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堤
【新年一到，府上一阵忙碌，倒是连个陪我出去玩的人都没有。哥哥姐姐们不是忙着拜谒各家府上，就是等着排年宴，着实没劲。和阿爹房里的仆妇打了个招呼，往角门里偷跑出来，带了丫头往外城走。还别说，城内城外实在是不同，连风景都带了几分不拘一格。】
【岸边种了好些烟柳，朦朦胧胧的，远远看着还以为是个人。哼了一声，转了转眼珠子，心生一计，朝运河里扔石子玩儿。】
这个倒是好玩，你那还有没有？再给我几个。
@徐臤

【柳树斜倚，枝条轻垂梢头轻点水面，拂晓风起涟漪层层。】
【鞋底踩过青石板，踏过石阶，走至高处驻足而观，桥下流水潺潺，锦鲤成群簇拥而过，不多话只瞧着。纵然身后时常有人经过，或有孩童嬉闹追逐而过，皆无动于衷。手掌摩挲着栏杆，细碎的石屑扎的掌心疼，微皱了眉，双手一拍，动身下桥。】
【至岸边，躬身在柳树下拾取几粒石子，盘在手里，一时玩性大起，丢了一粒至河中。再闻身侧鹂音，先疑。】“嗯？”【又道。】“石子不多，都给你丢着玩。”
【伸长手臂，摊开手。】

【运河边上除了乌篷船，就是一池子河水。看着还算清澈，半蹲着身子朝前探了探，没觉着有什么危险。闻声忙不迭回身望了眼那人，倒是一个面生的郎君。来汴京数月，认识的人还没几个，一向大大咧咧，平时不太在意什么男女大防，这便大大方方地往他手里接了石子儿。】
够了够了，现在人还算少，要是晚些时候，可就不好往里扔了。
【正好飞来一只鸟，素来胆大，本来想着干脆一股脑地扔完得了，可想想这样也太不道德了，还是乖觉地剩了一颗。】
要不您也试试。
@徐臤

【船夫立在船尾摇起船桨，乌篷船随之摇摆，便如头顶的树叶每逢秋日随风簌簌落下，在空中翩然起舞，赴一场水上盛会。手中的石子由人拿去，倏地一轻，稍有迟疑，回神后这才五指一并曲折成拳，收回手。闻人所言，再环顾四周，笑了笑。】
“汴京里的人都不太与个姑娘起争执，更何况你同我站在一处，即便要论理，也该是找我的。”
【飞鸟掠过，目光逐去，耳侧扑通一声，不远处的鱼群忙往四处散去。侧眸观人，续。】
“在你没来时我已掷了不少，你留着。”

【站在岸边看乌篷船从眼前掠过，弯唇一笑，我自临安来，与汴京合该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处。谁让我那些哥哥姐姐们说在临安都待烦了，要换个地方转转，不曾想到了汴京城各个都不肯出去，说是什么天子脚下，怕做了出格的事情，败坏了家风。再聆后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朝人拍了拍胸脯。】
我不怕，大不了就一起担着，这也没什么。
【言罢，手里攥着最后一颗石子儿，眼下这小东西也没了用处，只能没头没脑地扔进河里，继而警惕地望了眼四周，嘟囔了一句。】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鸟，这么没见识，居然在我头上飞....唉，可惜我力道太小，没有打下来。不然的话，今儿个可有口福了。
@徐臤

“等会儿。”
【说完转身走在石街上，目光在来往的妇孺等身上游走，正好见到了个手中握有弹弓的孩童，用几文钱同他交换了个弹弓回来。再拾取几粒石子儿在手中掂量掂量，原路折回到岸边。】
“嘘——”
【举目而观，这鸟儿仍是在空中盘旋，未寻落脚的树枝。小等片刻，等它歇了脚，这才拉开弹弓，蓄势待发。手一松，皮绳上的石子就已飞了出去，正中红心。】
“像你这样不怕担事儿的姑娘实属少见，今日能一道投石入湖也算有缘，这只鸟送你加个餐，交个朋友。”
【手中提着受伤的鸟，递了过去。】
“娘子如何称呼。”

【一言落，起初还在想这郎君怎么忽然就走了，但见了他带着弹弓回来，豁然开朗。乖觉地站在人身后，望着本在苍穹之上肆意飞翔的小家伙被打了下来，钦佩之情油然而生，赶忙伸手将其接过。】
真给我了？
【我本就随口一说，也没指望能吃着烤鸟，当那只受了伤的鸟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不由得一愣。想不到他竟听了进去，心下一片欣喜。一只手挠了挠脑袋，另一手径自对上了他的眼眸，展了笑靥。】
郎君过奖，既然咱们有缘，便交个朋友罢。我叫沈归，归来的归。郎君你呢？
@徐臤

【笑着瞧人，只等女子说完话才开口。】
“不吃也能养着玩儿，这东西丢笼子里管着，再备两个小瓷罐子，放点谷物或者清水什么的就好了。再不然去街口找逗鸟的先生卖了也成，赚些钱买脂粉——”
【打起了算盘，粗粗一算这只鸟也不是甚么名贵品种，又受了伤，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买脂粉可能不够。忙换了句说辞。】
“可能银两不够多，那就买串糖葫芦吃吧。”【手中的弹弓也递了过去。】“这弹弓也送你了。”
【正是午后最为惬意的时辰，沐浴在光中骨头都是松散的，扭扭脖子，正身。】
“徐臤。字从臣，从又。这名不多见。”

你知道吗？你刚刚的样子，特别像我哥哥。我呢，排行老七，上面还有五个哥哥....
【因着小东西受了伤，自然不敢太过用力，取了手帕来包好。一听他说能把这受伤的鸟儿换一串糖葫芦，心里也跟着盘算起来，这汴京城里的糖葫芦究竟要多少才能买。反正只要别太贵，一切都好商量。觉着他是个顶有趣的人，所以话便不知不觉地开始多了起来。不过小字又是甚么？姐姐们一向喜欢喊我阿归，难道这就是小字了？】
徐...哎呀，真对不住，我不大会念这个字。也是巧，咱们都是两个字的名字，不过你的名字确实少见，是有甚么意思么？
【适逢他把弹弓递给我，也不拘束，大大方方地攥着。阳光打在头顶上，暖洋洋的，很是惬意，有一种想要伸个懒腰的冲动。一瞧四周，除了人还是人，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是汴京人？
@徐臤

【她这问题问的也挺有意思，想都没怎么想，脱口而出了。】
“之前还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提及名字，眉微皱，左右想想打从记事起至今所能想起来的记忆，也没找着关于名字的寓意。无奈的摊了摊手，肩微微一耸。】
“没什么寓意，可能是取名之前随意翻了本书瞧着这字不错，也或许是觉得这字看起来有学问就给用上了。没听二老提起过，也没去问，不过是个名字而已。”
【再顿。】
“嗯，土生土长的汴京人。”

你呢？你们徐家该不会就你一个孩子罢？
【明日当空，世间万物都显得很有朝气，我也不例外。】
我嘛，也没觉得沈归这个名字很有寓意。兴许和你的一样，是爹娘翻了书找来有文化的字，所以才选择安在了我的头上。嗳，真羡慕你，毕竟从小就在这里，自是不会东奔西走。我就不一样了，从临安来汴京，和谁都不认识，想找个人同我说说话都难。
【言罢朝他望了一眼，笑意不减。蓦地想起我们不过萍水相逢，就被我拉着说了这样多的话，若是换了我，肯定也会吃不消的。止了话锋，抬手挠了挠脑袋，瞬时红了脸。】
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对不住，我一遇到人就容易这样，你不会嫌我烦罢？
@徐臤

【想了想，没记起什么来。】
“应该吧，我不太记得了。二老离家出走也有好几年了。”
【眸中映着她的神情，多半是带着小女儿家的娇羞。双手背在身后，举目望天，这儿的四方天已经瞧了数年，阴晴变幻也不过是如此而已；春秋四季，汴京也不过如此而已；万象更新也不过如此而已。】
“你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从临安来汴京，比起我，我倒是更羡慕你到过临安，还有家人陪伴。而我，只能在汴京，纵然要出去也是一个人。”
【摇头。】“不会。”

离家出走？那这么多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他与我是很不一样的，我有家人，他却只有自己一个。可眼下我来了汴京，除了兄姐，怕是与他一般无二。想到这儿，心中忽然生了一股子豪气，像极了要去沙场冲锋陷阵的女将军。】
不会的，还有我呢。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也不知是何缘故，在我见到他的时候，总会有说不完的话。是了，玉面小狐狸终于有了心动的感觉。所以我想都不想，便把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说给他听。】
徐郎，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很好看？
@徐臤
奉旨回戏【磕头】

【眼前的女子问题很多，但也没觉得心烦，仍是耐着性子的去解答。】
“怎么过来的？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好，但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你。就感觉是眨个眼的功夫，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她说要相伴出游，听起来也像是有些要以身相许的味道。也只是听过算过，未当真往心里去，也没在这句话上多添几笔颜色。直言。】
“嘘，别轻言许诺别人什么，免得心生愧疚。”【又怕尴尬，最后不忘加上一句。】“日后你若想游汴京，就来太和坊徐宅吧。”
【对上她双眼，耳畔还有些许回音，是：好看，二字。嗤声笑了，反问。】
“好看？还是头回听人用这词儿来形容我，难道在你们姑娘眼里，我这样的长相是好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