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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の小说』 子规·杜鹃·羊踯躅(短篇,半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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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北大培文杯《点一盏灯》居然成功晋级了,有些出乎意料。
在忍着肉痛交了180元的复赛参赛费之后,今天下午我拼死在三个小时之内完成这篇小说……
心疼我自己三秒昂


随手镇楼~


IP属地:四川1楼2018-05-06 16:56回复
    自占二楼~


    IP属地:四川2楼2018-05-06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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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为正文)
      不知是什么时候,春天就那么悄然降临了。
      一片新绿之中,唯有黄桷树开始落叶了。
      村子里有一棵黄桷老树,在周围一片绿意盎然之中,在一群群归来的子规婉转而凄清的叫声中,开始变得满目枯黄。


      IP属地:四川3楼2018-05-06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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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有个孩子一直站在树下,就那么抬着头,仰望着满目枯黄的老树,许久,都不曾离去。
        那是一个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背着书包,规规矩矩地穿着一身不算合身的校服,手上捧着一大把落叶,然后往空中撒去。
        老树在这初春,在万物复苏,万物生长的季节,却是落叶了。
        枯黄的叶片,随着一阵微风,洋洋洒洒地飘落而下,再伴随着女孩扔起来的落叶,在春日微泛黄的暖阳下翩翩而舞。
        “你在做什么?”倏忽,一个温柔女子的声音从女孩的背后传来。
        女孩没有回头,还是再捧起一把一把的落叶,向空中扔去。
        “你在做什么?”那个声音走近了,停在了女孩身旁。
        女孩却只是拾起一把落叶,狠狠地扔向了空中,仍然一言不发。
        空中起舞的叶片全都落地了,风停了,女孩也停了,只有老树仍然还在扑扑簌簌地往下掉着叶子。
        一片宁静,唯有远处传来几声渺远的鸟鸣,叫声婉转,似乎是子规。
        “虞老师。”最终,女孩低着头,低低地叫了一声。
        “哎?”名为虞的女子坐在了树下,望着女孩,“怎么了,鸢尾?”
        鸢尾是春天开放的花,也女孩的名字。
        “爸爸不会回来了。”鸢尾低低地喃喃道。
        大树旁边一片不大的草地上,一片风信子开得正好。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虞望着阳光下的那一簇风信子,隔着好一段距离都能闻到它沁人的香味。
        鸢尾再次拾起一捧落叶,扔向空中。
        “爸爸说,要是村里的黄桷树落叶时没有候鸟衔来种子,他或许就回不来了。”鸢尾坐在了一大堆落叶上,望着满树枯黄,道。
        候鸟已经飞回来了。老树上刚飞来一只子规鸟,正是不知从何处飞回来的候鸟之一。
        “是……这样吗……”虞此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正斟酌着词句,却听见鸢尾惊喜的声音——
        “虞老师你快看!”鸢尾突然丢掉了手中还没有扔向空中的落叶,她指着树上那只子规,喜形于色地叫道,“老师你看啊!那只布谷鸟衔着种子!”
        虞闻言,抬头看向那只子规。虞的眼睛并不是很好,她眯着眼瞧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果真如鸢尾所述,子规衔着一串种子。
        子规似乎注意到两个人正在看着它,它也偏着头,看着两人,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候鸟衔来种子了!”鸢尾惊喜地叫道,“候鸟在黄桷树落叶时分衔来的种子!要是种下那颗种子,爸爸就能回来了!”
        虞望向子规,喃喃道:“这样吗……”
        那子规却像是知道鸢尾在期盼着什么,它飞到了地上,在两人身边的空地处放下了那一串种子,轻啼一声,展翅飞走了。
        鸢尾赶忙去拾起了种子,兴奋地拿着看了又看,然后回头对着虞一笑:“老师,我要把它种下!”说着,鸢尾便雀跃着往她家的方向跑去。
        虞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她只是凝望着女孩的背影,若有所思。


        IP属地:四川5楼2018-05-06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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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你说杜鹃衔来了种子?”听完虞的描述后,村里教高中生物的男子显得有些惊讶,“那种子得有多大才能被你看到啊?”
          这明显是在侧面调侃虞的视力问题,虞没有搭理他的玩笑:“石斛,你赶紧去看一看那种子,看能不能长得出来,别让人家鸢尾失望啊。”
          “嗯?”石斛微挑眉,却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教科书,道,“出什么事了吗?我还从来没有看到你这么急过啊,虞。”
          虞眉头微蹙,还是道:“我去问过鸢尾的婆婆了,她说鸢尾她爸爸得了什么严重的病,在城里治着,还需要一段时间,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很严重的病?什么病?”石斛不禁问道。
          “不清楚。总之,石斛,拜托你照顾那种子,我去联系她爸爸那边。”虞叹了口气,道。
          “我尽量吧。鸢尾住在哪里啊?”石斛合上教科书,站了起来。
          “我带你去。”
          百花齐放的春天里,子规的啼叫声也是此起彼伏,婉转悠长,令人听了也会禁不住感到悲怆。
          鸢尾已经把那一串种子全部播下了。石斛站在鸢尾身旁,问道:“鸢尾,你把种子种哪里了?我看看好吗?”
          鸢尾却只是望着石斛的脸,神色十分犹豫。
          “鸢尾,石斛老师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候鸟衔来的种子发芽,你就给他看看吧。”虞站在一旁,柔声说道。
          鸢尾这才点了点头,跑到院子里,瞧了瞧,才轻轻地刨开几小片土,小心翼翼地把种子一粒一粒又一粒拿了起来,捧在手心里,递到了石斛的手里。
          石斛把种子放在手心,站在阳光下,仔细地瞧着。
          虞注意到,石斛悄然间皱紧了眉头,然而面对鸢尾满怀期待的脸时,眉头却松开了。
          他蹲了下来,把种子小心翼翼地递给了鸢尾,缓声道:“能长出来的,好好保护,我每天都会来看看的。”
          鸢尾一脸惊喜雀跃,几乎欢呼着,拿着种子又跳到院子里,一颗一颗地种下了。
          “走吧。”石斛却是拉了拉虞的袖子,示意她该走了。
          出了鸢尾家的院子,走出好远了,虞才轻声问道:“那是什么种子?”
          “是羊踯躅,”石斛叹了口气,道,“羊踯躅不该这个季节播种啊,看来我要花点心思了。”
          “羊踯躅?”虞有些诧异,她还真没有听说过这种植物。
          “嗯,杜鹃花的一种,”石斛却已经自顾自地思索起来了,“虞,麻烦你去给鸢尾的家人说一声,孩子每天睡觉后我会来她们家院子里。这花真的不好栽,要出芽还得花些心思。”
          “好。”虞点了点头,道。
          “还有,”石斛一把抓住了转身欲离开的虞,“我会尽量栽好这杜鹃的,至于鸢尾爸爸那边,就交给你了。”
          沉默了半许,虞轻轻点了点头:“好。”
          “那,咱们都加油!”石斛笑了笑,松开了手,“希望,在我们支教的这几年里能做一个有意义的事!”
          听到这句话,虞抿了抿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笑了笑。
          “嗯。”


          IP属地:四川6楼2018-05-06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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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春天,似乎一直都意味着繁花似锦,意味着花红柳绿,意味着草长鸢飞,是一片姹紫嫣红,充满色彩的季节。
            鸢尾坐在庭院里,满心欢喜地看着一院的杜鹃,开得令人心醉,是一片令人心旷神怡的鹅黄色。
            这便是羊踯躅开花了。
            “婆婆,你看啊!杜鹃花,全开了!布谷鸟衔来的杜鹃花种子,全开了啊!”鸢尾开心地奔到屋子里,冲着正在为石斛沏茶的老人满心欢喜地喊道。
            “哎!是的,都开花了,候鸟衔来的种子,全都长出来了,全都开花了。”婆婆脸上笑眯眯地,却是把茶端给了石斛,石斛却是替她将茶壶放在了一边:“不用这样,举手之劳而已。”
            “真快呀,这才过了半个月,杜鹃花全长出来了!”鸢尾兴奋地对着两人叫道,“而且还不是普通杜鹃那样骇人的红色,是这么漂亮的黄色啊!”
            石斛抿嘴,笑而不答。
            远处,有汽车轰鸣声响起了,显得有些渺远。
            “爸爸就要回来了吧!”鸢尾兴奋地差点在屋子里起舞了,石斛笑着,目光却转到了远处。
            远处,似乎有人在向这边走来。
            有微风吹过,带来的,是风信子的香味。
            院子,有略显拖沓的脚步声响起。
            其余的声音,在此刻,与脚步声比起,显得那样渺远。
            “鸢尾——”一个略带沙哑,却饱含深情的声音,在鸢尾的背后,在屋子门口响起。
            鸢尾突然不动了。
            石斛依然在微笑着,此时却缓缓站起了身,向屋子的后门走去,把空间留给这久别重逢的父女。
            后门口,只见虞拿着一束风信子,对着他浅浅地一笑。
            屋子里传来了鸢尾一声又一声的“爸爸”,鸢尾的父亲略显苍白,却含笑的脸庞隐隐可见。


            IP属地:四川7楼2018-05-06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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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挺辛苦的,是吧?”在已经抽出新叶,变成能融入春天的绿色的黄桷树下,石斛席地而坐,笑盈盈地望着专注于采摘风信子的虞,道。
              “是啊,确实费了好大的力,我才辗转找到能治鸢尾父亲病的医生,”虞摘下一束风信子,递给了石斛,“手术的那一天,我站在手术室外都心惊肉跳的,幸好手术成功了。你也不容易啊,石斛。”
              “确实,幸好这个小村子里羊踯躅不算少,”石斛接过了风信子,一朵一朵地掐下它的花,在地上摆了一个圈,“你可想不到我每天去她家院子里,把她家里的那些前一晚种上的羊踯躅又换一棵新的,可不好找啊,亏得我找到了各个生长发育期的羊踯躅,一棵一棵地换。种最后这一簇的时候,还真不容易,我种了差不多一个晚上呢。”
              虞微微一笑,也坐在了地上。
              来了一阵风,把石斛刚刚用花摆好的图案又吹得凌乱了。
              虞轻嗅着空中风信子浓郁的花香,靠在了老树下,抬头,仰望着一树生机勃勃的绿,半晌都没说话。
              “其实半个月前,你的支教期已经到了吧?”虞偏头,望向再次专注于掐花摆图案的石斛,后者没有答话,虞又道,“为什么你会留下来?”
              石斛没有说话,直到他摆好了“子规”两个字,他才转过头来,望着虞:“那你呢?半年前,鸢尾的爸爸开始生病的时候,你的支教期就到了吧?你又为什么会申请再一个半年?我们,本就都很想离开,不是吗?”
              虞笑了,没有再纠结于这个话题。她也掐下了风信子的花,却是扔向了空中。
              空中,又是一只作为飞回候鸟的子规一掠而过,啼叫着,声音是那样悠扬婉转。
              就好像,啼叫着迎来了整个春天似的。


              IP属地:四川8楼2018-05-06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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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一片鹅黄色的羊踯躅开得正好,一对父女正坐在这一片别有风格的杜鹃中,渺远的欢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远处,一只子规衔着一串种子,站在嫩绿色的黄角树上,偏着头,看着树下被谁用风信子摆出的“子规”二字被风吹散,便在那些风信子的花瓣中放下了那串种子,振翅飞走了。
                只留下一声渺远而婉转悠扬的啼叫。
                (END)


                IP属地:四川9楼2018-05-06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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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10楼2018-05-06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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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05-06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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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占楼,有时间慢慢看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8-05-06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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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8-05-06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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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爪


                          14楼2018-05-11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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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安徽15楼2018-05-12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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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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