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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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看见一双眼睛,不温不火的冰蓝色,在冬天干冷的空气里,显得有几分疏离几分淡漠。这双漂亮而迷幻的眸子此刻正向外看,流露着若有若无,猜度的模样。越前坏心地将手指附上门框,恰到好处地挡住了那一湾冰蓝。越前附耳向前,隐隐听见门里人因迷惑而一滞的呼吸。他愉快地眨眨眼睛,手指轻轻张开一点空隙,然后对着那隐隐渗露出的点点冰蓝轻道:“不二前辈,是我。”声线因愉悦和紧张而带上几分沙哑,却意外的好听。下一秒,门开了。里面的人微侧身子,一只手轻轻搭在铜色的门把上,另一只手自然地垂在身侧。他静静地望着越前,唇角残留着温暖的弧度,而那一直安放在身侧的一只手,此刻正举起来,在冬日尚未升温的空气中画了个漂亮的弧,最终摆了一个完美的“请”的姿势。优雅而不失俏皮。越前立在原地,白帽檐下金色的眸光不易察觉地闪了闪。他继续望着眼前人,眼神细腻地像在品味欣赏一件珍宝。八点钟的阳光轻柔地打在那人白皙的面容上,淡描清秀的眉眼,勾勒优美的轮廓。褪尽当年的青涩稚气,历经岁月的琢磨,镶嵌的是无与伦比的成熟自信。令人窒息的长处。越前在心里暗暗思忖,却什么也没说。对面的人也是沉默不语,那双无言胜似有言的蓝色眼睛,温柔地看着越前,瞳仁深底却深邃得不易察觉。一如当年。气氛很微妙,越前有些贪恋这种相处模式,却不打算继续保持下去。毕竟这只是他个人的一厢情愿。何必给自己幻想,最后又独自品尝悲凉,舔舐创伤。屋内温暖的空气流泄出来,淡淡的清甜味道与屋外干冷的泥土气息交织厮磨,融成一股醉人的芳香。越前深吸一口气,轻轻笑起来。他贴着那人纤长的身子进去,暗暗允吸芬香,汲取芳华。怎么能轻易放下。怎么舍得。他越前龙马很骄傲,唯独这次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他正在饮一盅慢性的毒,自我**,俞陷俞深,却无法戒掉,无法割舍。他有些瞧不起自己,当年自己叱咤球场的锐气都被消磨干净了吗?怎么会沦落到宁愿撒着拙劣的谎也要来这里,只为看着这个人,就算明了最终只会独饮殇逝。他终究只是一个过客。不曾入戏的过客。只能看台上的灯火璀璨,只能独坐在暗处,只能倔强而悲伤地仰望,等待繁华落幕,等待散场,不着痕迹地离去。
屋内相当暖和,不同于外面的干燥,这里湿润得恰到好处。越前站在玄关前一点点的地方,没有动。后面没有传来关门声,他略略犹疑地往回看,只见那人仍未移动地方,还保持着当时开门的样子。他面部的表情,越前看不分明,可从那人柔和的背部剪影,他能猜出那人此刻正在享受什么。“前辈,在看什么?”他贴近一点,刚好闻到那人清新的发香。“呐,越前,下雪了。”声音很轻,温润中带有一点点低沉。说话的人仍没有动。“进屋吧,前辈,外面冷。”越前回转身去,往屋内走。这是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大小刚刚好。后面很快传来关门声,有一点沉闷。越前好像想起来什么,转过身来用手指指大门,对那个刚要往屋内走的身影说:“前辈记得修好猫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