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
许是他藏心事的本领太好。
.
蓝兔扶着烂醉如泥的他,往一家客栈里带,开了间上房,又问小二要了碗蜂蜜水让送到房间,而后扶着他一路走到房间。
.
他太瘦了。
.
蓝兔把他放在床上,把手帕打湿了给他细细擦了脸。
..
他什么也不说,明面上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却在一个人的时候跑到山下喝酒,一个人坐着喝酒,能坐四五个时辰。若非是酒楼的掌柜让人来玉蟾宫找她,她也不会看见他这从未展示在兄弟们面前的一面。
.
他眉头紧蹙,大约是梦到了什么不大好的事情。
.
旋即他又扯了扯衣领,仿佛是有些透不过气来。
.
“蓝兔……”
.
她洗绢子的手倏然一顿。
.
这一声“蓝兔”,是她这近二十年来听到的,最温柔的。
.
微微偏过头去看他,只见他的眉头已然舒展开了。
.
【贰】
.
蜂蜜水放在小桌上,蓝兔见他睡得安稳起来,便决意不叫醒他,只在原地坐着等他醒转。
.
等他醒转了,她想要问一问他,心中藏了什么。
.
想要问一问他,心中所藏之苦,她能不能帮他化解。
.
想要问一问他,方才,梦到了什么。
.
也不知是为何,关于这些,她极想知道,看向躺在那里的他时,心里倒也有些慌乱,不大敢听。
.
【叁】
.
他醒来的时候,屋里的光线暗得很,头也疼得厉害。
.
环视了一眼房间,伏在桌上的人,是她?
.
他闭上眼睛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定神,再睁眼。
.
是她,的的确确不是他的幻觉。
.
似乎是喝到断片了,他只记得自己到了一个酒楼,在那个酒楼里喝酒。
.
他翻身下床,放轻了脚步走到她身边,想将她拦腰抱起放到床上。
.
夜里寂静,这房里又只有她与他二人,他看着她的背影,不仅也有些心猿意马。
.
心猿意马,终究也是想想罢了。他摇了摇头,伸手要将她抱起来,不料在碰到她时,她便动了动,而后缓缓抬头,揉了揉揉眼睛,回头看。
.
他对上了她惺忪的睡眼,忽地想起自己方才脑中的杂念,不由得有些心虚,稍稍向后退了两步,尴尬般笑了笑:“你醒啦。”
.
“嗯。”她起身,点起了灯。
.
烛火映在两人的面庞上,谁也看不清谁真正的脸色。
.
【肆】
.
“青光剑主这是怎么啦,怎么想到一个人跑到酒楼里去喝酒呢?”
.
“我倒忘了,陈掌柜认得我们。是陈掌柜知会你让你来?”他不想答她的话,自然是要岔开这个话题了。
.
蓝兔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话中却没有饶过他的意思,“你今天若是不给我说清楚,我……我就在这里等到你说为止。”
.
“当真?”他眉毛一挑,以一种轻佻的眼神看着她。
.
“自然当真。”
.
“求之不得。”话音刚落,他凑到了她的面前,二人鼻尖已然相触,目光对视不过一瞬,蓝兔便受不住他突如其来的这样温柔的目光,微微往后倒了倒,眼光挪向别处去。
.
【伍】
.
“咱们作为七剑的,谁都不容易。我从没想过要尽数说出来,仿佛自己受了多大委屈。
.
“只是心里芥蒂难消,想不通时就喝酒。
.
“若是说苦,莎丽失去右手,大奔眼见母亲与兄弟离世。他们二人有彼此可以作为余生的依靠,他们的情分,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
“而我……”
.
说到这里,跳跳突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