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长安城外的茶馆今天依然人声鼎沸,不管三六九等,路过此地的人都爱来这个茶馆里坐坐,叫上一壶茶一盘花生,和老板娘赵云睿唠嗑上几句,总能从她的口中了解到很多事。在这个最近天子的地方,加上老板娘四通八达的人脉,这个国家最近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以及各地方奇闻异事,宫中秘闻,她肯定是最先知道的。本来这些事别人也权当作茶余饭后的消遣,但经过赵云睿一张嘴一双手绘声绘色的说出来,立马不一样了,刺激得像是在看小说,一伙喝茶的人听得满目放光,常听得把正事都给忘了。
也正是靠赵云睿这三寸不烂之舌,茶馆的经营一直红红火火,在寸土寸金的天子脚下,依然赚得盆满钵满。
这天,茶馆里来了一个穿着天策军甲的年轻人,他长眉入鬓,一双凤眼一开一阖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整个人往那一坐,浑身都散发着两个字:英气。就连赵云睿这样阅人无数的女人,目光也忍不住时不时放在他身上,还特意送了一碟她亲手做的梅子酥。
“这位军爷面生,是第一次来长安吧,准备进城?”赵云睿站在天策身旁替他倒了杯茶。
“嗯,其实我这次是准备去纯阳,来找位故人。”
“哦?从天策府到纯阳可有些路程,想必这位故人对军爷来说是很重要了。”赵云睿调笑道。
“的确是重要的。我刚刚听老板娘你说当今皇上为了让贵妃吃上新鲜的荔枝,竟不惜跑死了好几匹马,可有这等事?”
“我赵云睿可从来不胡说八道,这可就是前几天的事,那最后一匹马可还是累死在我面前的呢,那个送荔枝的差爷到这里的时候,那匹马倒下了,那个差爷从马上摔下来,直接倒在地上呼呼大睡,怎么叫都叫不醒,你说盛产荔枝的广东离这里多远啊,好几千里路呢。这女人当到了杨贵妃这份上,当真是好福气啊。”
“想不到现在的皇帝竟如此奢靡了。”天策啜了口茶道。
“嘘,这话你可别乱说,搞不好要被杀头的。”
“多谢老板娘关心,不过天色不早了,在下该动身了,请问纯阳应该往哪条路走?”
“噢,你往东边那条路直走就对了,大概半个时辰就能到。”
天策作了个揖:“谢过了。”
“没事,有空常来我赵云睿的茶馆坐坐。”赵云睿笑盈盈送天策出去。
“一定,一定。”
此时正值盛夏,但华山上的气温却凉爽宜人,纯阳宫周边植满郁郁葱葱地松柏,有仙鹤悠然踱步在松柏树下,观中香烟缭绕,有道童正在广场上练剑。
天策上前两部,向小道童作揖道:“在下天策府顾清,前来找纯阳宫弟子李风,请问李道长可还在观中修习?”
“原是来找李师兄的,在的,不过他今早便去洗心池静坐了,可能要晚些才能回来哩,你是想在这里等他还是我带你过去找他?”
“若小道长不嫌麻烦,还恳请带路。”
“不麻烦,若骑马过去很快。”
绕着曲曲折折的山路,终于到了洗心池,顾清看到一个青年男人清瘦的背影,他穿着破军,剑搁在他的右手边,面向一池幽幽池水,不远处有个小亭。
时隔十年,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