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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9-07 22:05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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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安徽3楼2018-09-07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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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 2 解发夫妻(高中时晚自习看的,久久无法释怀的一篇)
      解发夫妻
      花色
      婚宴上,喜幛高悬、贺联四壁,在灯光中交相辉映着,如一群司礼的士。宴席已经开着,酒色即春色,一饮便能得意。孩童们不管这些,溜下座椅要跑,被妈妈一把按住:“别走,待会儿要看新娘子!”
      她坐在镜柜前,美容师正在为她换一款发型:一把快梳,不消多久便绾起盘髻;她坐着不动,却帮着递发夹子给美容师,一支支发夹子将她的发丝吃得紧紧地,好似五伦纲常:那些夫妇、父子、兄弟、朋友、翁姑、伯叔、妯娌……“多夹几根,才不容易掉。”美容师自顾自说。一株缎花带露很技巧地掩了发夹的痕迹,再刷下半边云鬓乱,她凝视着镜中那个丽人及那一头锦簇,多么富贵荣华。
      她与他认识五年了。早已是寻常面目,恐怕她初识他的那一日,也是彼此不惊的。那时候,一行人去南游,泛溪、走崖,夜宿野店,她独自躺在一处高台上看星,天空如一盘棋局,她正在为自己解围。忽然有个人说话:“观星还不如观心。”
      她竖起身来看,隔着山丘,有个男子朝着她站着,恐怕也是想找个僻静之处观星的人。月光如纱,她看不清他的脸孔,心里猜着他是这行人中的某某,也不求证,又躺下来,星子棋局都乱了,而他那句话,倒也是个棋步。
      这么多年来,她每每拿这句话为自己覆额,倒也解支不少难题,唯独解不去他对她婚约的要求;她的父母早逝,倒不碍她,唯他家中父母都老迈了,尤其做母亲的身体欠安,盼着唯一的儿子成家,以了她的心里的牵挂。他实在也难为,只好向她求援:“成全她老人家,我们的日子还长。”
      他推开休息室的门,进来。今日的他英挺俊拔,一改平日常穿的唐衫、黑裤,着实让她不敢认。他扶着她站着,也只敢看镜中的他,想来彼此的心情都很忐忑。
      尤其,婚姻是一件这么众人之事,吉日良辰都算得准准地,礼服、西装也都裁得隆重,容不得有一丝的闲隙让他们说些休己话。
      “还好吗?”他问。
      “嗯!就是发夹夹得太紧,有点绷……”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男傧相探进来说:“该出去了。”
      一阵衣裙悉卒、镁光闪亮之后,司仪对着宴席中的宾客报词:“新郎、新娘向各位来宾敬酒!”
      身受
      婚姻可不就是一件歃血为盟的事,把身、语、意都签署给对方。她白天在幼稚园工作,傍晚回家烧饭洗衣;他的工作地点稍远,时常早出晚归地,偶尔加班,她都先睡了。但是他一进家门,就闻得了家的香,电锅里总温着饭、菜、或粥品,偶尔一张短短的留字,好像她一直不寐地等着。他吃饱了,兀自收拾清洗,才进了房里,为了不吵她,也不开灯,蹑手蹑脚地从口袋里掏出街头买来的小东西,轻轻握到她的手里。
      她早晨醒得早,忽然发现手边多了一枚陶鱼别针,惊讶极了,一翻身,看他果然躺在身边,睡得鬓发皆乱,不知天地的模样,她伸手抚了抚他额前的发,灵机一动,也要装作不知情。唤他起来梳洗之后,两人一道出门,逢着星期日,他陪着她买菜。天色未定,但是阳光早就蠢蠢然了,路旁的菩提树叶被照得油亮油亮地,有点辣眼,光又聚在她衣上的陶鱼别什上,鱼鳞都水湿水湿地,他巡了巡她的衣衫,故作惊奇地说:
      “哟!你什么时候买的新别针?”
      她想笑,故意抿着嘴着:“老情人送的。”
      “嗯!颇有眼光的,”他点点头:“你有机会也该他礼物,表示礼貌礼貌!”
      两人相视而笑,廓然忘贫。
      菜市才刚开始,他看时间还早,顺道逛了一逛。菜色正一箩一篓地列在路旁,青红皂白都光鲜;水果的香也都舞出来了,哈密瓜是笑盈盈地甜,番石榴的涩似惨绿少年,橘子是永远也改不了油辣脾气……但这些都比不上推车里小山也似的菱角,冒着水蒸蒸的炊烟,那贩子熟练地操刀拨开紫此,露出半截雪白的肩,向过路的人耸了耸,贩子说:“菱角好吃,半斤二五。”
      他买了半斤,塑胶袋马上雾起来,两人沿路又吃又掰地,一些粉粉的雪落了下来,好似行人。
      “想吃什么菜?”她问。
      “随便。”他说。
      她便抓了一把空心菜、称了半斤青菜、挑了一个甘蓝,又切了两块白豆腐,配烤麸、胡萝卜、笋片、木耳……等,回头跟他说:“昨晚去寺里听经,师父教我做`十八罗汉’,做给你尝尝。”
      他露了一个受宠的表情,随手帮她拎菜。家里的事,她都料理得井井然,有她独到的秩序动作着,常常,他走入她的秩序里,角了网,得等她来解围;有时,只是要找一样东西,问她,她随口便指示出位置、方向,仿佛胸臆之中,山水、丘壑、沙石、林泉,都一一布局定势。和她同住一个屋檐,常常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今天换吃‘释迦’好吗?”她问,问中有答。
      “你一向都买橘子,怎么想换?”他说,其实是要听她的缘由,她自有她的道理,这点他十分了然。
      “橘子容易吃,剥皮撤网就是了,吃不出什么变化。释迦不同,难就难在时机成熟。买回去得先温着,温熟的释迦,皮软肉白子黑,甜得沁人;温得不够,吃起来满嘴的涩,都糟蹋了。而且,妈妈爱吃甜的,橘子酸。”
      他点点头,问:“妈的鱼还没买。”
      她也知道,往鱼铺走去,走得一路无语。他与她早已茹素,两个都不嗜荤腥。自从皈依为佛门弟子之后,悲天喜生的修持倒是不敢忘,她尤其比他精进,经座、法会、参访都积极加入,久而久之,自然修出了一份容光。他与她同时皈依、拜师、同研经藏,他却知叹不如她的慧敏,每每掩卷说:“将来,是你度我的!”她婉转一笑:“还得要有你护持才行。”
      滴水粒米,也可以吃出般若滋味。在繁华喧嚣的城垛里,他们自有一方净居;于车水马龙的乱流里,他们仍旧安步当车。她每每有着独到的从容,忽然在人潮起落的街头上,附耳对他说:“跟你一起过日子,真好。”
      鱼铺里,鲢、鳕、鳗……一族族分列着。他察觉到她的难言之隐,杀生犯戒,是笃信佛法者最不愿意做之事;寻常伙食,果腹即可,且世间的花叶蔬果菽麦稻梁都摘撷不完了,何必动刀见血,吃活生生的有情之物?他与家中父母说解甚久,仍不能改他们嗜荤的习惯。也一直费心地学做素斋,把色香味搬上桌,他是放开肚皮埋头大吃,吃得忘了是素是荤,可是,婆婆一举箸便问:“今天没买鱼啊?”问得她哑口无言,直至更深夜尽还在辗转反侧,她也只敢悄悄地问他:“是不是我做的菜不好吃啊?……”他侧身拍拍她的肩:“别放在心上,六祖惠能当初也吃肉边菜。”她才稍稍释然,唯独上市场买鱼买肉,仍是她的苦差事,他总是尽量陪她,倒有点同减慧命的决心。肉摊鱼铺之路,虽是穷途,她倒是不减那柳暗花明的性情,把菜蓝子晃了两晃,交给他,说:“六祖,今天换你买鱼。”
      熙攘的人群都听见了。


      IP属地:安徽5楼2018-09-16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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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舟六岁时,第一次去到三十里外的市镇和绿衣姑姑一起卖瓷器。热闹的市镇对他来说,仿佛另外一个世界,他一边紧张地牵着姑姑的手一边东张西望,小贩们大声叫卖,小孩子手举糖人跑来跑去,花花绿绿的绸缎,叮当作响的玩具,空气中飘来的奇特的菜香味,每一样在他眼里都那么新奇。
        回到家后,柏舟忽然对踩泥、晒胚失去了兴趣,在野地里奔跑也似乎无法消除心中的烦闷。绿衣看着柏舟焦躁的样子,心里想,是该让他读书了。于是,在一个晴朗的早晨,绿衣牵着柏舟的手,送他到乡下李婆婆家里,和李婆婆的孙儿小井一起读私塾。乡下虽然没有市镇那么繁华,可是却比山脚下瓷窑一家一户要好很多。柏舟很快就和小井玩闹在一起。柏舟开心,绿衣也就很放心的离开了。
        两个月之后,绿衣正在拉胚,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过来,不及细看,已经被撞了满怀。绿衣用粘满泥的手扶起头来,却是满头是汗,满眼是泪的柏舟。绿衣追问之下,柏舟只呜咽着说:“他们说我是野孩子,他们说你不是我妈妈,我想家,我想你——”。绿衣心里暗叹一声,好言劝慰,又搂着柏舟睡了一晚。第二天,想要送柏舟回去,柏舟却死活不肯走,拉拉扯扯半日,绿衣心里焦躁起来,随手折了一支柳条,劈头盖脸打了下去,柏舟竟不闪不躲,沉默地忍受着。绿衣问,“你到底回不回去念书?”,柏舟反反复复只一句话,“我要和你在一起。”,绿衣心一横,咬牙说:“我又不是你妈妈。”柏舟忽然直直地望着她,是和年龄完全不符的受伤神情,眼里渐渐涌上泪水,说:“我知道,我要和你在一起。”绿衣呆住了,半晌才说:“那好吧,我来教你。”
        自此,白天,柏舟和绿衣在瓷窑练泥、拉胚、印胚、利胚、施釉、烧窖,一道道工序学下来,晚上,绿衣就四书五经,一本本地教柏舟读,手把手地教柏舟写字,柏舟顽皮懈怠或者背得不对的时候,绿衣也是毫不容情地戒尺打下去,柏舟也不呼痛,也不流泪,受完打后就继续诵读,倒是绿衣,往往要借个理由走出屋外擦擦眼泪。
        虽远居野外,也有媒婆不时找上门来,把各种各样的人介绍给绿衣,绿衣一概以“我是不嫁的。”一言推却,令媒婆无趣离开。
        一晃经年,绿衣荆钗布裙,素面朝天,神情恬淡沉静,远非当年离家时娇柔的小姐模样,十六岁的柏舟却是长身玉立,肩宽背阔,剑眉星目,很有一些器宇轩昂的味道。一个夏夜,天气异常闷热,柏舟在竹席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才昏昏睡去,梦中抱住了一个温软滑润的女体,柏舟不能自已,忽然发现怀中的女子竟是绿衣,大惊醒来,下衣湿了一块。柏舟偷偷走出家门,来到溪边,在月光下趟入溪中,用清凉的水一遍遍泼在身上,可是那种燥热却难以消除。
        第二天,柏舟帮绿衣烧窖,比往日沉闷了很多,绿衣疑惑起来,几次问他是哪里不舒服,柏舟只简短地回答“没什么。”添柴时忽然一根树枝弹了起来,正正打在柏舟的额角,一道鲜血流了下来,绿衣连忙伸手要拨开柏舟的头发,却被柏舟粗暴地一把推开,柏舟自行按住伤口,什么也没说,转身向小屋走去。绿衣怔在当地。
        柏舟越来越沉默,白天帮绿衣做瓷时,眼睛很少看向绿衣,绿衣问他话,他也只是简短作答,多余的话是一句也不肯说。晚上吃了饭后,就躲进自己的小屋看书,写字,或者捧着瓷器若有所思。
        就这样过了两年,一天吃完晚饭,柏舟照例要回小屋,却被绿衣叫住,绿衣示意他坐在床前的矮凳上,伸手抚摸柏舟的黑发,柏舟想躲,却被绿衣按住肩头,绿衣慢慢地很温柔地说:“柏舟,你长大了,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应该去京师应试了,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在这荒野终老。”柏舟低头沉默了一会,抬头看住绿衣,“我要和姑姑在一起。”。绿衣不知是喜是悲地看着柏舟,柏舟也不躲开目光,就这样勇敢地看着她。绿衣瞪视良久,很平静很疲倦地说:“你出去吧。”。


        IP属地:安徽8楼2018-09-17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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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绿衣没有起床,也没有吃饭,柏舟做好了粥端到床前,绿衣看也不看。柏舟问话,绿衣也不作答,仿佛陷入冥想之中。第三天也是一样。晚上,柏舟在绿衣床前坐了一夜,清晨的时候,柏舟终于起身离开,拿了砍刀到山上,一趟趟背烧柴下来,把瓷窑前的院子里堆得满满的。然后在傍晚的时候照旧煮了粥端到绿衣床前,回小屋收拾取了衣衫和一箱书,默默关了木门,没有向绿衣告别,就径自离开了。绿衣撑起身体,靠在窗前,看着暮色中柏舟的背影,慢慢端起粥碗,一滴眼泪落进碧绿的新米里,转瞬不见。
          转眼又是三年,借宿长安悦来小客栈的柏舟已经通过了层层考试,再过十天就是殿试的日子。店家王婆婆似乎格外喜欢这个沉默寡言又很懂礼貌的年轻人,经常会叫自己的女儿文竹送些家常饭菜给柏舟,文竹活泼开朗,只要进了柏舟的房间就会叽叽喳喳像小鸟一样说个没完没了。柏舟微笑着看着她,看着看着眼神就会飘忽起来,笑容也慢慢隐退了。
          这天,柏舟正在客房读书,忽然外面传来熟悉的家乡话,好奇走出去看,竟是少年时的玩伴小井。以前常常在市集上遇到小井卖布,却没想到生意越做越大,竟然跑来长安进货。晚上柏舟和小井把酒相谈甚欢,问起绿衣,小井突然支支吾吾起来,柏舟大急追问,原来一年前瓷窑发生事故,开窖的时候一个新研制的凤头壶突然炸裂,绿衣不及躲闪飞溅的瓷片,面部受伤,双眼已盲。瓷窑无奈关闭,工人全部遣走,绿衣靠着变卖从前的瓷器倒还可以维持生活。柏舟听罢,一言不发,一会儿,竟将话题转到别处去了。
          柏舟每天仍旧沉默的读书,小井虽然纳闷,也知趣地没有再问。转眼半月过去,殿试已经结束,小井也回了家乡,这天,柏舟正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忽然听到外面敲锣打鼓,吵吵嚷嚷,中间夹杂着店家王婆婆惊喜的大嗓门,“是真的吗?柏舟公子真的中了探花?”,柏舟下床出屋,绕过厨房,径自从客栈后门走了出去。
          秋天天高气爽,绿衣站在院里,摸索着将手中的衣衫晾在绳上,微风袭来,吹起绿衣鬓边微白的发丝。就听到乡下李婆婆苍老的声音“绿衣呀,我来看你了。”绿衣于是循着声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李婆婆原本是想绿衣到乡下去住,可是绿衣却坚持自己可以打理生活,所以李婆婆就会半月左右送点生活用品给绿意,顺便带点瓷器去卖。
          绿衣想将李婆婆延进屋内,却敏感地觉得李婆婆身边还有一个人。“是小井吗?”绿衣问,却不见回答。李婆婆笑着说:“绿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柏舟中了探花了!”,绿衣端着盆的手一抖,差点将盆砸在地上,一只手伸过来接去了盆。 “但是朝廷因为要修南北史,就暂时不让他衣锦还乡了。柏舟托小井捎了银两给你,叫你不要担心他。还有另外一件事,”李婆婆接着絮絮叨叨地说:“我带来了一个年轻人,叫阿风,是个哑巴,早先在余姚瓷窖做工,因为家乡水灾,逃到我们乡下,我看他怪可怜见的,又会作瓷器,不如你收留了他,帮你做瓷,也能顺便做个伴。也不要什么工钱,有碗饭吃有地方睡觉就好。”绿衣想了想,笑着说:“也好,就叫他住在柏舟以前住的屋子里吧,不过很久没人住了,要收拾收拾才好。”
          阿风就这样留了下来,开始乒乒乓乓地收拾东西,扫院担水,绿衣听着寂寞小院久违的声音,心想:“他还真是勤快,如果能和我说说话就更好了。”


          IP属地:安徽9楼2018-09-17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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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阿风早早起身,去山上采了瓷石,用水碓舂细,淘洗,除去杂质,沉淀后制成砖状的泥块。又砍了烧柴,竟是大张旗鼓地要开始做瓷器了。
            绿衣用脚踩着原泥,那种久违的快乐又回到心间。日子一天天过去,拉胚时,阿风会牵引着绿衣的手让她感受胚体的形状,刻花时,阿风也让她细细抚摸花痕,绿衣指出还不满意的地方,阿风就一遍遍修改。当阿风修长的手指握着她的手,绿衣有时会有一阵恍惚,柏舟也是有着这样修长而骨格匀称的双手。
            阿风什么都好,就是在夜晚的时候,会在院子里呜呜咽咽地吹箫,箫声低沉缠绵,仿佛有着无限的愁思。绿衣听着箫声,常常无法入眠,就披衣坐在窗前,摸索着用毛笔一首首涂着五绝。次日清晨,阿风进来帮她收拾屋子,绿衣原想将那些写了字的纸藏起来,转念一想,盲人写字,必是涂个乱七八糟,阿风乡下孩子,又能看懂什么,定是当废纸烧了,遂哑然失笑作罢。
            柏舟仍旧不时有消息传来,受命西征突厥,接待日本遣唐使,援新罗,公务繁忙,无法脱身,银两就不断捎过来。
            阿风去市镇卖瓷器,每每带一点小物什给绿衣,一只珠花,一方手帕。绿衣笑着说:“山村野地,又这么老了,打扮给谁看?”阿风接过珠花,细心地给绿衣插在鬓间。又牵着绿衣的手,让她摸柔滑手帕上刺绣的繁复花纹。
            一日坐在院中吃饭,是新米熬成的粥,绿衣忽然忆起柏舟走的那夜,一时失控,竟向阿风讲起柏舟小时候的故事,柏舟也爱看她打扮的样子,柏舟有一次藏了半块糖给她,柏舟临走时打的烧柴她很久都没有舍得用。阿风忽然拉过绿衣的手,在她手心写着:“你想他吗?我帮你找他回来好吗?”绿衣浑身一震,大声说:“不要,永远不要!”阿风的手忽然变得很凉,他慢慢松开绿衣,继续喝起粥来。这天晚上,箫声依旧准时响起,只是声音分外低沉暗哑,像是从最愁苦悲恸的心底流出,绿衣一夜无眠。
            转眼又是五年,一日阿风上山砍柴,五十二岁的绿衣在窑边添柴,一阵浓烟过来,绿衣不可抑制地呛咳起来,咳嗽越来越猛,仿佛要把心从胸腔里咳出来,忽然一种咸腥的味道涌在嘴里,绿衣慢慢站起来,摸出阿风送的手帕,把嘴角的湿润轻轻擦去。
            绿衣没有去看病,她知道看也没用,阿风也察觉了她的咳嗽,很坚持地叫她远离烧窑,只把刻花的工作交给她监督,把成品拿给她抚摸着欣赏,青瓷的釉面清凉又滑润,像婴儿时秋夜里熟睡的柏舟的手臂。
            阿风更加频繁地买丝绸衣物,买柔软的被褥给绿衣,怕硬硬的床板硌了绿衣骨瘦如柴的身体。绿衣越来越习惯于在晚饭的时候讲柏舟的点点滴滴,阿风只是默默地听,不再提什么找柏舟回来的话题,在夜里也不再吹那些哀怨的曲子,箫声温柔平和,绿衣每每在箫声中沉沉睡去,梦中是柏舟开朗的笑容。
            这天,绿衣在床上就着阿风的手喝了小半碗粥,忽然胸口一阵剧痛,连咳带呕,粥混着血液吐在地上,鲜红得扎眼。阿风起身收拾了秽物,帮绿衣换了衣衫,就拥着绿衣靠坐在床边,把绿衣的头倚在胸前。绿衣闻着身后好闻的男子气息,想挣扎离开却无力移动。胸口的疼痛减轻了,神志却模糊起来。恍惚看见柏舟正站在床前,绿衣轻声呼唤“柏舟,柏舟。”忽觉脸上有水滴滴落,身后的阿风胸膛里传出呜咽的声音。阿风用手温柔地拉起绿衣的手,引向自己颈后。那里有一颗突起的黑痣,绿衣在给儿时柏舟洗澡时经常触摸的黑痣。
            绿衣眼里慢慢涌上泪水,在阿风的怀里静静睡去。
            又是深夜,柏舟坐在绿衣的屋里,一张张看着墨迹模糊的纸,字体时大时小,重重叠叠。“一别行千里,来时未有期。月中三十日,无夜不相思”“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柏舟忽然走到院里,用力摔打起瓷泥来。
            三年时间,绿衣的屋子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瓷器,每一件都是反复烧制的精品,上面刻着别具一格的五绝。有商人闻讯远道而来重金求购,都被柏舟客气而冷漠的拒绝了。远近乡里,都传言柏舟是个只烧不买的傻子。
            这夜异常闷热,柏舟和衣躺在绿衣的床上,想起十六岁的梦,两行热泪自眼角悄悄滑落在枕上。窗外忽然电闪雷鸣,瓢泼大雨痛快的下了起来。暴雨持续了一个时辰。柏舟就听到屋后山坡传来闷响,是山泥挟着石块奔流而下的声音。柏舟坐起,想想,复又躺下,从枕边拿起最爱的青瓷凤头酒壶,抚摸着上面的字迹“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唇边露出温柔的微笑,慢慢闭上眼睛。。


            IP属地:安徽10楼2018-09-17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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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我不知道是不是全篇的,找到的就是这个版本的,我也记不清了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09-17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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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啥书了,写了种族争斗吧,有句话说活着才是最大的胜利✌️✌️✌️


                IP属地:宁夏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0-01-22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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