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城》
文/湮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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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从长久的昏睡中醒来时浑身发冷，是那种浸入骨髓的阴冷，好似半个灵魂被生生扯入了黄泉——尽管房间已经足够温暖。
他难受地挣扎了一下，身边传来金属物件极轻的一声“叮”，随即他的手被人不轻不重地握住。那人的手指光滑修长，指尖泛凉，掌心却是温热的，像一块温水浸过的白玉，像他这个人一样。
雪夜想睁眼，却没有力气。
他知道那是谁，知道那“叮”的一声是钢笔笔帽合上的声音。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是他送给那人的那一支笔，漂亮的金色笔身上有他亲手刻下的“风”字，那人当时开玩笑说“要把这支笔供起来，奉为七宝琉璃宗的传家宝”。
清醒的时间很短，他的意识很快再次模糊。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外面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处理，可他什么都不想搭理，只想在那一点手心温度的包裹下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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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梦见了少年时的自己。
那时他还没有继承天斗帝国的皇权，宁风致也不是七宝琉璃宗的宗主。
他们在一次晚宴上见面。
宁风致贵为七宝琉璃宗少宗主，出入各种名流聚会，竟然是个一杯倒——差点被人识破他以兑水葡萄汁代葡萄酒的小伎俩，少年宁风致感觉很是无趣，便找了个借口溜到了花园里。
然后被同样嫌酒席又乱又吵无聊遁走的雪夜殿下迎头撞见。
雪夜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秋夜，月白风清，穿着修身西服和白色长风衣的少年迎着月光站在他面前，眉目轮廓深而不硬，斯文俊秀。少年长身玉立，骨子里刻下的优雅从容和皎洁月色融为一体，乍一瞥见，有着令人心悸的美感。
雪夜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听到少年低沉悦耳的嗓音：“原来是太子殿下。”
雪夜刚要开口，就看见少年伸出手，声音不大却诚恳地说道：“七宝琉璃宗，宁风致。幸会。”
两手交握的时候，雪夜注视着宁风致的眼睛，看见那微微上挑的眼尾，桃花瓣似的眼眶里嵌着的眸子深邃而干净，像风平浪静的海面倒映着几点疏星，目光温和但自有力量，非常舒服。
真是一双美好得令人难忘的眼眸。
也是一个过目难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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觥筹交错，杯盘狼藉。
偌大皇宫里丝竹悠扬，这是雪夜继承天斗王位的大典，数不清的政客、魂师纷纷列席，七宝琉璃宗宗主宁风致赫然在列。雪夜在王座上看着他跟那些认识不认识的人谈笑风生，温文尔雅游刃有余，心里就有一束羽毛破土而出，挠得他恨不能立刻把人拖走。
他登上了权力的巅峰，再没有人能限制他做些什么。
于是他以“商议政事”为由，把宁风致留了下来，屏退侍从。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两个人，他一把将宁风致抱起来，大步流星地走进寝殿。
“陛下。”宁风致眼前天旋地转，猝不及防之下声音竟然还能纹丝不动，足见涵养功夫一流，殊不知这种强自镇定的模样恰好又挑到了雪夜那丝勉强绷着的理智。
“陛什么下？我叫雪夜。”
“雪夜，放我下来。”
“我不。”
宁风致口不择言：“你还想不想做人了？天斗臣民万一知道……”
“放心，不会有人知道。”
雪夜把人往榻上一扔，在他挣扎之前便欺身压上去。宁风致已经从耳根一直红到了脸颊，他一只手被雪夜攥着，另一只手徒劳地推了下雪夜的肩膀，微微偏过头，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潜规则……嘶！”
“宗主，你在外边不是挺会说话的吗？怎么这会儿胡言乱语的。”雪夜凑近他，在他鼻尖轻轻咬了一下。带着酒气和葡萄汁香味的呼吸彼此缠绕，漾出令人沉醉的醇芳。雪夜看着宁风致漆黑眼眸里流露出的一点慌乱，感受到那人并不是拒绝，而是……害羞。
这种情绪竟然有一天也能出现在宁风致脸上。太可爱了。
绷着的神经啪地一声断得彻底，强烈的占有欲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雪夜在宁风致无声且没有效力的抗议中一把扯下他的西裤，眼角眉梢都带了桀骜霸道的笑意，小心翼翼舔舐猎物的豹终于露出獠牙：“当然，你非得这么说也行。我以为宗主知道的——我就是想潜规则你。”
“不从也得从。”
红烛摇曳，翻云覆雨。
那夜的月光啊……也是如此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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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风致向来是个沉稳优雅的人，不论从治世手段抑或待人接物，都足以当一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年岁渐长，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纪，这种沉淀在骨子里的气质更是磨砺出历久弥新的风华。但雪夜知道，十年如一日，他心里住着的那个少年始终没有改变，只是那些闪现的跳脱和不羁，往往也只有雪夜一个人看得到。
就像威严的雪夜大帝，在宁宗主面前……宛如换了个人。
“三十岁生日礼物，陛下送我这个？”宁风致夹着一支钢笔在指尖转了一圈，眯起眼道，“瞧不出什么端倪么。”
“哎你别往里边灌注魂力，这就是普通的笔，我自己做的。怎么，不喜欢？”雪夜看见他指尖拈起一小簇光束，赶忙扑过去按住他，搁在腿上的奏折啪嗒跌到地上。
“怎么会，陛下百忙之中还要抽空做这个小玩意，风致万分感谢，心领了。”宁风致唇角微微翘起来，弯腰要去捡那可怜的奏折，被站起的雪夜别着肩膀抵在了椅背上，皇帝不依不饶地缠着他：“心领了？就没了？不准备回报我一下？”
“……上次挑衅的那个什么宗，我摆平了……”
“宁风致，你想好了再说话。”
“好吧。”宁风致状似无奈，眼里却满是温柔，隔着薄薄的镜片，像是要将雪夜的影子融化在里面，偏偏还要做出一脸一本正经，钢笔在他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圈，“咳，作为回报，我要把这支笔供起来，奉为七宝琉璃宗的传家宝。”
雪夜见他故意逗自己，心头火起，便在书房里将此人就地正法——修为高有什么用？天斗帝国的皇帝陛下得意洋洋——辅助系的宁宗主，还是打不过自己。
宁风致心说，我哪敢打。
后来宁风致到底是没忍住好奇，私下把钢笔翻来覆去查看好几番，愣是没瞧出什么名堂。再后来，他终于确认这不是普通的笔——在一场艰险至极的战斗中，他魂力所剩无几时，是这支笔意想不到地撑出结界，给了他绝处逢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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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宁风致逆光坐在榻前，定定望着他，脸色几乎是惨淡的。
“风致？”雪夜喃喃，“现在是什么时候？”
“十点了。”宁风致的声音有些沙哑。雪夜有些吃力地把手伸向床沿，还未有所动作，宁风致已先一步揽着他的肩膀，将这具残破病躯支起。
“这个时候唤醒我，看来局势比较严峻啊。”出乎宁风致预料，雪夜对于他动用了什么手段只字未提，只是抓着他的手，语气淡淡的，目光却骤然凝聚起来，亮得仿佛从深渊里陡然刺出一把锐利的刀。好似帝王年轻时的锐气和威严从未曾消失过，一如往昔。
宁风致抿了抿唇，他向来不是随意为儿女情长左右的性子，遂低声将帝国内忧外患的形势逐一道来。雪夜认真听着，最后只说了一个名字：“雪崩。”
宁风致重重地“嗯”了一声，像是把什么承诺紧紧地锁在心里，锁进骨血，牢牢钳制住满腔几欲倾泻的悲伤。
雪夜也没有再说话，他靠在床头，仔细端详起宁风致来。岁月将宁风致的聪颖和风雅打磨成深藏不露的睿智，像一块美玉在泉水中日益浸淫，终于养出了极致温柔莹润的光辉。然而从水里捞出来，亲手去握一握，那玉却依旧是冰凉的，是坚韧的。
雪夜何尝猜不透自己是如何醒来的，可他终究不会责难宁风致，更不会有丝毫怨言。
因为他和宁风致是一样的人。
理智胜过一切，以一己之力守护一宗一国，他们首先牢记的身份，是帝王和宗主。这意味着冷血，意味着孤独，意味着身不由己。但他们始终坚守着底线，不曾逾越。
他们都太过清醒和现实，雪夜几乎可以断定，自己走后，宁风致一定不会因此消沉，而是把所有压力和情绪通通埋葬，扛起宗门和他的天斗帝国，继续坚定地走下去。
他欣赏这样的宁风致，发自内心地喜欢这样的宁风致，也心疼这样的宁风致。
可他什么也不能做，也什么也不必说。
那人消瘦许多的脸颊和镜片之后垂下的目光被雪夜细细琢磨，他恍然惊觉，原来他们已经走过了那么那么多年。
“风致……”雪夜最终颤颤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拥抱宁风致。
雪清河是宁风致手把手带大的弟子，却最终成了拖垮天斗皇室的罪魁祸首；出面收拾局面的宁风致，迫于形势用非常手段唤醒自己的爱人。其中承受的压力，无论哪一个都让雪夜感到揪心——即使他知道宁风致必然清楚这一切与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但他这样心思细腻甚至有些敏感的人，怎样才能克服矛盾和自责、克服刻骨的疼痛才能把天大的压力负在肩头，而做到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
雪夜唯一能做的，只有更清晰地传达他们早已心有灵犀的谅解，再给宁风致更强的信念，支持他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带着他们共同的庞大帝国与荣光。
“谢谢你。”他附在宁风致耳畔，郑重其事地一字字道，“风致，谢谢你。”
宁风致的下巴搁在雪夜肩上，在此之前他都显得克制而冷静，冷静得近乎无情。然而，直至此刻，他早已红透的眼角终于溢出一串滚烫泪珠，顺着颊侧滑落至雪夜的衣衫，消失不见。
他仿佛听见一座城池轰然坍塌的声音。
所有的情与爱，都在这一颗泪珠里，干涸成灰。

前一半是暑假写的，后来我就忘了有这回事了…今天整理文件才想起来
所以前后风格也很不搭 还有烂尾嫌疑
题目跟文章没啥关系哈哈哈哈哈
不管了不管了 ooc属于我

！！！！雾草这个！！！！好棒好棒好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吹爆！！！！！！！！

楼主太棒啦

考试之前看到这个简直233333我整场考试脑子里都是balabala

【再次表白太太】

wow！

有新文耶！

ququququququq……

嘎嘎！

我系不系也要写点什么东东尼？

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