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世界对她。
　　　　这天，张馨予跟西顾正在树荫下闲聊，聊一半，杨子铜找过来：“小西，你过去帮那几个女演员补一下妆。”
　　　　西顾条件反射，“不要。”
　　　　杨子铜嘶了声，皱眉叉腰：“造反了？”
　　　　西顾瞥了眼那边几个女演员，低下头，不说话。
　　　　张馨予摸摸她的脑袋，“怎么了？她们骂你了？”
　　　　“没。”
　　　　“那就别耍小性子，过去帮她们补补。”
　　　　西顾不肯：“组里不是有化妆师吗？”
　　　　张馨予：“你给她们帮个忙。”
　　　　西顾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张馨予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听话。”
　　　　十分钟后，西顾补完妆回来。
　　　　“说吧，她们怎么得罪你了？”张馨予端着咖啡喝。
　　　　西顾在她身边坐下，“她们在背后说你坏话。”
　　　　咖啡差点喷出来，张馨予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笑：“小姑娘还挺仗义。”
　　　　“你不在乎吗？”
　　　　她不甚在意，“为什么要在乎？”
　　　　人心不同，各如其面。
　　　　张馨予是真不在乎，眼神都是冷漠的。
　　　　西顾觉得就连身后的阳光，都变得冷淡。
　　　　“这世界上的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闲事？”
　　　　“西顾，你堵不上别人的嘴，那就捂住你自己的耳朵。”
　　　　……
　　　　傍晚的时候，张馨予同公司的一个女演员，饰演本剧女三严黛，过敏了，脸上爆豆红肿，跟导演哭诉，导演这几天因为拍摄进度的问题，心里本来就烦，一看这个又罢演，自然说不出什么好话了：“乱七八糟吃什么过敏了？要当演员还这么不自觉。”
　　　　严黛哭，“我啥都没吃啊！”
　　　　导演没好气：“那你干什么了？怎么就你这样？别人都不这样？”
　　　　严黛瘪着嘴，倍觉委屈：“我下午就让张馨予的助理给我补了一下妆而已，其他什么都没干！”
　　　　张馨予看了眼西顾，后者无辜地摊手。
　　　　夜里，严黛的脸越肿越高，张馨予跟杨子铜连夜把她送进医院。
　　　　医生诊断过后，是粉尘过敏，“你擦什么了？”
　　　　严黛哇得一下就哭了。
　　　　医生皱了皱眉，“擦个药几天就好了，哭什么。”
　　　　严黛又不哭了，抽了两下，“真的？”
　　　　“废话。”医生翻个白眼。
　　　　杨子铜拎着西顾拖到走廊上，“你给她涂什么了？”
　　　　“真没有。”
　　　　“放屁！”杨子铜叉腰，瞪着眼，右手狠狠指了她两下：“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西顾急了，眼泪汪汪：“我真没给她涂什么，你要我给她补妆，我补了啊，谁知道她是不是化妆品过敏？”
　　　　话音刚落，被人拉到边上，张馨予靠墙，那双清淡的眼睛看着西顾，话却是对杨子铜说的：
　　　　“你别一出事就找人背锅，我相信她。”
　　　　西顾被张馨予拉到边上，眼前的视野开阔，走廊的尽头立着一道人影。
　　　　那人穿着军常服，挺拔而健硕，如一棵青松，长身玉立。他整个人隐在黑暗中，烟雾缭绕，正倚着墙抽烟。
　　　　一阵过堂风，烟雾四散，往这边飘。
　　　　这边杨子铜抓狂：“一个两个是要造反？！”
　　　　西顾还在小声解释：“杨哥，真的不是我，不信，你可以让他们查我化妆包。”
　　　　张馨予视线定住。
　　　　走廊尽头，一根烟灭了，那人又从兜里拿了一支，低头吸燃，黑暗中，光亮一瞬就灭，只剩星火在暗中闪。
　　　　他倚着墙吐着烟雾，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似乎在等人。
　　　　杨子铜也跟西顾整不清楚，虽然知道这小姑娘应该没那么大胆子，多少觉得还应该给严黛道个歉，于是拽着西顾进去了。
　　　　张馨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那人跟静止了似的。
　　　　没了耐心，刚转身，就听见身后一句：“何队长！”
　　　　张馨予回过头。
　　　　空荡荡的走廊传来一阵高跟鞋的蹬地声。
　　　　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朝那边小步跑过去，男人比她高一个头，仰着头，声音温柔：“等很久了吧？”
　　　　那人终于直起身，从黑暗里走出来，一张清隽英气的脸就露出来了。
　　　　地板上，人影被拉得老长。
　　　　他脸瘦，利落短发，眉眼轮廓深邃，眼尾略弯，挺鼻，一身军装衬得紧绷的下颚线都显得生硬。他漫不经心跟你开着玩笑时，眼角微挑，透着不拘，谁也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有痞气，有正气，却丝毫不矛盾。
　　　　何捷掐了烟，低头丢进一旁的垃圾桶，手抄进裤兜里，“刚来不久。”
　　　　灰暗的走廊，把嗓音裹得更加沙冷。
　　　　“怎么穿这身了？”
　　　　“刚开会。”
　　　　女医生笑：“你还是这身更好看，走吧，我带你过去。”
　　　　两人脚步声渐渐远去。
　　　　张馨予蹲在地上，点了支烟，吸了口，仰着头，慢慢吐了口烟圈，望着弥散的青白烟雾，想：
　　　　时间过得真快啊，这么快就五年了。

周六，一辆银灰色保姆车往北浔市郊区以北方向行驶，盘山公路弯弯绕绕，车辙子在尘土中留下印记。
　　　　早上八点。
　　　　车子在小山腰停下。
　　　　一人从车上下来，沿着小山腰的百级青石阶拾级而上。
　　　　九盲山顶，佛家道场。
　　　　晨曦在雾中放芒，张馨予打扮简单，一件白t搭黑色短裤，一双长腿笔直纤细，头上戴着一顶灰色字母鸭舌帽，沿着蜿蜒的山路，往山何深处走去。
　　　　穿过青翠竹何，隐约可以看见棕红色的小飞檐，行至路口，一块红棕色的匾额横挂在门楼上，风吹日晒，破损无边，中间镶嵌着四方大字
　　　　青禅寺。
　　　　九盲山，青禅寺，超然避世，静心如庭。
　　　　道观，佛光，皆与人缘。
　　　　这缘，万事凡如此。
　　　　张馨予在门口取了三支香，沿级而上，来到寺庙后方的小院子，四方小院，小尼姑提着水桶而过，冲她微微施礼。
　　　　院中央，立着一偌大的黑色香炉鼎，冒着袅袅青烟。
　　　　张馨予点了香，举着香柱走进殿内，里头静无一人，檀香幽幽，门口摆着三个蒲团，抬头，殿中央，佛祖目光慈悲。
　　　　上完香，张馨予来到般若殿，蒲案上盘坐一人。
　　　　张馨予冲她恭敬施礼，蒲案上的人睁眼，朝张馨予招手，递上蒲团。
　　　　“看你气色，近日来应该不错。”主持说。
　　　　屋子里檀香味重，熏人，张馨予垫好蒲团，在她对面盘腿坐下，答曰：“还行。”
　　　　主持年近六十，面容慈祥望她，“睡眠可还行？”
　　　　张馨予点头，“好些了。”
　　　　主持穿着深色的袈裟，把手盘进袖子里，闭眼道：“有心事？”
　　　　张馨予摇头。
　　　　主持仿佛察觉，依旧闭着眼，淡声：“你每回来找我都有心事。”
　　　　“我来还书。”说罢，张馨予把手里的经书推过去。
　　　　主持瞥了眼，没放心上：“还是因为那些攻击你的人？”
　　　　“不是。”
　　　　主持阖眼叹息，没再做声。
　　　　屋子静谧半晌。
　　　　主持又问：“那就是因为何队长？”
　　　　这回反倒张馨予惊讶：“您还记得他。”
　　　　“一面之缘，有缘便记得。”
　　　　两人来上过一次香，何捷自然是不信这些，当时连门都没踏进过，也难为主持还能记住。
　　　　话落，小尼姑进来上茶。
　　　　待她出去，关上门，张馨予才问：“佛法里有说姻缘吗？”
　　　　闻言，主持转头看她半刻，“有。”
　　　　“您说。”张馨予洗耳恭听。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禅房里燃着油灯，光烛轻黄，张馨予不自觉盯了会儿。
　　　　“……还有吗？”
　　　　主持又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偶，求不得，放不下，四苦皆由爱起。”
　　　　张馨予扶额，“就没点好的？”
　　　　“佛家忌行男女之事，你想从我这里听什么好听的？”
　　　　“……”
　　　　“今日有讲禅，一起去听吧，还是那句话，堵不上别人的嘴巴，那就捂住自己的耳朵，攻击你的声音自然会消失，孽障自有报应。”
　　　　两人从蒲案上下来，往外走。
　　　　行至门口，张馨予迈出门槛，问：“那何队长呢？”
　　　　主持头也不回，“你帮他求，还是帮你自己求？”
　　　　“帮他。”
　　　　主持终于停下脚步，回头深深看她一眼，“执迷不悟。”
　　　　张馨予紧跟出去，恰好遇见迎来的人。
　　　　来人是两个女孩，一个短发一个长发，长发姑娘面容俏丽，半长的头发捆成一个小小的发髻扎在脑后，穿着嫩黄的连衣裙，日光下，乍一看有些扎眼。
　　　　两人冲主持一施礼，长发姑娘看一眼张馨予，才问主持：“主持，今日可以求缘法吗？”
　　　　张馨予觉得这姑娘眼熟，不由多看两眼，才想起是那晚在医院的女医生。
　　　　主持双手合十，回礼道：“姻缘时辰已过，您下次再来。”
　　　　两人互视一眼，不肯走，“主持，您每次都这么说！”
　　　　“万事讲求缘。”
　　　　两人多半清楚，有些恼怒，短发姑娘撩袖欲跟主持理论一番，被长发女孩拉住，“时辰不时辰的，您是全凭自己心意吧？”
　　　　主持淡笑：“自然不是。”
　　　　主持铁了心不给她们求，两人只得愤愤离开。
　　　　等两人走远，张馨予才悄摸问了句：“您认识她们”
　　　　“俩学医的姑娘，来过很多次了。”
　　　　“您为啥不给她们算？”
　　　　“佛法，信则有，不信则无，她们不信佛，却来求佛，你说，佛会理么？”
　　　　……

听完禅修，主持留她吃完斋饭，张馨予下山的时候，已是傍晚。
　　　　晚霞万丈，洒遍山野。
　　　　小提琴演奏会在六点，张馨予赶到的时候刚刚开始，观众席厅灯已关。她望了眼，何启已经脖子夹着小提琴上台了。
　　　　张馨予四下环顾，目光锁定最后一排。
　　　　她压低帽檐，猫着腰过去，对着排头的人说了一句：“麻烦收一下脚。”
　　　　那人没动。
　　　　张馨予皱眉，转头看他。
　　　　只见何捷抱着臂靠在椅子上，一双长腿轻敞着，眼神松散地打量她。
　　　　巧了。
　　　　“何队长，收下脚。”
　　　　他看了她两三秒，才慢悠悠地收回脚。
　　　　张馨予走进去，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演奏正式开始。
　　　　旁边的人视线已回到舞台上，张馨予侧头打量他，他换上便服，简单的白t和黑裤，整个人干净利落，只是紧绷的下颚线仿佛写着生人勿近。
　　　　她不算生人吧。
　　　　张馨予自我感觉良好。
　　　　她拿手肘捅捅他。
　　　　人没动。
　　　　张馨予又捅。
　　　　还是没理。
　　　　男人一动不动，跟个雕塑似的。
　　　　第五下。
　　　　何捷皱着他标志性的川字眉头，眼神颇为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意思你给我老实点儿。
　　　　结果，一转头，就看见姑娘扯着自己的t恤，一脸得意又俏皮：
　　　　“何队，情侣衫哦。”
chapter 04
　　　　r04
　　　　何捷低头一看，还真是。
　　　　白t黑裤，一个长一个短，张馨予戴了顶鸭舌帽，半张脸盖在帽沿下，却挡不住她上扬的嘴角。
　　　　姑娘穿着短裤，露出一双笔直纤嫩的长腿，何捷把视线淡淡从她腿上收回。
　　　　小姑娘确实长大了。
　　　　“嗯。”
　　　　伴着琴声悠扬，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他这声若有似无的单音节。
　　　　张馨予仿佛受到了鼓舞。
　　　　身旁的人神色冷峻，面无表情。
　　　　张馨予开始肆无忌惮打量他。
　　　　他头发短而黑，永远都是标准的板寸，硬戳戳像钢针。瞳仁一般大，眼窝漆黑，眼尾上翘像在笑，挺鼻如峰，下颚紧绷。
　　　　神情寡淡地坐在观众席，一言不发。
　　　　音乐厅光线昏暗，偶有舞台上的追束光在观众席扫过。
　　　　一亮一暗闪。
　　　　追束光扫过他时，整个人被照亮，黑发泛了白光，眼下，能数清睫毛。
　　　　暗时，仅能看见他硬朗的轮廓。
　　　　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透着钢筋般的硬气，你永远也想不到，他为一个姑娘动心时，该是什么样儿。
　　　　“你老看我干嘛。”
　　　　何捷直视前方，淡淡问。
　　　　“你好看呗。”
　　　　张馨予侧头盯他，漫不经心道。
　　　　“毛病。”何捷哼了声。
　　　　张馨予靠在椅子上，顾着自个儿乐，时不时侧头看他一眼，忽然叫了他一声：“哎。”
　　　　何捷终于瞥她一眼。
　　　　张馨予眼神往舞台上指，悄声问：“你跟那小孩什么关系？”
　　　　小孩？何捷挑眉，压着嗓：“你好像没比他大多少吧？”
　　　　张馨予拧眉，一本正经：“大很多。”
　　　　何捷讥笑了声，拎起边上的水，拧开灌了口，“你看像什么？”拧上瓶盖反问。
　　　　张馨予盯着他滚动的喉结，心头一热，盯着那尖尖的凸起，故作惊讶：“不会是你儿子吧？”
　　　　何捷白她一眼，“我记得你以前脑子挺正常的。”
　　　　正中下怀。
　　　　张馨予顺水推舟，“你后来怎么搬家了？”
　　　　何捷靠着座椅，木然看她。
　　　　“嗯？”
　　　　……
　　　　那时，张馨予拉住何捷时，再三权衡下，何捷还是把张馨予带回家了。
　　　　他让张馨予住家里，自己回了队里，过了半个月，第一次休假回家，时间太长完全忘了家里还有个小姑娘，那时是618一台侦察机起火，要求紧急迫降，当地武警、消防、救护、突击队员全部连夜赶至迫降地点，火势冲天情况惊险，等救援结束，一个个身上脸上脏的，跟从煤炭里刚挖出来似的。
　　　　何捷半夜回到家，直接进浴室洗澡，等他洗完出来，就腰上裹了条浴巾，手里拿毛巾擦着头发往床边走，一屁股坐下去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被子里有个软软的东西。
　　　　下意识转头一看，一双软软的小手抓着被子的边缘，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一双无辜又干净的眼睛正盯着他看。
　　　　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小姑娘糯糯地说：“你坐着我脚了。”
　　　　姑娘虽小，三点俱全。
　　　　何捷绝对正常男人，当他发现自己脑子里差点拐过一个不太纯洁的想法时，立马从床上弹起来，大概动作有点大，腰上的浴巾散开，落在床上。
　　　　里面只穿了一条深色的平角内裤。
　　　　张馨予眨眨眼，想要细看的时候。
　　　　被子被人一提，盖了个全脸，眼前只剩漆黑一片。
　　　　何捷从柜子里随便抽了件t恤和大短裤，背对着她，一边套上一边对被子里的人刻板地说：“不睡觉就把床还给我。”
　　　　等关门声传来，张馨予才乖乖闭上眼。
　　　　就这么不惊不慌的住了一个多月。
　　　　直到，张馨予见到了何捷当时的女朋友。
　　　　何捷那天刚休假，从队里回来的后脚，就有人来把门敲得咚咚直响。
　　　　张馨予拎着包薯片去开门。
　　　　门把刚一拉开，一姑娘表情微愣，随后脸上挂上笑，温柔道：“何捷在吗？”
　　　　张馨予往嘴里塞了片，点头，然后何捷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姑娘脸色就变了，张馨予从小就敏感，也善于观察细节，立马就给人解释：“我是他远房妹妹，暂住的。”
　　　　那时张馨予到底还小。
　　　　姑娘看着觉得何捷也不至于那么**，连高中生都下手。
　　　　于是，提着的心稍微放回肚子里后，又心存狐疑地瞧了张馨予两眼。
　　　　一顿晚饭相处的欢愉融洽。
　　　　姑娘临走时还对张馨予友爱又加，“下次姐姐带你去逛街。”
　　　　张馨予乖巧点头。

何捷没领情，翻了一眼。
　　　　何启确实傻，没瞧出啥端倪，还帮自家哥哥打圆场，“我哥就这样，脾气臭的很，你别介意。”
　　　　张馨予轻笑，“怎么会”
　　　　“走吧，晚姐该来了。”
　　　　何启说完，率先往外走。
　　　　三人刚下楼，何启跟张馨予走在前面，何捷双手插着兜懒洋洋地走在后面。
　　　　走出剧院时，马路对面刚好停下一辆白色奥迪。
　　　　何启眼尖，第一个发现，指着奥迪车上下来的女孩儿，对张馨予解释：“那女孩儿叫夏晚，是个医生。”
　　　　如果是女朋友的话，何启的介绍应该是
　　　　这是我嫂子。
　　　　那就是普通朋友咯。
　　　　张馨予看见前方穿着嫩黄连衣裙的姑娘，飞扬的裙摆下，一双腿纤细。
　　　　依旧是那晚熟悉的高跟鞋声。
　　　　夏晚拎着一个盒子走到三人面前，捋了捋被人吹起的刘海，喘着气说：“刚刚跑去拿蛋糕了，不然还能赶上你最后一首……”
　　　　话说一半，就听见何启身边站着的张馨予，咦了一声。
　　　　何启忙接过蛋糕对夏晚说：“这是我米兰认识的朋友，张馨予。”
　　　　夏晚瞧她片刻，大方一笑，“我认识你，你比电视上漂亮很多，你身材真好。”
　　　　女人见的客套话永远不嫌多。
　　　　张馨予刚要说谢谢，你也很漂亮。
　　　　被何启一把拽走，“别谢来谢去了，我晚饭都没吃饿扁了！”
　　　　何启个子不高，但是力气比张馨予大，一下拽地她有点踉跄，余光瞥到夏晚穿着小裙子，朝俩人后方走去。
　　　　四人两对，一前一后走着。
　　　　张馨予被何启拽着，注意力却还在后方。
　　　　月亮弯着一道钩，洒下清灰。
　　　　影子被拉得老长。
　　　　耳边都是风。
　　　　夏晚走到何捷身边，“你今天这么早下班了？”
　　　　“休假。”被风灌着，声音难得有点懒散。
　　　　何启走两步，发现张馨予没跟上，回头拽：“你腿这么长，怎么走路这么慢？”
　　　　张馨予不理他，慢悠悠地走。
　　　　后边又送来，
　　　　“我们科里有个医生，今天被病人家属打了，我当时在边上快要吓死了。”
　　　　夏晚像只黄鹂鸟，总有说不完的话，总有这样那样的危险与她擦肩而过。
　　　　而身旁的男人总抓不到重点。
　　　　比如
　　　　夏晚说：“我今天吃药的时候，看到一个新闻，你想听吗？”
　　　　何捷：“什么新闻？”
　　　　夏晚：“就是一个女孩夜跑失踪了，我以后都不敢夜跑了。要不下次夜跑，我找你一起吧？”
　　　　何捷：“我从来不夜跑。”
　　　　夏晚：“今晚好冷哦。”
　　　　“……”没反应。
　　　　夏晚又说了一遍：“今晚怎么这么冷？”
　　　　何捷：“不冷。”
　　　　……
　　　　何启看着一旁的张馨予：“你莫名其妙高兴什么？”
　　　　“有吗？”
　　　　“我都快看到你后槽牙了！”
　　　　“莫名觉得你今晚有点帅。”
　　　　“神经病啊你！”何启骂。

chapter 05
　　　　r05
　　　　何启定的酒店就在马路对面，四人一进去，就有服务员迎上来，何启把蛋糕递给服务员，“等会吃完饭再上。”说完就拽着张馨予进了包厢。
　　　　张馨予把自己从他手下解救出来，问道：“你生日？”
　　　　两人去年底相识，从没提过生日的事。
　　　　进了包厢，少年拉了张凳子坐下，驾着脚，拍拍身边的椅子让张馨予坐过去，欠扁的模样简直跟他哥一模一样。
　　　　待张馨予坐下，何启拿过她面前的杯子，给她盛水，一边倒水一边说：“你别有压力，我也不指望你能送我啥礼物了，大家一起吃个饭就当陪我过生日了。”
　　　　倒完水，把杯子推过去，“喝吧，没下毒。”
　　　　张馨予手刚触上杯子，又听他补充道：“你不知道我哥多难请，十天半个月都见不着一次，你猜他做啥的？”
　　　　张馨予捂着杯子，十分配合地摇头。
　　　　“消防。”何启一脸崇拜又傲娇：“怎么样，吓死了吧？！”
　　　　“……”
　　　　张馨予心道，神经病。
　　　　说话间，门口进来两人。
　　　　慢吞吞的两只蜗牛。
　　　　何启转头，冲何捷拍拍自己对面的位子，说：“哥，坐这！”
　　　　何捷插着兜走过去。
　　　　跟在身后的夏晚愤愤不平道：“何启，你咋不叫我坐？”
　　　　何傻白甜说：“你又不是我哥。”
　　　　夏晚：“……”
　　　　张馨予忍不住心疼夏晚一秒。
　　　　这俩兄弟的情商真是一个比一个低。
　　　　等何捷坐下，何启转头问张馨予：“刚我说到哪了？”
　　　　“你说我哥是消防员，问我吓死了没有。”
　　　　张馨予说话间瞥了眼何捷，后者难得弯了下嘴角。
　　　　“……”
　　　　何启点头，“对对对！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消防员。”
　　　　张馨予：“我记得你以前跟媒体说，你从小的梦想是当小提琴家。”
　　　　何启说：“我还跟媒体说过我想当科学家呢，这话能信？”
　　　　说完意识到不对，一拍大腿，说：“哎，你还翻我采访，你是不是暗恋我？”
　　　　暗恋你四舅大爷。
　　　　张馨予翻了他一眼。
　　　　何启自讨没趣，“不闹你了，等会传咱俩绯闻，你又得给人掐。”
　　　　何启在娱乐圈人设目前还算讨喜，偶尔大条开开玩笑，但年纪小，长得又萌，加上一双比女人还修长干净的手，圈了不少粉。不过毕竟小提琴圈子小，知道何启的人不多，但个个都是死忠粉，战斗值也不低。
　　　　撕张馨予也是分分钟的事。
　　　　何启看着何捷，惋惜道：“我身体没我哥好，军校都没考上，不像我哥，以前在军校念书的时候，别人都叫他铁狼，身上的肌肉比砖头还硬。”
　　　　说到这。
　　　　何捷警告地瞥了何启一眼。
　　　　何傻白甜建议道：“哥，要不你把腹肌撩出来看看？”
　　　　“……”
　　　　张馨予给何启一个眼神。
　　　　干得漂亮。
　　　　夏晚耳根都红了，“何启，哪有你这样卖你哥博眼球的。”
　　　　何启：“没有啊，娱乐圈好多男明星都喜欢在ins上晒腹肌，p得都失真了，上回我跟张馨予在米兰酒吧碰上一个美国人，非要我们看他肌肉，恶心了我半个月，论腹肌，哪有我哥这原装的好看。”
　　　　张馨予记得那次美国彪形大汉调戏何启，拖着他要去开房，把何启吓得半个月不敢约她去那个酒吧。
　　　　何启说完，手刚要伸过去，被何捷一把扣住，甩回来，
　　　　“别犯病。”
　　　　何捷平时很闲散，偶尔开开玩笑倒也不打紧，但严肃时，眉眼没情绪，令人生畏，何启也不敢再造次，只得讪讪转移话题。
　　　　服务员开始上菜。
　　　　气氛有些静，何启多少有些忌惮何捷，一声令下，就大气也不敢出，只能冲张馨予吐吐舌头，委屈地瘪嘴坐在一旁。
　　　　夏晚看了眼何捷。
　　　　后者正低头吃饭。
　　　　夏晚喊他：“何捷。”
　　　　何捷头也没抬，“嗯？”
　　　　夏晚踌躇半刻，低着头说：“我最近遇上个事儿。”
　　　　何捷：“嗯。”
　　　　夏晚手里的筷子不停捣着碗里的饭。
　　　　张馨予看着何捷，忽然觉得这丫的，情智未开也是好事。
　　　　夏晚小心翼翼试探，“就是我有个病患，这段时间天天往我科室送花，搞的大家都以为我有男朋友了，我现在上班都不好意思，你说我该怎么办？”
　　　　何启拍着桌子哈哈大笑，“你问我哥？你什么意思啊？！”
　　　　张馨予看向何启，莫非这小子忽然开窍了？
　　　　夏晚以为自己这么快就被看穿了，有些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把这个问题拿出来问问大家，张馨予不是也在吗？她那么漂亮，肯定也遇到过不少这些问题，你可别多想！”
　　　　何启：“我没多想啊。我哥？他哪会这个啊！至于张馨予，你想多了，娱乐圈没人敢追她。”
　　　　张馨予心道：**。
　　　　夏晚稍稍松了口气，转头看何捷，他倒是毫无表情，大口地扒着饭。
　　　　夏晚敲敲桌子：“哎，你说句话行不？这事儿，我该怎么处理！”
　　　　说完，又强调了一遍：“有人追我！天天往我办公室送花！搞的大家都以为我有男朋友了！我该怎么办？”
　　　　有人追我四个字铿锵有力！
　　　　张馨予都觉得何捷要是再不表态，夏晚下一步该说有人弓虽.女干她了。
　　　　何捷吃饭很快，三两口就扒完，伸手抽了张纸巾，“挺好的啊。”
　　　　夏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什么？”
　　　　何捷擦完嘴，把纸巾抛进垃圾桶里，手抄进裤兜里，人往后一靠，闲散地躺在椅子上，说：“反正你也没男朋友。”
　　　　夏晚拿筷子捣了两下碗，“你不也没女朋友么？！”
　　　　何捷不作声。

张馨予难得插了句嘴：“何队长还没解决个人问题啊？”
　　　　夏晚嘴硬说：“没呢，这德行谁要嫁给他！”
　　　　张馨予看着夏晚笑，慢慢悠悠说：“我觉得挺多的。”
　　　　夏晚忽然就不笑了，警惕地看着她。
　　　　何捷站起来。
　　　　何启忙喊住他：“哥，你去哪儿？”
　　　　“抽支烟。”
　　　　头也没回。
　　　　何捷出去了，包厢里只剩下三人，没一会儿，张馨予也站起来。
　　　　夏晚看着她，“你去哪儿？”
　　　　这就是女人跟男人的区别。
　　　　女人的危机感只需要一个眼神。
　　　　张馨予微笑，真诚地发出邀请：“上厕所，一起吗？”
　　　　夏晚也优雅地站起来，“一起吧，我正好有点喝多了。”
　　　　两人一起出去，何启望着两人的背影，嘀咕了一句：“毛病，上厕所也要一起。”
　　　　……
　　　　张馨予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跟人一起并排走向洗手间了。
　　　　走到门口时，就看到何捷抽烟的身影，他后背很直，不管什么时候站着，背脊总是笔挺，t恤里仿佛灌了一阵风，被鼓起一阵又压下去，紧贴背部的一瞬间，身上的线条就显现出来了。
　　　　他的身材不是肌肉贲张的肌肉男，很匀称，该有的一块不少。
　　　　典型的
　　　　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
　　　　夏晚看着张馨予，她心思敏感，从小乖巧听话，一路保送到军医大，她父母都是工薪阶层，为了她也算是倾尽家里所有的人力物力，疏通了不少关系才帮她留在现在的医院。
　　　　夏晚很清楚自己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努力而来的。
　　　　夏晚从小对自己严格，绝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包括爱情也是，她明白自己需要什么，一直都明白。
　　　　她跟何捷是迟早的事。
　　　　她认为。
　　　　天底下没有女人比她更适合何捷。
　　　　张馨予自然不行。
　　　　两人并排站在洗手池前，夏晚状似无意地问：“你跟青禅寺的主持很熟？”
　　　　张馨予拧开水龙头，“听过一段时间禅修。”
　　　　“那里禅修确实讲的不错，青禅寺的主持是一个看的很通透的人。”夏晚认同的说。
　　　　张馨予没接话，静静等她下文。
　　　　“主持说，我命里有贵人，是个军人。”
　　　　扯淡。
　　　　主持从来不说这话。
　　　　张馨予没有拆穿她，而是把水龙头拧上，抽了张纸巾静静擦手。
　　　　夏晚看着她：“我听过你挺多八卦的。”
　　　　张馨予瞥她一眼，靠在琉璃台上，从衣服里掏出一盒烟和打火机，取了一支出来：“比如”
　　　　夏晚有点懵，忽然觉得这小姑娘没那么好对付。
　　　　“很多娱乐八卦都扒过，说你父亲是黑社会。”
　　　　张馨予把烟叼在嘴里，低头吸燃，烟雾弥散，她半眯着眼，声音冷淡至极：“继续说”
　　　　夏晚莫名心里打怵。
　　　　“说你男友很多。”
　　　　张馨予叼着烟，哼笑一声，嘲讽的。
　　　　卫生间被她弄得烟雾缭绕，透过清白的烟，夏晚忽然觉得张馨予像只妖精。
　　　　镜中两个女孩在对峙。
　　　　夏晚开门见山，
　　　　“何捷皮相好，人又血性，确实容易吸引小姑娘，但你们不可能，所以，你别对他有任何想法。”
　　　　张馨予把烟拿下来，对着夏晚，轻吐个烟圈，
　　　　“那已经有了怎么办？嗯？”

张馨予难得插了句嘴：“何队长还没解决个人问题啊？”
　　　　夏晚嘴硬说：“没呢，这德行谁要嫁给他！”
　　　　张馨予看着夏晚笑，慢慢悠悠说：“我觉得挺多的。”
　　　　夏晚忽然就不笑了，警惕地看着她。
　　　　何捷站起来。
　　　　何启忙喊住他：“哥，你去哪儿？”
　　　　“抽支烟。”
　　　　头也没回。
　　　　何捷出去了，包厢里只剩下三人，没一会儿，张馨予也站起来。
　　　　夏晚看着她，“你去哪儿？”
　　　　这就是女人跟男人的区别。
　　　　女人的危机感只需要一个眼神。
　　　　张馨予微笑，真诚地发出邀请：“上厕所，一起吗？”
　　　　夏晚也优雅地站起来，“一起吧，我正好有点喝多了。”
　　　　两人一起出去，何启望着两人的背影，嘀咕了一句：“毛病，上厕所也要一起。”
　　　　……
　　　　张馨予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跟人一起并排走向洗手间了。
　　　　走到门口时，就看到何捷抽烟的身影，他后背很直，不管什么时候站着，背脊总是笔挺，t恤里仿佛灌了一阵风，被鼓起一阵又压下去，紧贴背部的一瞬间，身上的线条就显现出来了。
　　　　他的身材不是肌肉贲张的肌肉男，很匀称，该有的一块不少。
　　　　典型的
　　　　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
　　　　夏晚看着张馨予，她心思敏感，从小乖巧听话，一路保送到军医大，她父母都是工薪阶层，为了她也算是倾尽家里所有的人力物力，疏通了不少关系才帮她留在现在的医院。
　　　　夏晚很清楚自己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努力而来的。
　　　　夏晚从小对自己严格，绝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包括爱情也是，她明白自己需要什么，一直都明白。
　　　　她跟何捷是迟早的事。
　　　　她认为。
　　　　天底下没有女人比她更适合何捷。
　　　　张馨予自然不行。
　　　　两人并排站在洗手池前，夏晚状似无意地问：“你跟青禅寺的主持很熟？”
　　　　张馨予拧开水龙头，“听过一段时间禅修。”
　　　　“那里禅修确实讲的不错，青禅寺的主持是一个看的很通透的人。”夏晚认同的说。
　　　　张馨予没接话，静静等她下文。
　　　　“主持说，我命里有贵人，是个军人。”
　　　　扯淡。
　　　　主持从来不说这话。
　　　　张馨予没有拆穿她，而是把水龙头拧上，抽了张纸巾静静擦手。
　　　　夏晚看着她：“我听过你挺多八卦的。”
　　　　张馨予瞥她一眼，靠在琉璃台上，从衣服里掏出一盒烟和打火机，取了一支出来：“比如”
　　　　夏晚有点懵，忽然觉得这小姑娘没那么好对付。
　　　　“很多娱乐八卦都扒过，说你父亲是黑社会。”
　　　　张馨予把烟叼在嘴里，低头吸燃，烟雾弥散，她半眯着眼，声音冷淡至极：“继续说”
　　　　夏晚莫名心里打怵。
　　　　“说你男友很多。”
　　　　张馨予叼着烟，哼笑一声，嘲讽的。
　　　　卫生间被她弄得烟雾缭绕，透过清白的烟，夏晚忽然觉得张馨予像只妖精。
　　　　镜中两个女孩在对峙。
　　　　夏晚开门见山，
　　　　“何捷皮相好，人又血性，确实容易吸引小姑娘，但你们不可能，所以，你别对他有任何想法。”
　　　　张馨予把烟拿下来，对着夏晚，轻吐个烟圈，
　　　　“那已经有了怎么办？嗯？”

chapter 06
　　　　r06
　　　　夏晚被呛了。
　　　　脑海中迅速对张馨予做出判断这小姑娘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好对付。
　　　　她做事善于计划，面对突如其来的对手，她需要时间思考，待烟雾散尽，小姑娘的脸更为清晰。
　　　　张馨予不是攻击性的长相。
　　　　娱乐圈很多女明星的长相都带有攻击性，特别是上了妆之后，可气质却是各种傻白甜。
　　　　张馨予恰恰相反，她眉眼清淡，皮肤细腻，脸型偏圆，轮廓弧度很柔和，是一种清淡的美感，她的攻击性只有给对方下马威时，才会显现。
　　　　就比如刚才
　　　　夏晚隔着透白的烟雾，也感觉到了张馨予那个眼神。
　　　　好像猎手，看到猎物时一瞬间的精光。
　　　　冷静、狡黠、志在必得。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妖精说话了。
　　　　“前年。”
　　　　夏晚没隐瞒，甚至语气里还有些隐隐的得意。
　　　　虽然张馨予漂亮，身段也好，但至少在时间上，她赢了。
　　　　她先来的。
　　　　一瞬静默。
　　　　夏晚去看张馨予的神色，她闲适地靠在琉璃台上，细长的指尖夹着一根烟，眉眼温顺，嘴角始终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
　　　　门外传来一声大吼：“你们俩掉进去了？！”
　　　　是何启。
　　　　张馨予最后抽了口，把烟掐了，按灭在洗手台上，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转身洗手，对着镜中的夏晚说，
　　　　“夏医生，我十六岁就认识他了。”
　　　　说完抽了张纸巾，擦干净走出去。
　　　　身后的人，如遭雷击。
　　　　……
　　　　张馨予一走出去，就看见门口站着两人。
　　　　何捷抱臂靠墙，一只脚勾着，侧眼往她这边睨一眼，很快收回。
　　　　何启一个健步窜到她面前，跟个小猴子似的，在她身边左嗅右嗅，“烟瘾犯了？”
　　　　张馨予推开他，口气不耐“你比杨子铜还管的宽。”
　　　　何启跟上去，在张馨予耳边喋喋不休：“上次在米兰跟你说的，你又忘了？！你身体不好你还抽烟！”
　　　　张馨予皱眉，“……”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哪有那么多烦心事！？”
　　　　“……”
　　　　“是不是又看微博了？”
　　　　“没。”
　　　　“那些人还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你跟这儿气自己划不划算啊你？赶紧给我把烟戒了！”
　　　　张馨予简直想拿个塑胶带给他嘴封上，“杨子铜上身啊你！？”
　　　　何启恨铁不成钢，在张馨予手臂上掐一把，“你不戒就不给你吃我的生日蛋糕！”
　　　　何启嗜蛋糕如命，能吃他蛋糕的人也不多，张馨予算一个。
　　　　可到底是男孩，下手没轻没重，又掐一把，“戒不戒你？！”
　　　　张馨予打开他的手，脸色低沉。
　　　　何启是知道张馨予这人，随和的时候说啥都可以，不轻易生气，真要把她弄生气了，冷暴力技能解锁，十天半个月都别想找到她。
　　　　少年彻底被唬住，嘟囔：“凶什么凶。”
　　　　夏晚跟在后面出来。
　　　　何启跟张馨予走在前头，何捷插兜闲散地走在后头，他人高大，比两人都高，背影笔挺，腿长，但不细，黑色长裤裹得腿型匀称，有力不粗壮。
　　　　何启跟张馨予说话的时候，他眼神很淡，嘴角有弧度。
　　　　她连忙紧跟上去，低声叫他：“何捷。”
　　　　他漫不经心地：“嗯。”
　　　　“你跟张馨予以前认识？”
　　　　夏晚说话时，拿余光打量他，仔细观察他的神情。
　　　　何捷低着头，听到这话，嘴角的笑淡了，渐渐敛住，很轻的嗯了声。
　　　　夏晚：“怎么认识的？”
　　　　“一次意外。”
　　　　何捷显然不愿意谈太多。
　　　　“哦。”夏晚叹息。
　　　　何捷看她一眼，“她跟你说什么了？”
　　　　夏晚浅笑：“听她口气挺暧昧的，我以为你们俩……”
　　　　话说一半，夏晚故意没说下去，悄悄挑着眼去看他。
　　　　何捷嘲讽地笑了下。
　　　　夏晚又说：“她真的很漂亮，就是爱抽烟，你要跟她熟，就跟她说说，抽烟对身体不好的。”
　　　　何捷：“不是很熟。”
　　　　“噢。”

四人回到包厢。
　　　　点了蜡烛，把蛋糕切了，其余的抹在何启脸上，完事儿，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夏晚问何捷：“你开车来没？没开我送你？”
　　　　被一旁准备去卫生间洗脸的何启听到了，说：“晚姐，你走你自己的，我让司机来接了。”
　　　　夏晚又看向张馨予：“张小姐，我送你吗？”
　　　　不等张馨予说，何启又回：“我也让司机来接了。”
　　　　夏晚：“……”
　　　　夏晚走后。
　　　　何启去卫生间洗脸。
　　　　外面天色渐黑，一勾清月挂在天边。
　　　　外头霓虹闪烁，酒店的另一边是北浔的何江，这条江有百年历史，江面上泛着大小渔船，两岸挂着七彩的灯盏，倒映在江面，茕茕孑立。
　　　　包厢里就剩两人，两对面坐着。
　　　　忽然静下来，就这么干瞪着看对方，气氛怎么说呢
　　　　有点奇妙。
　　　　何捷靠在椅子上，敞着腿，低着头，打火机在他手指尖来回打转。
　　　　张馨予切了块蛋糕，问他：“还吃吗？你刚刚一块都没吃。”
　　　　何捷向来不爱吃甜食，头都没抬，直接拒绝：“不吃。”
　　　　张馨予点头，收回来，放自己面前吃了。
　　　　“你生日几号？”张馨予叉开一小块，咬着叉子，看他。
　　　　何捷不说话。
　　　　“不会这也保密吧？”
　　　　何捷收了打火机，塞进裤兜里，抬头看她：“8月9号。”
　　　　张馨予算了下日子，“那就是下个月？”
　　　　“嗯。”何捷把话说在前头：“但我不过生日。”
　　　　“我也没说要帮你过啊。”张馨予冲他眨眼。
　　　　“……”
　　　　你说你接啥嘴，你又说不过她。
　　　　有了这个认知，何捷决定接下去不再搭理她，轻嘲地弯了下嘴角，然后去摸桌上的烟盒，直接叼一根在嘴里，又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单手虚笼着，冲张馨予递了个眼神，似乎在征求她的同意。
　　　　张馨予比了个“您请”的手势。
　　　　打火机瞬亮，烟头被吸燃，何捷深吸一口，散着烟雾，把打火机往桌上一丢，目光转向窗外。
　　　　张馨予扒着蛋糕，看他。
　　　　娱乐圈有很多长得比他好看的小鲜肉，但都没他耐看。
　　　　何捷线条很硬，五官很正，抽烟时微微皱起的眉头，宽肩窄臀，他不健身，但很有肌肉，他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弓着背，腹部弯着，t恤贴着，隐约能看到腹肌线条，但不明显。
　　　　掀起衣摆下的风景一定很可观。
　　　　灰白的烟雾像是一层屏障。
　　　　张馨予有了想法。
　　　　她伸手抓了把奶油，腾地站起来，往前倾身伸手，就隔着一张桌子去抹何捷的脸。
　　　　何捷反应很快，余光看到有东西冲自己过来，条件反射一把握住。
　　　　是只女人的手。
　　　　柔软细腻，冰凉纤瘦。
　　　　他第一反应，怎么这么小，稍微用点力，似乎就能掰断。
　　　　男人的手掌宽大温厚，还有点糙。
　　　　女人的手腕细腻纤瘦，还有点滑。
　　　　心思各异。
　　　　“你干嘛？”
　　　　何捷声音有点哑。
　　　　张馨予看他表情总觉得下一秒会拎起整个蛋糕盘子扣在自己脑袋上，“抹蛋糕是惯例，这是来自寿星的祝福。”
　　　　“接着扯。”
　　　　何捷拉着她的手腕，嘲弄地看着她。
　　　　张馨予大着胆子，又把手往前伸了伸，“试试？”
　　　　腕上的力道又重了。
　　　　何捷拉着她的手腕，往边上一拉，声音很淡：“闲得你？”
　　　　张馨予人直接被拽过去了，弯腰弓背，领口微敞，她人很瘦，精细的锁骨下是女人姣好的勾线。
　　　　张馨予平时的内衣大多款式奔放，系带的，蕾丝的，聚拢的……
　　　　但偏偏今天要爬九盲山，穿了件运动内衣。
　　　　胸都给勒平了。
　　　　张馨予下意识捂住领口。
　　　　何捷轻挑眉毛，那不屑的表情像在说
　　　　有东西给我看？
　　　　张馨予捂领口当然不是因为怕被看，她今天要是穿件性感内衣，估计她会好好让他欣赏欣赏。
　　　　“你那什么表情？”张馨予说。
　　　　“没什么。”
　　　　他把手松了，靠回椅子上，抽了口烟。
　　　　“胆小鬼。”
　　　　“……”
　　　　“看就看了呗。”
　　　　“……”
　　　　何捷拿眼睛斜看她，“嗯看了。”
　　　　张馨予：“……”
　　　　何捷吐了口气，轻哧：“我以为你还是十六岁呢。”
　　　　“……”
　　　　***说的还真是大义凛然啊！

chapter 07
　　　　何启洗完脸进来，两人正大眼瞪着小眼，他甩甩手说：“你俩这是干上了？”
　　　　何捷：“……”
　　　　张馨予：“……”
　　　　干你个四舅大爷。
　　　　何捷率先站起来走出去，张馨予神色恢复冷淡，慢慢悠悠跟在后面。
　　　　三人上车。
　　　　何傻白甜率先上了副驾驶，张馨予看了眼何捷，正巧，他也瞥了她一眼，他人高，居高临下地睨她，下巴往车门一指，张馨予翻他一眼，拉开后座的门坐进去。
　　　　何捷低头笑了，也跟着坐进去。
　　　　两人一路倒也没说话，张馨予一直看窗外，仿佛被窗外霓虹闪烁的夜景迷住了，而何捷则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何启聊着，何启就跟个喋喋不休地小麻雀似的，他似乎对何捷有一种依赖感。
　　　　张馨予把窗打开，风呼呼涌进来，窗外的树木晃得厉害。转头，刚好看到何捷在看她，眼神里的不明意味太多，容不得她多想。
　　　　她撇开头，忽然想起五年前住进他家的时候。
　　　　张馨予十六那年在何捷家里住了一个月，他期间回过两三趟，每趟都是呆个一天半，其余时间全部在部队里呆着，这么算，两人确实算不上熟。
　　　　当时那套房子是何捷租的单身公寓，三室一厅。除了一间卧室，其余两间被他改成书房和杂货室，乱七八糟丢了一堆训练和健身的东西。
　　　　张馨予不会做饭，每天都是叫外卖，有次下楼拿外卖的时候刚好看见他走回来，等外卖小哥找完零钱，张馨予胡乱塞进大衣里，赶紧跟在他屁股后头上去。
　　　　上了楼，何捷换鞋，张馨予拎着手里的咖喱烩饭，有些为难，想了想，还是递给他：“不知道你今天回来，要不你先吃，我再叫一份。”
　　　　何捷把钥匙丢在柜子上，头也没回，走进去说“我在队里吃过了。”
　　　　“哦。”
　　　　张馨予坐到餐桌上吃晚饭。
　　　　何捷进去把常服换下来，目光闲散地四处扫了扫，虽然这姑娘做饭能力为零，但家里倒还干净，没给弄太脏，那时他自己也是半大小伙不太会照顾人，别的还好商量，唯独看到床的时候眼睛就犀利起来了。
　　　　他有强迫症，无论什么时候，被子一定要折成豆腐块。
　　　　像这种连叠都不叠，乱乱一团丢在床上的，简直分分钟拎起来可以打一顿。
　　　　屋里打着暖气。
　　　　何捷换了件宽松的灰色线衫和黑色长裤从卧室里走出来，把正在吃饭的小姑娘拎进去，按在床边的椅子上，
　　　　“看着。”他说。
　　　　张馨予嘴边还挂着几粒饭。
　　　　然后何捷把被子摊平，一边摊一边问她：“你妈没教你叠被子？”
　　　　“……”
　　　　何捷那时体格还没现在健硕，少年身材，挺拔偏瘦，五官没有现在硬朗，圆润清秀，皮肤比现在白，眉眼上挑有点邪坏，性格也没有现在沉稳清淡，那时更乖戾张扬。
　　　　但说话的语调至少是平和的。
　　　　他弓着背，弯在床前，难得耐心：“先把被子打开，压平，沿着三分之一的地方折叠。”
　　　　“把被子另一面折叠过来，拉平，压实，然后用双手压出条印。”
　　　　那时的头发好像也比现在长，在灯光下，黑发松松软软，忍不住让人想摸一摸。
　　　　他故意放慢动作，指指被角，“这里，用拇指跟食指捏住，把直角边修出来。”
　　　　声音也带有年少时独有的朗润，不及现在冷感禁欲。
　　　　他弯腰时，线衫领口露出来，微凸的锁骨往下是好看的胸肌线条，不是贲张，却勾勒的恰到好处，少年平坦的腹部往下，隐隐可见人鱼线条。
　　　　看的人心砰砰直跳，心跳加速。
　　　　张馨予比一般小孩都早熟，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也知道这是什么生理反应。
　　　　她也觉得这并不奇怪，尽管那时她才十六岁。
　　　　男人声音在夜里变得平滑，颇具诱惑。
　　　　“这边，也用同样的方法，把内侧边修成直角。”
　　　　说话间，何捷微微抬头，看了眼张馨予，然而小姑娘目光牢牢盯着他，下一秒，咽了咽嗓子，显然没在听。
　　　　他拧起眉头，人站直，双手掐着腰，
　　　　“我好看吗？”

　　　　“……”
　　　　点头，点头。
　　　　他勾了下嘴角，“会叠没有？”
　　　　“……”
　　　　摇头，摇头。
　　　　“叠不好，今晚别吃饭了。”
　　　　他看着她，丢出一句。
　　　　“……”
　　　　在吃饭和叠被之间。
　　　　张馨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何捷。
　　　　也许等张星月回来，她连见他的机会都不一定有了，这样一想，这个晚上，仿佛就成了老天爷赐给“十六岁情窦初开张馨予”的一个礼物。
　　　　那一晚上。
　　　　何捷靠着窗抽烟。
　　　　张馨予就怀揣“心事”站在床边一遍一遍叠所谓的“豆腐块”。
　　　　小姑娘长进快，一次比一次精进，有时候叠得好的时候，自己也高兴，得意地转头看着他，一脸求表扬的表情。
　　　　何捷倚着墙，掸掸烟灰，瞥一眼，“歪了。”
　　　　小姑娘脸垮下来，又转过去调整，直到把被子叠成四四方方标准的豆腐块。
　　　　何捷这才满意地点头，把烟掐了走出去。
　　　　桌上的咖喱饭已经不能吃了，张馨予反正也不饿，就把饭倒了，坐在沙发上，把剧本拿出来研究，那是她将参演的第一部电影。
　　　　看到一半的时候，茶几上多了一个白色塑料袋。
　　　　张馨予抬头。
　　　　一份外卖，还往外冒着热气儿。
　　　　她下意识转头，何捷把钥匙往茶几上一丢，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下。
　　　　“这是什么？”张馨予问。
　　　　何捷：“你不是没吃饱吗？”
　　　　“你特意出去买的？”
　　　　他挑着眉毛，靠在沙发上，懒散地说：“不然，天上掉下来的？”
　　　　“谢谢。”张馨予说。
　　　　他没太多表情，示意她快吃，拿起遥控器开始找电视看，张馨予把面放在茶几上，坐在地板上吃。
　　　　何捷瞥她一眼，抓起沙发上的垫子丢给她，“别光屁股坐地板上。”
　　　　张馨予：“……”
　　　　明明还穿着裤子。
　　　　他向来说话直接，也不是什么绅士，在张馨予听来，反而很舒服。
　　　　电视里的画面还在随机切，何捷也找不到什么想看的，就随口问了句张馨予：“想看什么？”
　　　　张馨予抬头，画面正好停在一部外国名著十日谈，吸了口面，说：
　　　　“这个吧，我还没看过。”
　　　　何捷扬眉：“你确定？”
　　　　张馨予又吸了一口面，含在嘴里，没咬断，点点头，
　　　　“你看过了？”
　　　　何捷摇头，点了支烟，用下巴指指电视：“没，看吧。”
　　　　这电影是香港翻拍的，很多大尺度已经被删减了，剩下已经没啥不能看的，但是整个电影的氛围就是围绕性工作者展开，有些场面依旧看的人面红耳赤。
　　　　张馨予佯装低头吃面，偷偷用余光打量何捷。
　　　　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手肘撑着沙发的扶手，指尖夹着烟，一双长腿轻敞着，烟雾弥漫，他抽的时候会半眯着眼，然后微微张开嘴，吐了口烟圈。
　　　　真当就是少年轻狂的模样。

　　　　“……”
　　　　点头，点头。
　　　　他勾了下嘴角，“会叠没有？”
　　　　“……”
　　　　摇头，摇头。
　　　　“叠不好，今晚别吃饭了。”
　　　　他看着她，丢出一句。
　　　　“……”
　　　　在吃饭和叠被之间。
　　　　张馨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何捷。
　　　　也许等张星月回来，她连见他的机会都不一定有了，这样一想，这个晚上，仿佛就成了老天爷赐给“十六岁情窦初开张馨予”的一个礼物。
　　　　那一晚上。
　　　　何捷靠着窗抽烟。
　　　　张馨予就怀揣“心事”站在床边一遍一遍叠所谓的“豆腐块”。
　　　　小姑娘长进快，一次比一次精进，有时候叠得好的时候，自己也高兴，得意地转头看着他，一脸求表扬的表情。
　　　　何捷倚着墙，掸掸烟灰，瞥一眼，“歪了。”
　　　　小姑娘脸垮下来，又转过去调整，直到把被子叠成四四方方标准的豆腐块。
　　　　何捷这才满意地点头，把烟掐了走出去。
　　　　桌上的咖喱饭已经不能吃了，张馨予反正也不饿，就把饭倒了，坐在沙发上，把剧本拿出来研究，那是她将参演的第一部电影。
　　　　看到一半的时候，茶几上多了一个白色塑料袋。
　　　　张馨予抬头。
　　　　一份外卖，还往外冒着热气儿。
　　　　她下意识转头，何捷把钥匙往茶几上一丢，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下。
　　　　“这是什么？”张馨予问。
　　　　何捷：“你不是没吃饱吗？”
　　　　“你特意出去买的？”
　　　　他挑着眉毛，靠在沙发上，懒散地说：“不然，天上掉下来的？”
　　　　“谢谢。”张馨予说。
　　　　他没太多表情，示意她快吃，拿起遥控器开始找电视看，张馨予把面放在茶几上，坐在地板上吃。
　　　　何捷瞥她一眼，抓起沙发上的垫子丢给她，“别光屁股坐地板上。”
　　　　张馨予：“……”
　　　　明明还穿着裤子。
　　　　他向来说话直接，也不是什么绅士，在张馨予听来，反而很舒服。
　　　　电视里的画面还在随机切，何捷也找不到什么想看的，就随口问了句张馨予：“想看什么？”
　　　　张馨予抬头，画面正好停在一部外国名著十日谈，吸了口面，说：
　　　　“这个吧，我还没看过。”
　　　　何捷扬眉：“你确定？”
　　　　张馨予又吸了一口面，含在嘴里，没咬断，点点头，
　　　　“你看过了？”
　　　　何捷摇头，点了支烟，用下巴指指电视：“没，看吧。”
　　　　这电影是香港翻拍的，很多大尺度已经被删减了，剩下已经没啥不能看的，但是整个电影的氛围就是围绕性工作者展开，有些场面依旧看的人面红耳赤。
　　　　张馨予佯装低头吃面，偷偷用余光打量何捷。
　　　　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手肘撑着沙发的扶手，指尖夹着烟，一双长腿轻敞着，烟雾弥漫，他抽的时候会半眯着眼，然后微微张开嘴，吐了口烟圈。
　　　　真当就是少年轻狂的模样。

chapter 08
　　　　r08
　　　　北浔市西二区支队特勤中队。
　　　　傍晚，操场上，士兵们迷彩服装整齐划一，军容整肃，天地之间的红光照在他们脸上，汗如雨下。
　　　　何捷单臂夹着一块板，背脊笔挺，目光一一扫过这些板直的脸孔，额上有汨汨汗水，他忽而沉了嗓：“立正！”
　　　　所有人笔直挺立，大气不敢喘。
　　　　“今天先到这里，解散！”
　　　　所有人松了口气，擦擦汗。
　　　　班长带队去食堂吃晚饭，指导员从远处跑过来，跑到何捷面前站定，敬礼，放下手说：“领导让你去一趟支队。”
　　　　何捷嗯了声，卸下手套递给指导员，转身去开车，被指导员拉住。
　　　　指导员是个门精，那头电话一过来，听着对方的语气，就知道一准是好事儿，于是拉着何捷想提点他几句，虽然知道这家伙的狗脾气从来听不进这些。
　　　　两人往外走，下楼梯的时候，指导员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
　　　　“领导说啥你应着就是了，给你找媳妇也好，给你加衔转职也好，你也老大不小了，后头的事儿得抓抓紧，人都想着往上爬，你就想着往前冲，图啥？没了你，咱特勤中队照旧都是尖兵，年年红五星！出警一个赛一个勇猛，他们可全随了你的性子，说到底，你也得为自己考虑！”
　　　　指导员觉得自己应该把话说的够明白了，结果何捷只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拍拍他的背，几步跨下台阶往车场跑。
　　　　指导员望着他背影长叹一口气。
　　　　何捷刚到支队，没急着上去找领导，而是在过堂里抽了两支烟，眯眼思考人生的时候，后背被人轻轻一拍，他回头，指尖夹着烟放在嘴边没抽，一戴着军帽军装笔挺的姑娘站他背后。
　　　　瞥了一眼来人，何捷抽着烟转回去，嘴里淡淡吐着烟雾。
　　　　何玫不乐意了，跨到他面前：“领导找你还不赶紧上去，搁这儿抽闷烟？”
　　　　何玫是何捷的堂妹。
　　　　当年两人一起上的军校，一个毕业后分进了特勤中队，一个毕业后分进了支队后勤，文职。算起来，何玫现在的军衔还比何捷高一级。
　　　　何捷掐了烟，戴好帽子，跟何玫说：“走了。”
　　　　“你爸前几天可找我了！”
　　　　何玫冲着他的背影喊，何捷没回头，罢罢手。
　　　　……
　　　　何捷打了声报告，里头的人看他一眼，“进来。”
　　　　他进去，反手带上门。
　　　　“坐吧。”
　　　　处长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何捷摘了帽子，在桌子上摆正，拉开椅子坐下去。
　　　　桌案后的男人四十多，五十不到的年纪，四方面庞，鬓角有白发，那双眼特别有神，面容带笑地说，
　　　　“何捷，今年二十九了吧？”
　　　　“是。”
　　　　处长点点头，也不再绕，开门见山道：“你老待在一线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已经跟组织上提了，申请把你调进大队，下个月考试，笔试过了就面试，这段时间多看看书，别给我整岔子。”
　　　　“……”
　　　　何捷没说话。
　　　　他二十三岁军校毕业进入特勤中队，也算是军校为数不多一毕业直接给分进特勤中队的。特勤事情多，条件好，有些消防器材刚空运回来的，先派给特勤实践过后再陆续推广到基层中队。特勤里制度更严格，一般会从各消防中队里挑选几个综合素质强的尖兵进入特勤中队。
　　　　军校毕业被挑中的，除非领导特别喜欢，或者能力特别强。
　　　　何捷属于两者都是。
　　　　处长见他没话，敲敲桌子，“有想法就提！”
　　　　何捷能有什么想法，要说他拒绝调遣，处长能拎起桌上的烟灰缸就砸死他。
　　　　军人字典里就没有拒绝两字。
　　　　“是！”
　　　　处长挥挥手，“趁这几天把手里的东西跟指导员交接一下，去了大队你这性子得改改，明天生日过了，二十九了，该娶媳妇儿了！眼睛放亮点，找个能顾家的。”
　　　　说完就把人赶出去。
　　　　何捷敬了个礼，戴好帽子往外走，倒也习惯，每年就是那车轱辘话来来回回倒。
　　　　今晚不值班，他出了支队就直接开车回家，衣服也没换。
　　　　这城市一到晚上就特别闹腾。
　　　　车子拐进小区，停好，拎着车钥匙上楼。
　　　　在门口掏钥匙的时候，闻到一阵不太熟悉的烟味，不经意抬头瞥了眼，就看见防火逃生楼道口里站着一道纤瘦的黑色身影。
　　　　张馨予靠墙站着，指尖夹着烟，星火在暗中闪着光点，楼道被她弄得雾气缭绕。
　　　　姑娘穿着低胸小黑裙，身材贴合匀称，凹致。白皙的肌肤在黑夜里衬的更细腻，裙子很长，刚好遮到脚踝，何捷眯了眯眼，那里有团黑色，一双灰色单鞋，衬得她脚背的肌骨凸显。
　　　　她真的很瘦。

“老子给你庆祝生日来的！”
　　　　何捷皱眉，估计是烦了，“我已经睡了。”
　　　　“不开不给挂，挂了拼命打，关机直接撞门！”
　　　　何捷骂了句脏话，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就去开门了。
　　　　门一打开。
　　　　“生日快乐！当当当当！”
　　　　先是一双手伸进来，拎着两瓶红酒，然后探进来一个胖胖的脑袋，圆润像个汤圆。
　　　　胖子一眼就看到站在客厅中央的张馨予了。
　　　　“**！！！！！！！！！！！”
　　　　随着他的一声爆吼，身后五六个脑袋一起探进来。
　　　　然后是一声整齐划的爆吼，“**！！！！！！！！！！！！！”
　　　　何捷：“有病？”
　　　　胖子指指他身后的张馨予，后知后觉地，“难怪让你开门你不开，你说你睡了！？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何捷叼着烟，无声地睨着他。
　　　　胖子走到张馨予面前，伸出油腻腻地大肥手，“美女，我叫大刘，是何捷的发小。”
　　　　还不等张馨予说话，他又说：“我怎么瞧着你有点眼熟。”
　　　　张馨予也伸手，“你好。”
　　　　胖子握了握，心道，妈的手感真好啊。
　　　　胖子人是真热情，握着就不肯撒手了：“不好意思啊，何捷没跟我们说你在，要知道你在，我们肯定打死都不来”
　　　　何捷把烟拿下来，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瞎扯什么！”
　　　　大刘终于撒手，嘿嘿直笑：“他这是吃醋了！真是太高兴见到你了！”
　　　　“……”
　　　　“当了这么多年兄弟，兄弟几个都没见过他跟女人相处！真的！”大刘伸出三根指头，“我发誓，他以前真的没有过女朋友！”
　　　　张馨予：“真的？”
　　　　大刘就差把心掏出来了：“比珍珠还真，我们都以为他性取向有问题，弄得有阵我们几个都不敢跟他玩儿”
　　　　“……”
　　　　大刘还没说完，就被何捷给提着脖子拎走了。
　　　　大刘被拖走，嘴里还在叨着：“哎我怎么觉得她有点眼熟。”
　　　　兄弟几个往沙发上一坐，一字排开，何捷才掐着腰问张馨予，“你先走？”
　　　　大刘忙喊：“别啊，要走也是我们走，哪有赶你媳妇儿走？！”
　　　　何捷黑着脸，瞪大刘，“****嘴。”
　　　　张馨予点头，拎起沙发上的包，把鞋脱给何捷，往门外走。
　　　　刚推开门。
　　　　手腕忽然被人拉住，有粗粝的温厚感。
　　　　张馨予回头，何捷松了手，抄进兜里，看着她，眼底静如潭，
　　　　“要不留下来，结束了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