘进大海，去陪他。

　　“我不知道那个他是谁，可能是妈妈吧……但是写的是him，是爷爷吗？妈妈在爸爸走的前几年就染上了风寒先走了，我们按照传统把她送走了。现在按照爸爸的遗愿，我把他的骨灰一半撒在了海里，还有一半撒在了风里。”
　　他把我领到一幢高楼面前。
　　“进去吗？”
　　我摇了摇头。
　　“那好吧，你在这里等等我，别被发现了，我有东西给你。”
　　这间屋子太大了。我抬头看了一眼。而且屋顶也很牢固，要是有人在上面跳的话也不会摇晃吧……
　　在我神思游走时，小嗝嗝的儿子重新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布包着的东西和一本旧书。
　　“我一直以为龙是不存在的，直到我看到了这个东西。爸爸一直把这个贴身携带，我本来想把它一起烧掉的，但是最后竟然留了下来，看来是爸爸想把它留给你吧。毕竟这应该本来就属于你。还有这本龙之书，我想我留下也没什么用了，爸爸也不希望其他人知道你们的存在，还是给你吧。啊对了，我给你一些机油什么的吧，你的尾翼还好吧？”
　　我回到了原来那个博克岛。小嗝嗝的儿子说，他的龙之书里，记载夜煞的那几百页里，提到他在我们相遇的地方埋了点东西。
　　我飞入那个山谷，落地化成人，借着月光和龙族的夜视力，翻开了龙之书。在这三百年里，我偷偷学过人类的文字。当时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有可能我再也不会接触人类了，但漫长的日子也是需要找点事情来打发时间的。
　　“夜煞是一种重情重义的龙”
　　我自嘲地笑了笑。重情重义？他这么几十年了还没把这句划掉？

　　刚开始还是颇有样子地像写百科书一样地写关于夜煞的事情。后来就变成了日记一般的东西。
　　“今天无牙送了我最棒的礼物，他把自动尾翼摔坏了，他想一直和我一起飞吗？我要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呢？只能说死而无憾了。原来之前是去找我的头盔啊。虽然头盔丢了是很可惜，那毕竟是妈妈的，但是无牙丢了的话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了。还好他回来了。”
　　“无牙果然不会被控制，他真是一直给我惊喜，我最好的伙伴。”
　　“无牙今天吃了鳗鱼，可把我吓疯了！我一定要看好我的龙！”
　　……
　　诸如此类小事，他都记了下来。有好多事情都是我已经遗忘了的。这样写，居然没有写到上千页。
　　“无牙今天看到了一条白色的龙，亚丝翠给她起名叫光煞，但是我感觉我没有像喜欢其他龙一样喜欢她，甚至有点点讨厌她。但是我不能告诉无牙，他肯定会生气的。”
　　“无牙又去找光煞了。”
　　“无牙去找光煞了。”
　　我皱了皱眉，这几天都是很短的内容，我当时有那么狂热吗？年轻又精力旺盛龙族在见到异性的时候总是会受到本能的影响，有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无牙走了。但我觉得他肯定会回来的。虽然戈博说他不会回来了。但是他老说谎，就是个坏老头。”
　　“无牙今天没有回来，连亚丝翠都说他不会回来了，他们都不懂，我的龙怎么可能抛弃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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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牙今天也没有回来，他们要来进攻博克岛了，没了无牙我要怎么办？”
　　“亚丝翠说我自己也能行的，可能吧。但这是不一样的。他们根本不知道。”
　　“我们打败了敌人，无牙他”
　　在这里就该翻到下一页了。
　　我突然觉得那一页纸有千斤重，我指尖用力地颤抖着也没能翻开下一页，我合上书，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一般，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我打开了那块布。
　　那是一块龙鳞。黑色的。我的。
　　不知道他把这块龙鳞攥在手里摸过多少次，才能把粗糙的鳞片磨得这么光滑。我不敢去想。
　　最终我在湖边挖出了一块尾翼。红色的，还印着骷髅图案的那块。
　　我带着这三样东西回到了秘境，哦，还有机油。
　　但是我再也没有翻开龙之书，没有继续往下看。我曾经自认为有面对一切的勇气，甚至能冲开当时龙王的枷锁，但是我现在连翻开一本旧书的勇气都没有。

　　我突然想起了我们的那次飞行。
　　小嗝嗝第一次尝试从高空和我一起自由落体。
　　他碧绿色的双眼倒映着天光云影，还有我。我闭上了眼，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碰了碰我的额头，睁开眼睛，只看到他在对我笑，脸上的雀斑都在欢快地舞蹈。
　　现在想来，当初相伴，数十载春秋，也只在那一望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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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了。第一次在贴吧发文。感受到了难受……
一般都是在LOFTER发的文贴吧真辛苦。
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随便提哟。欢迎讨论剧情。不过因为楼主平时很少看贴吧所以回复不一定及时
无耻打一波广告，楼主一般在LOFTER活动，大家可以找我LOFTER。ID无为长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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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我看哭了QAQ我怎么才发现这篇这么好的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