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病人,一个婴儿,四张吃饭的嘴。回到成都,蒋贵英并没有感觉到团聚的喜悦。
“那时,我给自己定的目标,一天要捡3斤米钱回来,才够一家人吃。”
每天的伙食一成不变,两顿稀饭,一碗泡酸菜,“我现在一闻到酸菜味,都要打个颤。”
“爷爷不能挣钱吗?”我问。
郑明知离90岁只差一个门槛了,但他不一定能迈得过去。
因为肺病,他很早就失去了劳动能力,“不要说做事,多走几步都喘不过气。”
刚到成都时,他帮人扫过地、刷过皮鞋,但身体不好,都不长久。
相似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早上,蒋贵英做好饭,把女儿放在室外的凳子上,喂饭、吃药,带着外孙,出门工作。
下午回家,清理女儿的粪便,洗衣服,清扫家里…
唯一的变化,就是外孙上学后,不用跟着她到处跑,可以少操一点心。
每次弹簧来看她,都要给她买一袋洗衣粉,“她连洗衣粉都舍不得买,冬天时手搓得通红。”
蒋贵英越来越瘦了,上次卖废品,她称了一下自己,68斤。
背着女儿,从床前走到屋外,她扶着床架,攥紧了手,一点点往前挪,走几步,歇一下。
就这几步路,她花了快2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