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PP,《相思赋予谁》楼主，因近日被封贴，我也被禁言，所以一直没有出现，幸亏群里的小伙伴，一直帮我发帖图，才让大家感知到我的存在，在此谢谢白粥真好喝和其她群里的小伙伴，谢谢!此番借了个马甲，准备重贴下卷，已经写了那么多，就此放弃我实在是不甘心，也谢谢这段时间大家的不离不弃，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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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周莹在北京给泾阳寄了信，告知王世均自己不回去了。这样其实最好，省去了正儿八经的告别，而东院着实也没什么好让她牵挂的，去时两手空空，走时两手空空，周莹竟不自觉地感到一丝圆满。她把信封好看了眼在一旁看书的赵白石，走过去把信递给他。
自那日在敦煌吃了那一顿饱饭后，周莹就上了火，嘴里都是燎泡，奈何之前赶路时随行的只有军医，军医平日里看个外伤跌打还在行，万一遇到个需要号脉的病就束手无策了，再加之赵白石担心的紧，军医也不敢乱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赵白石发配去和刘晋一起扫马棚。所以等挨到北京，周莹基本已经不能张嘴说话了。赵白石请来城里的大夫给周莹瞧病，那大夫只是看了看周莹嘴里的情况，连脉都没号，便开了方子：“夫人，你是吃得太咸了，加之连日里赶路休息不好，才会这般。”
“大夫，夫人与我平日里饮食起居皆在一处，并不曾吃过什么很咸的食物。”
那大夫也没抬头继续写方子：“夫人你可是自己吃过什么东西？”
“这一路上我们都……”赵白石正欲再说，却发现周莹正仰着头朝自己飞来一记白眼。他忽的一阵心虚，开口问道：“夫人，可是那日在敦煌吃得咸了？”
周莹没理他，低下头去看那大夫开的方子。敦煌那顿饭着实咸的厉害，周莹刚看到那些清淡的菜品着实很惊喜，等坐到桌边看清楚之后便顿时心生忐忑。那菜倒是有几分卖相，但却是隐隐地散发出让人不安的味道。周莹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春卷塞到嘴里，几下咀嚼间便已明白了个大概。这敦煌的厨子肯定是做不出这种菜，随行的人到了敦煌便留下赵白石与周莹先行到嘉峪关与大部队汇合，只留下了刘晋一人随行照顾，而这味道一定是出自赵白石或是刘晋其中一人。
周莹低头嚼着菜，含糊地问道：“刘晋呢，怎么今天没见着他？”
“他昨日便启程去了嘉峪关。”
“哦……”周莹含糊地答应一声，又低下头吃起来，她想象不到赵白石下厨做菜的样子，但见到那人面上隐隐有一丝期待，便把盘子往自己跟前拉了拉，制止了赵白石欲拿起筷子的手。
大夫走后赵白石很是愧疚地低下脑袋“夫人，古人云君子远庖厨，看来是有道理的。”
周莹嘴里还没好利索，把信递给赵白石也没说话，就走到一边去喝茶。
赵白石接过信看了看：“你真的不回去看一眼？”
“不了，”周莹拿起杯子倒了两杯水，走到赵白石身边递给他一杯：“这样挺好的。”
赵白石收了信：“行，等到了东北再捎封信回去，报个平安。”
周莹喝着水点了点头，眼睛瞟到一边衣架上挂着的衣服：“哎，我看刘晋他们可都换装了，你怎么不换呢？”
赵白石瞟了眼那身深蓝色的尼质新式军装，淡淡道：“别扭。”
“我觉得挺好的，”周莹放下水杯走到那身衣服旁边：“你看看，厚实又轻快，这样子还和洋人穿的西装有点像，”周莹弯下腰拿起放在地上的靴子：“你看，还有这鞋，穿上走起路来肯定是脚下生风啊。”
赵白石皱着门头轻叹一声：“这短打扮打起仗来倒是利索，可这……”赵白石看着那一身挺括的新式军装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俄国和日本现下载东北的战事正值胶着，为防止战事蔓延至关中，眼下出关换装整顿是必然的，着新式的军装武器虽好，可怎么看也不像是大清的东西。”
“可你不还是大清的人吗？”周莹笑着拿起衣服走到赵白石跟前：“来，穿上给我看看呗，我见六斤那小子穿上都可精神了，你穿了肯定比他好看。”
“夫人，”赵白石接过周莹手里的衣服放在一边：“先放着吧。”
周莹撇了撇嘴倒是也没再强他：“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最后一批换装昨日已经结束了，军列三天后到北京，我们三天后就出发。”
“这么着急？我以为还会修整一段时间呢。”
赵白石看了看被他放在一边的军装，缓缓道：“剿匪。”
“不是说E国和R本正打仗呢吗，怎么还有匪？”周莹不解道：“再说了，这E国和R本为什么在东北打仗，LFY也不管管？”
赵白石苦笑一声道：“看如今的时局，东三省已然是失控了，而这D立三却是个有意思的人，如真有机会能会会他，也不错。”
“D立三是谁？”
“就是这次要剿的匪。”
“和韩先生一样的？”
赵白石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也是个有血性的人，在东北出名得很，有个“包打洋人”的绰号，东北境内的E国人也是忌惮他三分的。”
“那这是英雄啊！”周莹感叹道：“LFY都拿E国人都没招，他一个土匪能让老佛爷都怕的俄国人怕他，牛！”
“休得胡言，”赵白石回过身佯装怒道：“匪就是匪，什么英雄！”
“嘁……”周莹翻了个白眼：“我敢打赌，这个匪呀，你肯定剿不下来！”
赵白石笑而不语，又转向窗外，周莹见他身姿挺拔，宛若是一尊巨石，而那人背在身后的手却是紧握着，周莹回头看一眼那身新式的军装，心下似乎有些了然此时赵白石的心境，窗外一阵呼啸而过的北风，周莹回过神，第一次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未来感到一丝担忧。
军列出发是在三日后的半夜，周莹一早便被安排坐上了火车。她透过车窗看到外面列队整齐的穿着新式军装的一队队士兵，赵白石却还是一身长衫的打扮，在人群中很是格格不入。
列车一路穿过呼啸的北风，沿着蜿蜒的铁轨一头钻入茫茫雪原。赵白石近日都在前面的车厢里同随行的人安排到东北之后的种种事宜，只到晚间休息的时候才回到周莹所在的车厢。周莹自幼跟着周老四四处游荡，不能说大江南北都走遍了，但大大小小的地方的确是去过不少，而最北却只是到过泾阳，所以起初几日周莹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北国风光很是新奇，到了晚间天黑了也还是忍不住地往扒着车窗往外看。但两天之后，窗外还是同样的景色，车内能活动的地方又极是狭小，周莹初时的新鲜劲一过，便再也老实不住了。赵白石那里自是去不得，百无聊赖下，便又拉了刘晋一众人玩起色子，赵白石知道后倒也没有制止，只是晚间回了休息的车厢便拉着周莹在床上纠缠到半夜。周莹自是知道这火车上的隔音不佳，在欲海中翻腾地同时还要努力控制着自己反而声音，劳心劳神间第二日醒来已是午后，梳洗打扮一番，吃点饭便又到了晚间……如此反复了三日，火车终是出了山海关，停在了奉天车站。
赵白石因要领兵到驻地，周莹便随着前来迎接的人先回了住处。
周莹第一次坐上汽车，压抑着好奇强装镇定，身边刘晋却是像只猴子一样在车里东摸摸西戳戳。相比于刘晋对汽车的好奇，周莹更好奇这个第一次到的地方。相比于泾阳的安宁，北京的肃穆和大上海的繁华，奉天更多的厉兵秣马的杀气，街面上也满是行人商贩，电车汽车川流不息，但更多的是街面上巡逻的穿着不同军装的兵勇。
“夫人不必害怕，”开车的人因避让一队过路的士兵将车停下，微微回过头对周莹道：“现在奉天城内还算太平，日本人把俄国人都赶到北边去了，现在城里只有日本人和我们的人，现在赵大人也来了，城内的防务更不必说，夫人安心住下便是。”
车又缓缓开动起来，周莹看着车窗上倒映着的灯火的影子和自己的面庞，久久陷入沉默。
赵白石进驻奉天后被安排布防在城北，RE战争的战线不断向北推移，奉天城内也真的安稳下来。而剿匪的事却被赵白石推了再推，X世昌多次找赵白石商谈剿匪事宜，都被他借故推掉，只说东北气候不太适应，身体抱恙，这一拖便拖到了年关将近。周莹自到了东北就浑身疲懒，天寒地冻的更是懒得出屋，赵白石便每日在屋里教她下棋打发时间。
这日周莹的一车一炮都已被赵白石吃掉，棋盘上胜负已经分明，但周莹还是挖空心思想要玩下去。
“夫人，你的炮怎么直着就打过来了？”
“你忘了，刚到奉天时候我们在车站看到过R本人的炮，都没有炮架子，就支在车上的，”周莹推着炮吃掉赵白石的一个卒：“新炮！”
“那夫人，你的相怎么又过河了呢？”
“相怎么就不能过河呢，你看那徐大人官大吧，都是翰林呢，和宰相也差不多，不是一样到东北来了。”周莹说着又一个飞相吃掉了赵白石的炮。
“将军！”
“耍赖啊你，”周莹激动道：“哪有车会拐弯的！”
赵白石向后靠在椅子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幽幽道：“火车。”
“火……”周莹一拍脑袋：“赵大人你这过分了吧？”
“怎么过分，”赵白石放下茶杯向前探了探身子：“火车不仅会转弯，还很宽敞，放得下床，对不对？”
“对什么对！”周莹想起在火车上的几次翻云覆雨，又气又羞：“你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多看看书吧！”周莹抓起旁边的一本书摔倒赵白石怀里，自己站起身走到一边。
赵白石笑了笑把书放在已经乱作一团的棋盘上，起身走到周莹身后拥住她：“夫人不必害羞，那几日……”
“夫人，有你的信！”
周莹赶紧挣开赵白石往前走了几步，刘晋进得门来转身关上门，拍了拍自己头上的雪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周莹：“夫人有你的信，从汉口寄来的。”
赵白石白了刘晋一眼，走到一边坐下：“还有事吗？”
“啊？”刘晋搓着手疑惑地看向赵白石：“没事儿了呀。”
“出去吧。”赵白石淡淡道。
“哦……”刘晋撇撇嘴，转身欲走。
“等等，”赵白石放下茶杯，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刘晋：“雪下的大吗？”
“挺大的呀……”刘晋小心翼翼地回答。
赵白石点了点头：“行，马都在城北军营，这里也没有马棚需要扫，去吧院子里的雪扫了吧。”
刘晋咂了咂嘴，转身透过结霜的窗子看向外面的院子，拖着沉重的步伐出了门。
“汉口有谁会寄信给我呢……”周莹拿着信封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捏着信封回到桌子边坐下：“里面好像还有东西。”
“打开看看。”
周莹撕开信封，往里面看了看：“哎，这不是……”周莹拿出信封里的物件：“这不是你那条辫穗吗？”
赵白石看了一眼，果然是自己的辫穗，他拿过周莹手里的信封，往里面看了看，拿出两张信纸：“还有信。”
周莹放下辫穗，接过赵白石递来的信纸。
夫人
见字如面，从来没想过我会有机会给您写信。您收到信的时候，我也许离开汉口，去到另一个我没曾去过的地方。我记得跟着您走过的每一个地方，而这一次我却要自己一个人走了，也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离开吴家本打算到东北去寻您，想告诉您，那条辫穗找到了，我想亲手教给您，从泾阳辗转到北京，多方打听问到了赵大人和您的消息，本打算一路寻过去，但却遇到城内官兵搜捕GMD，北京城门封了十天，我却很幸运地在这十天里遇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
人的一辈子真的是有太多意外，自打我八岁到了吴家，我就没曾想过会有离开的一天，没想过我会一个人走到这里，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坐在学堂里，更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拿起笔写下我想说的话。而这一路走过来，我也明白了昔日您在吴家的不易，一个人上路需要勇气，也需要运气，今后的日子不知还能不能相见，但不管我在哪儿，我总会希望你和赵大人幸福、平安。
春杏
周莹抹了把眼泪把信折起来，赵白石见状拿过她手里的信又打开看了一遍，看完后笑道：“吴家真是被你带的上下都不消停。”
“我为她高兴，”周莹抹干净眼角潮湿的痕迹：“真的，很为她高兴。”

第二章
时间转眼便到了腊月根儿，往年在泾阳的这个时候，周莹也都送走了各地掌柜，盘完了一年的账目，休息下来准备过年了。奉天城内因连年遭受战火，今年终是R本人稍占了上风，又加之赵白石带了近二十万人在奉天城北城东驻防，城内倒还算是安宁，处处也洋溢起新年的气氛。赵白石进驻奉天本是奉了LFY的命协助剿匪，但进了东北赵白石却是一直没有动作，朝廷几次下旨催促，赵白石都是借故推脱，周莹见他拿了圣旨就放在一边，几次嘲笑他竟然也开始拿空饷不干活，赵白石也只是笑笑。本想着就这样能安静地过个年，谁承想腊月二十六这一天赵白石收了封电报便急匆匆出了门。
在吴家的时候什么都不用周莹张罗，过起年来也就是休息几天，再往回找和周老四一起跑江湖卖艺的时候更是没正经地过过年。刚到奉天还不足三月，府里上下也没什么人气，平常出出进进的就刘晋那一帮人，前些日子赵白石出去公干，回来时却是领了个半大的小丫头，后听他说是在街上碰到的，那孩子家本在旅顺口，打起仗来家里的田地被抢做了军用，一家人被赶出来，有个父亲哥哥被R本人抓去修铁路一直没有音讯，母亲本就生着病，带着她一路流浪至奉天，也终是没能熬过第一阵风雪就撒手西去了。
赵白石在街上遇到这孩子的时候她正被几个过路的R本兵调戏，那孩子虽是害怕却没有哭闹，紧紧抿着的嘴唇透露出一丝倔强。赵白石叫刘晋带人替她解了围，领到近前一看，眉目清秀，几番询问回答也甚是伶俐，便领回府中给周莹作伴，顺便照顾她日常起居。周莹见到这孩子也很是喜欢，那孩子说自己出生那年父亲跟着货船去南方，回来时老板没给工钱，父亲和一众船工就搬了船上的桔子抵工钱，父亲到家那天正好她出生，就起名叫了桔子。桔子身量不大，看着像个半大的孩子，可过了年就十八岁了，在府里修养了几天，面色也红润起来，换了衣服稍一收拾也很是清秀可人。再加上桔子干起活来手脚麻利，也能认得几个字，很快便接手了周莹身边大大小小的事。
周莹细想下来这竟是她第一次亲手张罗着过年，她仔细回忆着在吴家过年的样子，并安排刘晋和桔子帮着她准备。赵白石腊月二十六走的时候，周莹正拉了刘晋和桔子到城南的集市上去挑对联和年画，回到府里赵白石已经走了，她以为还和之前一样天黑了就会回来，可这一走竟是三天也没有音讯，周莹倒也担心，现下城内一片祥和完全没有打仗的迹象，她便带了府里上下准备年货收拾屋子，几天下来也真就把府里上下打理得很像了几分样子。
大年三十这一天，周莹很早就被阵阵鞭炮声惊醒，她翻身起来，桔子在外间听到声音便进来帮周莹梳洗打扮。吃过早饭后没有等到赵白石回来，却是等到了一份写有赵白石名字的报纸。
周莹接过刘晋递来的报纸，看到版面上方一行大字：日方在图门至六道沟九十余里钉木桩暗将划界疆域归入朝*鲜，原陕甘总督赵白石带兵连夜拔除界桩，并重新划定此区与朝界线。
周莹笑了笑将报纸放在一边，穿上桔子递来的狐毛领大氅就出了屋子。天光大亮，太阳当空，院子里的积雪也被扫净，周莹转了一圈，心情大好。
“哎，你们不觉得这院子里还缺点什么吗？”周莹看着歪着脑袋若有所思到。
“夫人你觉得缺什么我们再出去置办。”桔子走上前扶住周莹。
“我知道了，”周莹一拍脑袋：“你们看啊，这对联什么的倒是都贴了，可还是不够喜庆啊，再去买两个灯笼来，要大的，”周莹紧了紧狐毛领子：“真是要过个好年啊！”
刘晋等人听到吩咐便跑出去买灯笼，周莹又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刘晋就拎着两个大灯笼跑回来：“夫人夫人，你看看这两个够大吗？”
“这么快！”周莹迎过去：“这灯笼可是够大的，在哪儿买的？”
“夫人你是没出去，”刘晋把灯笼放下抹了把汗：“这街上到处都在议论我们大人，都说我家大人是岳飞转世呢，这灯笼是一家酒楼的老板送的，一听我是赵大人府上的，都抢着给我送东西，可我一想我家大人那向来两袖清风啊，我就没收，拿了这两个灯笼就回来了。”
周莹拎起刘晋放在地上的灯笼：“愣着干嘛，挂起来啊！”
刘晋等人搬来梯子便把灯笼挂在了房檐下，周莹在下面制动窒息了半天终是不满意：“行了行了，六斤你下来！”
“夫人，这再挂就上天了！”刘晋愤愤地从梯子上下来。
“还是我自己来吧，”周莹脱掉大氅，推开刘晋就要上梯子：“你呀，就扫扫马棚还行。”
“夫人，您别上去了，”桔子赶紧上前拉住她：“您就在下面看着，这爬高上低的再摔一下可不得了！”
“你看他那个样子，”周莹撇了刘晋一眼：“气都快被他气死了，没事儿，你们在下面扶好梯子就行。”
“夫人您小心！”桔子拗不过她也只能拉了刘晋在下面扶着梯子。
周莹很是轻快地爬到上面，把灯笼摆到一个自己满意的位置：“你们看看，怎么样？”
“行了行了，夫人你快下来吧！”刘晋在下面看得心惊胆战，周莹却是得意洋洋地一直在梯子上做高难度动作。
“扶好，我这就下去，”周莹仰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的开始往下爬，下面的刘晋和桔子看到周莹终于是下来了，都松了一口气：“怕什么呀，这才多点高，想当年和我爹卖艺的时候，第一个练的就是……”周莹在离地还有两级的地方一跃跳到地上，本想做个大鹏展翅的亮相，脚下一滑就跌坐在地上。
“夫人！”桔子赶紧蹲下去扶她。
周莹隐隐觉得一丝凉意顺着脊椎蔓延到全身，随之小腹处便是一阵剧痛，这感觉很遥远却又这么清晰，周莹瞬间红了眼眶，紧紧捂住小腹：“叫大夫，快叫大夫！”
“夫人，”大夫收回号脉的手：“恭喜你，你有喜了。”
“真的？”
“已经有快三个月了，近段时间月事可还正常？”
周莹想了想道：“我的月事向来就不太准，前几日似乎隐约还有一点……大夫我真的怀孕了吗？”
“夫人你可曾小产过？”
周莹点了点头。
“夫人前几日不是月事，是见红了，您之前小产过，平日里又多有劳心劳神的事，这是要滑胎的迹象，夫人这次虽是有惊无险，但日后还是要多加注意才是，这要是再有个不小心小产了，你也会有危险，我会开一贴保胎的方子，还是要细心调养。”
周莹把手抚上小腹，听闻是有惊无险终是露出一丝笑意。周莹隐隐地盼了很久，与赵白石在一起已有些时候了，很久之前那个没了的孩子一直是她的心病，赵白石并不曾透露过半分想要孩子的意思，可她却一直在担心会不会因为那次小产而影响生育，而今终于是等来了。周莹抹了把眼角：“大夫，谢谢你！”
周莹吃过药便被桔子勒令躺下休息，她的手一直舍不得离开小腹的位置，虽然还什么都摸不到，但她却隐隐地感觉到一股力量，正透过她的手心温暖着她。
“夫人……夫人……”
周莹睡梦中隐约感到一个充满凉意的身体向自己靠过来，她本能地想要躲开，但那人身上的味道却让她又忍不住靠过去。闻到那味道的瞬间周莹就已经清醒，她小心地翻了个身睁开眼睛，便看到那人也正侧躺着看着自己：“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还没过子时。”
“我以为不能和你一起过除夕了呢……”周莹伸出胳膊揽住赵白石的脖子：“有个大礼想要送给你。”
赵白石拉起被子把周莹盖严实，又在她额头轻吻一下：“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好好的。”
“你傻呀！”周莹伸出胳膊在赵白石额头上轻戳一下：“你要当爹了！”
赵白石捉了周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只要你没事儿就好，当不当爹，不重要。”
周莹轻叹一声，向赵白石怀里靠了靠：“大夫说快三个月了，这么说来是在来奉天的路上……”
“火车上。”赵白石淡淡道。
周莹想起那几日在车上的放纵，登时红了面颊：“我警告你，等孩子出生了，可千万不能告诉他！”
“好。”赵白石闭上眼睛，揽紧了周莹。
周莹的一只手还是抚在小腹上，那股力量透过她的掌心，和面前这人的气息融为一体：“这是你一直想要做的事吧？”
赵白石揽着周莹的手略一僵：“夫人可是担心了？”
“嗯，”周莹抵着赵白石的胸口蹭了蹭脑袋：“担心是担心，不过呀，以后孩子出生我可有的吹了，”周莹从赵白石怀里抬起头：“我呀，就告诉他，你知道吗，我男人，就是你爹，可厉害了，你别看他平日里总是拿着书，穿着长衫，一副文文弱弱的读书人的样子，可他硬气得很呢，日本人在东北横行霸道的，可你爹就是……”
赵白石低头吻住周莹，周身寒意早已散尽，只剩下满满的热烈。
因图门六道沟事件，赵白石一时间在奉天名声大噪，X世昌年后正式上任东北总督，在东北推行新*政。赵白石因剿匪之事多次抗旨，便一直没有被安排什么有实权的职务，但毕竟手握兵权，R本人一路将E国人往北赶，赵白石也派兵一路北上，在R本和E国战事胶着之时拿下了抚顺、辽源的几处军工厂和原官办的几处矿厂。
周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开了春到得四月，经过一冬的调养，身型圆润了不少，见天气转暖她又是在屋子里待不住了。赵白石连日里忙着处理公务，周莹白天见不到他，更是憋闷得难受，晚间说了不知多少好话，赵白石才终是松了口，允许周莹上街转转。
这日，赵白石受邀到X世昌处，X世昌多次邀请赵白石到府，皆是谈论关于军工厂的事，赵白石心知Y世凯很是顾忌自己在东北的势利，但也并不让步，几次三番下来双方都没能达成共识，但又不好撕破脸，赵白石还是定期会到X世昌处做做样子。这次也是一样，赵白石记挂一早就出门的周莹，与徐世昌打个照面后便回了府。可一直等到天擦了黑，也不见周莹回来,赵白石按捺不住，正欲起身出门，却见刘晋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来：“大人，不好了，夫人被土匪绑了！”

第三章
周莹自过完年就被赵白石勒令在府中静养，刘晋桔子更是听了赵白石的吩咐在周莹左右寸步不离，又因得正月里赵白石也在府里，周莹也着实是老实了一段时间。及到出了正月，赵白石因得北边军工厂的事务出了两趟门，周莹也是再也憋不住了，几次三番想要出门都被刘晋和桔子拦下。碍于肚子一天天大了，她也不敢再做什么上树翻墙的勾当，便在赵白石回来的时候，吹了几阵枕边风，赵白石经不住她软磨硬泡，终是松口许她到街上逛逛，但随行除了要带着刘晋桔子还要跟着近十来个侍卫。只要能出门，周莹也管不了这许多，人多点就多点吧，第二天便兴冲冲地出了门。
奉天城内虽比不得上海，但因得近些年来工业兴起，东北资源丰富，各国商人都涌到东北来，争着在这肥肉上咬一口，大面上把控东北的是日本，可市井街里各国的势力都在暗处涌动着。周莹上了街，别的地方倒也不去，专挑外国人开的铺子转，几天下来基本上把外国人的商铺都转了个遍，加之出了门心情大好，这周莹的心思就又活泛起来。这街上的洋商众多，洋货也多，小到针线饮食，大到车船火炮，到处都印着洋文，但这价格也是贵的出奇，国货基本已经没有市场，原先奉天也有吴家的生意，可在几年前就都已经关张了。周莹心下已经有了计较，便收了心回府，准备和赵白石商议一下。
这日赵白石刚进门便觉得气氛不对，周莹自打有了身孕便食量大增，完全没有孕期恶心呕吐的不良反应，原本的每日三餐变成后来的每日四餐，到得现在每天要吃个五六顿，所以除开每日早晨一起吃早饭，其他时间赵白石都是对不上她吃饭的时间，往往每天傍晚回府她都已经吃过了，这天赵白石一进门，却看到一桌子菜都原封不动地摆在桌上，周莹笑盈盈地坐在桌边，见赵白石进门，赶忙起身：“哎呦，夫君今日回来得早啊。”
赵白石侧身闪过周莹朝他领子上伸过来的手，解了大氅递给一边的刘晋，夫君这个词周莹从来没有主动叫过，每次听她叫都是在床上被逼的急了，他要用些手段才能听到这个称呼。此时周莹笑得一脸谄媚又捡着自己爱听地叫，他自是知道这来者不善，心下虽是好奇，面上却并不表露，上前扶了周莹走回到桌边坐下：“夫人可是饿了？”
“嘿嘿……”周莹憨笑两声，夹起一筷子菜放到赵白石碗里：“夫君也饿了吧？”
赵白石拿起筷子自顾自吃起来，周莹忙着在一边献殷勤，赵白石也只当是没看见，慢慢悠悠地吃饱，才终是放下筷子：“夫人可是有什么事？”
周莹伺候了他半天，眼巴巴就等着他这句话，听他一问登时又乐开了花：“哎呀，我能有什么事，其实也没……”
赵白石听言起身：“那我们就早点歇息吧。”
“哎！”周莹赶紧拉住赵白石，让他坐下：“是有那么一点小事。”
赵白石做了个愿闻其详的表情，周莹想了想便开口说道：“你说我闲了这快有大半年了，是不是得找点事儿干啊？”见赵白石不说话，她又继续道：“这奉天城这些天我也都大概转过了，城里到处都是洋人的铺子，日用百货大件小件都是洋人的东西，昔日吴家的铺子都被挤兑关门了，现在街面上咱们的人做买卖的就剩下些卖瓜子花生走街串巷的小贩了，我觉得呀，我们自己还是要把生意做起来，不能把钱都让洋人赚了。”
“的确如此，”赵白石坐正了身体面向周莹：“夫人可是有什么想法？”
“我呀……”周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往赵白石近前靠了靠：“想办厂。”
“办厂？办什么厂？”
“哎呀，”周莹叹了口气：“要说这东北，是真乱呀，前些年E国R本打得不可开交，这现在就剩下R本人了，安生了可M国人、Y国人、F国人这国那国的又来了这许多，东北可是大炮汽车都造得，这街面上也是啥都不缺，可是呢，就偏偏缺了那么一样，还是至关重要的一样。”
赵白石细想之下也是全然不明白周莹的意思，周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摇了摇头：“粮食！粮食呀！”
“粮食？”赵白石还是不明白。
“对，就是粮食，”周莹扶着腰站起来：“你还记得约瑟夫神父吗？之前在泾阳的时候因为织布机的事情我去过他那里很多次，约瑟夫神父和我说过，在西方那时候已经开始用机器加工粮食了，和织布机一样，也是又快又好，可是这几天在奉天城内转了转，大部分粮食还是农户自己加工了再拿出来卖，听说城南原先有一个粮食加工的厂房，但是打仗的时候被炸了，也一直没有重建，这汽车加了油就能跑，火车烧了煤也能跑，这人活着呢，就离不开粮食，别管你是日本人还是俄国人，生意再怎么做也都得吃饭不是，再加上现在东北到处都是军队，当兵也得用粮呀，再说了，这东北地好粮多，做这个呀，肯定赚钱！”
赵白石低头沉思片刻：“夫人说的不无道理，可这办厂需要银子，夫人可有办法？”
“银子好说，”周莹拍了拍赵白石的肩膀：“这不是有你吗？”
赵白石不解地转身，周莹急忙安抚：“我不是打你俸禄的主意啊，你知道你现在在奉天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凭你的名字，去银行总归能借到点银子，还有你拿图尔丹那二十万两，凑凑不就够了吗，”周莹用另一只手抚上赵白石额头：“赵大人不用担心，这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再说了有你给我撑腰也没有赔的道理不是？”
赵白石拉着周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夫人你还是安心养胎，身体刚好了，大夫也说让你不要操劳，这办厂的事缓缓再说。”
周莹怕赵白石阻拦，嘴上答应着，心却早已经飞到不知哪儿去了。之后几天周莹再出门便都是打听关于原先那处粮食加工厂的事，这天周莹又带了刘晋桔子一干人等出门遛大街，关于粮食加工厂的事周莹已是有了几分把握，近日里肚子像是被吹了气一般，一天比一天沉，周莹虽是累了，但并不想回家，便找了个西式的咖啡厅进去休息。一行十几个侍卫都守在门口，周莹只带了刘晋和桔子进去。几杯果汁下肚，休息了片刻，天色也已经暗下来。周莹打算上个卫生间便回府，就叫桔子陪着自己往后面去。从卫生间出来周莹隐约感到一丝诡异的气氛，叫了两声桔子却并没有听到回答，周莹稳了稳心神，从发间拔下簪子握在手里，刚迈出一步，便被后面上来的人用枪抵住脑袋：“夫人，劳烦和我们走一趟。”
“我说兄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周莹一手握紧了簪子，一手紧紧护在肚子上。
“夫人最好不要反抗，您应该知道这枪是很快的，您跟我们走一趟，我们也不会为难你，”身后的人挪下抵着周莹后脑的枪管，敲了敲周莹手里拿着的簪子：“夫人还是把首饰带起来。”
周莹顺势将簪子扔到地上，身后那人轻笑一声弯腰拾起：“夫人不必用此伎俩，我们自会送消息给赵大人。”
周莹回头愤愤看那人一眼，接过簪子插回到自己头上：“带路吧。”
身后那人个子不高，身形偏瘦，穿了一身洋装，带着一顶尼帽，金丝的墨镜歪歪斜斜地挂在鼻梁上。周莹跟着那人出了后门，并被那人引着坐上一辆黑色的汽车。周莹上车后倒是没有慌张，车上只有一个司机，那人也随后上了车，坐到了前面。
“哎，跟我来的人呢，不会被你杀了吧？”
那人摘下墨镜用衣角擦着：“没有，那两人回去报信了。”
周莹透过车窗看了看后面，发现并没有人或者车跟上来：“你就一个人？”
那人重新带好墨镜：“夫人是嫌不够排场？”
“那门外可有十好几个我的人，早知道你是一个人刚才我就一声喊，门外的人一进去你就完蛋了。”
“夫人瞧瞧你身上可少了什么东西？”
周莹听言低头打量了一番：“没丢……哎，我的项链呢？”周莹有一串翡翠的长项链，平时就戴在衣服外面，也不算是小物件，怎的突然就不翼而飞了呢。
那人轻笑一声：“夫人进门的时候怕是没注意到我，我是在您进门的时候把您的项链顺走的，刚才我打昏了那个丫头，又让服务生把你的项链和一封信送到那个和您一起进来的人那里，他看到东西跑到后面来找你们，见那丫头昏倒在门口，以为你已被掳走了，便跑出去招呼人，等您出来的时候，他们应该已经不在外面了。”
“好本事啊，”周莹感叹道：“我也算是行走过江湖的人，小偷小摸的也不是没干过，能偷了我的东西还不被我发现的你还是头一个。”
那人显然是没想到周莹会这么说，摘下眼镜从前座回过身来：“夫人过奖了。”
“没没没，”周莹连忙 摆手：“我说的是真的……你抓我是因为赵白石吗？”
“没错，”那人重新坐正：“赵大人得罪了R本人，R本人想给他点教训。”
“哦，”周莹抚着肚子往后靠了靠：“那你算是抓对人了，我是他媳妇儿，还有这儿，”周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还不知道是男是女，但绝对是赵白石亲生的。”
那人复又摘下眼镜，回过身来仔细地打量了周莹一番：“夫人你真是……”
“哎，兄弟，”周莹坐起来向前靠了靠：“你这又有本是又有胆识还挺聪明的，怎么成华？”
那人冲着周莹拱了拱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张ZL，张雨亭。”
“幸会幸会！”周莹也笑着拱了拱手：“我叫周莹。”
“夫人不必紧张，今日雨亭多有得罪，但绝无为难夫人的意思，只因着近日里赵大人与日本人多有冲突，我又为日本人效力，今天此举实属迫不得已，但也只是想借机见见赵大人，我是个土匪，贸然去见他总是不太好，只能出此下策了，望夫人不要见怪。”
“嗨，”周莹摆了摆手：“我还得谢谢你呢，这要不是你，我也没机会到城外来转转。”
张ZL透过后视镜看着周莹：“夫人，您着实不是个一般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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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汽车一路西行出了奉天城，周莹在车上早已昏昏欲睡，出了城复又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车才靠在林子边上停下，周莹打了个哈欠，看着前座的张ZL已经换去了一身西装，着上了一身土黄色的军装式的制服，他见周莹醒了，打开车门出去，再打开后门递给她一件长袍：“夫人，山里凉，您披着点。”
周莹接过袍子穿上，也下了车。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四周除了汽车亮着的前灯完全没有光亮，周莹顺着车灯也只能看到一片密林，更是不知道身在何处。山风一吹还真是觉得有点冷，周莹紧了紧身上的袍子：“哎，我说，你张ZL也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土匪，怎么连个山寨都没有啊？”
张ZL划了根火柴点着烟：“夫人见过别的土匪山寨？”
周莹顿时失笑，扬了扬脖子得意道：“别说见过了，我还去过呢，哎，你知道吗，”周莹醒了把鼻涕：“以前我在泾阳的时候，家里的护院韩先生就是个土匪头子，当时在陕西一提韩三春的大名那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那你看后来怎么着了，不还是成了自己人，那山寨也让赵白石破了，嘿嘿……”
张ZL轻笑一声，扔了烟头朝对面山林里吹了个口哨，周莹顺着他吹口哨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片林子里隐约似是有有人影闪动，周莹正准备仔细看个清楚，却猛地被一片亮光晃了眼睛，她赶忙举起胳膊遮住眼睛，缓了缓才是隐约看见那片林子里似是有几排屋子，张ZL又是一声呼哨，那车灯照着的林子竟是开出了一条路。
“这是……”周莹很是疑惑地扭过头看向张ZL。
“刚来这儿没几天，还很是简陋，夫人见谅。”
周莹收起震惊，强装着镇定，跟在张ZL身后进了林子。那林子后面果然是别有洞天，林后有一片小型的高地，能看出人工休整的痕迹，有几排穿着军装的人站在两边，这扎眼一看倒不像是土匪窝，竟像是一个军营。两排房子整整齐齐，里面透出暖黄的亮光，一切都井然有序。周莹心里嘀咕，看这规模可比韩三春那时候大多了。张ZL在前面领路，周莹跟着他进了其中一间房子。
本来这房子在外面看看着并没有什么打眼的地方，可这一进屋周莹却是看出了点名堂。这张ZL看年纪也就是三十岁出头，穿衣打扮也没什么特别，可这品味……周莹瞟了眼屋子角落里那座古董落地钟和一个摆放物品的架子，心思一动又是有了计较。
张ZL唤人给周莹端来了饭食茶水，周莹见了也是没客气，坐下便开始吃。张ZL倒了杯水拿到一旁坐下：“我这里饭食向来简朴，也不知道合不合夫人口味。”
周莹忙着往嘴里扒饭，只是略微点了点头，片刻后周莹似是吃的差不多了，但也没有放下筷子，在盘子里一通扒拉，貌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哎，那座钟值不少钱吧？”
张ZL往那边瞟了一眼：“哦？夫人对钟也有研究？”
“没有没有，”周莹摆了摆手，放下筷子站起来，走到那座钟近前，伸手摸了摸：“这之前在上海的时候，我在英国人开的银行里见过这么一座，当时那银行的经理和我说起过，说是什么十八世纪的……哎呀，我也不知道，好像这东西也和古董一样越老越值钱。”
张ZL也起身走到近前：“没错，这钟是值点钱，都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我张某人是个粗人，我也不懂这些，只是这值钱总是好的，乱世不乱世的，还不是我手里的枪说了算，谁会和钱过不去。”
“此话在理，”周莹点着头深表赞同：“这没人会和钱过不去不是。”
张ZL似是听出她话里有话，便转了头看她，周莹见状扬了扬脖子：“想赚钱吗？”
“赚钱？”
“对啊，”周莹在他的屋子里环视了一圈：“这人要是喜欢黄金啊，最多也就是个财主，要是喜欢古董，”周莹斜睨着张ZL：“就说明这个人啊……野心不小。”
张ZL低头沉思了片刻，问道：“我手里有枪，不怕没有钱。”
“那不一样，”周莹笑道：“你手里的枪不能当钱花，你又不能把枪卖了换钱对不对，我也没听过你张ZL做过什么烧杀抢掠杀人越货的事，你的钱从哪来？”
“从枪里来。”
“嘁……”周莹翻了个白眼，走回桌边坐下：“投资给我，我保你年年有收益，不用你的枪，怎么样？”
“夫人说的我不太明白。”
周莹轻叹一声：“这本来不能和外人透露的，看在你有可能是我合伙人的份上，我就稍微给你透个底，”周莹朝张ZL勾了勾手指头，见他也走过来坐下，便继续说：“我要开个厂，加工粮食。”
张ZL还是一头雾水，周莹见状又把那天的话和赵白石说的话和他说了一遍，张ZL听完若有所思。周莹正欲再解释一番，门外却突然进来通传。
“赵白石来了。”
张ZL命人将赵白石引进屋来，赵白石进屋见周莹已是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也并没有受到惊吓，便也在桌边坐定。
“赵大人，我进奉天不易，见你一面实在不易，万不得已才是出此下策，还望大人见谅。”
赵白石轻哼一声：“有什么话就直说。”
“赵大人，”张ZL走到赵白石近前，弯腰行了个大礼：“赵大人，您自打进了东北先是拔了R本人的界桩，后又从日本人手里抢回了军工矿场，推行新*政也是使奉天城内面貌焕然一新，治军严明从不扰民，在下对赵大人多有敬佩，还望赵大人收留。”
赵白石抬头看着张ZL：“你可知朝廷派我出关是来剿匪的？”
“知道。”
“那你这是想诏安？”
“别人的安我张某人还不稀得诏呢，这若是赵大人，就凭你今日敢独自一人前来，张某愿意。”
赵白石没有说话，沉思了片刻才道：“今日天晚了，我先行带夫人回去，这件事日后再议。”
张ZL听言道：“我等着赵大人的回复。”
“哎，我说那事儿你好好考虑一下哈，”临出门的时候，周莹叫住张ZL：“我也等着你的回复。”
刘晋带回府的信件要求赵白石一人前来，赵白石此次前来便只带了一个司机，带着周莹从张ZL处出来，便上车返程。
周莹一天颠簸下来也很是疲累，上了车便靠着赵白石躺在后座上：“你还真敢一个人来呀，这他万一要是撕票呢？”
赵白石拂去她额上的一缕碎发，并没有接她的话，反问道：“你和那张ZL说了什么，你等什么回复？”
“保密！”周莹笑得一脸得意：“这事儿要是成了，保证吓你一跳！”
赵白石很是宠溺地捏了捏周莹的鼻子：“今天让夫人受惊了，”他的手抚上周莹隆起的肚子：“让孩子也受惊了。”
“哎对了，”周莹拉着赵白石的手坐起来：“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鹤鸣，”赵白石道：“鹤鸣九皋，声震于野。”
“什么意思啊？”
“乱世如泥沼，不求他是英雄劈世，但不论是男是女，都不要被这乱世困住手脚。”
“鹤鸣……鹤鸣……赵鹤鸣……”周莹沉吟几遍：“还挺好听的。”
回城不到一月，报纸便出了个大新闻，周莹拿着报纸递给赵白石：“你说这张ZL也太不厚道了，前些日子还一心来投靠你呢，这怎么转眼又跟了X世昌？”
赵白石接过报纸，草草看了两眼边便扔到一边：“世事难料，人心难测，他有这番举动，并不意外。”
周莹很是愤愤地坐到一边：“那我的事也肯定是完蛋了……”
赵白石见状笑着从袖口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这是前几日张ZL派人送给你的。”
周莹接过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一看，顿生欣喜：“银票！”她数了数更是心花怒放：“五十万两，哈哈哈……”
“怎么，你逛了趟土匪窝还抢了土匪的钱？”
周莹打开包着银票的一张纸给赵白石看：“怎么是抢的呢，你看看，”周莹指着纸上的两个大字：“合伙！”
赵白石笑着摇了摇头：“这世上恐怕只有你一人有这本事了。”
“等我赚了银子……”周莹脑筋一转，又觉得不对劲：“不对呀，这张ZL都投靠的X世昌，怎么还会给我银子呢？”她转头看向正在一边喝茶的赵白石：“莫不是你俩唱了出身在曹营心在汉？”
“夫人，”赵白石放下茶杯：“天机不可泄露。”

下午先贴到这里，昨天车开了一半，今晚继续，大家可以根据名字猜猜这头胎是男是女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