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弘法和西行巡礼相得益彰,而中央政府派遣使臣的历史可追溯至西汉。张骞凿空西域,又派副使到达南亚身毒(印度),东汉班超、班勇父子经营西域多年,他们对佛教东传都起了穿针引线作用,但基于当时佛教自身发展态势有限,跟佛教难有太深因缘。西域佛乡终究深深感染着中原诸地,成为不少求法者圣地,民众传说中的小西天,魏晋以后中原僧人为了寻求真谛,西行求法者日众,朱士行就是一个杰出代表,更有不少高僧前赴后继直捣黄龙,成就最大者当属法显、玄奘。梁启超在《千五百年前之中国留学生》对魏晋隋唐众多僧人加入求法行列作过精辟论述,考证魏晋以降中原西行求法僧侣动机、经行路线、主要事迹及成就、着述。
三国时颖川(今河南许昌)朱士行不入流俗,品格超凡,首开远赴西域求经壮举,梁僧佑《出三藏记集》卷十三《朱士行传》说他:“少怀远悟,脱落尘俗,出家以后,便以大法为己任”,“志业精粹,气韵明烈,坚正方直,劝沮不能移焉”。魏甘露五年(260年)他踏上西行求法征途,出雍州,过阳关,穿沙漠,闯戈壁,历经九死一生,最终到达西域佛国于阗,苦心研读佛经,遣徒送经回汉地之后,自己继续滞留于阗,以八十高龄圆寂它乡。于阗接近佛教源头印度,香火十分鼎盛,后来许多僧人都到于阗求经学法,或取道于阗赴葱岭以西,朱士行实为后世西行求法铺就了道路。
东晋高僧法显(约342~423年)赴印度求取佛经归国,义熙十二年(416年)前后写成游记《佛国记》,涉及中印之间水陆交通各方面状况,以及当时印度笈多帝国超日王时期国家制度、社会生活、风土人情、宗教派别,是研究古代中印关系史、西域佛教史和印度历史文化重要资料。早在19世纪,法国学者雷慕沙(1788—1832)遗作《法显传·佛国记》(Paris1836)译注本几乎荟萃了当时国外有关西域史的全部知识。20世纪中国学术界已经重视对法显及其《佛国记》研究,早期研究着作有丁谦《晋释法显佛国记地理考证》(丹徒陈氏横山草堂丛书本,1915)从历史地理角度进行考证;岑仲勉《佛游天竺记考释》(上海商务印书馆,1934)对欧洲人、日本人的研究进行订补;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对法显本人的评价颇为精当,[日]足六喜六着、张小柳、何健民译《法显传考证》(国立编译馆,1937)也颇为引人注目。80年代以来,法显及《佛国记》研究取得新进展,章巽《法显传校注》(上海古籍,1985)依据版本比较全,校核水准比较高,详述了法显大师的业绩,其注释则在参考中外各家观点基础上提出自己见解。季羡林《法显》(江西教育,1998)、靳生禾《旅行家法显》(中华书局,1980)、谢方《法显》(天津新蕾,1993)均有一定参考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