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黏住裤筒，每走一步扯得**。】那谁，小爷叫你呢！【今儿阿玛过寿，满府七尺高的大马猴乱窜，好容易瞧见一傻大个儿闲在门廊】就儿你，来荷儿摞着我。【语毕，一手扯着他油粗的辫子，一手抓着他土布大褂，两个指头吊着蝈蝈篓子，马靴朝他肉墩墩的屁股狠狠来上一脚，两下功夫骑到这傻大个的脖子上。终于瞧见这群大马猴儿的脑瓜顶儿，乐的忘了膝盖上的口子】驾！驾！别停，找阿玛去！
【远远的听见阿玛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尿在傻大个脑袋上。赶紧猛拍胯下肥头大耳，悄声】放我下来……【也不知阿玛瞧见没，踉跄至身前，行礼】哎呦……给阿玛请安，祝阿玛福如东海水，寿似不老松。【后面啥来着，罢了。磕了头，做个低眉顺眼样跪在地上】

【今日生辰宴，自己已是忙得焦头烂额，本也无暇去管教叔夜和宗琳，有诏真看着，我也放心。不过随口问了句，谁知他们又淘气起来，诏真就是心太软，怕震不住他们。心中放不下，还是要亲自去看看。至跟前，见那叔夜玩得自个儿倒是尽兴，行为却不成体统。宗琳淘气归淘气，可叔夜到底是要继承爵位的，哪能这般放肆。】
你倒还知道给阿玛请安，阿玛没被你气死就算不错的了。

【歪头斜眼瞅他一眼，复趴在地上。阿玛那话又是嫌我不长进。周围俗人跟着宽解，不少年幼无知之说。平日学里的先生，一个个瞅着像坟堆儿里爬出来的。这些个俗客集在一起，好比坟头鬼市。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儿。赶紧抿了嘴，将牙床生生吞了回去。】儿子不孝惹阿玛……【这话说的让人憋闷，听一旁八股先生笑语又是一阵恶心。不再说那些没盐淡的话。起身学着阿玛的模样，满上一杯酒，颤颤巍巍的捧到阿玛面前，背人而立，朗声】叔夜一杯酒，也容横海鳞。仲尼且不敬，乃况寻常人。【语顿，冷身后众人。复而叩首】此杯，不敬仲尼，仅敬吾父。【仰首整盅吞下，喉咙里火舌攒舞。】

【瞧瞧他的模样，哪还有个要做世子的样子，在地上摸爬滚打的，我就说他这衣裳怎么回回都会破上几处，再好的料子也经不起这么磨。】
你谙达平日里都是这么教你的吗，让你在地上爬着。
【生气归生气，今日这么多人看着，一时间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只是口头训诫了几句。】
难为你还有这样的孝心了。慢着点，又没人同你抢的。

才夸上你几句，这就没个现行了。整天就知道摆弄这些个没用的，那些师傅教给你文章可都会了。
【常言道玩物丧志，这里的道理我都懂，所以在叔夜和宗琳教育上更是马虎不得。也不知道他们身边这些个书童都是干什么用的，光是带着到处玩，一点向学之心都没有，看来又要换上一批。】
阿玛可有和你说过，你与你弟弟不同，他玩他的，我也不去问他，你是要好好念书的。以后少碰些这类玩物。今日是我生辰，便不与你计较，等过几日，仔细着我抽你的书。

【学里其它子弟，抓上半年也得不了我这双帅。阿玛不识货啊，不识货。垂眼听阿玛训话，方才的酒气都积在心里化成了脾气。】师傅跟坟堆里爬出来的似的。【别过脸去。气他瞧不上我的蛐蛐，也气他总带上弟弟说些不懂得话】四书，谬论奇多。先生讲，大学有记“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且不见，富商买功名，英雄形骸外，师傅病骨头。可见，这四书最能吸人灵气。我自天地逍遥客，何必沦落一书生。【见他不接，复把卫青，霸王抱在怀里宝贝起来】

你倒埋怨起师傅了，这回的可是十里八乡富有盛名的，难不成还比不上前头几个了？我看是你玩心太重，性子还没定。
【这个年纪最是孩子皮的时候，我也不想压得太紧。从前和妙茴说起时，说自己不会让孩子失了天性，如今有了叔夜，我对他是寄予了厚望，那样的初衷我是做不到了。不过说起来，我像他这么大时，也是满大街的跑。那时已出宫立了府，便没了旁人的约束。】
不过这话倒是一套一套的，不用和我贫嘴。等你以后长大了，就会明白阿玛的苦心。

哪里不同，我这些个师傅说是一胎生的也有人信。【借着酒气，将那学里的事捡要紧的说给阿玛听，】前些日，先生说我难管教，讲自己有一旧学生刚升了工部侍郎，又有一得意门生在吏部任要职。说这学生争气，又说素日亲密，孝敬不忘师恩。我只答他，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他便扭着我耳朵，罚了我三日书。【打定了主意，借着阿玛过寿将学里的事数落个清楚。】再有学里同学间，或有嫌贫爱富，趋炎附势，恃强凌弱者。每出了头，先生一顿罚，府里一顿揍。我竟不用吃饭，吃罚管饱儿。依我说，不如弃仲尼奔太白，往家学去。

果真如此？若真如你所说，那又何德何能为人师表。既是如此，改日我亲自去瞧瞧，此事当真，那我就立马回了他。
【叔夜如今年纪还小，只让他静心勤学，那些个人世间的道理还不想这么快就让他明白。】
你倒是有主见的，那你同阿玛说说，今后想如何念书？只要能有利于你的，阿玛就应允了。

【听阿玛这话，蛐蛐也不要了】阿玛此话当真？【直了脊梁，收了玩笑】人说，舍一己之私换万世太平，此为上君子。先贤道理，史料文章，不足为贵。儿子想见一位喘气儿的上君子，若得此人……【把蛐蛐丢在地上】若此人也觉儿子顽劣，叔夜必收心敛性。【传奇里的英雄，戏折里的君子，是我心里的一团雾气。这世上有比，蛐蛐重要的东西，见了方知。】

既是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你直说便是。
【我也想看看他会想出怎样的办法来，待叔夜的教育上，很是重视。即便是政务再忙，也要抽出一部分时间来询问他的功课。师傅也不是没有，不过找的那几个他都不满意的。】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家居何处，尽管说出来，阿玛这就派人去寻了来。

【父亲这是要我点名儿，心中立想到了诸葛先生，岳飞爷爷二人，但自己又说了要喘气儿的。朝堂上的人不曾上心，满脑子琢磨着】爱新觉罗站的比人高，自古帝王秦皇汉武自不用说，就泰伯仲傭之流也受人称颂，儿子不要。我要一身在庙堂的，阿玛敬佩之人。若这人也如坟地里爬出来的先生一般同我谬论，叔夜便随太白去。【话顿，想起学里人提过一个叫扬佳余淮的老头，一时也忘了什么情景。】儿子听过前朝有个官儿名儿扬佳余淮。

你说的扬佳，我不是没有听闻，不过前几日不知为何罢了官，如今在家中休养。我觉得不妥。
【虽然官场上的事，大多已经不去关心，但总有些耳闻。且与扬佳并不是相熟得很，仔细想想终是不妥。】
你同阿玛说说，未来志向如何？之前的师傅想必也和你多少谈起过朝中局势，你心中是否有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