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堪折直须折
暮春时节,天气已经逐渐转热。郑允浩选在三月十六这个黄道吉日入住公主府。这是他第三次踏入公主府的大门。第一次,他随众人一起参加小王子的百日宴,当时外人多,他没有逗留太久。第二次,他把自己的家当搬到公主府,他忙着收拾行囊,指挥仆人搬运东西,搬完后没有立即住下。这一次他不是以客人的身份来的,他要长长久久地住下去,从此之后这座府邸就是他和在中的家。
可惜他来得不巧,在中不在寝室也不在客厅,连在中贴身的侍女也不知道主人跑去哪里。允浩并不紧张,他猜到在中左右不过到园子里闲逛去了,也就不慌不忙地往园中走去。这一座府邸设计者是元朝的作院院使,参考了江南的园林。院落从外面看并不起眼,往里走才发现厅堂环环相扣,别有洞天。园内更是茂林修竹,草木繁盛,山水萦绕。其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间隙处点缀假山怪石,各色盆景,更显得风雅十足。如此风格在高丽可谓是独树一帜,允浩以前也未曾见过这样的院落,就也借此机会在园中观赏怡情。
允浩在园中逛了半晌,寻得一处清幽之地歇脚。他看到不远处的花圃里青石板上有一人正躺在上面熟睡,走近一看正是在中。花圃里种的都是两人喜欢的杜鹃和芍药。杜鹃花冠小巧玲珑,花瓣薄如蝉翼,似柔弱美人惹人疼惜。芍药花枝柔软,色泽艳丽,如同楚腰纤细的美貌舞姬。而躺在花圃中的人,在这些花朵的包围下并未黯然失色,反倒融入其中,好像也成了当中一部分。他一枕黑甜,环佩已解,云鬓散乱,衣衫轻掩,花瓣洒落在他的衣袖、领口、膝间。柳眉舒展,娇靥嫣红,嘴角还带着一丝浅笑,恰好是一幅美人春睡图。允浩看得有些痴了,又怕在中着凉,不得不握住对方的细腰轻轻摇晃。“醒醒,换个地方睡。”
在中自美梦中被叫醒,极不情愿地伸手捂住允浩的唇,翻了个身,还想再睡。哪知道允浩顺着他的动作,含住在中的手指就是一咬,这下激得在中一声惊叫,连装睡也不行了。在中缓缓睁开眼睛,他刚睡醒,眼睛里半是迷茫半是痴怨,噘嘴道:“允浩真讨厌。”
“喝酒了?”在中声音软绵绵的,口中泛出淡淡甘冽的酒气。
“我高兴啊。”语末了拖着长长的尾音。
郑允浩平静地看着在中,他从花圃中摘下一朵芍药花戴到在中发髻上说:“给你赔罪。”
那朵芍药花开得最好,颜色粉嫩,衬得在中更加动人。或许是允浩的神情**了对方,在中舒服地眯起眼睛。突然间允浩一把将石板上的人抱起扛上身。在中吓了一跳,奋力挣扎,允浩这样的举止是很出格的,以往两人在宫里都尽量避嫌。不过在中转念一想,如今不在宫里,这是自己的家,自己和允浩的家。想到这里他乖乖伏在允浩身上不动了。
郑允浩把在中抱到假山的一级台阶上坐下。窄小的空间当中,两个人挤在一起有种莫名的暧昧气氛。允浩笑盈盈地看这在中问:“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的下一句是什么?”
在中不解其意还是答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允浩似笑非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