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蜂拥而至，将贾克斯吞没在了狂浪之中。
他失去了方向，漫无目的地在海浪拍击中挣扎，欲图在自己的胸腔内充满水之前获救。
模糊的视线中仅仅映衬出了火光和朦胧的灰色天空一起混合映射在不断变化的海面上。
终于，他感觉到自己抓住了什么。于是他将那当做救命的稻草，死命攀住后成功浮出了水面。
他疲惫地咳嗽，大呕出几口海水，喘着粗气趴在那片足以让他飘荡的木横栏上。他抬头望去，只剩下了火光冲天的木船逐渐消失在高浪与烈火之中。
“老天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他这样调侃自己，即便自己还活着，他却有种做了逃兵的感觉。这让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在与敌方头目交战时，对方一记重劈出乎了意料。出于防备，贾克斯横起灯柱格挡，却因为力道过大撞破围栏落入波涛翻滚之中，险些丧命。
他揉了揉发红的眼角，却因为海水的原因显得生痛。现在他便祈祷着，自己能够顺着漂到那个离这里不算太远的码头。贾克斯抬起手，测了测风向后开始规划他的航线。
——
他发现老天爷待他也不算太好。
等他终于爬上码头时因为冷风直发了个抖索，他捞起自己的披风围成一个斗篷将自己罩住。随后他就发现这个倒霉催的地方便是祖安。
好吧，他本来不想去找那家伙帮忙的。
产生这个想法的原因是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腰部有哪里出了大问题，让他疼痛难忍。以及左肩受伤，加上海水浸泡，只怕二次感染。
他抬头四顾，黑烟滚滚笼罩了整座城市，即便这座城市的架空交通显得如此玄幻但污水和废气仍然让人感觉不适。
他来到了那个实验室门口。
一路滴下了一条血滴组成的细线，歪歪扭扭地勾勒出他行动的轨迹。贾克斯吃痛的闷哼几声，用力摁住肩膀上的伤，他感觉到了更多血液的涌出，但愿他可以撑过去。
“哐哐。”
他用指节敲击了几下铁门后，缩回手瑟瑟发抖着。他半睁着发红酸痛的眼睛，盯着那仍未被开启的门。
直到他听到了疑似是对话器打开时的电音，实验室的主人可能是透过摄像头看见了他，门便打开了。
实验室中同样很冷，但对方似乎有意开了暖气。他颤颤巍巍一步步抵达实验室内部的时候，对方还在埋头工作。
“你去干什么了。”
贾克斯听见沉闷的声音响起，于是他更加不安地捂了捂伤口，他害怕维克托会因为自己的冒失而就此将自己软禁，那对他来说简直是场噩梦。
“说话，贾克斯。”
他看见维克托站起来了，起身去拉他的手攥着，他觉得有些不自在。比如说被勒住的伤口仍在滴滴答答的落下血点。
“维克托…咳唔。呃。…我…”
贾克斯吞吞吐吐地回答，原因是血液结块堵住了他的喉咙。他哽咽了几下，却没办法咽下那血块亦或是吐出清晰的字音，只有沙哑充满喘息的断语。维克托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或者是继续尝试处理掉喉管里的血块。
“我给你去拿件衣服，换掉。从海里爬出来你却还活着还真是个奇迹。我越发开始对你的身体构造感兴趣了。”
贾克斯几乎想要白着眼朝维克托冷嘲热讽自己不过是个比较特殊的人类，但看在现在自己处于弱势的情况下，他选择了忍气吞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绒毛暖和睡衣，离开自己充满了海水腥味的袍子。
紧接着维克托给了他一杯热水，在喝下去后他明显感觉好多了。“怎么样了。”但对方仍然是毫无波澜的双眼，轻渺地扫视着自己。“我起码可以说出话了，咳，咳…。”刚刚吐出一句话后便喉管嘶哑的贾克斯剧烈咳嗽起来，险些将水泼在地上。维克托打量了一下贾克斯的强势后，坐回了实验桌前。
“你做什么呢…。”贾克斯好奇的半睁着眼凑过去张望，对方正在画一张全新的图纸，但这新创意总让他觉得不太轻松。
“你现在上床，躺好，睡觉。不然我不希望给你处理伤势的时候你痛的乱叫咬到舌头。”维克托静静命令着，左手按着钢尺对齐了视图和延伸线。
最后他在图纸右下角署名。
脊柱。
——
贾克斯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他迷迷糊糊，只看见金属在白色灯光的照射下晃他的眼睛。
他耳边传来了金属制品互相碰撞的声音，然后是金属划过骨头的触感，贾克斯立马就清醒了，他开始快速的思考，他意识到事情不妙了——自己正在被改造。好吧，他总是晚那么很久才想起要阻止什么什么。
他运动了几下手指，却是流畅的机械部件运动感。贾克斯愣住了，他挣扎着起身，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变成了机械，一直延伸到他的胳膊。
尽管全身的酸软无力和剧痛已经消失了，但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不喜欢这样的机械部件包裹自己，他甚至觉得感受不到那只肉体的手了。
“你醒了。为了让你活命，我把你坏死的左手改造了。并且，因为你内脏受损，伤口化脓，我只好以这样的方式让你存活着了。”
贾克斯听见维克托的声音，他无力的转过头去，只见维克托端着铁托盘立在那里。那铁制的托盘上是几把沾满血液的手术刀，以及，他还看见了那块应该在自己喉咙里的血块。

想到了这个人是如何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划开自己喉咙，刨开自己胸膛的样子，他觉得浑身冷汗。
“你不满意么。但至少你活下来了。”维克托在面具下眯起双眼，盯着捂住脑门心中复杂的贾克斯。他其实也害怕贾克斯不愿意接受自己偏执的决定从而消沉到死，他心里没谱，但，但愿不是。
“我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了。”贾克斯默默地说着，他一直都很讨厌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让他觉得少了点什么，从而把他变成了另一个不知名的人。
“……”维克托张了张口。欲图说什么，却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他放下托盘，手覆在贾克斯的头顶揉了揉后转身离开了。
贾克斯仍然无法接受现在的自己，就像他当初无法接受被改造了的维克托一样。
——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并未关紧的窗户缝隙里挤进了呼啸的寒风，吹醒了床上熟睡的贾克斯。他打了个抖索，更加用力地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就在他将手收回时，似乎碰到了什么，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他有些不安。
贾克斯眨了眨眼，愣愣地望着白花花的墙壁，手指触碰到了金属的外壳，那来自于他的脊背。他顺着摸下去，一节一节，他能清晰感觉到的骨节，那触感深深烙在了他的脑海里。
“你喜欢我的礼物吗。”
贾克斯听见维克托这么问到。
从今以后你就再也不用担心身体原因而败下阵来了。脑里维克托的声音越来越小，贾克斯淹没在了混乱思绪的风暴中，逐渐消失殆尽。
“我已经不是我自己了。”
他告诉自己。
现在这个充满了科技，机械，冰冷的先进混合物早就不是名为Jax的那个人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但他不喜欢，也不喜欢成为那样。令他作呕。
自己令自己作呕。
“维克托。”
贾克斯沉下来了心绪，最后他开口，问着，质疑着自己是作为何物而存在着的。
“告诉我，我现在算是什么。”
他听见了维克托自信，不可置疑的语句，重重地吐了出来。
“光荣进化的成员之一。”

前排搬个凳子~
哇……第一次看这cp，入坑文，被虐到的感觉……
而曾经武力值爆表，身体素质强悍的jax遭遇了什么…

………本来很淡定的，但看到维克托最后的反应蜜汁戳心了。

入坑了